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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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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獸父

白桃桃當然不會在宋秩這裏留宿。

一場激戰過後,她非要回自己的宿舍去。

宋秩沒法子,只好送她過去。

桃桃於體能上被累得不行,但精神很好,面上泛著饜足過後的紅潮,眼眉間蘊滿了情意,如同一枚吸足了露水的花苞朵般嬌艷欲滴。

——其實也就是在第一輪上,她完全掌握主動權。當宋秩爆發的時候,她就被浩瀚洶湧的靈氣薰到醉顏微酡,就軟綿綿的不頂事兒了。後頭的幾輪激戰就全由宋秩掌握,直到她略微回過神來,這才一把推開他……

這會兒桃桃趴在宋秩背上,回味了一下方才激戰時的美妙感受,嘟嚷道:“還得抽時間去看房子,你宿舍那兒人來人往的,他們在走廊上跑步的聲音好大、喊人的聲音也大,我都被嚇倒兩次了……當時好怕你會喊出聲音來,被人聽到多丟臉呀!”

背著大白桃的宋秩:!!!

——我喊了?明明就是你在哼哼,要不是我堵住了你的嘴,你……

算了,大白桃說得對,宿舍的隔音效果不行,還得買房子。她的聲音那麽甜潤,要是放開嗓子哼哼唧唧的,應該也很好聽。

宋秩背著大白桃走到了農大宿舍範圍區。

這會兒已經夜裏九點多了,路上除了少數幾個拎著熱水瓶匆匆往宿舍樓趕的男生女生之外,幾乎沒什麽人了。

宋秩這才想起一事,“應該給你灌一壺開水拿到宿舍去的。”

桃桃懶洋洋地說道:“昨天再說吧!”眼看著走到了宿舍樓下,她才踢了踢腿兒,“放我下來。”

宋秩把她放下來,仍然試圖說服她,“住我那兒到底有啥不好的……”

“明早見!”桃桃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宋秩沒法子,只得低喊了一聲,“明早我在飯堂等你!”

桃桃應了一聲,上了樓梯轉角處,趴著扶墻往下看,“你快回去吧!”

宋秩,“你回到宿舍了我就走。”

桃桃朝他一笑,繼續上樓。

她跑進宿舍,直接沖到陽臺那兒,朝著等在樓下的宋秩揮了揮手。

宋秩擡頭看著她,笑了笑,這才慢悠悠的轉身走了。

桃桃這才回到了宿舍裏。

她還真渴了。

但是,她根本就連保溫瓶都沒有。

桃桃拿出了自己的杯子,喊道:“靈芝,你有開水嗎?分我一杯行嗎?”

張靈芝正坐在床上給她的教科書包書皮,聞言、頭也不擡地說道:“你自個兒倒哈,我的保溫瓶是藍色底有只仙鶴的。”

桃桃走到桌過,倒了一杯開水,準備晾涼了喝。

趙靜蓮朝她走了過來,“桃桃,來一塊兒山楂糕吧!”

桃桃很有禮貌地說道:“謝謝你呀靜蓮姐,我已經刷過牙、不吃了。”

趙靜蓮嗔怪道:“我可是預了你的!我們宿舍裏的人每人都有一塊,她們的已經吃了,你回來的晚,你最後吃。”

桃桃看向張靈芝和王冰鳶。

她倆都點了點頭。

桃桃這才接過了油紙包包著的山楂糕,又向趙靜蓮道謝:“謝謝靜蓮姐,我明天早上再吃,應該也不會壞吧?”

“不會!”趙靜蓮笑道,“山楂糕是沒那麽容易壞的。”

桃桃就把山楂糕放在自己的搪瓷飯盒裏。

孫喜美看到桃桃換了身衣裳、面上光彩照人、姿容更甚,便冷哼了一聲,“這還才剛開學呢,就夜不歸宿!像什麽樣子!”

王冰鳶直接懟了回去,“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你管得著嗎?”

孫喜美:……

“哼,那既然是兩口子,何必還來我們這兒占個床,直接住在一起不就好了?”孫喜美又哼了一聲。

桃桃笑道:“狗太能幹了就沒貓什麽事兒了。”說完,她就出門去了公共廁所。

孫喜美一臉的莫名其妙,問眾人,“她什麽意思?”

眾人忍不住憋住笑。

最後孫喜美自己悟了,“狗太能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她這是在嫌我多管閑事?”

