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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禮物,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收。”

“為什麽?”維克露出不解的表情,又指了指椅子,“先坐下好嗎?”

本來打算還了東西就走人的,看這樣,林晚梔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抱歉,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她再一次說道。

雖然沒有仔細數過,但粗略估計也有幾萬美金,這麽多錢她怎麽能接受?

維克掃了一眼盒子,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林,這只是一份禮物而已,你可以忽略它的價值,只考慮它的意義嗎?”

“維克,我知道你想幫我,你的好意我接受,但這些錢我還是不能接受。”林晚梔平靜而堅決地說道,頓了頓,又道:“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把註意力放在值得你關註的地方吧,比如你身邊的其他人。”

這個人當然是指艾米麗。作為局外人,林晚梔還不了解他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所以不敢冒然說穿。

聞言,維克微微楞了一下,轉而露出了更加愉快的笑容,“真巧,原本我也想給你類似的忠告。”

“什麽?”林晚梔詫異地問。

“林,你沒有發現身邊有值得你關註的人嗎?或許他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不惜一切。”維克深深凝視著她的雙眼,希望她能仔細思考自己的話,從而意識到喬瑞亞這個特別的存在。

可惜,由於之前的誤會,林晚梔產生了更大的誤解。面對他如此執著的表情,她險些要起身逃跑。

“維克,我想你一定誤會了,我說的其他人是指除了我以外的人!而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做什麽!”林晚梔認真地大聲解釋,放在桌下的雙腿收了回來,身體好做了隨時起身走掉的準備。

他誤會了什麽?

維克有點莫名其妙,正要發問,一個同學突然走到了他身邊,跟他熱情地打招呼。

而另一邊,趁著這個間隙,林晚梔匆忙告了個別,起身便走了。

……

這個漫長的學期終於還是結束了。

在老師對大家聖誕和新年的祝福聲中,最後一節課也拉下了帷幕。

教室裏到處都是興奮的議論聲,同學們彼此祝福著,然後三五成群地離開教室,一起投進假期的懷抱中。

林晚梔仿佛置身事外,不慌不忙地收拾著自己的課本,然後將它們仔細整理好,依次放進背包裏。

早已收拾好了東西的葉菲姆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開口道:“艾米麗這幾天都沒有回公寓嗎?”

“沒有。”林晚梔有些無奈地擡起頭來,“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吧。”

原本早在半個月前,他們三個人約好了今天在公寓小聚,作為對這個學期的告別。現在弄成這樣,這個約定不用想也泡湯了。

葉菲姆應該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嘆了口氣,問道:“那維克呢?他這段時間有找過你嗎?”

“也沒有。我想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林晚梔道。

說完她將背包背到肩上,也起身離開教室。

維克和她一起,邊走又邊隨口問道:“林,你朋友什麽時候來接你?”

他問的是宋雨澤。

知道林晚梔的姑媽和表哥沒有提出接她一起過聖誕,宋雨澤便提出接林晚梔去M市,林晚梔答應了,因此葉菲姆想邀請她去自己家的想法落了空。

“大概後天吧,他們公司也在作放假準備。”林晚梔說道。

說話間,兩個人走到了走廊上,身邊的人更多了,喧鬧聲也更大,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葉菲姆似乎又問了句什麽,可林晚梔沒聽清,因為這時人群中有個聲音在問:“聽說喬瑞亞今天來學校了,你們有誰看到了嗎?”

喬瑞亞?

