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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課結束,老師前腳剛走,教室裏一下轟動起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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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看完“遺囑”覆印件的律師從公文包裏取出了一個文件袋,慢慢將裏面的文件拿出來,再將這份覆印件和那些文件放在一起。整個過程進行得從容而緩慢,慢得足以讓謝安東母子看清文件袋裏原來那些資料。

那是安東公司從成立到現在的所有信息,毫無疑問,裏面肯定包括了這家公司的兩次改名和更改法人代表……

謝安東的手心也開始冒汗:遺囑是偽造的。他們原本只想用它唬住林晚梔,卻沒有想到引來了這麽實力龐大的律師團隊。

看到這群人要起身離開,謝安東連忙問道:“請問,你們是受林晚梔本人的委托,還是受AGD集團的委托?”

幫他們偽造遺囑的小律師早就打點過了,即使到了最壞的地步,大不了花一筆錢讓他扛下來。

就是不知道,這麽大一筆錢花出去,事情能不能順利解決?

聽兒子這麽問,林雪也一下豎起了耳朵,神情緊張地看著這些律師們。

幾個律師彼此看了看,帶頭的道:“當然是當事人林晚梔小姐。不過,兩位應該也知道,林小姐現在是AGD集團的代言人,這個案子一旦鬧上法庭,AGD集團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到時也會派出他們的律師團隊進行支援。盡管我個人認為根本用不著。”

還要派出律師團隊?!

一聲悶響,林雪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律師們立刻朝她看去,只見,她不僅渾身顫抖,連嘴唇也拼命抖了起來,整個人仿佛一塊破抹布。

見狀,謝安東並沒有沖過去安撫,而是果斷地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我想應該存在某種誤會,我想再和我表妹談談……”

“抱歉,本案林小姐已經全權委托給我們了,您有什麽問題還是跟我們談吧。”律師毫不客氣地道。

兩百六十遭到威脅

林晚梔剛得知喬瑞亞為自己出頭的事,很快就又接到了謝安東約她面談的電話。

鬧到這個地步,她自然知道對方想跟她談什麽。因此,她換上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底氣十足地去了約定的地點。

還是在上次的咖啡廳,這次謝安東卻沒有了兩天前雄糾糾,氣昂昂的氣勢,一副凝重的表情坐在角落裏,連她走進咖啡廳也沒有發現。

“表哥。”林晚梔毫無感情地喊了一聲,在他面前坐下。

謝安東立刻擡起頭來,臉上瞬間露出了懇求的表情,“小梔,公司的事你不要聽人挑唆。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解決的,沒必要鬧到法庭上去。你說對嗎?”

邊說,他邊急切地抓住林晚梔的手,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林晚梔一把抽回,冷冷地道:“我本來也不想鬧上法庭,是你們非要逼我,我有什麽辦法?”

那天他們對她是什麽態度?

現在知道她請律師了,就來求情了嗎?

“那天是我們不對,都是一家人,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吧。你想想看,爺爺奶奶那麽大年紀了,要是知道我們鬧成這樣,他們該有多難過?”謝安東不肯放棄,繼續懇求著。

“表哥,你現在知道體恤爺爺奶奶了?你要是真心疼他們,可以多回去看看,可以力所能及地為他們做些什麽。而不是鬧到這步才把他們搬出來當籌碼!”林晚梔義憤填膺。

這些年姑媽總在爺爺奶奶面前叫窮叫苦,因此,他們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是自己咬牙堅持,從來不敢給他們添麻煩。沒想到,他們在國內受苦受累的時候,這兩母子在這邊占著她父母的公司,吃香的喝辣的。

這樣的親戚還算是親戚嗎?

爺爺奶奶也是白生了這麽個女兒!

謝安東語塞,臉上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般青紅不定,煞是好看。

林晚梔不是來逞威風的,至親令人發指的行徑讓她氣憤,也讓她痛心。漸漸地,她的眼裏也泛起了水光。

見表哥半天不出聲,她又問道:“說了這麽多,表哥你今天到底想找我談什麽?”

