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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大佬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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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大佬的憤怒

方盛皓飛快地沖到了他母親的房間門口,一推門……

門就開了。

情急之下,他也沒考慮太多為啥他媽摔浴室裏了、這門還能開著,總之就直接沖進屋裏,大喊道:“媽!你沒事兒吧?”

可浴室裏幹幹爽爽又整整齊齊的,根本沒人。

方盛皓楞住。

“媽?媽……”他四處尋找。

難道說,已經有人進來過,扶起了摔倒在地的他媽?

方盛皓環顧四周,然後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

只見瀑布般的青絲散於被褥之上,一只纖細翹如蘭瓣微曲著手指的拳頭、放在一張粉嫩嫩嬌艷美麗的面龐旁。

赫然是個美人兒睡臥在床上!

方盛皓呆住。

她……

桃桃?

桃桃怎麽會在這兒?!

方盛皓急奔過去,定睛一看——

果然是桃桃!

只見她雙目緊闔,濃密翹楚的睫毛微微的顫著,面頰透出嫵媚的艷粉色,美得驚人。

方盛皓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他母親打電話讓他過來,他來了,可母親的床上卻……躺著桃桃?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就應該盡快離開。

可方盛皓靜靜地盯著桃桃,三五分鐘之後……

他失了神智,彎下腰,無限靠近沈睡中的桃美人。

近到——

他嗅到她面頰上透出的牛奶香氣,感受到從她面頰處散發出來的暖香熱源。

正當他鬼使神差、哆哆嗦嗦地想將自己冰冷的雙唇印上美人兒柔膩香軟的面頰上時……

“砰!”

有人大力推開了門。

嚇得方盛皓立刻直起了腰!

來人正是方玲。

她已經在隔壁屋裏心急如焚地等了十分鐘。

想著這會兒方盛皓應該已經和李蕊在屋裏談了一會兒的話了吧?

她才瞅準了時機趕過來。

沒想到,這一推開門,眼前的景像卻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一幕。

在方玲的想像中,兒子方盛皓和李蕊應該正在局促不安的談著話,他們男的俊、女的俏,特別養眼、特別般配!

然後青年驚訝地對姑娘說:你怎麽在這兒?姑娘羞澀地對青年說:是關夫人讓我來的,我也不知道。青年對姑娘表露出保護欲,說:沒事你別怕,呆會兒由我來解釋……

這時候她就可以笑盈盈地出來說:沒事沒事,你們的事兒啊我一早就已經知道啦!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這可是好事兒,為什麽要躲躲藏藏的?要不是媽媽今天撞破了,你們還想隱瞞到什麽時候去?

再然後,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李蕊認識,再和李蕊約好上門拜訪她父母的日子……

想到這兒,方玲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她甚至都已經打好了腹稿,一會兒要怎麽和這對小鴛鴦說了。

但是——

為什麽屋裏只有她兒子方盛皓一個人?

剛才那服務員不還特意去隔壁告訴過她:說已經李蕊帶過來了嗎?

等等!

她的床上怎麽還睡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方玲大吃一驚,面上的笑容轉瞬之間變得驚恐,她兩步三步搶上前來,終於看清了躺在床上的年輕美人,以及……被嚇得縮到了角落裏的兒子!

方玲呆住。

方盛皓也呆住。

方玲楞楞地低下頭,又看了一眼躺在她床上的年輕姑娘。

她以為自己老眼昏花。

但不是。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昏睡中的白桃桃?

再想想方才她兒子彎腰的舉動……

可不正是想要……吻上白桃桃???

一時間,方玲面如土色。

半晌,方盛皓才哆哆嗦嗦地問道:“媽,桃桃……為什麽在你屋裏?”

到這時,他終於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套圈!

如果母親在浴室裏摔倒了,動彈不得,那麽她是怎麽拿到臥室裏的電話、再打給他的呢?

有這個行動能力,就有這個自救能力!