林晚梔楞了一下,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過他了,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在忙著應付考試的原因,也很久都沒有聽人提起過他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來參加期末考試。

出於一種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原因,上次那通電話後,她就把他的號碼刪除了,再也沒有聯系過他。

盡管如此,她卻一天也沒有忘記過這個名字……

“林,你聽到了嗎?喬瑞亞來學校了!”葉菲姆也在她的耳邊興奮地說道。

一百零二什麽你的我的

可能喬瑞亞真的來過學校,但林晚梔沒有看到他。

當天晚上,她從食堂吃完晚飯回公寓,總覺得身後似乎有人,幾次回頭看了看,又沒有發現,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等她走到公寓樓下時,管理員大媽突然叫住了她,將一大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遞過去,說道:“剛才有人拿來說給你的。”

“給我?”林晚梔吃了一驚。

那盒巧克力看包裝就知道價格不菲,生怕又是維克送的,她連忙擺手道:“我不要……”

“姑娘,接不接受是你的事,這裏只負責幫忙轉交,如果不想要請你自己退回去。”馬上就要過聖誕節了,這種事情應該經常發生,管理員大媽有點不耐煩,直接將巧克力塞到了林晚梔的手裏,轉身忙別的事情去了。

退回去也得知道是誰送的才行啊。

林晚梔無奈地捧著那盒巧克力回了房間,坐在客廳裏左看右看,發現盒子最外面那層塑料包裝膜完好無缺,可想而知,即使把巧克力打開也不可能找到小卡片或者字條。

琢磨了一會,她把它隨手放在客廳的某個角落,轉身便忘了這件事。

……

放假的第三天,宋雨澤果然來學校接林晚梔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顏薇薇竟然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雙手抱胸端坐在他的副駕上。

宋雨澤一邊下車迎接她,一邊解釋道:“今年春節晚,薇薇也趕不上回國過年了,就在這裏和我們一起過聖誕和元旦。”

“哦。”林晚梔應了一下,見顏薇薇沒有要理她的意思,便也沒有跟對方打招呼,直接坐上了後座。

上車後,宋雨澤可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問道:“你們怎麽回事啊,平時在學校也是這樣互相不理睬嗎?”

“哪裏是我不理她?雨澤哥,你也看到了,她見了我連聲招呼都不打,怎麽說我也是學姐,總不能還要我用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吧?”顏薇薇搶著開口說道,不等林晚梔開口,她又說:“你也知道的,我本來昨天就準備過去,聽說她也過去還特意等她一起,你說還要我怎麽樣嘛!”

幾句話把自己撇得幹幹凈凈的,錯都推到了林晚梔的身上。

“是啊,小梔,薇薇昨天給我打電話本來是要過去,聽說你要過去就改到了今天。”宋雨澤也說道。

顏薇薇會有那麽好心等她?

等她也只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早已領教了顏薇薇的為人,林晚梔心裏跟明鏡似的,面上卻禮貌而客氣地道:“真是謝謝學姐了。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提前給學姐打個電話約好時間的。”

她故意讓自己的話裏沒有絲毫嘲諷或者挖苦的意味。

果然,副駕上的顏薇薇一下沒了聲音,原本怨毒的雙眼透過後視鏡看了她好幾眼,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不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嘛,真要玩誰還不會?

知道她在看自己,林晚梔又故意冷笑了一下。

這個冷笑自然也被顏薇薇收入了眼底,她頓時氣得咬牙。

這時,正專心開車的宋雨澤又開口了,問道:“你們有什麽地方想去的嗎?小梔才來,應該會對一些著名景點感興趣,這兩天我們可以好好規劃一下,來一次短期旅行。”

“我覺得小林應該沒有心情旅行吧?喬瑞亞都要定婚了,要是我,我肯定得找個地方大哭幾天才是。”顏薇薇像突然發現了林晚梔的痛處,一個勁地猛踩起來。

這話要是放在半個月前,對林晚梔來說簡直是荒謬,現在卻剛好一語中的。她像個受傷的小動物似的,瞬間失去了鬥爭的力氣,縮在角落默不作聲了。

其實她也弄不懂自己是怎麽回事,明明以前那麽討厭喬瑞亞,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和他扯上任何關系。可是現在,似乎任何有關他的消息都會牽動她的心。

後視鏡裏又傳來兩道目光,這次卻是溫和而帶著一絲探究的。

“喬瑞亞定婚跟小梔有什麽關系?”瞟了一眼後視鏡的宋雨澤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說完又將話題一轉,“小梔,你有什麽地方想去的嗎?”