一個女生幽幽說道:“那你管人家小兩口怎麽過呢,人家付了住宿舍的錢就夠了。”

氣得孫喜美直捶枕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桃桃去宋秩那兒吃午飯。

宋秩今天上午在工大有教學任務,下課以後他就趕回來煮好了米飯,這會兒正在炒菜。

米飯鍋裏燜著土豆片,桌上放著一缽熱氣騰騰的番茄蛋花湯,鍋裏正炒著嫩生生的小白菜。

桃桃一臉的喜氣,“哪兒來的小白菜?”

宋秩笑道:“去飯堂買肉菜的時候,花錢找飯堂師傅買的!快去洗手,馬上就能吃飯了。”

桃桃趕緊跑去洗了手。

兩人就坐在飯桌前吃飯。

宋秩從飯堂裏買了一份香菇炒肉,這會兒和蒸熟了的土豆片拌在一塊兒……淡味兒的土豆吸收了香菇肉片的鹽度和油膩,顯得味道正常多了。

再加上清爽的小白菜、鹹淡適中的番茄蛋花湯……

桃桃吃得眉開眼笑。

宋秩匆匆吃完飯就準備走了,“你慢慢吃,飯碗留著我晚上回來洗……對了,外頭爐子上燒著開水,保溫瓶已經給你買好了、洗幹凈了,呆會兒你走的時候灌一壺開水拿過去啊!”

他得趕時間騎自行車去航空大學。

桃桃,“知道了你快去吧,路上要小心,今天晚上我做飯!”

宋秩含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急急離開。

桃桃慢悠悠地吃完飯,把沒吃完的飯菜放進飯盒裏,蓋上蓋子浸在有水的臉盆裏。然後去洗了碗筷回來,收拾了一下屋子。

昨晚曬的衣裳已經半幹,桃桃把兩人的半幹衣褲給翻了個面兒,繼續晾著。

等到煤爐子上的開水開了以後,她灌了兩壺保溫瓶,宋秩一壺她一壺,這才蓋上了煤爐子的蓋兒,又用火鉗將爐子裏正燃燒著的蜂窩煤稍稍移了個位,使蜂窩孔沒有完全對準——這樣可以使蜂窩煤燃燒得慢一點兒,以達到節省的目的。

桃桃又收拾了一會兒,這才拎著保溫瓶、鎖了門,回宿舍去了。

農大的午休時間還是挺長的,從中午12點一直休息到2點半。桃桃回去的時候,有四五個同學正在床上歇午覺。

桃桃也想睡午覺。

但今天的午飯還挺合口味的,她吃撐了些,想起昨晚上趙靜蓮送給她一塊山楂糕……連忙拿了出來,正準備吃——

張靈芝突然推門而入。

桃桃小小聲問她,“靈芝你吃山楂糕嗎?”

張靈芝搖頭,“我不吃,昨晚吃過了……對了桃桃你有水喝嗎?”她剛才在飯堂裏吃飯太著急,打起了嗝兒。

桃桃拿著山楂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又聽到張靈芝要討水喝,連忙小小聲音說道:“有!但我的是剛燒開的開水……”說著,趕緊給張靈芝倒了一杯開水。

水太燙,張靈芝喝不了,急得團團轉。

桃桃借給張靈芝一個杯子,她才兩邊倒騰來、倒騰去的,終於晾涼了水,咕咚咕咚灌下去,這才止住了打嗝。

桃桃吃完了山楂糕,就爬上床去睡午覺了。

張靈芝也去歇覺。

兩點鐘的時候,趙靜蓮校的鬧鐘響起,眾人這才齊齊起來了。

孫喜美嗅到空氣中充斥著酸甜的山楂糕香氣,饞了。一陣翻箱倒櫃過後,她驚呼了一聲,“我的山楂糕呢?!”

寢室裏瞬間一片寂靜。

只見孫喜美捧著個紙盒子,盒子裏空空如也。

張靈芝說道:“昨晚上靜蓮分山楂糕給我們的時候,你不是和我們一塊兒吃完了嗎?”

孫喜美怒道:“昨天我自己也買了山楂糕!一共買了三塊呢!現在……一塊都沒了!”然後她又說道:“這不對!我都已經聞到山楂糕的香氣了,剛才是誰在吃山楂糕?”

錢翠翠飛快地說道:“是白桃桃吃的!”