再說了,從她的房間打內線電話到他的房間,還需要接線員轉接電話……她要是還有能力打電話向他求救的,直接喊一個女性服務員過去幫她豈不是更好?

又及——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房門根本就是虛掩著的!

所以,他的親生母親……將他拖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方盛皓像不認識方玲一樣,怔怔地看著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方玲的心也涼了。

她微微喘氣,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我明明……我明明是讓人把李蕊帶過來的啊!”

“李蕊?”方盛皓驚詫萬分地反問。

方玲,“對啊李蕊!就、就是你喜歡的那姑娘李蕊啊!我明明就是讓人把李蕊帶來的……怎麽來的人是、是白桃桃?”

方盛皓呆了半晌,怒道:“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說過,我的事不要你管嗎?”

方玲一聽就火了,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方盛皓,我是你媽!我怎麽就不能管你的終身大事了?”

方盛皓指著躺在床上沈沈睡著的桃桃,“那你就管成了這樣兒?”

方玲,“我、我……這是我的問題嗎?我讓人把李蕊帶來,結果來的人是白桃桃!這不是我的問題啊,是那個、那個服務員的問題!你等著,我去找她!”

“站住!”方盛皓說道。

方玲壓根兒不理他,徑直朝著門口走去,還忿恨不平地說道:“……這年頭,搞砸了事情居然還有臉敢邀功了……”

“媽!”方盛皓一字一句地說道,“白桃桃就是李蕊!”

方玲的腳步頓住。

她回過頭,看向了方盛皓,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說什麽?”

方盛皓又重新說了一遍,“白桃桃就是李蕊!”

“這怎麽可能呢?”方玲怒道,“我可是親眼見過李蕊的!就、就昨晚上……我去你們會議室找你,我是親眼看到……你、你跟李蕊坐在那座位上卿卿我我的……”

方盛皓深呼吸——

“……李蕊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桃桃是因為參與了國安部和外交部的秘密工作,才喬妝改扮、改名換姓的。你要是不相信,那就動用關叔的力量去查一查!”

方玲呆呆地看著兒子,已經信了一大半兒。

她的心也涼透了,“天哪,怎麽會這樣……”

說著,方玲又看向了兒子,“方盛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對白桃桃有意思?”

方盛皓的俊臉頓時漲得通紅!

“我、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語無倫次地說道。

方玲卻揪著不放,“如果李蕊就是白桃桃,昨晚上你和白桃桃坐在會議室裏幹啥?”

“她、她腿麻了……”

方玲,“她腿麻了關你什麽事?”

方盛皓:……

方玲,“還有剛才!剛才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親她?非禮她?”

“你別說了!”方盛皓惱羞成怒起來。

方玲怔怔地看著兒子,一時間神情莫辨。

“方盛皓!我簡直對你失望透頂!”方玲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方盛皓閉了閉眼,“您的手段又高明到哪兒去?”

方玲一滯。

她看向了安靜躺在床上的白桃桃,攥緊了拳頭。

方玲低聲罵兒子,“你這蠢貨!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喜歡白桃桃,為什麽不搶過來?”

方盛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才失聲驚呼,“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方玲深呼——

“我太清楚我在說什麽了!兒子啊,你、宋秩和關海龍……你們仨打小兒起一塊兒長大,關海龍有爹、你有媽,只有宋秩,沒爹沒媽的……為什麽他處處都能壓你和關海龍一頭?方盛皓,你就沒有反省過你自己嗎?”

方盛皓像不認識方玲一般,怔怔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半晌,他才輕聲說道:“你……以前我一直認為,你和關海龍之間的矛盾,大多數都由關海龍引發,很多時候你都是不得已的、被逼的。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的問題也很多,只是我自帶濾鏡,才會覺得關海龍……”

方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偏心我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有錯嗎?”