“沒有。聽說這兩天就要下雪了,出門也不方便,還是在家裏呆著吧。”林晚梔說道。

天氣越來越冷,盡管有艾米麗的衣服保暖,但她還是不想出門,覺得呆在溫暖的室內看看書比在外面跑來跑去挨凍要舒服的多。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她也確實沒有旅行的心情,更不想讓宋雨澤破費。

“喲,小林,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一口一個家的,搞得雨澤哥那跟你自己的家一樣。”顏薇薇又接了過去,語氣盡是嘲諷。

“我既然邀請你們過來,就是希望你們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什麽你的我的?薇薇,你以後別再這麽說了。”宋雨澤冷聲批評道。

顏薇薇挨了訓,林晚梔又受了“傷”,一路上兩個人沒有再嗆起來。可能察覺到了什麽,宋雨澤也沒有再開口。整個車廂就這樣保持著怪異而安靜的氛圍。

到了地方後,顏薇薇再一次讓林晚梔大開眼界:除了一個旅行包,她竟然還帶了一只大行李箱過來,而當她趾高氣昂地指揮傭人將行李箱拖進宋雨澤家裏時,那架式完全就是一副女主人歸來的模樣。

她難道準備在這裏過完整個春假嗎?

林晚梔暗自納悶,再看看肩上簡單的背包,頓時覺得自己像一個身無長物的流浪漢。

宋雨澤的別墅一如從前,整潔而舒適,只是客廳中央添了一棵裝飾得漂漂亮亮的聖誕樹,爐火也燒得旺旺的,幾張扶手椅還墊上了柔軟的厚墊子,一看就是個過冬的好地方。

女傭達莉亞還記得林晚梔,一見到她就用依然蹩腳的中文和她打起招呼來。

這下輪到顏薇薇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了,不過,她也不屑於和女傭親近。趁著她們寒喧的機會,她搶先上樓巡視了一下兩間客房,大聲宣布道:“雨澤哥,我就住這間大房間了啊!”

那間是當初林晚梔被宋雨澤“撿”回來時曾住過的房間,原本宋雨澤覺得她可能住得比較習慣,想把那間留給她。既然兩個都是客人,作為主人的他自然不好說什麽,只得對林晚梔抱以歉意的微笑。

“沒關系,我住哪間都可以。”林晚梔說道。

正說著,顏薇薇突然像著了魔似的從樓上沖下來,然後又在大家的瞠目結舌中,一直沖出了門。

一百零三那就是喬瑞亞的車

“薇薇!”宋雨澤大喊一聲,連忙跟著追了出去。

林晚梔和女傭達莉亞也大驚失色,都跟著他跑出去。

大門口,顏薇薇站在路邊,伸長了脖子,使勁朝他們剛才來的方向張望著,而安靜的小路上空空如也,連個人影也不見。

“薇薇,你怎麽了?”宋雨澤問道。

“我剛才看到一輛紅色帕加尼,一定是喬瑞亞,肯定是他!”顏薇薇激動而肯定地道,雙眼仍望著前面,嘴唇似乎在顫抖。

喬瑞亞?

他怎麽會來這裏?

林晚梔的心裏猛地一驚,也情不自禁地朝街頭望去。

“或許只是一輛相同款式的車。就算真的是喬瑞亞,那也可能是他剛好路過這裏,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都進去吧。”宋雨澤邊說邊招呼大家進屋,自己卻在轉身的瞬間也朝那邊看了看。

在林晚梔和顏薇薇整理各自的房間時,達莉亞為大家準備好了下午茶。

三把舒適的扶手椅被搬到了火爐邊,爐火燒得旺旺的,不時傳出木柴的“嗶剝”聲,小茶幾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紅茶,還有幾樣精致的小糕點。

而窗外,天早已陰沈下來,街上不見一個行人,只有狂風在肆意怒吼,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

“真暖和啊!”第一個來到火爐邊的林晚梔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將熱乎乎的紅茶捧在手裏愜意地感嘆道。

很快,從頭到腳換了另一身行頭的顏薇薇也下來了,先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一下林晚梔,見她除了沒穿羽絨服,全身上下還是來時的模樣不禁唇角挑起一抹鄙夷的冷笑。

來到火爐邊,她走在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緩緩蹺起二郎腿用十分蹩腳的阿語問道:“宋先生呢,他怎麽不在?”