“我們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有什麽事情好商量,不要鬧到法庭上去。”謝安東說出自己的請求。

“好商量?怎麽個商量法?表哥和姑媽願意承認公司是我父母的了嗎?”林晚梔認真地問。

她要的只是一個說法,這點她早已經說明了。只要他們承認,她隨時都可以讓喬瑞亞撤銷訴訟。

“這……”

一旦承認,則表示公司的所有權歸林晚梔,她隨時可以讓他們交出公司。

這間公司畢竟是他們苦心經營這麽多年才發展壯大,變成現在的規模,讓他們交出來,實在舍不得。

謝安東猶豫了一下,好聲說道:“表妹,你現在是AGD集團的代言人,隨隨便便就能請到A國最知名的律師,經濟和名譽可想而知。你選擇的是國際關系,而不是經濟專業,應該也不想經商。既然如此,你要這間公司又有什麽用呢?不如讓我們好好經營,到時分你一些股份,這樣不是更好嗎?”

“我沒有想過要回公司。”林晚梔冷笑,“說到底,表哥和姑媽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公司是我父母的,對嗎?”

“不是我們不願承認……”

“那是什麽?難道說公司不是我父母的?既然這樣,為什麽不直面法庭,爭出個結果來?”林晚梔理直氣壯地問。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這兩母子也死咬不松口。這種態度,還有談的必要嗎?

懷著滿腔希望而來的林晚梔覺得自己想得實在太簡單了。他們根本就不想承認公司是她父母的,只是來讓她放棄。

突然,一直低著頭的謝安東擡起頭來,臉上閃過一絲陰冷,“表妹,我可是看過你的宣傳片的,拍的還不錯呢。你來A國的時候也不算短了,應該知道這是個非常保守的國家吧?要是讓人知道你是個不被認可的私生女,你猜大家會怎麽想?AGD集團又會怎麽想?”

“你、你說什麽?!”林晚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中國未婚生女不算什麽,但在A國,這是一個會被千夫所指的可恥行為。

當時被記者問到父母的婚姻時,她所顧忌的正是這一點。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從表哥嘴裏說出來。

“我說什麽你心裏清楚!你能上戶口,不是爺爺奶奶給你父母弄了假的結婚證嗎?要說造假,還是你們先開始的,憑什麽來指責我?”謝安東的表情越發猙獰了。

爺爺奶奶造假是出於不得已的原因,而他們造假完全是為了自私自利,兩件事能混為一談嗎?

林晚梔氣得滿臉通紅,渾身顫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見狀,謝安東扯了扯嘴角,悠然起身,“表妹,還是那句話,咱們是一家人,凡事好商量。只要你放棄這個公司,我也會為你保守秘密,要不然……”

說到這裏他便不往下說了,而是伸出手去,繞過桌子拍了拍林晚梔單薄的肩膀。

這是一種警告。

AGD集團的合同上有這麽一條:要是因為乙方的過失導致公司名譽受損,那麽,乙方須承擔甲方所有的損失。

AGD集團這麽大的公司,名譽受損所帶來的損失會是多麽大,她怎麽承擔得起!

原本她還想憑借一個好形象,增進和喬家的距離。現在要是全A國的人都知道她是非婚生女,喬家還會接納她嗎?她恐怕永遠也沒有機會踏進喬家一步了……

只是為了討一個說法,竟然遭到了這樣的威脅。

林晚梔簡直無法相信,同時也後悔不已。後悔的不是和姑媽表哥他們鬥,而是沒有一早向AGD集團那邊說明實情。

其實,她並沒有刻意隱瞞過,直到現在,AGD集團也從未過問過這個問題,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帶來的危險。

現在該怎麽辦?

