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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氣得桃桃想吃掉這個男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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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南生,全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唐麗人去安排族裏的老人們和孩子們就寢,梨梨和杏杏去洗碗,白冬生坐在院子給談鳳蕙捏腿兒,白正乾就在和宋秩聊天。

白桃桃捱著宋秩,聽他們聊天。

不過就是白正乾在問宋秩,他不在村裏的這些天,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宋秩應答了幾句,突然想起了什麽,說了句“哎呀我差點兒忘了”,然後就把抱住他胳膊的白桃桃的手撕開,走到一旁去,從挎包裏拿了個東西過來,交給了白桃桃。

白桃桃定睛一看——

是她種在破搪瓷杯裏的那株小葡萄藤?

桃桃笑了。

宋秩又坐回了椅子上。

白桃桃自然而然的將小葡萄藤置放在膝頭,然後一手抱住宋秩的胳膊,一手捏住了葡萄藤上唯二小葉子裏的一片兒。

小葡萄藤慌慌張張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桃桃桃桃!這幾天你為啥不在家呀?】

桃桃,【我在城裏有事兒呢!】

小葡萄藤快急死了,【桃桃你能趕緊回家去嗎?家裏出事兒了!】

【怎麽了?】

都沒人在家,能出什麽事啊?

小葡萄藤急哭了,【嗚嗚嗚上回你說,你們一家人都肚子餓……我有告訴老爺爺,老爺爺就帶著大家一起幫你。我們花了兩天的時間,才想辦法讓甜筍哥哥去了你家……】

白桃桃:!!!

小葡萄藤,【可誰知道,你怎麽突然就不在家了呢?現在甜筍哥哥在你家裏長了滿地的甜筍……要是你還不回家把甜筍收了,那你的家……就要變成竹林了嗚嗚嗚到時候屋頂都要被竹子戳破了。】

白桃桃目瞪口呆。

正好這時,李翠兒收拾好行李,拎到了外頭,放在廊下,方便明天一早走的時候合。又正好遇上照顧完老人孩子的唐麗人從屋裏出來,妯娌倆就打了個照面。

李翠兒,“大嫂,明天早飯吃啥?”

唐麗人,“明早再說。”

李翠兒,“不是,明天一早我們要搭頭一趟班車回去,大嫂你得早點起來搞早飯哦!啊對了,我們搭車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外頭有賣肉包子的,依我說呢,明早吃肉包子就挺好的!”

唐麗人理都不想搭理李翠兒。

李翠兒心裏高興,就說道:“大嫂啊,那個……我醜話說前頭哈,既然已經分了家了,那我這就回去收拾屋子去!你們家先前住的那幾間屋子,如今也已經是我的了……”

唐麗人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李翠兒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喜悅,笑嘻嘻地說道:“大嫂你放心!就算我把大哥的那四百塊錢翻了出來,我也會還給你們的!”

唐麗人打量著李翠兒,明白了李翠兒的言外之意——她要趁著大房沒人在家,強行進屋裏去翻找東西?

又忍不住心下冷笑:幸好家裏的錢已經全都存進含蓄所了!

不過,李翠兒也真是賤兮兮的。

唐麗人就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們家的錢啊……”

才說了這半截,唐麗人靈機一動,壓低了聲音信口胡謅,“……真沒放在家裏,畢竟家裏孩子多,要是哪個不懂事的把錢給翻了出來呀,豈不壞事兒?”

“所以呢,我就把錢藏在一個最最最保險的地方,保準你找不著!不但你找不著,你想都不敢想,絕對不相信我會把錢藏在那個地方!”唐麗人笑道。

本來她想誆李翠兒去鬧祠堂的……

結果李翠兒一聽,眼裏精光四射,“難道你還真把錢藏在媽的屋裏了?”

唐麗人一怔,心想李翠兒的腦子裏是不是裝了副豬腦啊。首先,她當然不可能把自家的錢藏到陳菊香的屋裏!其次,上回李翠兒在桃桃那兒還沒吃夠虧?

一個人怎麽可能在同一個坑裏被坑兩次呢?

真是個人頭豬腦的玩意兒!