“宋博士還在工作,應該很快就出來了。”達莉亞也用阿語回答。

一股濃烈的香水味迅速在周圍散開。餘光中,林晚梔看到顏薇薇黑絲絨長裙的裙擺在火光的映襯下閃閃發光,她腳上昂貴的紅色漆皮皮鞋也紅得耀眼。

這副打扮確實像上流社會參加正式下午茶的貴婦。

可在這裏未免顯得太隆重了吧?

那兩句簡單的阿語對話林晚梔也聽懂了,反正不是問她,她索性當作沒有聽見,安靜地喝著自己的茶。

過了一會,宋雨澤果然從書房走了出來,愉快地說道:“是要下雪了,看外面的天變得多厲害。”

“下雪就下雪,反正我們在屋裏凍不著就行了。”顏薇薇笑著接過去,又拍拍自己身旁那張扶手椅,親熱地道:“雨澤哥,快坐下休息一會。”

“嗯。”宋雨澤也沒有在意自己的位置,就勢坐下了,一眼看到林晚梔坐在角落,立刻說道:“小梔,你坐近一點,那邊烤不到火。”

“沒關系……”

“小林,為什麽每次你一和我們出來,喬瑞亞就會出現?你真的沒有告訴過他你的行蹤嗎,這也太巧了吧?”林晚梔的話還沒有說完,顏薇薇突然搶著開口,聲音尖利而高亢,一下就把她的聲音壓了下去。

說她告訴喬瑞亞自己的行蹤?

怎麽可能!

林晚梔連忙大聲辯解:“我當然沒有告訴過他!我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說得太急,她差點把手裏的茶水都灑了出來。

“你著什麽急啊,不會是心虛了吧?”顏薇薇又趁機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問。

“薇薇!”宋雨澤看不過去了,喝斥道:“喬瑞亞出不出現跟小梔有什麽關系,你怎麽能這麽說她?”

“怎麽沒有關系?雨澤哥,你忘了嗎?上次我們一起吃飯,喬瑞亞不也出現了嗎?這次又是這樣,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盡管在和宋雨澤說話,可顏薇薇的雙眼卻斜睨著林晚梔,表情嫌棄而鄙視,像在看一個乞丐或者十惡不赦的罪犯。

正因為如此,她錯過了宋雨澤臉上流露出的厭惡。

“薇薇,我不希望你再強詞奪理地把喬瑞亞和小梔扯在一起,要是你做不到的話,那就請回BK市你自己的公寓過節吧。”宋雨澤鄭重地警告,說完起身走開了。

“宋博士……”不知是想避開這邊尷尬的局面,還是詢問晚餐該怎麽安排,達莉亞也跟了過去。

火爐邊頓時只剩下林晚梔和顏薇薇。

既然宋雨澤維護自己,林晚梔也不想和顏薇薇計較了,便當她不存在。

沒想到,顏薇薇怨毒地盯著她,開口道:“林晚梔,別以為雨澤哥護著你,你就贏了!”

“那你想怎麽樣?”林晚梔也轉過頭,毫不畏懼地看著她。

要不是同在一個屋檐下,她才不屑於和顏薇薇這種人打交道。

現在是顏薇薇自己沒事找事,惹得主人要趕她走,關她林晚梔什麽事,還想讓她求饒,求她原諒不成?

門都沒有!

林晚梔雖然不再出聲,態度卻冷淡而堅決。

顏薇薇不禁又退縮了幾分,起身道:“你等著瞧好了!”

說完她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

喬瑞亞出現在M市的事像一只無形的手,悄然中又攪動了林晚梔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

盡管她並不十分相信顏薇薇的話,自己卻也在暗自思忖著:據說狄安娜公主回國了,作為未婚夫,喬瑞亞這個時候應該陪在她身邊才對,怎麽會出現在M市?

