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就這麽自信，自信的把她吃的死死的，自信的可以讓她按照他的腳步再走，一步一步，從未有過偏差。

他總是有他的理由，卻從來不說。

史航承認自己是很失責，陪在他身邊那麽多年，對他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

直到握住他手的那一剎，才感受到他世界，原來那麽冰冷，冰冷的讓她落淚。

這不是他們單獨第一次吃飯，但史航卻感覺是最溫馨的一次，還有點……不知名的小緊張。

突然很想說一句話，一句，她沒有勇氣說出口的話。

“之簡……”握緊手中的刀叉，氣息紊亂。

“我……我……”

不行，好緊張……

“我……去一下洗手間。”都不敢去看他的臉，沒等回應，就慌張的跑開了。

其實，她是真的好想好想讓之簡知道她的心意，她……想要好好去愛他。

狠狠洗了把冷水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得發笑。之簡……

另一處，時間剛好碰點從這條廊道上路過的淩少桀，狐疑的望著剛才那個小身影消失的方向，陷入沈思，那不是犟豆嗎？

思維還在運轉，身體卻有所行動的跟了進去。服務生在後面驚恐的大喊。

“先生，先生，那是女廁……”

可淩少桀好像沒聽到那樣，徑直走了進去，有些剛上完廁所出來的女同胞頓時就嚇的驚聲尖叫跑了出去。

史航也瞬間石化，她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才適合現在的這種情勢，就連淩少桀一步一步逼近的時候，都忘記了躲開。

“你……你……”

“我……我……”淩少桀學著史航慌亂的樣子，嘴角揚起一絲壞笑。

史航完全處於被動狀態，抵迫性的一直後退，腳步同時停止的時候，淩少桀單手撐在她身後的墻上，眸光有些慵懶。

“怎麽？看到我有那麽驚訝嗎？”

一個大男人不管不顧的沖進女廁，不止是她，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驚訝的好不好。

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所以史航沒有說話，只是在回過神來後一心想要避開淩少桀。這個男人太會操縱氣氛，讓她膽怯。

“餵，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這算什麽？”

在即將要擦肩走過的時刻，手腕被大力一扯，整個人都被他壓在墻上。

“說啊，為什麽偷偷走，就這麽不想看到我嗎？”明明是斥責的口吻，卻有一種她聽不懂的情緒。

他的呼吸就撲灑在鼻尖，有股紅酒的醇香，蠱惑邪魅的眸光裏漾起薄醉，暧昧流轉間夾帶著絲怒意，史航這才恍然明白過來。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醉成這樣……

“你管我？”他把頭低下來，眼裏的醉意迷蒙出暧昧的光彩。

史航想躲開，卻被他強迫直視，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讓她急切的想要逃開。

“今天是我生日，給你一個特權，陪我一起過吧。”

“不要。”史航想都沒想就果斷回絕，她要是答應，除非她瘋了。

而和她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停留在門口的尖叫，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身邊，站有一個清新可人，尖叫聲是清新可人叫出來的，婦人的臉色很難看。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可當史航越想推開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箍在胳膊上的臂膀力勁頓時變得促緊，好像恨不得將她生生揉進骨子裏才甘心。

“荒唐，長輩還有朋友們在包廂裏等了你那麽久，你這是在幹什麽？”那個婦人徑直朝他們走了過來，神情嚴肅。

淩少桀看都沒有看前來的人一眼，卻唯獨是對圈在臂膀裏的人固執的不願放開，漸漸在收攏的五指透露出他的堅忍。

在史航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情況下，被強制性的靠在他胸口的位置擦過婦人的身邊，雖然她很不安分的一心只想掙脫他的禁錮。婦人似是看出了端倪，但不確定，因為不排除這是在打情罵俏。

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轉身，婦人問，“她是誰？”

淩少桀的腳步停住一瞬，但僅僅只是一瞬。

站在門口的女孩，漂亮的眼眸裏氤氳出一層委屈的淚光，她看著淩少桀，含情脈脈。

“少桀，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史航的心裏咯噔一下。這是淩少桀的風流債麽？所以對方的親戚朋友才找上門來……