李翠兒卻掛著一副心領神會的笑容,說道:“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唐麗人也懶得理她了,轉身就走。

李翠兒眼珠子一轉,叫住了唐麗人,“大嫂,媽聽說明天你要帶四叔公和七太婆他們上醫院看病,她也想去,明天你帶她一塊兒去唄!”

——陳菊香並沒有這樣的打算,本來已經說好了明天一早陳菊香跟著二房、三房四房一塊兒回村裏去。是李翠兒想把陳菊香支開,好搶先一步回去翻找陳菊香的東西,所以假傳聖旨。

唐麗人也一笑,“成啊!那明天她花用了多少錢,我都記著,回去找你和老三媳婦兒要。”

“哎好咧!回去我還給你啊!”還個屁!李翠兒內心暗罵。

不過,想著大房一家子暫時回不去,她倒是可以先回去搜刮一番?李翠兒又心花怒放地哼著小曲兒轉身進了屋。

二人這番話,被白桃桃聽了個一清二楚。

白桃桃撫著小葡萄藤的葉子,【小葡萄,你能幫我傳話給甜筍哥哥嗎?】

小葡萄藤趕緊說道:【可以的呀!是不是要讓甜筍哥哥慢點兒長?可是,甜筍哥哥已經很控制自己了……但它還是有一點點忍不住,現在桃桃家裏的甜竹筍已經長滿了一屋子,大約有半個桃桃這麽高了……】

桃桃,【請甜筍哥哥盡情的生長吧!】

【啊?】小葡萄藤傻了眼。

桃桃,【不過,要註意避開我家的東西,只能長在空地上,戳到屋頂也沒關系!】

小葡萄藤很驚奇,【為什麽呀?這樣桃桃家就被破壞了,下雨的時候桃桃會淋雨噠!】

桃桃簡單扼要地告訴小葡萄藤,【我家分家了,我們要搬到河對面去,我頂頂不喜歡的那個四嬸會占我們家的舊房子。剛才她還說呢,想趁我們趕不回去,先進我們家去翻東西。所以我不想讓她進去……】

小葡萄藤懵懵懂懂的,想著植物也有深藏在果實裏的種籽脫離母體,隨著風、雨、小鳥或者食草獸而去往遠方落地生根的行為,這大約就是人類的“分家”?

小葡萄明白了,【噢噢,桃桃我明白啦!我這就想辦法告訴甜筍哥哥,讓他趕緊把桃桃家的門窗都堵住,然後長得高高的,把屋頂都戳破!】

桃桃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正在院子裏聊天的眾人齊齊停了下來,看向捧著一盆葡萄藤傻笑的桃桃,無聲嘆息。

桃桃才不管那麽多呢!

她對小葡萄藤說,【只要能阻止四嬸兒進去翻東西就好啦!嚇一嚇她就成,也別把屋子堵死了,我們還要進去拿東西的。】

過了好一會兒,小葡萄藤才說,【桃桃桃桃,我已經和甜筍哥哥說了,甜筍哥哥說沒問題!】

白桃桃這才放下了心。

想了想,她又問小葡萄藤,【小葡萄,你幫我問老爺爺一個問題好嗎?】

【好的呀!】小葡萄藤的葉片微微卷了起來,又舒展開,顯得它心情特別愉快。

桃桃,【要怎麽樣才可以把靈氣收集起來呢?】

小葡萄藤驚呆了,【靈氣是什麽呀?】

白桃桃:……

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跟小葡萄藤解釋好。

不過,小葡萄藤很快就傳達了老爺爺的消息過來,【桃桃,老爺爺說他也不明白你說的靈氣是什麽,不過,如果你能去見他一面,當面告訴他什麽是靈氣,或許能讓他找到合適的記憶。】

白桃桃:看來,得盡快想辦法把宋秩拐進森林深處去了。

夜深了,唐麗人招呼大家都去睡覺。

白桃桃吵著要和宋秩一塊兒睡——

直把宋秩鬧了個大紅臉,唐麗人也尷尬得不行,趕緊讓梨梨和杏杏把傻女兒給拖走了。

桃桃委屈得不得了——不就是想汲取點兒靈氣嘛?桃生怎麽就這麽艱難呢!簡直比吃肉還辛苦哇!

