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喬佳情之後，喬喆皓卻沒有覺得清凈很多，大腦裏似乎仍舊殘留著上午家裏人吵吵鬧鬧的那些話語，心裏還有聲音在催促他快點解決這個難題。

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有很長時間沒有碰過手機了。

好像懷著多大的期盼，他大步邁上樓梯，直奔臥室，開機，沒有想看到的消息。

經歷過昨天的震怒和絕望，此刻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失落。

只是頭越來越沈了，摸上去有些溫熱，不知是自己手太冰還是有些發燒。他把自己扔給大床，翻看信息。

喬喆皓看到了盛高揚發來的張樂迪的聯系方式，其實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已經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了。

呵……對外，這個外人竟然是自己。

兩個月前這個喝得微醺紅著臉頰的女人偷偷親了自己，對著自己表白，現在已然攀附上其他的男人。

自嘲一笑，喬喆皓粗糙的手掌摸上了自己的臉，他也記不太清葉春妮究竟親過哪一邊了。

他大概變老了，記憶力一直在衰退。記不清好多東西，跟葉春妮相關的，跟自己相關的，記憶力都跟著他埋葬的那段愛情留在了過去。

外面飄著雨，天氣陰沈得很，他頭疼得厲害，想要睡一會兒，按下窗簾的自動開關鍵。

他睡著了，他以為是他太累、頭太疼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發燒。

昨天淋過幾次淅淅瀝瀝的小雨，身上濕了幹、幹了又濕，如此循環反覆，大半夜躺在地板上睡著了，潮濕的天氣裏寒氣入體。

葉春妮此刻也準備午睡，心裏默默數落著自己的放不下和患得患失，又不知是因為賭氣還是什麽，把通話記錄清空了，把昨晚他發來的幾條短信也刪除了，這才蒙上被子。

喬喆皓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手機上已經有五個未接來電了，都是來自盛高揚。

他已經派人把張樂迪查了個底朝天，打算拿著這些資料找喬喆皓邀功的時候，這個男人的電話卻怎麽都打不通了。

他浪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在這上面，怎麽能忍受忽視，不死心地打了一遍又一遍。

“餵？”略微帶著鼻音，喬喆皓嗓子也是幹幹的，咳嗽一聲。

“幹嘛呢？都幾遍了還不接，情報不要了？”對方還保持在微微亢奮的狀態。

“什麽情報？”

“少裝蒜。葉春妮現在的住址實在查不到，賓館的入住記錄是十幾天之前的，最近也沒有通過中介機構辦理過租房購房。不過張樂迪的資料很清楚了，發到你手機上了。”

交待完正事，盛高揚開始扯閑篇：“喬喆皓，你該不會懷疑這兩人之間有什麽吧？關鍵你跟人家離婚了，人家有交往的自由啊，不要管得太寬了……”

“你話越來越多了。”喬喆皓旋開臺燈，鐘表已經指向了下午五點鐘，他睡了這麽久？

窗簾拉開，還是陰霾一片。

“唉，我怎麽這麽可憐，出力還不討好？算了，你自己處理吧。”盛高揚自知從他口中得不到太多料，悻悻地掛斷了。

盛高揚發來的資料很詳細，不只有手機號和住址那麽簡單，張樂迪的車牌號、從小學到大學的班級、以前女朋友的名字都有；也不只有他自己的信息，他家人的姓名、工作單位、名下幾套房產都很清楚。

喬喆皓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粗略看了一遍便關掉了。

他從床上慢慢爬起來，渾身酸痛，打開房門往客廳走去，一杯水下肚緩解了嗓子的幹癢，猛然想起了盛高揚發的消息的最後一句。

“永遠不要低估女人的智商，或許她就藏在你死都想不到的地方。例如，你懷疑的男人的家裏。”

當然盛高揚只是開玩笑，後面跟了一連串的表情符號。

像是被人從身後用悶棍猛擊了一下，喬喆皓杯子都沒來得放就匆匆回了臥室。

張樂迪名下沒有房產；他的父母名下有兩套，一套是常住的在市區，一套在郊區；他爺爺名下也有兩套，一套自住，一套空著，空的這套位置離張樂迪工作的醫院很近。

如果按照盛高揚的邏輯……

喬喆皓沒有讓自己再想下去，畢竟葉春妮這樣做事怯手怯腳的女人，怎麽會有膽量和男人同居呢？

扔掉手機，放下荒唐的想法，他再次躺倒在大床上，伸展著四肢。

可沒過一會兒，他就沈不住氣了，那種潛意識裏的擔心在作祟，時時刻刻要沖破大腦皮層。

他隨便從衣櫥裏找了身衣服換上，抓著手機就往樓下奔去。

陰雨天的五點多，院子裏的燈聽到聲音自然地亮起來了。雨還在哩哩啦啦地下著，像是北方太陽不夠充足而屋檐上的積雪化不盡的感覺。

這個時間的市區，路上很擁堵，縱使他著急得冒火也只能乖乖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張樂迪下班前被小護士告知了昨天的事情，自然地對號到喬喆皓身上，著實大驚：看來葉春妮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趕緊把此事告訴了葉春妮，葉春妮慌亂不已，連話都說不清了。

張樂迪竭力安撫，讓她先不要和喬喆皓聯系，一切從長計議，等他們合計好了再做打算。

事情好像就要兜不住了，張樂迪冒出一種想要立刻趕到她身邊幫她籌謀的念頭。可惜，接班的醫生中午去參加喜宴還沒回來，要他幫忙頂一會兒。

黑色邁巴赫停在小區門口，小區的保安好像只認車子不認人，直接放行了。

喬喆皓繞著小區轉了一圈，隨便找了個車位停下，向盛高揚發來的地址走去，離得越近越發緊張，手心都好像被攥出汗來了。

葉春妮抓著手機坐立不安，實在想不出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

他怎麽就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呢？還找到醫院去了？護士雖然說沒有給他聯系方式，但誰能保證護士的話是真的？

張樂迪說醫院登記的住址是原先別墅那邊的，讓自己暫且放心，可如何能放心？

葉春妮打開窗，大口喘氣，失手把魚缸打翻，趕緊找來水盆把幾條在地上掙紮的金魚放進去，瞬間它們又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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