好像知道史航會亂想似的，淩少桀一記不悅的目光殺了過來，卻在下一刻，他微瞇起的狹長眼梢裏閃逝過一種她看不明的東西，紅楓般薄美的唇角輕揚，帶著一種懲罰性。讓史航的心裏發毛。

“你們都想知道她是誰對吧？”驀然，大方的轉過身。

後來，史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個壓抑的氛圍，只記得那個女孩覆滿淚水的眼睛裏充滿了怨恨。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愛你的人，為什麽你做事從來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淩少桀回看了一眼身邊忿忿不平的人，饒有興趣的挑眉，十足的冷傲狂鷙，卻又平靜到別有深意的一字一句。

“對，我不懂，所以你打算教我嗎？”

有那麽一剎那，他幽暗的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稍縱即逝，都來不及去捕捉，就已消失殆盡，就好像剛才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她的錯覺。

對，錯覺，絕對是。他淩少桀怎麽可能會流露出那種表情。

只是，酒意猶在，他笑的邪佞，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淩少桀，和之前那個在婦人面前的淩少桀的差別，簡直猶如天壤。

可是，這關她什麽事？

“你最好送我回去。”壓抑住心底的憤怒，表明她不想和一個喝醉酒的人發生爭吵。

之簡還在那家餐廳裏，今天陳彥沒有一起跟過來，她的心沒有辦法安下來。

思緒冗亂，心裏的那份不安感愈加強烈。

抓緊了車座上的軟墊，史航突然有種想跳車的想法，不經意的轉過臉，發現淩少桀正直直的看著她，而當她望過去的時候，他卻收回了視線。

第一次，不是錯覺，看到了這樣的他，內心深處，隱隱有些什麽感覺，說不出來。

沈寂了很久，久到讓史航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或是說錯了什麽，他才說，“我訂了蛋糕，地方都快到了，至少，陪我吹完蠟燭總可以吧？”

他緩緩回過臉，聲音有些沙啞。

似是看出了史航的無措，為了不想讓她有負擔，所以又加了句，“不要會錯意了，我只是想拿你來削削那個人的銳氣，那個人，你看到了吧。”

在空中相撞的視線，沒有閃躲，抓在軟墊上的手被一股溫熱包裹，心一顫，急忙掙脫開。

“對不起，我要回去，之簡還在等我。”

隔著些許距離，他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著她，像是失落，像是難過。

回到餐廳，終還是晚了，服務生說，人剛走不久。

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在小聲議論。

“對，就是她，難怪我見她怎麽這麽眼熟，原來在電視上看到過，方家的童養媳。”

“方家的童養媳？也就是說，是那個瞎子的老婆咯。”

“也難怪在外面偷男人，肯定很不甘心吧，長得這麽漂亮，卻要和一個瞎子過一輩子，換作誰都忍受不了吧。”

這幾個一邊說，還一邊不忘把視線往史航身上瞟，其中有兩個史航認識，在廁所裏的時候。

想不到，她們坐的位置，就在背面，聽她們興致勃勃的議論，之簡肯定聽到了。

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腦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馬上要趕回去。

那時，淩少桀的車就停在路邊，一直到親眼看到史航上了計程車。

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嘆了一口氣，摘下遮住大半邊的臉鴨舌帽，出色的五官澄映在淩少桀的眼底，是一築。

“你剛才撒謊了吧？”

淩少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過，這樣好嗎？”緩緩轉過身，望著剛才那輛計程車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沈思。

淅瀝瀝從空而降的春雨，斑駁了清晰的玻璃窗，外面的景，開始變得模糊。

看著內視鏡裏的人，一築就會想起另一個人，似乎，自從那個人走後，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的原因，每一年的這一天，都會下雨。

這或許可能就是，在怎麽高深莫測，狂傲不羈的人，都有一手他無法掌控的事吧。不管是方之簡也好，淩少桀也罷，都無一例外。

他真的開始有點懷念以前的那些日子，那些有他，有淩少桀，有方之簡，有筱愛還有那個她，在一起的時光。

現在想想，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變得讓曾經那麽美好的時光分裂成今天這種局面，走了的，傻了的，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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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高調的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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