撤銷訴訟嗎?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讓小人得志……

謝安東早已走得不見了蹤影,林晚梔仍楞在位置上,身子僵直,目光呆滯。

良久,她默默拿出手機,給喬瑞亞發了一條信息:可以見面嗎?我想你。

此時此刻,她只想見到他,想撲進他懷裏,將這個殘酷醜陋的世界拋到腦後……

兩百六十一這有意義嗎

A-R公司的總監辦公室裏。

喬瑞亞深邃的雙眸緊盯著電視屏幕,十指飛速敲擊著鍵盤。他正爭分奪秒地修覆MI-S被攻擊的漏洞,想讓公司盡快恢覆正常,重新投入到戰鬥中。

被父親軟禁了大半個月,他一頭亞麻色的短發來不及修剪,因此長得更長了,從額前垂下,遮住了兩道漆黑的眉,卻令一雙眼睛更加深邃,褐色的眼瞳在電腦光線的映襯下宛如琥珀。

突然,一聲短信提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專註。他側過臉瞟了一眼,原本準備忽略,可看到那行中文,立刻放下鼠標,將手機拿了過來。與此同時,那個清新可人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好看的唇情不自禁地揚起了一抹弧度。

她想他,想見他。

分別了大半個月,他又何嘗不想她?

可是……

他看了看電腦屏幕,又試圖活動身子,如他所料,還沒敢太動,全身的傷便拉扯得令他蹙起了眉頭。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受了傷,更不想讓她知道他挨打的原因。

喬瑞亞濃長的眼睫抖了抖,迅速回道:林晚梔,我很忙。你有事嗎?

如果她遇到了麻煩,他可以讓列昂過去幫她處理。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那邊才回信息過來:沒事,我就無聊了,想看看你。信息後面附帶著一個微笑的表情,似乎想表達她確實無聊的心情。

看著那個表情,喬瑞亞再次揚起了唇角。

這女人總是能給他帶來快樂,哪怕只是一條簡單的短信。

要是能吃到她做的飯就更好了……

他在心裏想著,目光不自覺地又看向了電腦屏幕。

這次他是耍了點手段才從莊園脫身的:他先假裝答應和狄安娜訂婚,等父親放松警惕時,又聯系了狄安娜,請她這個聖誕和春假無論如何也不要回國。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只有真正打贏了這場戰,他才能徹底擺脫父親的控制,和林晚梔在一起。

漸漸地,他的表情變得嚴肅,甚至透出一股殺氣。

喬瑞亞沒有再回信息,放下手機便再次專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

他果然很忙!

等了半天不見回覆,林晚梔失望地起身,走出了咖啡廳。

傍晚起了風,天色有些陰沈,氣溫也下降了一些。剛從溫暖的室內出來的她立刻打了個寒顫。

沒有了貝拉的監視,她現在想去哪就能去哪。可惜,此刻她卻根本沒有想去的地方,甚至連個方向都沒有。

林晚梔緊了緊外套,又將那頂用來避免引起旁人註意的帽子戴在了頭上,開始漫無目的地走著。

學校就在附近,而她選擇了和學校相反的方向。

也不知走了多久,幾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出現在她眼前,擡眼望去,大廈頂端的“AGD”標志格外顯眼。

又是AGD。

她發愁的也是他們。

要不是和AGD集團簽了什麽代言合同,她就直接和表哥他們鬧個魚死網破,哪怕被喬家知道也無所謂!

林晚梔在心裏嘆了口氣。正要收回目光,突然,一道光閃過她的腦海:她現在顧慮的是自己的身世被曝光後給AGD集團帶來的損失,如果,她提前和他們解除合同,那樣不就不會影響他們了嗎?

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合同還有好幾年,但是,如實和負責人說明情況,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吧?