夜裏,姐妹仨躺在床上聊天。

準確說來,是梨梨和杏杏看出桃桃在生悶氣,逗她開心。

但說著說著,梨梨和杏杏就聊起天來了。

杏杏,“三姐,那啥抗美援越啥時候結束啊?”

梨梨,“我哪兒知道!你問這個幹啥?”

杏杏,“你說,這次咱二哥會上戰場嗎?”

梨梨,“不會吧,他不是新兵麽?”

杏杏,“那萬一呢?”

梨梨,“呸,別瞎說!”

白桃桃憋著不問。

——她的傻妹妹可太奇怪了,神神叨叨地總擔心二哥會上戰場、會死掉。

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呢?

姐妹幾個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桃桃還憋著,就不睡。

又等了好一會兒,聽到了杏杏悠長的呼吸聲以後,桃桃小心翼翼地牽住杏杏的指尖,先是渡了一丁點兒靈氣過去,然後嘗試著問道,【杏杏,二哥他怎麽了?】

睡眠中的白杏杏,呼吸變得十分急促,【哥哥他、他犧牲在戰場上,連屍骨都沒找著!嗚嗚嗚快想想辦法吧千萬別讓他上戰場……】

白桃桃:!!!

想了想,白桃桃又問,【你怎麽知道?】

這次白杏杏沒有回應。

桃桃就換了個方式問,【會在什麽時候發生呢?】

白杏杏,【不、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上的戰場,但是……明年中秋節我們就會收到二哥的噩耗了。】

白桃桃倒抽一口涼氣。

桃桃喜歡二哥,不希望二哥死掉。

再想想,白杏杏平時好像還嘀咕著家裏其他人的命運……

桃桃就一個一個的問,一點一點地問。

問完以後,桃桃都驚呆了——這一家子也太慘了!

沒想到還是她這個傻桃子活到了最後?

不行不行,桃桃喜歡這一大家子,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大約耗費靈力過渡,桃桃的腦子變得渾渾噩噩,不妙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糟糕!這次她又沒能控制好靈力……

白桃桃閉上了眼,心想一定要解決身體不能存儲靈氣的這個問題,要不然……

她沈沈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白杏杏打著呵欠起來了,“哎!昨晚夢到一只好肥好嫩的大白桃趴在我枕頭邊,它又香又甜,還會說話……哎呀,真想咬它一口……”

說著,看到桃桃還正呼呼大睡著?

白梨梨是母親的好幫手,一大早就起來了,忙進忙出的準備早飯。

聽到自己屋裏傳出了動靜,趕緊把早飯端了進來,又吩咐杏杏,“快去洗漱,然後打水進來讓桃桃在屋裏洗漱了,你和桃桃的早飯也在屋裏吃,外頭打仗呢別出去,嚇著桃桃就不好了!”

白杏杏果然聽到外頭鬧轟轟一片,就問,“咋了?”

“李翠兒和老太婆吵架唄!”這次二哥離婚、四房分家,讓白梨梨徹底看透了陳菊香的真面目,連“阿奶”這倆字都不想說了,直接用“老太婆”來替代。

白杏杏應下,跑出洗漱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原來李翠兒想忽悠陳菊香留下來,和族裏其他的老人們一塊兒去醫院體檢,順便可以蹭唐麗人的醫藥費。

雖說唐麗人早有準備,已經把自家的錢轉移到鎮上的儲蓄所裏,其實也不怕李翠兒趕回去抄家,就是家裏肯定還存著點兒不比錢差的東西,真被李翠兒拿走了,也還是有點傷的。

再加上唐麗人的心態今非昔比,都已經分家了她還在乎個啥家庭和睦?就當著陳菊香的面,把昨天李翠兒的意圖給直接挑明了。

陳菊香氣歪了鼻子。

——本來她還真想聽李翠兒的建議,再蹭唐麗人一把。

可她更在意她的那些錢,萬一真被李翠兒給翻了出來可怎麽辦?李翠兒又不是沒偷過她的錢!

李翠兒為了駁斥唐麗人,就說了句,“……就她(陳菊香)那五百塊錢我還看不上哪!”結果就捅了陳菊香的馬蜂窩!