“方盛皓,如果你下不了手,沒關系。我來……就算我千夫所指、壞事做盡,我也一定要讓你幸福!你喜歡白桃桃?那好,我會想辦法讓宋秩和白桃桃離婚……甚至想辦法讓宋秩一輩子起不來!他永遠也不可能跟你爭奪白桃桃!兒子,你放心……”

方盛皓怒道:“你要我放什麽心?或者說,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媽,我承認我喜歡白桃桃,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對她,一見鐘情!可你讓我怎麽爭取?我認識桃桃的時候她已經嫁給宋秩了!”

“再說了,在我心中,桃桃和宋秩這兩個人,我更看重宋秩!他才是跟我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媽,請你不要再摻乎這事兒了。我、我已經在很努力地控制我自己……也許明天我就可以……徹底的把桃桃當成弟妹,所以媽,請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

方玲搖頭,“兒子啊,我虧欠你太多了。關海龍從小就跟我鬥,一刻沒停過……我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怎麽對付關海龍身上,忽略了你和海芙……”

“你要管著自己的學習,要照顧海芙,還得提防著關海龍陷害你!你跟著我啊,在關家吃了不少苦頭,甚至連你的留城名額也被關海龍搶去,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說著,方玲深呼吸,“行了盛皓,這事兒不用你管!你只要當做一切都不知道……這就夠了!一切都交給我!”

方盛皓急得團團轉,“你想幹什麽?桃桃已經懷上了宋秩的孩子!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傷害宋秩和桃桃,我、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方玲一楞,“白桃桃懷孕了?”

方盛皓,“她們老家的規矩,懷孕滿三個月才能對外宣布……應該是這幾天就滿三個月了。”

方玲的臉色陰沈了下來。

“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懷孕了?”她喃喃說道。

方盛皓被嚇得不輕,“你別想傷害桃桃!我不允許你傷害桃桃!”

方玲沈默了。

她突然淡淡一笑,“得了吧!剛才你還說你會放下白桃桃呢……現在又害怕我對你的心上人不利?”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盛皓急得不行,“人家小兩口好好的……你、你這是幹啥啊?”

方玲笑道:“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現在你看……這事兒要怎麽處理?”

說著,她指了指躺在床上兀自陷入沈睡的白桃桃。

方盛皓也十分為難。

——桃桃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意,宋秩或許覺察到了、但方盛皓一直隱藏得很好,宋秩也沒辦法發作。

但是現在,他媽媽把沈睡中的桃桃弄到了這兒……

恐怕一切都瞞不住了。

可是,桃桃為什麽還沒醒?

方盛皓什麽也顧不上了,上前去輕輕地搖了搖她,“桃桃?桃桃?”

桃桃還在暈靈氣,緊閉著眼睛不說話。

方盛皓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試了試桃桃的頸溫——女孩兒的肌膚溫暖柔軟,細膩又富含彈力。

看起來,她只是睡著了。

但是,她怎麽會……被人搬動成這樣,也絲毫沒有醒轉的意思?

方盛皓立刻做出了決定,“媽,你離開這兒,不要再出現了,我去找宋秩。”

說著,他轉身就走。

方玲叫住了他,“你瘋了啊?你去找宋秩幹什麽?白桃桃還在這兒呢!要是讓他知道白桃桃在這兒……宋秩他能罷休?”

方盛皓冷冷地說道:“你也害怕他不會善罷幹休?但凡你少管一點兒我的事,也不至於就到了現在這地步!”

方玲火了,怒道:“我哪兒知道李蕊就是白桃桃?你提前跟我說過嗎?或者說,你有任何一件事情是願意主動告訴我的嗎?兒子啊,我也只是想幫你而已!”

方盛皓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為無謂的問題而爭吵,好嗎?現在,你馬上離開!因為白桃桃懷著身孕在,她被人從附樓那兒弄到了你這兒,一直到現在都沒能醒過來……我很擔心她的身體出了問題!方玲女士,我相信你也不想鬧出人命來的,對嗎?”