這麽一想,林晚梔立刻掏出手機給果戈理先生打電話。

盡管是周末,果戈理還是很快接聽了她的電話。

林晚梔將自己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聽完後,果戈理陷入了沈默,好一會才說道:“林小姐,這件事關系到整個公司,我個人沒辦法作出決定。不如這樣吧,下周一我先上報公司,有什麽情況再通知您。”

“那您覺得解約的可能性大嗎?”林晚梔緊張地問。

她記得合同上也有關於單方面提出解約的條款,好像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具體記不清了。

如果涉及到大額賠款,她也不一定能拿得出那麽多錢來啊……

“這個……還真不好說,還是等我向上級匯報後再說吧。”果戈理道。

但願能順利解約!林晚梔在心裏祈禱。

……

周一。

林晚梔走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葉菲姆的蹤影。如果她沒有猜錯,那條以亞歷山大的好友身份發在校園網上的消息一定是葉菲姆所為。她從字裏行間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然而,令林晚梔沒有想到的是,直到上課,葉菲姆也沒有出現。

到了放學時,她接到了喬瑞亞為她請的律師打來的電話。對方告訴她“遺囑”是偽造的,隨時都可以以非法侵占他人財產的名義將林雪母子告上法庭,問她是否要開始走正式的法律程序。

林晚梔早就猜到“遺囑”是假的了,也十分有把握贏得這場官司。

可是,果戈理還沒有通知她解約是否可行,在此之前她不敢輕舉妄動。

“可以再等等嗎?我想推後幾天再做決定。”她問。

只要AGD同意解約,她立刻開始著手起訴。

“林小姐,您是想私下調解嗎?”律師用很專業的語氣說道:“這個案子我們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如果順利,應該不出一個月就能將被告驅逐出境,我認為您完全沒有調解的必要。”

將姑媽他們驅逐出境?!

那樣的話,這個公司就完全落到了她手裏。可她還只是個學生,根本沒有打理這麽大一家公司的精力和能力啊!

林晚梔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說道:“如果上法庭的結果是將我姑媽他們驅逐出境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作決定:我不告他們了!”

“什麽?不告了?!”律師大吃一驚。

“沒錯,如果起訴的結果必須要將我姑媽他們驅逐出境,那麽我不告了。”林晚梔鄭重地重覆。

這家公司既有姑媽他們的辛苦付出,也凝聚著父母的心血,甚至是他們的生命,她不能讓它毀在自己手裏。

怕對方不理解,她又解釋道:“我的初衷只是想要姑媽他們承認公司是我父母創建的,並沒有要回公司,以及為難他們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只想要一個說法,而不是利益?”她的解釋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律師不解地問:“可是,這有意義嗎?”

聞言,林晚梔怔住了。

即使到現在,她的初衷也沒有改變過,只是想要一個說法。

可是,為了一個說法鬧得興師動眾,和親人反目成仇,真的值得嗎?

兩百六十二不用提醒

下午,果戈理先生打電話過來了,讓林晚梔盡快過去面談。

盡管和律師的那番溝通令林晚梔對抗姑媽他們的決心有些動搖了,但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她還是希望能和AGD集團解約。

掛斷電話,她立刻往那邊趕去。

等她到的時候,果戈理的一個秘書竟然在公司樓下等她。一見到她,對方立馬迎上來,說道:“林小姐,果戈理先生臨時有個會議,所以讓我在這裏迎接您。”

“哦。”這個秘書林晚梔之前見過,朝她點了點頭,就習慣性地往大樓裏走去。

秘書也跟了上來,邊走邊說道:“會議沒有這麽快結束,林小姐可以不用太著急。”

不用太著急?

聞言,林晚梔微微一怔,腳步立刻就慢了下來。

剛才一味忙著趕路,她似乎忽略了什麽:來公司這麽多次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果戈理先生在開會的情況,但還沒有像今天這樣特意派人在下面等她的。

今天這是怎麽了?

林晚梔情不自禁地看向秘書,發現對方正低頭看手機,妝容精致的臉龐上隱隱透出焦急。

出什麽事了嗎?

