第兩百八十四章她不想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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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說說大家最想知道的話題——離婚費，不，準確地說，是這場交易的價格。婚姻如果維持一年，從結婚到離婚我總共可以拿到三百五十萬。哦，平時回來買的東西，還有爸爸之前的住院費，都沒有計算在內。”
錢果然還是他們看重的。至少，連剛才五官痛苦到扭曲的母親都換上了專註的神情。
只有她父親，自始至終低著頭，沈悶地抽著煙。
“去年給媽的那張卡，是我的錢，後來給哥的二十萬是我的錢，還有借給表舅和堂哥的都是我的錢。零零總總算下來，我也剩不下多少。”
葉春妮的目光毫不遲疑地游弋在母親和哥嫂之間，至少，在物質方面她不欠他們什麽。
“家裏的情況很明顯，爸媽身體都不太好，幹不了活，也到了該由子女孝敬的年齡，該我這個做女兒出的錢我一分也不會少出，但是不該我出的我一分也不想多出。”
在家裏，她從未說過這樣強硬的話，突然變身為身穿堅硬鎧甲又手執利矛沖鋒陷陣的女將，無所畏懼地向前沖。
陸笑笑眼神晃了一下，稍稍扭頭看向直勾勾看著葉春妮的丈夫。
這是在正式和他們劃線、確定贍養責任麽？
“你們可以說我自私，可以說我不識好歹，但說之前，想一想我為這個家裏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我把真相說出來，不想獲取感激或同情，只是想把事情了結。”
陸笑笑的動作她看到了，變了的眼神她也看得到。只是，她不想再在乎，不想再小心翼翼取悅任何一個人。
“對外，我會宣稱已經離婚，這沒什麽可丟人的，我也不怕丟人。你們如果怕丟人，或者還想活在我嫁了有錢人的夢裏，就應該能承受得住也應付得了隔三差五會找上門借錢的親戚朋友，但抱歉我沒有閑錢也沒有力量幫忙。”
這句話顯然說給她的母親。銳利的視線鎖住葉母，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的無畏。
“對內，我只希望你們明白我和喬喆皓之間了無瓜葛，互不相欠，不要奢望還能從他那裏獲得什麽好處。他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對你們有過的好都是做戲，當真就是輸了。”
此刻站在客廳大燈下的葉春妮，纖瘦的身影上罩上朦朧的光暈，沈著自若的神情和沙啞堅定的話語，讓在座四人都覺得不真實。
他們印象裏的葉春妮，還是那個凡事不願強出頭、行事謹慎、目光逃避的女孩子。
是葉母隨手便打張口能罵卻不知反抗的女兒。
是葉春山好吃懶做卻能吩咐動為他收拾爛攤子的善良妹妹。
是陸笑笑不用出一分一厘就能收買走的好說話的小姑子。
而面前的葉春妮，明顯不是了。
“好了，這件事情就說到這裏，希望那個名字不會在這個家裏提到。爸爸明天檢查，哥哥如果有空就把我們送去，如果忙我會自己找車。所有的檢查費我來出，媽媽買藥的錢也由我出，弟弟以後上學的錢我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一直游走在四人身上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葉春妮和陸笑笑身上：“但是哥嫂的日子要自己過，我再也幫襯不了多少了。我以後會留在外地生活，爸媽的生活費我不會少給，但肯定多勞煩哥嫂照顧。”
講完，葉春妮轉身走出客廳，葉春山點著頭張張嘴好像是在回應，又像是要叫住她，陸笑笑戳了他一下，神情覆雜地垂下了頭。
一直悶頭抽煙的葉父終於擡頭，看向院裏的背影，心頭澆上一桶又一桶的酸楚。因為自己的病，竟讓他的女兒背負了這麽多，本就濃重的愧疚感越發強烈。