婆媳倆打了起來。

白杏杏洗漱好了,就打了水,準備好牙膏牙刷漱口杯,匆匆端進屋。

桃桃怎麽還躺在床上?

她過去搖了搖桃桃,又喊了幾聲……

桃桃睜開了眼,卻是一片茫然,也會聽她的招呼,坐起身來,讓幹啥幹啥,就是木木的,眼神沒有焦點,也不說話?

白杏杏就知道:壞了!桃桃又傻了!

不過,她也很有照顧傻桃桃的經驗。現在外頭兵荒馬亂的,她就沒出去,先服侍著給桃桃洗了臉、刷了牙,又餵她吃了早飯……

桃桃乖乖的很配合。

等到二房、三房、四房人出門去趕頭班車,陳菊香和李翠兒也跟著罵罵咧咧地一塊兒走了,外頭的院子安靜下來,杏杏才跑出去喊,“爸媽!四姐又傻了!”

唐麗人“嗖”的一聲就躥進了女兒們的屋裏去。

白正乾在和宋秩說話,一聽就著急了,連聲問道:“桃子又迷糊了?”他苦於行動不便,沒辦法進屋裏去看,只能幹著急。

宋秩下意識地往女孩子們住的那屋走去,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忽然看到廊下曬著幾件女孩子們的小衣和內褲……

他站定,立刻轉身。

別說進屋了,他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唐麗人牽著渾渾噩噩的白桃桃出來了,走到白正乾跟前,愁眉苦臉地說道:“當家的你看,桃桃她又迷糊了……”

桃桃覺得自己好像被厚厚的紗布給從頭纏到了腳,行動不便,四肢不敏。

她走不動路,得被人牽著才能動。

但宋秩那麽大的靈氣體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起來像是觸手可及的樣子?她就努力往他站著的地方挪……

她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往宋秩那邊挪動了半根豆角遠的距離,就被白正乾拉了回來。白正乾看著女兒,跟她說了半天話,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不住的哀聲嘆氣。

談鳳蕙想了半天,試探著問道:“是因為南生回連隊去了,桃桃太傷心才變這樣的吧?”

白正乾和唐麗人就更加難受了。

白正乾,“有可能!昨天南生走了,你媽哭到半夜!哎喲我心裏也難受得很,你們說,咋就沒個好姑娘願意好好了解一下他呢?只要多了解他,和他相處上一兩年,就知道南生他是個好人了。”

唐麗人的眼圈兒又紅了,卻交代家人們,“當然有可能是桃桃傷心她哥走了,我覺得啊,可能也是昨天太鬧騰的原因。以後人多的地方多護著桃桃點……嗐,最好就別讓她去人多的地方!為了桃桃,咱們以後也少鬧騰!”

眾人連連點頭。

桃桃就繼續努力往宋秩的方向靠。

這時,有人叩響了院門,“桃子媽?桃子媽在嗎?”

白杏杏跑過去開了門。

來人是桂花姨,“桃子媽,我過來接人的!不是說,有個會三門外語的小年輕在麽?我領他過去看看!”

唐麗人就對宋秩說道:“小宋啊那麻煩你跟著去你桂花姨看看。”

宋秩站起身,看了桃桃一眼,跟著桂花姨走了。

桃桃:……

我正努力奮鬥呢,目標呢?!

QAQ

家裏人拿桃桃也沒法子,只能靜等她自己慢慢變好。

當下,眾人就各司其職。

唐麗人帶著老人們上醫院去看病,行動不便的白正乾和挺著大肚子的談鳳蕙在家看孩子,白冬生帶著梨杏姐妹倆去了附近的鎮上——兄妹仨偷偷摸摸倒賣東西掙錢去了。

中午的時候,唐麗人領著老人們回來了,話還沒說幾句,宋秩也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是兩手拎滿了各種禮物的烏瑞安。

烏瑞安一進院子,就特別親切地向白氏夫婦問好,“白叔好,嬸子好!白叔的傷好些了嗎?”

白氏夫婦自然是熱情招待。

一番寒暄過後,烏瑞安的目光就落在……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白桃桃身上。

烏瑞安楞住。

——昨天的白桃桃,美麗可愛,慧黠動人。

今天怎麽……

“桃桃?”烏瑞安輕輕喊了小美人一聲。

小美人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也不理人,眸子烏沈沈的,毫無生機。

(桃桃:宋秩呢?靈氣在哪!)