而且,那輛紅色帕加尼自從上次被人潑了油漆後,喬瑞亞就再也沒有開過了。顏薇薇就憑一輛相似的車,怎麽能確定那就是喬瑞亞,還激動地沖下樓,沖到大街上去?

更令她不解的是,顏薇薇和喬瑞亞一無往來,二無交情,她實在想不通她今天為什麽會那麽大的反應。

晚上這些事還在困擾著林晚梔,再加上剛換了環境,她難得地失眠了。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幾個回合後,睡不著的她披上了羽絨服,想去樓下客廳坐坐。

誰知,才走到樓梯轉角處,突然一個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姐姐,那個林晚梔一直壞我的事,你說我該怎麽辦嘛?還有宋雨澤,他似乎總幫著林晚梔,一點也不顧曾經和你的感情……”

真無聊,竟然大半夜的在電話裏告她的狀!

林晚梔懶得再聽,也不想撞見顏薇薇,剛想轉身回房,只聽她又說道:“喬瑞亞都要結婚了,上次潑油漆的事肯定也不會再追究了,你再幫我想個別的辦法啊!”

一百零四誰讓她在背後害人

喬瑞亞的車竟然是顏薇薇潑的?!

猛地,林晚梔楞在了原地,腦袋像挨了一悶棍,突然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等她回過神來時,客廳裏的通話還在繼續,但顏薇薇只是嗯嗯啊啊地應著,沒有再說出完整的和那件事有關的話。

樓梯上沒有開燈,只有從二樓走廊和客廳傳來的微弱燈光。站在那片安靜而昏暗的陰影裏,林晚梔忽然產生了一種不自信的感覺:她不確定剛才是真的聽到了那句話,還是某個瞬間產生了錯覺,或者聽錯了。

如果直接下去找顏薇薇理論,對方即使說了也會死不承認,說不定還會和她大吵起來,那樣會驚動宋雨澤和傭人們。

這麽晚了,她不能打擾他們。

林晚梔想到了回房間拿手機,偷偷錄下顏薇薇的話作為證據。可她又擔心她們的通話隨時會結束,而且也不確定顏薇薇還會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顏薇薇的通話結束了,並且傳來了她走向樓梯的腳步聲。

大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為林晚梔作出了決定:她悄悄退回房間,並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假裝自己一直在睡覺,根本沒有走出房間過。

門外,顏薇薇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經過她房間的時候似乎還刻意停留了一下。

以為別人也會像她一樣在背後說人壞話嗎?

林晚梔的心裏充滿了鄙夷,一顆心卻緊張得砰砰直跳,仿佛顏薇薇隨時會推門進來,正好撞破她的謊言。

當然,顏薇薇並沒有進來,隔壁很快傳來了她開關門的聲音……

……

預料中的大雪也沒有來。

第二天,天氣放晴了,暖暖的陽光照耀著整座城市和大街,隔著窗玻璃幾乎都能感覺到溫暖。街邊,昨晚被狂風襲卷的垃圾和雜物被清理得幹幹凈凈,樹木也像熬過了一場災難而顯得充滿生機。

盡管昨晚睡得一點也不好,可看到這樣一個美好的早晨,林晚梔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她下樓的時候,顏薇薇還沒有起床。

客廳裏,宋雨澤拿著報紙坐在餐桌邊,手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桌子中央已經準備好了烤得金黃,香氣撲鼻的面包和荷包蛋、以及煎培根等,那個保溫瓶裏應該還裝著熱牛奶。

林晚梔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大半個月,對這一切既熟悉又感到親切。

“大叔早上好!”她愉快地打了聲招呼,並朝餐桌走去。

“早上好!”宋雨澤也愉快地回應她,隨即從報紙中擡起頭來,“都放假了,怎麽不多睡會?”