桃桃這會兒正站在陽臺那兒綁辮子,聞言,問道:“錢翠翠你什麽意思?”

錢翠翠,“我有說錯嗎?你沒跟王冰鳶鬼鬼祟祟地在那兒說話、偷偷吃東西?”

桃桃對錢翠翠的容忍度已經到了頂。

雖然錢翠翠並沒有對什麽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你把話說清楚。”桃桃冷冷地說道。

錢翠翠可一點兒都不怕白桃桃——競選班幹部的那天可是白桃桃自己說的,她是鄉下人,又沒什麽背景!

錢翠翠眼皮子一翻,“我哪一句說錯了?”

“我吃的是誰的山楂糕?”桃桃直接問道。

錢翠翠“哼”了一聲,“鬼知道你吃的是誰的?”

桃桃又冷冷地看向了孫喜美,“你的山楂糕放在哪兒了?”

在錢翠翠的暗示下,孫喜美氣鼓鼓地看向桃桃,心裏已經認定——就是桃桃偷了她的山楂糕!

於是孫喜美氣呼呼地拿起手裏的空紙盒,怒道:“你還有臉問我?我還問你呢!你看,這盒子都空了!”

桃桃,“那你的盒子是放在哪兒的?”

孫喜美,“床頭啊!”

桃桃冷冷地笑了笑,“好,那我們來推理吧!宿舍一共12人,每人都把自己的行程說一遍,看看誰有嫌疑。”

錢翠翠亦冷笑,“賊喊捉賊。”

桃桃沒有理會錢翠翠,問孫喜美,“你什麽時候買的山楂糕,誰可以給你作證?你什麽時候拿到宿舍來的,最後一次看到是在什麽時候?”

孫喜美,“昨天下午我和翠翠一塊兒逛街買的,也是下午才拿回來的。拿回來以後我就一直放在盒子裏,今早我去上課之前本來還想吃一塊的,想著空腹吃也不太好,就想著幹脆下午上課前吃好了……早上臨走的時候我還看了一眼,山楂糕還在盒子裏呢!”

“這麽說,早上你離開寢室之前,山楂糕還在?”桃桃問道。

孫喜美點頭。

桃桃說道:“早上我和靈芝、冰鳶是最先離開宿舍的,我們仨走的時候,你們可全都呆在宿舍裏。而且我們仨一上午都沒回來……我中午回來的時候,你孫喜美、錢翠翠、靜蓮姐、冰鳶、雪紋和秀春已經在宿舍裏了。”

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靈芝比我晚回來,秀春和夏萍比靈芝還晚……剩下的就是蘭欣和荔娟了,她們仨壓根中午沒回來……”

“所以現在,只要找到那個早上比你晚出門、中午比你早回來,同時還知道你的山楂糕藏在哪兒的人……不就真相大白了麽?”說著,桃桃看向了錢翠翠。

錢翠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趙靜蓮開了口,“早上最晚離開寢室的是我、秀春、喜美和翠翠……”

錢翠翠立刻大聲說道:“就是!”

趙靜蓮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已經走到樓下了,翠翠說她忘拿東西,又回了寢室……”

錢翠翠頓時咬住了嘴唇。

趙靜蓮又道:“中午的時候麽,我們在飯堂吃完飯回來,喜美和翠翠已經在寢室裏了。”

孫喜美看向了錢翠翠,眼裏充滿了些許懷疑,“我和錢翠翠回寢室的時候,寢室裏沒人呀!”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錢翠翠身上。

桃桃瞪著孫喜美,“那我問你,我早上走的比你早,中午回來的比你晚……我是怎麽拿走你枕頭旁邊的山楂糕的?”

孫喜美語塞,“我、我……我!我也沒說是你拿的啊!”

桃桃又問錢翠翠,“我中午吃的那塊山楂糕,是哪兒來的?”

錢翠翠更是慌亂,“我怎麽知道?說不定、說不定是你趁著我們睡午覺的時候偷偷拿走的呢?”

張靈芝嗤笑,“你們幾個睡的是大通鋪!喜美的盒子放在她的枕頭邊,你們幾個還在睡午覺……哦不,雪紋躺著但她沒睡,她在看書呢!請問桃桃要怎樣才能不驚動你們、神不知覺拿走那個盒子?”

楊雪紋立刻說道:“我可以為桃桃做證,絕對沒有這樣的事!”

王冰鳶也道:“桃桃根本不是這種人!”