白正乾有些難過,“桃子今天又犯病了。”

烏瑞安“啊”了一聲,問道:“怎麽會這樣?”語氣裏飽含無限惋惜。

唐麗人嘆氣,“昨天還好好的,然後她二哥回部隊去了,晚上走的,桃桃太傷心了吧,就又犯病了。”

烏瑞安小心翼翼地說道:“叔,嬸子,我還是那句話……要是你們信得過我,我可以帶桃桃出國去看病……”

正在教紅豆認字的宋秩猛然盯住了烏瑞安。

——烏瑞安想帶走桃桃?

這怎麽行!

宋秩張了張嘴,卻又沈默了。

可是,他有什麽資格替桃桃做主呢?

白正乾已經開口拒絕了,“我們這一家子啊,再苦、再難,也是要在一起的。再說了,桃子已經比以前好很多啦,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好的。”

然後又笑著對烏瑞安說,“難為你一直惦記著桃桃,多謝啦!但……人各有命嘛!”

烏瑞安有些失望。

但他也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白氏夫婦極度疼愛桃桃。才會把這個小傻子養得白凈漂亮,渾身上下還收收拾得幹凈整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帶桃桃出國了,他提一次人家就否一次。

想想也對,人家那麽寶貝的女兒,怎會讓他帶走?對白家說來,他應該還個陌生人。唯一的羈絆就是桃桃的父親救了他的妹妹……

可是——

烏瑞安又看了桃桃一眼。

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怎麽就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農家姑娘這麽上心。而且她還是個小傻子。

烏瑞安嘆氣,“白叔救了我們淺淺,對我們有恩,我們有心想報答,可您總是不同意……”

白正乾擺手,“這是機緣湊巧!那一天是我們有緣分,恰好我在那兒,又正好看到你妹妹出了事兒……但我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出事的那個不是你妹妹,我也會救的,所以你心裏不要有太多的負擔。你看看,我……雖然受了點傷,但很快就會好了……”

烏瑞安苦笑。

唐麗人看看烏瑞安、又看看宋秩,說道:“對了你倆咋一塊兒回來了?”

烏瑞安看了宋秩一眼,笑了,“這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原來,就是烏瑞安散布了消息出去,想請一個會外語的人。結果兜兜轉轉的,還是白正乾夫婦推薦的宋秩。

白正乾好奇問烏瑞安:“就是你想請人哪?你不就是華僑嗎?怎麽你還要找懂外語的呢?”

烏瑞安笑道:“兩年前我們買了一套蘇國的二手電機,運去了米國,結果……壞了。那玩意兒貴,現在米蘇之間的關系又緊張,我們沒辦法聯系到蘇國的專家,只好回來看看。”

“畢竟啊,當初這樣的電機一共有好幾套,我們買走了一套,縣政府這邊還剩下幾套,就想著能不能回來請這邊的人看看,我們那邊兒的機器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但就卡在沒人看得懂電機的說明書上!我這都來了好幾天了,一直沒什麽進展,幸好白叔推薦了宋秩給我,可幫了大忙了!”

白正乾更好奇了,“原來是蘇國的機器啊,咱們縣城沒人懂俄語嗎?”

——前些年國家和蘇國搞156工程,那可是風風火火的搞了好幾年。雖然說,後來那些援建項目全都停了下來,但找個會俄語的大學生應該不難吧?

烏瑞安苦笑,“問題就出在,當初那批蘇國產的電機維修過好多次,換了不少日本產的零配件,當時可能還請了日本工程師過來。所以那些說明書裏,一半兒俄語一半兒日語的,維修日志更是用日蘇兩種文字寫的,有的還寫了批註,字跡潦草得很,我們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找到既會俄語又會日語的人……”

然後他又笑著拍了拍宋秩的肩膀,“幸好有他在!他俄語日語都很好,最難得的是啊……宋秩的專業還是發動機相關!那些說明書和維修日志,對他來說,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困擾我們一年多的問題,他說他用三天的時間就能搞定!”