方玲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眼裏閃出一絲懼意。

“我聽你的。”她低聲說道。

方盛皓急匆匆地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換好了衣裳,這才快步趕到了白梨梨那兒。

方盛皓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

宋秩正在為白梨梨和田中夫人翻譯。

聽了一會兒,方盛皓大約能明白白梨梨和田中夫人的溝通到了哪一步……

中場休息的時候,方盛皓朝著宋秩使了個眼色。

宋秩跟著他離開了會議室。

方盛皓深呼吸,低聲說道:“宋秩,是這樣的……桃桃她、她出了一點意外……”

宋秩楞住,一雙眼睛陡然瞪得老大。

他猛然朝著外頭跑去——

方盛皓上前,死死地拖住他,“等等!她不在你那屋!”

宋秩的腳步一滯,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方盛皓,“你說什麽?”

方盛皓深呼吸,“她、她在我媽的房間裏,東樓309室。”

“什麽?”宋秩瞪大了眼睛。

方盛皓滿嘴苦澀,“桃桃她……看起來好好的,就是、就是一直叫不醒……我、我……”

宋秩的面容瞬間扭曲。

他舉起拳頭,狠狠地一拳砸在方盛皓的胸膛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然後頭也不回地飛快地沖了出去。

方盛皓被臉色慘白。

——宋秩是避開了他的心口處的,擊打的是他的肺部,力量之大……代表著宋秩的狂怒。

方盛皓趕緊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咳了幾聲。

喉間血氣翻湧。

他狠喘了兩口氣,快速走到洗手間裏,扒著洗手池重重地咳嗽,也不知嘔了多少血出來……

他灌了好幾口生水,將嘴裏的血腥氣洗去,又用冷水抹了把臉,掏出手帕擦幹面上的水跡,又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快步走向白梨梨所在的會議室。

站在會議室門口,方盛皓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後掛上訓練有素的標準笑容,穩穩地走進了會議室,來到白梨梨身邊,小小聲說道:“宋秩有點事兒,我來替他。”

白梨梨敏銳地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十分擔憂,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讓孫翻譯過來好了,你去看看醫生、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可以的,感謝關心。”方盛皓含笑說道。

白梨梨只得點頭。

宋秩三步兩步地跑到了東樓309室。

門虛掩著。

他的心肝兒怦怦狂跳起來。

推門而入——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有細微的呼吸聲音傳來。

放眼處,所有的家具、物件全都被收拾得幹幹凈凈、整整齊齊。

不像是有打鬥過的樣子。

宋秩幾乎挪不動腳了。

他喘著粗氣,看向了大床處。

——他的大白桃安安靜靜地睡在床上,面色紅潤、呼吸勻暢。

宋秩踉踉蹌蹌地奔過去,趴在床邊,仔細打量著她。

桃桃安詳地睡著,一動也不動的。

宋秩盯著她看了許久。

他倒是知道,每每和她歡好過後,她總會陷入深度睡眠,時間大約是四小時左右。在這四小時裏,她會睡得不省人事,打雷地震都吵不醒她。

可是……

處於深度睡眠的她,又怎麽會從附樓313,來到東樓309?

隔了一棟樓呢!

方盛皓還說,這間屋子是他媽方玲的!

由不得宋秩不多想。

但他又知道,桃桃這會兒根本叫不醒。

宋秩握住了她的手——溫暖、微曲、有拉力。

他加大些力度拿捏一會兒,她還知道撅著嘴兒嚶嚀一聲……

他輕輕將手探入棉被中,用最最柔和的觸碰、摸了摸她渾圓卻有些發緊的肚皮。桃桃顯得有些煩躁,翻了個身側臥著背對著他,雙腿曲起護住了肚子。

宋秩笑了,卻兩眼洇紅。

他又沿著床圍跑到了另外一邊,臉對臉的看著她,垂下頭去吻住了她。

——她的唇上,還沾染著早上喝過牛奶以後的暖香,甜蜜而誘人。

莫名其妙的,宋秩放下了心。

因為他的無限靠近,正在暈靈氣的桃桃又發現了靈氣的來源,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宋秩”……