她正要開口問,秘書突然擡起頭來,看著她笑道:“林小姐,我先帶您去樓上坐著等吧?”

這麽一說一笑,秘書臉上的焦急又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她多心了?

林晚梔沒有多想,跟著她朝電梯走去。

剛到電梯旁,只聽見一聲“叮咚”,某個電梯的門正巧打開。

林晚梔不經意地看了過去,隨即,她的腳步猛然頓住:從電梯裏走出來的居然是喬瑞亞的保鏢!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喬瑞亞久違的身影竟也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他怎麽也在這裏?!

林晚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腿像生了根似地楞在原地,雙眼也睜得大大的,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喬瑞亞顯然又瘦了。那頭亞麻色的短發下,白皙俊朗的臉龐變得如刀削一樣剛毅,目光也更加深邃銳利。他穿著一身精致的黑西裝,藏藍色襯衫,還系了根同色系的領帶。看起來是那樣高挑挺拔,英氣逼人,仿佛是這座大廈與生俱來的主人。

然而,迎面相遇,喬瑞亞就像壓根沒有看見林晚梔似的,不僅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甚至臉上也沒有露出絲毫異常。

這裏是AGD總部,她知道他有所顧慮。可是,這麽久沒見,他就不想看她一眼麽?

就算是個陌生人,他看一眼也不會怎麽樣吧?

半晌也沒有得到回應,林晚梔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視線中,只見那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越來越近。就在她以為那家夥會繼續視若無睹地從她身邊走過時,突然,她的手指被人輕輕碰了碰。

林晚梔猛地一怔,隨即立刻擡起頭來:一股熟悉的氣息拂過她的鼻翼的同時,喬瑞亞俊朗的側影一晃而過。

他勾了她的手指?!

這家夥!她還以為他要一裝到底呢,竟然做小動作!

林晚梔的心瞬間“砰砰”直跳,雙頰變得滾燙,仿佛剛才不止是被喬瑞亞碰了手指,而是被他當眾吻了一下似的。

她不敢回頭,懷著狂喜、興奮的心情僵在原地。

好幾部電梯都空著,果戈理的秘書竟也沒有催她,同樣靜靜地陪她站在那裏。

良久,秘書才提醒道:“林小姐,我們上去吧?”

“哦,好的……”

……

果戈理的會議沒有進行太久,林晚梔上樓不到5分鐘就被請進了他的辦公室。

寬大的辦公桌後,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雙手隨意搭著兩側扶手,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

看這情景,林晚梔隱約覺得是個好兆頭。

一番禮貌的西式寒喧後,她主動開口問道:“果戈理先生,解約的事怎麽樣了?”

“我恐怕很抱歉。”剛才還熱情地詢問她周末過得怎麽樣的果戈理竟然聳了聳肩。

“是……不能解約嗎?”林晚梔連忙問,心情一下變得沈重,臉色也不自覺地沈了下去。

果戈理沒有立刻回答,緩緩坐直了身子,開始摸下巴,“您也知道,合同是5年的,因此,我們做了長期的規劃。這段時間我們在您身上投資了很多,至於效益,根本還談不上。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解約,前期的這些投資也就都白費了,這對我們來說不僅是一筆損失,也是一次決策性的失誤。”

他的意思很明顯:AGD集團不在乎經濟上的損失,但決不接受這種失誤。

原以為他們會用錢來壓她,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屑於跟她費口舌,直接就把路給堵死了。

這個約還有解的可能麽?

林晚梔的心頓時涼了,楞了楞,無意識地問道:“您的意思是,我一定要到合同期滿才能解約嗎?”

“合同是這麽寫的。當然,如果有特殊情況,而且一方又願意承擔違約責任的話,提前解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果戈理繼續摸著下巴,湛藍的雙眼靜靜地看著她,眼底隱約泛出一絲狡黠。

什麽叫特殊的情況?

難道她被人威脅,危及到他們公司的形象還不算麽?