不知道葉母是心口痛又犯，還是壓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癱坐在沙發上，神情凝重。
講出這些話，好像會耗費全身的力氣，葉春妮關上房門燈都未開就摸黑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很快便覺身心均得以釋放，輕松無比。
她伸長胳膊和雙腿側躺，一行細長的淚從她右邊眼角滲出，她微微笑著輕輕擦掉：這是釋然了麽？
沒過多久，客廳傳來音量不等的聲響。
這樣的真相和結局，他們想必要接受很久也要消化很久。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她很清楚。
她也堅信自己剛才的話沒有說錯，她還有個不知能否順利誕生的寶寶，她不能像以前那麽活。
肚子又咕咕叫起來，葉春妮摸向床頭的鬧鐘，借著窗邊投進來的月光，看見時鐘指向七點半多，該是晚飯時間了。
屋裏的燈光好像從不如今天這般亮堂。
濕紙巾擦掉令她皮膚發緊的淚痕，葉春妮對著鏡子梳順頭發，拍拍衣服上的褶子，然後打開了房門。
屋裏剛才還吵嚷的氣氛驟然冷卻，葉春妮卻徑自進了院子西側的廚房。
葉春山和陸笑笑先後幫忙把晚飯端上桌，一家人悶頭吃著，飯桌上是罕見的沈默。
盡管能感受到被幾雙眼睛同時盯著，盡管能預知每個人只要開口就至少能問半小時，也沒擋住葉春妮的好胃口：烏雞湯喝了兩碗，饅頭吃了一大個，葷菜素菜搭配著吃了不少。
最想發問的是葉母，幾次三番要張嘴都被葉父沈臉怒色地制止，猛嘆幾口氣，食不知味地嚼著饅頭。
先前在氣頭上說了難聽話的陸笑笑面色依然不佳，不知是否該打破沈默、修補裂痕，又不知眼前越發厲害的小姑子能否接受，趁她埋頭吃飯之際瞟了幾眼，終沒做聲。
葉春山虛榮、懦弱、上進心不強，他確實在妹妹身上有所寄托，但並非那樣貪婪，也不想以把她推向火坑為代價撈取好處。
真相和葉春妮講話的淡漠神情著實讓他難受了一番，念及過去，妹妹待她甚好，對這個家的付出也遠勝於他。
感激的話說不出口，道歉的話也難以啟齒。
吃飯期間時不時看她一眼，眼疾手快地幫她盛了一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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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果然還是他們看重的。至少，連剛才五官痛苦到扭曲的母親都換上了專註的神情。
只有她父親，自始至終低著頭，沈悶地抽著煙。
“去年給媽的那張卡，是我的錢，後來給哥的二十萬是我的錢，還有借給表舅和堂哥的都是我的錢。零零總總算下來，我也剩不下多少。”
葉春妮的目光毫不遲疑地游弋在母親和哥嫂之間，至少，在物質方面她不欠他們什麽。
“家裏的情況很明顯，爸媽身體都不太好，幹不了活，也到了該由子女孝敬的年齡，該我這個做女兒出的錢我一分也不會少出，但是不該我出的我一分也不想多出。”
在家裏，她從未說過這樣強硬的話，突然變身為身穿堅硬鎧甲又手執利矛沖鋒陷陣的女將，無所畏懼地向前沖。
陸笑笑眼神晃了一下，稍稍扭頭看向直勾勾看著葉春妮的丈夫。
這是在正式和他們劃線、確定贍養責任麽？
“你們可以說我自私，可以說我不識好歹，但說之前，想一想我為這個家裏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我把真相說出來，不想獲取感激或同情，只是想把事情了結。”
陸笑笑的動作她看到了，變了的眼神她也看得到。只是，她不想再在乎，不想再小心翼翼取悅任何一個人。
“對外，我會宣稱已經離婚，這沒什麽可丟人的，我也不怕丟人。你們如果怕丟人，或者還想活在我嫁了有錢人的夢裏，就應該能承受得住也應付得了隔三差五會找上門借錢的親戚朋友，但抱歉我沒有閑錢也沒有力量幫忙。”
這句話顯然說給她的母親。銳利的視線鎖住葉母，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的無畏。