趙靜蓮也皺著眉頭沈聲說道:“錢翠翠!這種玩笑不能開!”

錢翠翠一臉的無辜,“我、我什麽也沒說呀!”

桃桃就問孫喜美,“我中午吃的山楂糕,是哪兒來的?”

孫喜美一咬牙,“你吃的那塊山楂糕,應該是……昨晚上趙靜蓮給你的那一塊。我、我看到你放在桌上的搪瓷碗裏了。”

桃桃這才滿意了。

她看向錢翠翠,但錢翠翠心虛得不敢和桃桃對視。

桃桃又問孫喜美,“那你的山楂糕到哪兒去了?”

孫喜美不說話,但看向錢翠翠的眼神裏卻裝著滿滿的懷疑。

錢翠翠氣極,又不敢和孫喜美對視,就罵桃桃,“白桃桃!你說我偷東西?你拿出證據來呀!沒有證據你就是汙蔑我!”

桃桃冷笑,“我究竟說了什麽?”

王冰鳶第一個響應,“桃桃才沒說過這樣的話!”

張靈芝,“就是!是你自己招的!”

錢翠翠不依,哭鬧了起來,“你們!你們汙蔑我,我要報告老師!報告校長!”

白桃桃,“走,現在就去!”

然而錢翠翠又慫了,只是嗚嗚的哭。

這時,上課預備鈴響了起來。

趙靜蓮就說:“好了好了,喜美是失主,由喜美說了算這事兒要不要向老師匯報。往小了說,不過就是幾塊糕點,不值什麽錢;往大了說,有些人她今天敢偷糕點,怕是明天就敢偷別的東西了!這樣下去誰敢在寢室裏放東西啊?”

“我們先上課去!喜美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說著,趙靜蓮開始收拾下午上課要用的書本,準備出門。

白桃桃看了錢翠翠一眼,對孫喜美說道:“走,我陪你去找汪老師!或者找校長也可以!”

孫喜美還沒表達……

“不不不!”錢翠翠慌了,急忙說道,“這多大的事兒啊,不就是三塊山楂糕麽,犯不著……”

大家都沒瞎。

——錢翠翠的疑點已經很大了。

連孫喜美都已經覺察到,就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錢翠翠,“錢翠翠,是你偷了我的山楂糕嗎?”

“沒有!”錢翠翠大聲吼叫,羞愧得面紅脖子粗。

孫喜美冷哼,“那既然不是你偷的,你有啥資格替我原諒這個賊啊?”

錢翠翠:……

她哭喪著臉,欲蓋彌彰地說道“那萬一、萬一……萬一那三塊山楂糕只是不見了,明天後天它又回來了呢?”

孫喜美明白了,“就是你偷的!”

“我沒有!”錢翠翠死鴨子嘴硬。

門外突然有人喊她——

“翠翠!翠翠在嗎?”

有人推開了門。

是個高年級的師姐。

對方很熱情,“翠翠你還沒走呀?那我們一起走吧?”

殊不知,錢翠翠見了這位師姐,就像見了鬼似的,“蹭”的一下就像只皮球似的從床上彈跳了起來,急急地朝著門口走去。又不忘回頭對孫喜美說,“喜美啊,我呆會兒去你們教室找你啊……”

高年級師姐並不知道305寢室裏發生了什麽。

她就是高高興興地拉住了錢翠翠的手,兩人朝著走廊走去。

寢室門並沒有合上——

於是全寢室的人清清楚楚地聽到那位高年級師姐說道:“翠翠呀你早上送給我的那山楂糕可真好吃,你在哪兒買的呀貴不貴……”

寢室裏所有的人,全都盯著錢翠翠的背影。

所以——

大家都明白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孫喜美氣憤地說道:“錢翠翠!你才是真正的賊喊捉賊!昨天你一整天都跟我在一塊兒,你壓根兒沒買山楂糕!晚上趙靜蓮給大家一人分了一塊山楂糕,你也當場就吃了!你哪兒得來的山楂糕去送給別人吃?”

孫喜美大吼,“你個騙子!小偷!”