聲音甜潤嫵媚,還嬌滴滴的,一如她平時最喜歡喊他時用的語調。

宋秩的心情徹底平靜了下來。

他重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松了口氣。

他用棉被把她包緊,抱著她往附樓313房走去。

半路上也遇見了幾個服務員,但宋秩並沒有理會他們驚詫的表情。

回到附樓313房,宋秩撥了個電話出去,“請接軍區總機。”

沒一會兒,對方的電話接通了,“這裏是軍區總機,請問撥哪裏。”

宋秩低聲報了個號碼過去。

須臾,電話接通了。

宋秩直接說道:“你好,我是宋秩,我有事找關叔叔,請問他現在有空嗎?”

對方是關慶白身邊的警衛員,他讓宋秩等一會兒。很快,警衛員給他把電話又接通到關慶白那兒。

“宋秩?什麽事啊?”關慶白的聲音響了起來。

宋秩深呼吸,然後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電話那頭的關慶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關慶白才說道:“那桃桃沒事兒吧?”

宋秩低聲說道:“她懷孕三個月了……本來就是這幾天想告訴您的,因為她們老家那邊兒的習慣,要滿三個月才能對外聲張,所以之前一直沒跟您說……”

電話那頭又沈默了大半天。

良久,關慶白說道:“好了,這事兒我會處理……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有下次!”

“關叔,謝謝您。”

“謝什麽謝,你也是我的孩子!桃桃就是我的兒媳婦!”說完,關慶白掛了電話。

卻說中午休息的時候,方盛皓去把孫翻譯找來頂班,他匆匆離開了迎賓館,前往軍區醫院,見到了正在特護醫房裏養病的真林薇芝。

林薇芝中毒已經半年了,她頭發狂掉,不得已剪了個短發,還戴著個毛線織的帽子。又加上體弱,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見方盛皓來看她,她有些詫異,“盛皓,你怎麽來了?”

又見他臉色慘白的樣子,急忙問道:“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方盛皓搖頭。

良久,他輕聲問道:“薇芝,你可以和我結婚嗎?”

林薇芝大吃一驚,“你……”

——早在兩年前方盛皓剛回京的時候,她就和他說好了,以後兩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幹的。

怎麽……

林薇芝明白了,“是遇上了什麽難事嗎?”

方盛皓沈默半晌,突然雙手遮面,悶聲痛哭了起來。

——他的那個媽,打著愛他的名義,強勢又不講道理。他是真的很怕她會走極端,傷害了桃桃。

林薇芝又吃了一驚。

她沈默了。

方盛皓趴在她的病床上,放聲痛哭了一陣,林薇芝就一直默默地陪著他。

直到他能控制住自己,她才拿過了一方手帕,遞給他,柔聲說道:“快擦一擦……放心,這手帕是幹凈的。”

方盛皓止了哭泣,“對不起,又讓你看笑話了。”

林薇芝笑了,“從小到大,你所有的狼狽我都見識過,不差這一次。”

方盛皓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好了,你可以開始詳細說了,我要怎樣才能最好的配合你?”林薇芝溫柔地問道。

方盛皓長嘆了一口氣

林薇芝想了想,“你媽媽逼你了?”

方盛皓點頭。

林薇芝沈吟片刻,“你真的想好了嗎?”

方盛皓久久不語。

——他想好了嗎?