看起來他昨晚睡得不錯,整個人神采奕奕的,金絲眼鏡後的雙眸也散發出快樂的光芒。

“主人都起來了,作為客人哪好意思睡懶覺。”再一次被積極的氛圍感染,林晚梔調皮地說道。

這句話只是隨口說的,她一時忘了顏薇薇還沒有起來的事。

宋雨澤也像沒有註意到這件事似的,呵呵一笑,隨手放下了報紙,將她以前愛吃的東西都推到她面前,說道:“你以前也在這裏生活過,對一切都熟悉,就不用我招呼了吧,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

他的話音剛落,樓梯上突然響起一道尖刻的嗓音,“不就早起了幾分鐘嘛,也值得在背後含沙射影說別人!”

“薇薇,你起來了?”宋雨澤問道,聲音沒有了先前的輕快,而多了幾分冷淡。

林晚梔正在將熱牛奶倒進自己的杯子裏,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誰,回頭看去時,只見顏薇薇板著臉,塗得猩紅的嘴唇撅著,一雙眼睛充滿怨恨地瞪著她。

昨天因為怕吵到宋雨澤他們,林晚梔才將潑油漆的事暫且放下了,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真的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將保溫瓶放回原來的位置,又將倒好的牛奶往桌子中間推了推,唇角噙起一抹冷笑,“在背後說人確實挺可恥的,我向你道歉。但是,學姐,你說是在背後說人壞話可恥呢,還是在背後做壞事,然後再栽贓陷害別人更可恥?”

“你、你說什麽?”還沒走下樓梯的顏薇薇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大聲問道。

餐桌對面,宋雨澤也看著林晚梔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林晚梔微微一笑,“學姐昨天不說喬瑞亞開著那輛紅色帕加尼來M市了麽?我特意問了,聽說他找到了新的線索,已經知道當初是誰往他車上潑油漆了,這兩天正在找那個人。”

這是她昨晚想到的專門用來試探顏薇薇的主意。

如果證明潑油漆的事真的是顏薇薇在背後陷害她,那她接下來還會去警察局舉報她,還自己一個清白。

樓梯上的顏薇薇仿佛僵住了,一聲不吭,一動不動。但是,宋雨澤開口了:“昨天喬瑞亞真的來過嗎?”

他定定地盯著林晚梔,好像有點不敢相信。

林晚梔原本只是想試探顏薇薇,並不想連他一起欺騙,不免有些慚愧和心虛了,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問了和他關系要好的同學,聽說是來過。”

邊說,她邊悄悄用眼角餘光觀察顏薇薇,只見她仍楞在樓梯上,頭低了下去,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

看來昨晚她既沒有產生錯覺,也沒有聽錯!

她們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這樣害她?

想起自己當時差點被喬瑞亞的保鏢送去學校教務處,差點被學校開除,林晚梔心裏的火直往上冒,索性又問道:“學姐,你一向消息靈通,聽說這件事了嗎?”

聞言,宋雨澤也看向了顏薇薇,很快他蹙起了眉頭,“薇薇,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我……”被兩雙眼睛盯著,兩個人問著,顏薇薇沒辦法不開口了,可一擡眸遇上林晚梔質問的目光,她又像慌了神似的說不出話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誰讓她要在背後害人呢?

林晚梔在心裏冷笑了一下,然後將頭轉了過來,背對著顏薇薇一邊吃早餐,一邊想下一步的計劃。

見狀,宋雨澤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將身子輕輕靠在椅背上,默默地看了看林晚梔,又看向顏薇薇……

一百零五學姐自求多福

顏薇薇最終連樓都沒下就又匆匆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宋雨澤也沒有叫住她,只是看著林晚梔問道:“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我現在也還說不好……”宋雨澤畢竟不是別人,林晚梔將昨晚聽到的話對他說了一遍。

聽完後,只見他雙眉緊鎖,臉色變得陰沈下來。

顏薇薇的姐姐畢竟是大叔的初戀情人,要是真向警察告發顏薇薇,他該不會怪她吧?