違約責任這幾個字可大可小。既然AGD集團不願解約,如果她單方面提出來,他們無疑會獅子大開口,結果還是一樣的。

想了想,林晚梔覺得沒有再理論的必要了,索性起身告辭。

她剛要站起來,果戈理又開口了:“林小姐,合同上寫得很清楚,如果因為您個人原因影響到我們公司的利益,我們將追究您的責任。所以,對於您目前的處境,還請慎重處理。”

這就是她滿懷誠意向他們坦白的結果?

不讓她解約就算了,竟然還提醒她不要影響到公司?

林晚梔氣得坐了回去,“果戈理先生,如果我沒有既能力解決自己的困境,也沒有能力承擔貴公司的損失,那該怎麽辦?你們難道要把我送進監獄嗎?我想,就算我進了監獄,你們公司的損失也不會因此減少或者消失吧?”

話音一落,只見果戈理的臉色驟然發生了變化,手不再摸下巴,身子也坐得更直了。

作為AGD集團的高管,他習慣了在大部分人面前趾高氣昂,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林小姐……”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不用提醒!”林晚梔果斷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兩百六十三看到他哥哥

作為合作關系的另一方,AGD集團難道就沒有義務幫著她一起解決問題嗎?堂堂的世界知名大企業,竟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一個女孩子身上,這算什麽貴族精神,什麽狗屁合作?

越想林晚梔越生氣,覺得自己簡直是掉進了一個火坑。

她氣鼓鼓地走出果戈理的辦公室,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喬瑞亞發來的信息:出了公司往左走,車在路邊等你。

他派了人來接她?

這家夥,等了整個周末都沒有等到他來接她,今天無意中相遇倒幫她實現了心願。

林晚梔喜出望外,剛才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走進電梯,借著光滑如鏡的電梯壁,她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AGD集團曾經專門請人指導過她穿衣打扮,還為她配了很多既得體又漂亮的服飾,現在的她儼然已經有了幾分明星的氣質。

看到面前一襲淺藍色束腰長裙搭配米色風衣的自己,林晚梔覺得很滿意。只是這段時間被這些事情困擾,臉色顯得有些疲憊。她從包裏拿出唇膏往嘴上抹了一點。

正抿著唇,電梯到了一樓,門突然打開了。

林晚梔還來不及將唇膏塞進包裏,整個人突然楞住:一個由數位保鏢跟著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這人有近2米高,長得高大魁梧。一張英俊的臉龐上皮膚白皙,五官精致,藍綠色的眼睛在燈光下璀璨如寶石。他穿著一身深色西裝,黑色的襯衫領口和西裝袖口都繡有手工刺繡的喬氏族徽。盡管看起來還不到30歲,卻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威嚴。

喬傑米!

林晚梔曾在新聞和AGD集團的內部雜志上看到過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但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本人,她一下楞住了。

“你是林晚梔小姐?”喬傑米忽然微微一笑,那種逼人的氣息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放松的親和感。

林晚梔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又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來,“我是AGD集團執行總裁喬傑米。”

“您、您好。”林晚梔忽然變得結巴。邊說也邊伸出手去。

喬傑米禮貌地握了握她,又說道:“合作了這麽久,我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面吧?”

他的保鏢似乎比弟弟喬瑞亞的更多,這些人的表情也更嚴肅,一個個目光炯炯地盯著林晚梔,眼裏充滿防備。

“是、是的。”林晚梔再次結巴了。

她恨死了自己如此失態。可面對這個除了喬瑞亞以外,她見到的第一個喬家的人和他身邊的這種陣勢,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狀態。

握過手後,喬傑米依然面帶笑容,只是一雙溫和的眼睛似乎在打量她,臉上卻絲毫沒有大集團總裁的架子。

盡管如此,林晚梔仍覺得自己像個正在被檢驗的產品,兩腮開始發熱,手心也在冒汗。

一眼瞥見電梯的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電梯裏,連忙往外走,說道:“抱歉,我擋住您了。”

“沒關系。”喬傑米隨和地笑了笑。

見她讓到一邊,他也沒有客氣,徑直往電梯裏走。才踏進電梯,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回頭對她說道:“林小姐,雖然我不直接接觸你的工作,但是,如果你有什麽問題或者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有困難可以找他?