沒有。

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能讓方玲死心塌心的辦法。

再說了,如果結婚對象不是桃桃……

他娶誰不是娶?林薇芝還算好的,至少知根知底……當然了,林薇芝殘敗的身體是個很大的問題。

林薇芝笑道:“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會去。你可以想清楚了以後再來找我。”

方盛皓猶豫片刻,問道:“那你……”

林薇芝很堅決地說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如果你需要我,我會很感激你的。”

她輕聲說道:“我理解你向我求婚,是為了避免你母親的逼婚。如果我們結了婚,婚後你也不必管我,組織對我很寬厚,我們可以兩地分居。以後也是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當然,你也不用太害怕我會纏著你不放……我這殘敗的身體,恐怕也活不過幾年。如果在我離世之前,你就找到了你的心中所愛,那麽我同意離婚……甚至可以在婚前先簽署離婚協議……”

方盛皓這回是真猶豫了,“薇芝,你不用這麽卑微!”

林薇芝笑道:“這怎麽叫卑微呢?這叫自信!因為我很清楚我的處境啊!好了,現在你已經有了退路,回去勇敢的戰鬥吧!”

方盛皓也笑了,“你就當……剛才我是在胡言亂語吧!興許發洩過就好了……我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你。”

林薇芝笑著點頭,“好,快回吧!”

方盛皓又回到了軍區別墅。

——他想和母親好好談一談。

殊不知,不但方玲在家,關慶白也在家。

這倆正在激烈地吵著架。

方玲說,“你的兒子我管不著,我的兒子你也別管!”

關慶白說,“宋秩、盛皓和海關都是我的兒子,憑啥我不能管?”

方玲冷笑,“該你管的時候你管了嗎?現在一個二個的翅膀都硬了,你才想起來要管?晚了!”

關慶白道:“再晚,我也要管!你們瞞著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我管不了!但這會兒我已經知道了……我還能裝聾作啞?!”

方玲明白了,鄙夷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宋秩向你告狀了?”

關慶白恨聲說道:“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根本就是讓宋秩和盛皓兄弟鬩墻?”

“那又怎樣?”方玲說道,“盛皓才是我兒子,我當然心疼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關慶白氣到語無倫次,“你已經是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你還能活多久?等我倆腿一蹬……他們兄弟還能靠得著我們?那就不靠他們兄弟幾個相互幫扶麽!”

方玲尖叫道:“可我兒子也不跟宋秩過一輩子啊!他是要跟他的媳婦兒過一輩子的!”

關慶白,“對!你說的有理!那你相中了誰當你的兒媳婦?白桃桃嗎?可是桃桃已經是宋秩的媳婦兒了!”

“我兒子喜歡誰,我就讓誰當我的兒媳婦!”方玲歇斯底裏地說道。

關慶白仍然試圖說服她,“那你就沒想過,如果你用強娶豪奪的方式把白桃桃弄到了手,萬一她恨上了盛皓,一輩子折磨盛皓呢?”

方玲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齒地說道:“她要是敢對我兒子不好,我就……”

“媽!”

方盛皓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父母的爭吵。

關慶白與方玲的爭鬧頓時戛然而止。

關慶白率先回過神來,努力堆上了笑容,“啊,盛皓回來了?”

方玲冷笑,“裝模作樣!”

關慶白怒道:“你——”

方盛皓適時說道:“爸、媽,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已經準備要結婚了。”

關慶白先是被那聲“爸”給驚住,還沒回過神來……又聽方盛皓說,他要結婚了?

於是關慶白就吃驚地張大了嘴。

方玲也是一楞,然後狐疑地問道:“你……你要結婚了?跟誰?”

方盛皓說道:“我已經向林薇芝求婚了,她也已經答應了……就等著我手頭上這項工作完成以後,我會向組織匯報、打申請。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過年前,我和薇芝的婚事能定下來……”

“你說什麽?”方玲震驚地瞪大了眼,怒視著方盛皓,“你、你要跟林薇芝結婚?”

方盛皓淡淡地說道:“您不是一向都很喜歡她嗎?”