錢翠翠嗚嗚地哭了。

高年級師姐楞住,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桃桃再懶得理會這事,和王冰鳶、張靈芝一塊兒匆匆離開了寢室。

……

下午五點鐘放學的時候,田主任過來找王冰鳶。

王冰鳶意識到,可能是她爸王光財和白翡翠那邊找來了,頓時緊張得不得了,非要拉上桃桃和張靈芝一起。

於是桃桃和張靈芝就陪著王冰鳶去了。

果然,在場的還有不少人,田主任為王冰鳶一一介紹:那兩個公安是負責農大轄區治安的公安、兩個女的是婦聯的工作人員、年紀大的是本校校長,另外三人一個是學校的保衛科科長、兩個是保衛科保安。

王冰鳶一見王光財就被嚇得兩腿發軟、渾身直哆嗦。

王光財胖胖的,紅光滿面,一臉和藹可親的模樣兒,看著王冰鳶露出慈祥的笑容,“鳶鳶啊,你奶奶和你弟弟在哪兒呢?我來接她們回家了。”

王冰鳶耷拉著頭不吭聲,似乎已經失去了行動和說話的能力。

桃桃和張靈芝對視了一眼。

王光財笑呵呵地對警察說道:“您看看,我就說吧我孩子特別老實……她不可能幹出這種告不告我的話,十之八|九是別人教唆的……”

他本想把臟水潑到陪著女兒的兩個女學生身上,可一語未了,猛然看到明艷動人的桃桃,整個人頓時呆住,兩眼發直。

桃桃很討厭王光財的註視,就往田主任身後躲。

王光財看不到美人兒了,這才大聲嚷嚷了起來,“所以呀,非得把這個專門破壞別人家庭和睦的壞人揪出來!”

一邊說,他的眼睛還一直盯著田主任身後的小美人。

王冰鳶鼓起勇氣說道:“沒、沒有!”

王光財似是沒有想到女兒還敢還嘴,眼睛一瞪,“沒有啥?”

他聲若洪鐘,嚇得王冰鳶條件性反射的直接跪在地上,掩面痛哭,“爸爸!爸爸求你別打我,您是對的……您永遠是對的,您是一家之主、是我的天、是我的神!”

眾人驚呆了。

王光財有些難堪,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低聲罵道:“還不快點兒起來?”

王冰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也不敢正眼看他,就低著頭、用眼睛的餘光看著王光財,整個人下意識的就想往一旁躲、但又不敢躲的樣子,面都是青的。

眾人心裏就有了數。

桃桃更是心疼。

她就在想,要怎樣才能讓王光財在公安、學校領導和婦聯工作人員的面前露出狐貍尾巴。

想了想,桃桃有辦法了。

她本就躲在田主任身後,於是就悄悄地拉了拉田主任的衣角,然後大聲說道:“田主任,老師,現在已經是飯點了呢。雖然冰鳶的案子也很重要,但人是鐵、飯是鋼呀,不如我們一起去飯堂吃飯,邊吃邊說怎麽樣?”

田主任是站在王冰鳶這一邊兒的。

因此,就算桃桃的提議並不符合要求——公安、婦聯都是公職人員,按規定是不可以在外吃工作餐的,可田主任還是相當配合地說道:“對對對,同志們啊,今天我們的工作也主要就是為了調解,餓著肚子幹活也是不對的……我們飯堂的飯菜呢物廉價美,不如我們一起去飯堂,一邊吃飯一邊聊,怎麽樣?”

桃桃躲在田主任身後,朝那兩個婦聯的工作人員合什,露出“求求你們了你們就答應吧”的表情。

那兩個婦女笑了,說道:“好,那我們去試試大學校園餐吧!”

兩個公安便也點點頭。

於是一眾人就往飯堂走去。

桃桃對田主任說道:“主任,借一下您的紙和筆哦!”

“桌上有,你自個兒拿!”

桃桃跑到辦公桌前,拿了紙筆、給宋秩寫了張字條:買瓶好一點的酒帶到學校飯堂來找我,王冰鳶的爸爸來了。

她將字條折成方勝,跑過去將字條交給張靈芝,把宋秩的宿舍房號告訴了她:“宋秩還沒回來,你直接把這紙條塞進門縫裏去,然後就來找我。”

張靈芝點頭,拿著字條就跑了。

桃桃這才過去扶住了王冰鳶。

王冰鳶的眼淚嘩嘩流,直到王光財離開了,她整個人才癱軟了下來,哭道:“桃桃,我完了,我完了我會被他活活打死的嗚嗚……”

“不會的!”桃桃堅定地說道,“別怕,公安和婦聯都是向著你的,你在他面前以前是什麽樣的,現在還怎麽樣就對了。走,我們一起去飯堂。”

王冰鳶拼命搖頭,“不不不!我不去……我、我……”

田主任和學校保衛科的科長已經帶著公安、王光財先行一步去了飯堂,那兩個婦聯的女同志並沒有走遠,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王冰鳶,此刻看到王冰鳶哭得和淚人兒一樣,她倆就進來了,關切地問道:“王同學,你怎麽了?”