連部門主管——果戈理先生都對她愛搭不理,他一個堂堂AGD集團執行總裁會幫她這個無足輕重的代言人麽?

大概這也就是貴族們為了表現自己的風度,隨口一說吧。

林晚梔心裏這麽想著,隨手接過了名片。

無意間,她竟然看到喬傑米的名片上不僅有座機號碼,竟然還有一個手機號碼。

林晚梔曾經看到過宋雨澤和芳卉公司陳經理的名片。宋雨澤的名片只有辦公室的座機;而陳經理的名片分兩種:一種是只有座機號碼;另一種是既有座機,也有手機。據他的秘書說,這兩種名片分不同的場合,關系到一定程度才會給有私人手機的名片。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喬傑米竟然給了一張有手機號碼的名片給她?

電梯門迅速關上,擋住了那張林晚梔來不及也不敢細看的臉……

……

“的士”停在離AGD集團不遠的位置。

林晚梔坐進了車裏,心裏想著和喬傑米的相遇,一時沒有註意到前排的人。

車子迅速發動,一個聲音忽然說道:“林晚梔,你在想什麽?”

對方說的是中文。

這個聲音林晚梔再熟悉不過了,立刻擡頭看去,只見,坐在駕駛室裏的不是別人,正在喬瑞亞。

“喬瑞亞!”林晚梔大叫一聲:“怎麽是你?!”

這裏是AGD集團啊!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接她。

見到喬瑞亞,林晚梔激動不已,一下探出身子扒在了前排的座椅上,像不敢相信似的使勁盯著他看。

“想見你了。”喬瑞亞淡淡地道,兩道深邃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加速將車子開了出去。

原本他近期不打算見她的,可剛才看到了,就再也忍不住想要見到她。

這輛車是他特意讓保鏢開過來的,剛才一直在樓下等著她。

車子仍在加速,喬瑞亞專註地看著前路,像急於擺脫什麽似的。

喜悅過後,林晚梔想起了喬傑米,連忙說道:“喬瑞亞,我剛才看到你哥哥了!”

今天一天之內竟然無意中遇到了他們兄弟倆。

聞言,喬瑞亞怔了一下,但離開AGD集團一段距離後才轉過頭來,問道:“今天是我哥哥讓你來的?他叫你做什麽?”

雖然只看了她一眼,但他的表情明顯透出緊張。

以為他又在介意她和別的男人接觸,林晚梔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你哥哥讓我來的,是果戈理先生,我們在談解約的事情……”

“解約?”喬瑞亞又是一怔,“為什麽要解約?”

他一直派人盯著這邊的動靜,怎麽沒有聽說AGD集團要和她解約的消息?

“因為……”林晚梔只得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話音才落,只聽見一聲緊急剎車聲,林晚梔整個人瞬間撞向前座,幾乎要飛出去。

兩百六十四改天吧

“你幹嘛?!”林晚梔被撞得魂都要飛出去了,一邊揉著自己撞痛的胸部,一邊大聲埋怨。

“去S市。”喬瑞亞頭也不回,只是一個轉彎,將車子開上了另一條路。

去S市?

突然來這麽一句,林晚梔完全搞不清狀況,又問:“去S市幹嘛?”