“對內，我只希望你們明白我和喬喆皓之間了無瓜葛，互不相欠，不要奢望還能從他那裏獲得什麽好處。他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對你們有過的好都是做戲，當真就是輸了。”
此刻站在客廳大燈下的葉春妮，纖瘦的身影上罩上朦朧的光暈，沈著自若的神情和沙啞堅定的話語，讓在座四人都覺得不真實。
他們印象裏的葉春妮，還是那個凡事不願強出頭、行事謹慎、目光逃避的女孩子。
是葉母隨手便打張口能罵卻不知反抗的女兒。
是葉春山好吃懶做卻能吩咐動為他收拾爛攤子的善良妹妹。
是陸笑笑不用出一分一厘就能收買走的好說話的小姑子。
而面前的葉春妮，明顯不是了。
“好了，這件事情就說到這裏，希望那個名字不會在這個家裏提到。爸爸明天檢查，哥哥如果有空就把我們送去，如果忙我會自己找車。所有的檢查費我來出，媽媽買藥的錢也由我出，弟弟以後上學的錢我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一直游走在四人身上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葉春妮和陸笑笑身上：“但是哥嫂的日子要自己過，我再也幫襯不了多少了。我以後會留在外地生活，爸媽的生活費我不會少給，但肯定多勞煩哥嫂照顧。”
講完，葉春妮轉身走出客廳，葉春山點著頭張張嘴好像是在回應，又像是要叫住她，陸笑笑戳了他一下，神情覆雜地垂下了頭。
一直悶頭抽煙的葉父終於擡頭，看向院裏的背影，心頭澆上一桶又一桶的酸楚。因為自己的病，竟讓他的女兒背負了這麽多，本就濃重的愧疚感越發強烈。
不知道葉母是心口痛又犯，還是壓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癱坐在沙發上，神情凝重。
講出這些話，好像會耗費全身的力氣，葉春妮關上房門燈都未開就摸黑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很快便覺身心均得以釋放，輕松無比。
她伸長胳膊和雙腿側躺，一行細長的淚從她右邊眼角滲出，她微微笑著輕輕擦掉：這是釋然了麽？
沒過多久，客廳傳來音量不等的聲響。
這樣的真相和結局，他們想必要接受很久也要消化很久。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她很清楚。
她也堅信自己剛才的話沒有說錯，她還有個不知能否順利誕生的寶寶，她不能像以前那麽活。
肚子又咕咕叫起來，葉春妮摸向床頭的鬧鐘，借著窗邊投進來的月光，看見時鐘指向七點半多，該是晚飯時間了。
屋裏的燈光好像從不如今天這般亮堂。
濕紙巾擦掉令她皮膚發緊的淚痕，葉春妮對著鏡子梳順頭發，拍拍衣服上的褶子，然後打開了房門。
屋裏剛才還吵嚷的氣氛驟然冷卻，葉春妮卻徑自進了院子西側的廚房。
葉春山和陸笑笑先後幫忙把晚飯端上桌，一家人悶頭吃著，飯桌上是罕見的沈默。
盡管能感受到被幾雙眼睛同時盯著，盡管能預知每個人只要開口就至少能問半小時，也沒擋住葉春妮的好胃口：烏雞湯喝了兩碗，饅頭吃了一大個，葷菜素菜搭配著吃了不少。
最想發問的是葉母，幾次三番要張嘴都被葉父沈臉怒色地制止，猛嘆幾口氣，食不知味地嚼著饅頭。
先前在氣頭上說了難聽話的陸笑笑面色依然不佳，不知是否該打破沈默、修補裂痕，又不知眼前越發厲害的小姑子能否接受，趁她埋頭吃飯之際瞟了幾眼，終沒做聲。
葉春山虛榮、懦弱、上進心不強，他確實在妹妹身上有所寄托，但並非那樣貪婪，也不想以把她推向火坑為代價撈取好處。
真相和葉春妮講話的淡漠神情著實讓他難受了一番，念及過去，妹妹待她甚好，對這個家的付出也遠勝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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