方玲尖叫,“你瘋了?林薇芝她……她根本就是個廢人!她不可能給你生孩子!她更加……說不定哪一天就死了!她現在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

“我已經決定了。”方盛皓說道。

方玲氣得差點兒暈死過去,上前揪住方盛皓的衣領,“我不同意!不同意!”

她狠喘了兩口粗氣,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問道:“你跟林薇芝根本就沒有感情!如果有,你們一早就已經結婚了!你是在害怕……怕我會對付白桃桃,對不對?”

方盛皓再也忍不住了,“你不要像個瘋子一樣,讓我感到厭惡好嗎?”

方玲目瞪口呆,“我……像個瘋子一樣?讓你感到厭惡?”

關慶白勸方玲道:“孩子已經長大了,他都已經快三十了,你別總拿他當三四歲的娃娃看待!”

方玲已經被氣瘋了,沖著關慶白尖叫,“我的兒子不用你管!”

關慶白被她罵得臉色鐵青,只覺得腦子悶疼,心口悸痛,不自覺捂住了心口。

方盛皓拼命地穩住情緒,對關慶白說,“爸,我媽身體不好……麻煩您,給她辦個病退,讓她去……晴帶河療養吧!”

方玲瞪大雙眼看著方盛皓,仿佛不認識他似的。

“方——盛皓?”她喃喃說道,“你什麽意思?你是想……讓你爸軟禁我?”

方盛皓,“以後我會帶著薇芝常常去看你的,海芙有空也會去陪你住上幾天……”

方玲完全不敢置信地看著方盛皓,“你、你真是我兒子嗎?”

關慶白拿起了軍帽,朝外頭走去,“盛皓,你在家陪陪你媽,我去把這事兒給辦了。”

“謝謝爸。”方盛皓說道。

==

卻說桃桃悠悠醒轉時,發現宋秩正蹲在敞開了窗戶的衛生間裏,用小炭爐熬粥。

房間裏充斥著濃郁的米香。

桃桃睡得飽足,臉蛋紅撲撲的,擁著被子在床上喊“宋秩”……

宋秩連忙說道:“等一等,我再管管這米粥。”

“宋秩!宋秩宋秩宋秩……”

桃桃才不管那麽多呢,坐在床上就嘰嘰呱呱地喊他的名字。

宋秩趕緊把粥鍋端了下來,將燒水的小壺接滿了自來水,架在小炭爐上,這才急匆匆地來到了床邊。

桃桃笑盈盈的,要抱抱、還要親親,最後又問他,“你沒去我姐那邊嗎?”

宋秩看著睡飽了的她,面色紅潤、眼睛明亮的健康模樣兒,心下稍安,“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這兒……就請了假,孫翻譯下午替我的班兒呢!”

桃桃打了個呵欠,說道:“睡了一上午,累死了……好像做了好多夢,對了宋秩我告訴你呀我居然夢到方盛皓和他媽媽吵架!你說怪不怪!我怎麽會夢到他們呢……”

宋秩一滯,“他們……吵什麽呢?”

“朦朦朧朧的也沒聽清,”桃桃又打了個呵欠,“好像是……他媽媽罵他不肯結婚還是怎麽的。”

宋秩面色鐵青。

桃桃又又又打了個呵欠,嬌滴滴地說道:“宋秩,我還想睡覺!呆會兒你陪我睡覺好不好?”

——他可是個巨型人形熱水袋,可舒服了!

宋秩含笑“嗯”了一聲。

他去盛了粥和午飯過來,和桃桃一塊兒吃了。

期間,他一直觀察著桃桃。

看起來,她好像……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宋秩稍稍放下了心。

就還是,意難平。

——他和方盛皓其實也是很好的兄弟,他不是不知道方盛皓對桃桃的心思,但方盛皓本身很克制,宋秩可以看在和方盛皓相處了近二十年的份上,假裝不知道方盛皓的心思,他和方盛皓還是好兄弟。

但現在,方玲將一切面紗全都撕碎!

那麽他和方盛皓的兄弟之情,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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