這次喬瑞亞沒有再回她,腳下油門踩得更兇,手裏卻抓過了手機,接通電話便開始用阿語和那邊說著什麽。

那是一種命令的語氣。

姑媽他們就在S市,難道他要去找她姑媽和表哥?喬瑞亞還在講電話,林晚梔自己在心裏思忖開了。

等那通電話打完,車子剛好也開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喬瑞亞停了車,吩咐道:“坐到前面來。”

他不習慣這樣一前一後地和她說話,要不是剛才在AGD集團附近,他當時就讓她坐在副駕上了。

林晚梔照辦。

她人一坐進前座,那股宜人的清香便跟著襲來。喬瑞亞本要發動車子的動作忽然頓住,下一秒,他一把摟過她,順勢便將她抵在座位上吻了起來。

“唔……”

一開始林晚梔還沒有反應過來,漸漸地,她也進入了狀態,忘情地抱住了他。

分開了這麽久,她真的很想他。

喬瑞亞的吻越來越熱烈,林晚梔的擁抱也越來越熱情。

可是,喬瑞亞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被她抱得那麽緊,好幾處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緊緊地蹙起了眉,卻仍舍不得放開她。仿佛將那股疼痛化成了力量般,他吻得越發深入,越發用力……

訂婚的消息一定是謠傳,他對她還像以前一樣,怎麽可能和別人訂婚?

被這股濃情蜜意緊緊包圍,林晚梔便也將這段時間困擾著自己的一切拋到了腦後,在他懷裏化成一團。

清香彌漫的車廂裏,那股浪漫的氣息越來越熾熱……

……

“林晚梔,謝安東威脅你的事,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被吻得大腦缺氧,暈頭轉向的林晚梔剛呼吸到空氣,喬瑞亞溫熱的手指便撫上了她的唇,看著她說道。

她的唇被他吻得更加飽滿了,紅紅的,誘人極了。喬瑞亞細細地撫摩著,心裏那股熱漿開始加速湧動。

要不是身上有傷,他真想現在就要了她。

“你不是很忙嘛,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林晚梔嬌喘籲籲地解釋。

那天她本來想跟他說來著,聽他說自己很忙,就生生忍住了。現在想起當時的失落和失望還記憶猶新呢!

一回顧,當時的埋怨便湧上了心頭。見喬瑞亞的手指還在她唇上,林晚梔突然興起,報覆般地一口咬住了它。

她咬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眼還對著他撲閃,透出調皮。

除了喬瑞亞自己,沒有人知道他身體最敏感的部位是手指。當那兩排細密的貝齒較咬他的指尖,溫熱柔軟的櫻唇包裹他的指腹時,喬瑞亞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那股熱漿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林晚梔……”他猛地抽回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緊緊抱在胸前。倒車鏡裏,他一張俊臉紅得似血,脖子上青筋直跳,一雙褐眸更加幽深,被濃濃的欲-望籠罩。

被他摟在胸前,林晚梔頓時感覺到他激烈有力的心跳,同時也無意中觸碰到了他身下的堅硬。

她輕輕擡起頭來,在他懷裏開心而又得意地問道:“喬瑞亞,你是不是想我了?”

分開了這麽久,他回來竟然不是第一時間見她,還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淡了呢,看來並沒有嘛。

想著,林晚梔又起了惡作劇的興致,索性將手悄悄伸向了某人最關鍵的部位。

“林晚梔!”她的手剛觸碰到那高聳的衣料,喬瑞亞便一把抓住了她,接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警告:“你要再敢惹我,小心我現在就要了你!”

他是一個男人。再這樣下去,他可不管有沒有傷了!

喬瑞亞憋得滿臉通紅,手心的溫度高得灼人。

可見,他的話並不是開玩笑。或許只要她再深入一點,他說不定立刻就會爆發。

林晚梔雖然不是男人,但也能想象到一個男人憋到這個程度會有多難受。她臉一紅,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一聲不響地低下頭去,說道:“我不敢了。”

她只是想逗他玩,並不想讓他難受。

看他這樣,她也不好過。可是,這是大馬路啊,就算她再想幫他,也不能在這裏。

林晚梔是真心認錯,偏偏一低頭,一頭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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