見狀,林晚梔心裏有點沒有底了,“大叔,對不起,我剛才也騙了你。喬瑞亞過來的事是我瞎編的,我根本就沒有問過,也不知道他到底過沒過來。還有,請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

“丫頭,你是怕我袒護薇薇,從而阻止你的行動嗎?”宋雨澤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平靜而鎮定地註視著她,“我不會那麽做。這是你的事,不管你怎麽處理,我都不會阻止。”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別人。這就是他的態度。

整個上午,顏薇薇都沒有再下來過,宋雨澤吩咐女傭將早餐送去了她的房間。

林晚梔因為好奇她接下來會怎麽做,也找了個時間輕手輕腳地上樓,想悄悄聽一下隔壁的動靜。

沒想到,她剛來到走廊上,就看到顏薇薇局促不安地站在她門口。

“有什麽事嗎?”林晚梔迅速擺正了自己的態度,不冷不熱地問道。

“小林,”顏薇薇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揪著衣服上的蕾絲裝飾,表情有些焦慮,“你說的是真的嗎?喬瑞亞真的找到了新的證據,也查到了是誰潑的油漆?”

她一改以往盛氣淩人的語氣,問得小心翼翼,而又帶著一絲討好。

還是會害怕啊?

早知如今又何必當初?

林晚梔冷眼打量她,“學姐,之前大家都認定這件事是我做的,現在我都沒有著急,你急什麽呢?”

怕喬瑞亞帶人來M市把她抓走嗎?

還是怕他通知警察和學校,最後開除她,將她遣送回國?

當時她陷害自己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些?

“我、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一下……”顏薇薇低著頭,一只手將衣服上的裝飾揪得更緊了,那朵小花幾乎都要被她揪下來。

“了解什麽?了解到底是誰潑的油漆嗎?這個不用說學姐也應該清楚吧?”看到一貫趾高氣昂的她在自己面前變得畏畏縮縮,林晚梔突然有點惱火,大聲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學姐早幹嘛去了?”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顏薇薇猛地擡起頭來,一張臉寫滿驚恐。

她不是聽不懂,而是震驚於林晚梔怎麽會知道一切。

林晚梔當然也明白。

其實,在知道了宋雨澤的態度後,她就像得到了某種理解和解脫,心裏已經不那麽想追究顏薇薇的責任了。

後來又一想,顏薇薇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而且喬瑞亞都要“結婚”了,以後也應該不會再過問。

只要他不找自己的麻煩,她又何必再舊事重提,鬧得沸沸揚揚的,到時候顏薇薇不好收場,宋雨澤也跟著為難……

又瞥了顏薇薇一眼,林晚梔冷冷地說道:“學姐,你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好,我只說一遍:這件事我不會追究了,至於喬瑞亞以後還會不會追查,那就請學姐自求多福吧!”

說完她丟下呆若木雞的顏薇薇,轉身下樓了。

……

接下來,顏薇薇對林晚梔變得客氣而討好,不斷地找她說話,向她示好,想從她那裏打聽喬瑞亞那邊的動靜。

可是,林晚梔只是不再追究她的責任,並沒有真正原諒她,因此對她的態度很冷淡。

而作為主人和局外人,宋雨澤沒有表現出偏向於任何一方的跡象,只是若無其事地關心她們、照顧她們,一如從前。

聖誕節的當天晚上,宋雨澤給她們每個人準備了一份禮物,然後又叫大家坐在壁爐前喝茶聊天,氣氛談不上有多愉快,但受節日氛圍的影響,倒也還算融洽。

聊著聊著,宋雨澤無意中說起了他們分公司明年準備招一個辦公室文員,專門負責和客戶公司進行賬務對接的事。

聽到這個消息,林晚梔立刻兩眼一亮,自告奮勇地道:“大叔,你看我可以嗎?”

“你?”宋雨澤和顏薇薇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宋雨澤問道:“丫頭,你才入學,學習可能都覺得吃力吧,還有精力做兼職嗎?”