王冰鳶嗚嗚的哭。

桃桃解釋,“她怕她爸爸,不敢去飯堂。”

個兒高的女同志問道:“王同學,你為什麽這麽怕你爸爸?”

王冰鳶哭得抽抽噎噎的,“他、他打人……我、我媽媽就、就是被他打死的……”

個兒矮的女同志立刻從包包裏拿出了筆記本和鋼筆,開始了快速的記錄。

高個兒女同志又問,“有誰能證明他打過你嗎?”

王冰鳶泣道:“住在我們環衛處家屬大院裏所有的職工和家屬都能證明,我媽媽死的前一天晚上,鄰居想來扶我媽媽去醫院看病……也被他踢了一腳,還吐了血嗚嗚……”

高個兒女同志再問,“那你的奶奶和弟弟現在在哪?”

王冰鳶警覺地看向她,搖頭,“我不能告訴你!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奶奶和我弟弟會被他打死的。”

“鳶鳶走啊,你還呆在這兒幹啥?”王光財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王光財因為酗酒、打人,在單位裏人緣極差,但交際能力還是很厲害的,平時被單位指派得最多的任務就是作陪或者招待前來檢查、培訓的上級單位。

他當然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最好就不能讓王冰鳶和公安、婦聯的人單處相處。

所以他必須要讓王冰鳶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料,王冰鳶一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就開始抽抽,驚懼得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那兩個婦聯同志對視了一眼。

一人和桃桃一起,將王冰鳶扶了起來;另一人飛快地收好了筆記本和鋼筆。

眾人簇擁著王冰鳶朝飯堂走去。

王光財落在後頭,一直盯著桃桃的背影。

——乖乖,哪裏來的小美人,怎麽腰這麽細、腿兒這麽直,皮膚這麽白還長得這麽美?

以前他還挺自豪的,因為年輕貌美的十六歲少女白翡翠自願跟著他……可今天見到這個小美人,白翡翠就變成了地上的泥!

俗話也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要是能找個什麽法子能一親芳澤就好了。

對了,這小美人兒是王冰鳶的同學?

那到時候——

王光財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一眾人去了飯堂。

倆公安和倆婦聯同志不接受學校的免費餐,只是借了飯盒、自己花錢打了飯菜,然後將兩張桌子拼在一塊兒,大夥兒圍坐在一起吃飯。

王冰鳶坐中間,右邊是王光財、左邊是桃桃,對面坐著倆公安和倆婦聯工作人員。

王光財為了在公安和婦聯同志的面前上演一出父慈女孝,還特別憐愛的給王冰鳶挾了一塊土豆過去,“鳶鳶你快吃啊,看看你,瘦了好多!”

王冰鳶就像只待宰的鵪鶉。

她低頭坐著,一聲不吭,渾身僵硬……整個人的肢體語言就是想要趕緊離開,躲得遠遠的意思。

桃桃坐在王冰鳶身邊,一邊吃飯,一邊好奇地看著王光財和王冰鳶的互動。

一個驚恐萬分、一個惺惺作態。

飯間,無論公安和婦聯的同志問王冰鳶什麽問題,全都被王光財給滴水不漏地擋了回去。當然公安和婦聯也不會被他糊弄,鐵了心的一定要問王冰鳶,可王冰鳶就是不吭聲,一直保持沈默……

學校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

桃桃吃了兩口,實在難以下咽。

突然間——

一道清越疏朗的聲音響起,“我來晚了?”

桃桃笑了。

她回頭一看,果然是宋秩!

宋秩手裏還拿著一瓶孟臺大曲。

他斯文儒雅,氣質沈靜,朝王冰鳶做了個手勢——

王冰鳶立刻站起身,如蒙大赦一般拿起自己的飯盒,飛快地逃到了隔壁桌張靈芝那兒。她恨不得直接鉆進桌子底下去躲起來,卻被張靈芝眼疾手快的一把捉住,讓她坐在了長凳上。

宋秩坐在王冰鳶的位子上,左臨桃桃、右邊是王光財。

他將那瓶酒放在桌面上。

王光財立刻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孟臺大曲的包裝盒——這可是好酒哇!