“我已經適應了一個學期了,學習基本上沒有問題。做做兼職可以更好地融入A國的生活,為畢業後的工作做準備啊,可以的。”林晚梔肯定地道。

她正為找工作發愁呢。

宋雨澤他們公司是中資企業,招聘文員的分公司又剛好在BK市,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機會了。

“雨澤哥他們公司招的是全職吧?你最多只能做兼職,根本不符合他們的要求。”幾天來顏薇薇頭一次否定林晚梔,雖然依然不敢看她。

“兼職倒也沒事。”宋雨澤接過去道:“本身對單的工作也不忙,兼職就可以應付了。如果小梔真想試試的話,我可以跟負責招聘的職員說。但是……”

“但是什麽?”見他有些猶豫,林晚梔迫不及待地問。

“你確定真的能兼顧嗎?雖然對單工作很簡單,但我們的客戶分布很廣,最遠的可能要穿過半個BK市,你的時間安排得過來嗎,會不會太累?”宋雨澤問道。

語氣有些擔憂。

“可以的!大叔你不是說只要在每個客戶的月結日把賬單送過去讓對方財務簽字就可以了嗎?我每周有三天都只上兩節課,其他時間也只上到下午2點,時間沒有問題的。”林晚梔再一次肯定。

“既上學又打工,就這麽缺錢嘛!”顏薇薇突然嘟囔了一句。

盡管她的聲音不大,但其他人還是聽見了。

宋雨澤默默看了一眼林晚梔身上的衣服,他早就發現她穿著不合身了,只是不好意思問她。

她讓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貧窮而敏感,不想被同情,不願被幫助……

即使竭力控制,他的目光中還是流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心疼。

顏薇薇的話本來就戳中了林晚梔的痛點,再加上宋雨澤的目光,她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

生怕傷害了她敏感的自尊心,宋雨澤連忙說道:“丫頭,既然你覺得沒有問題,那過完元旦就去我們分公司報道吧。”

一百零六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聖誕節的當晚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整個世界銀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更增添了節日的氛圍。

清晨,林晚梔高興地跑下樓,想去屋外看雪,路過客廳的時候,無意中竟被餐桌上的一份早報吸引,她的腳步一頓,隨即朝它走了過來。

報紙上,喬瑞亞和狄安娜公主並肩而立,彼此相視而笑的合影赫然映入她的眼簾。頭版頭條用阿語和英文寫著:喬公爵次子——喬瑞亞受總統府邀請,和總統一家歡度聖誕。

果然是“真的”!

望著那郎才女貌的一對,林晚梔伸向報紙的手停在了半空,指尖一片冰涼,似乎冷得發起了抖來。

“丫頭。”宋雨澤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輕聲喊道。

林晚梔連忙轉過身去,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大叔早上好。”

此時的宋雨澤穿著一身深色羽絨服,脖子上圍了厚厚的圍巾,鼻尖通紅,眼鏡上蒙著一層薄霧,身上也帶著一身寒意。

“大叔你出去了嗎?”林晚梔忍不住問。

“我帶你去外面看看。”宋雨澤愉快地道,然後一把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到門前的花園裏。

一個一米多高,圓滾滾胖乎乎的大雪人矗立在花園中央,用洋蔥做的眼睛,胡蘿蔔做的鼻子,看起來憨厚可愛,有趣極了。

“大叔,這是你做的?!”

一向沈靜斯文的宋博士竟然會堆雪人!

林晚梔無比意外,註意力一下就被雪人吸引,圍著它轉起圈來。

“雨澤哥,這是你給我們堆的嗎?”樓上一扇對著花園的窗戶裏,顏薇薇也高興地大喊。

“是啊,快下來,我們還可以打雪仗。”宋雨澤朝她揮手,聲音很是快活。

很快,顏薇薇連妝也沒化就從樓上沖了下來,先用手機對著雪人拍了好一會,然後才想起打雪仗的事,開始捏雪團朝宋雨澤的身上砸。

被砸中的宋雨澤毫不介意,也笑著回擊,很快將林晚梔也帶入了游戲,幾個人像孩子似的在花園裏瘋玩起來。

笑聲、喊聲回蕩在清晨的花園裏,太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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