桃桃向校長、田主任、湯老師等人介紹宋秩,“……他是我丈夫,現在是工大的講師!”

農大校長是認識宋秩的,“什麽時候也給我們學校的學生上上課?”

宋秩失笑,“教修機械嗎?”

校長,“少來!我可都聽黃教授說了,你小子英文不錯!什麽時候也來給我們學校的學生上幾堂大課嘛!”

宋秩含笑指著桃桃說道:“這現成的老師您不請,何必跟黃教授和董教授搶?”

校長看著桃桃,有些詫異,“真的啊?”

桃桃認真點頭,“我的英文還可以。”

王光財無法忍受那瓶酒的誘惑,就笑道:“你們不吃飯啊?”

眾人的註意力又放回到王光財那兒。

宋秩吩咐桃桃,“去借幾個杯子過來,我跟校長、科長喝幾杯。”

桃桃就去借杯子了。

校長和其他人都說不喝。

王光財卻饞得不行,“哎呀這個酒啊它特別的香!入口綿醇不辣喉,回味好得很哪……”

宋秩微微一笑。

桃桃去借了幾個喝水的搪瓷杯子過來。

別人都說不要,桃桃也不勉強,然後放了一只杯子在宋秩面前、另一只杯子在王光財跟前。

王光財咧著一嘴黃牙,定定地看著桃桃纖幼的手,目光又掃過桃桃的胸前……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宋秩自然看得懂那眼神裏包含著什麽,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拆開酒瓶,淺淺地往自己杯子裏倒了一點兒白酒,然後又噸噸噸往王光財的杯子裏倒了大半杯。

空氣中瞬間彌漫著濃郁的酒香。

王光財立刻拿起了杯子,問宋秩,“你、你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啊?”說著,他又看向了桃桃。

——好、好哇!這麽嫵媚嬌俏的小美人,居然還是個有夫之婦?那可真是太棒了!越是年幼結婚早的女孩子,身材苗條肉又結實,她又懂得風情,是最最最好的了!

嘿嘿嘿嘿……

王光財的笑容愈發醜陋。

宋秩冷笑,舉杯、和王光財碰了一下,“幹杯!”

王光財楞住。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宋秩一番,讚道:“好!好樣兒的!我就喜歡你這樣兒幹脆利落的人,來……幹杯!”

宋秩一口抿盡杯中酒。

——其實也只有淺淺一口而已。

王光財卻咕咚咕咚地喝了好一會兒,才灌完了。

他打了個酒嗝兒,深呼吸——

然後十分滿意地說道:“這真是……好酒哇!”

宋秩又往兩個杯子裏倒了酒,直接說道:“來,再幹一杯!”

桃桃:……

就這麽幹喝酒,真的好嗎?

王光財卻覺得極好。

於是他又跟宋秩幹了一杯。

不到十五分鐘,一整瓶孟臺大曲就被宋秩和王光財給幹完了。

當然了,宋秩只喝了十分之一不到,90%的酒水都是王光財喝的。

王光財面紅耳赤的,眼神有些迷離,看向桃桃的眼神更加放肆。他直接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著桃桃走去,輕佻地說道:“哎,小美人兒,是你教唆我女兒報公安的吧?要不然……就憑王冰鳶的那狗膽,她敢報個屁警!”

說著,王光財的笑容愈發猥瑣,“小美人兒啊,今天你不跟我解釋清楚呢這事兒是過不去的!來來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桃桃覺得這人惡心透了!

學校領導、公安和婦聯的也覺得忒不像話。

宋秩瞬間怒意滔天!

但他啥也沒做,只是伸出了長腿——

王光財還沒走到桃桃跟前呢,就被一條不知何時出現的大長腿給絆倒在地,“哎喲”一聲,重重的面朝下跌了個狗吃|屎!

宋秩又不動聲色地把腿收了回來。

看起來王光財是醉得不輕了,整個人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好不容易爬起來了,卻突然發現——

他是倒在王冰鳶面前的?

再看看王冰鳶醜陋但熟悉到極點的臉、以及她面上驚恐的表情???

王光財嘿嘿冷笑,習慣成自然地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朝著王冰鳶劈頭蓋臉的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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