烏瑞安是真的很高興,對宋秩說道:“哎宋秩,你這麽好的條件,呆在鄉下插隊也太可惜了,不如跟著我出國吧!去我們家的廠子裏當工程師……”

宋秩沒吭聲。

唐麗人倒是有些好奇,“現在出國……很難吧?”

烏瑞安楞住。

——是的,如今這個國情,想要出國是很難的。大約唯一的途徑,就是成為親戚。比如說,讓他妹妹烏淺淺和宋秩結婚,宋秩才能以烏淺淺的合法丈夫的名義出國移民。

但淺淺眼高過頂,年紀還小,不可能和宋秩結婚。

當然了,他還沒問過宋秩的意思,也不知道……烏瑞安看了宋秩一眼,發現宋秩好像根本不在意“出國”這個提議,已經和白正乾聊起天來了?

烏瑞安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白桃桃。

靈動慧黠的桃桃當然很可愛,但安靜下來的白桃桃也容易讓人生出歲月靜好的歸屬感,就算宇宙鬥轉星移、滄海桑田,她也依舊安安靜靜的等待著……讓人心神寧靜、平和。

烏瑞安就安安靜靜地看著桃桃,眼神有些癡迷。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宋秩每天早出晚歸,去幫烏瑞安做翻譯。而在這三天裏,烏瑞安天天都請白家一大家子上華僑飯店去吃飯。

當然了,處理渾噩狀態的桃桃也被姐妹們帶著一塊兒去。

其間,烏瑞安無數次嘗試和白桃桃溝痛,可白桃桃不說話,不理人,一點反應也沒有,讓他有些難過。

時間一晃而過。

宋秩完成了翻譯工作,白家一家子也決定要回去,而烏瑞安也到了要返回米國的時候。

烏瑞安萬分不舍,準備了許多禮物給桃桃,最終眾人相互告別,分道揚鑣。

桃桃被父母家人帶著上了長途班車,並且坐在最後一排——梨梨和杏杏把她夾在中間,她的頭靠在梨梨身上,一雙腿兒擱在杏杏的身上……

宋秩坐在杏杏的另外一邊。

白桃桃的腳、越過杏杏,蹭到了宋秩的胳膊。

就靠著這麽一丁點兒的肢體接觸,桃桃開始瘋狂汲取宋秩身上的靈氣,終於在快到鎮上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

梨梨第一個發現的,“桃子,你終於醒了呀?”

白桃桃直起腰身看看周圍,又看看窗外,最後又看了看坐在杏杏身邊的宋秩?

然後她鬧著非和杏杏換了座位,整個人都靠到了宋秩身上。

宋秩有些面紅,往一旁讓了讓。可坐在他旁邊的是個面色不善的中年婦女。迫於那中年婦女的怒視威力,宋秩只好又往桃桃這邊擠了擠……

兩人的肩膀就貼合得更緊密了。

桃桃心裏恨得不行,就把臉龐埋進宋秩的胳膊,重重地咬了他一口!

宋秩:!!!

桃桃恨恨地瞪著宋秩:你明知道我昏迷好幾天了,也不近距離的來看看我?難道屋裏非得要有個炕床,非得讓昏迷的我躺在炕床上,非得在吃一日三餐的時候坐你在炕床上,又不小心碰到了我,我才能吃到你身上的靈氣?

氣得桃桃叼著宋秩的肉還磨了磨牙,然後瞪著一雙清澈瑩潤的眼,奶兇奶兇地瞪著宋秩。

宋秩:……

從宋秩身上激發出來靈氣,澎湃洶湧,瘋狂卷入桃桃的口鼻。

唔,好香!

桃桃瞪圓了眼睛,顧不上生氣了。

她盡情地享受著馨香的靈氣,還幸福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完全舍不得嘴邊的肉了好嘛!

最後,因為濃郁的靈氣太讓她感到太舒服了,她還不自覺地吮了吮叼在嘴裏的肉。

宋秩則目瞪口呆地看著小美人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後那濃密翹楚的睫毛就像羽毛扇子一下扇啊、扇呀……小嘴兒還像嬰兒吃奶一樣,微微嘟著,吸吮著他手臂上的一塊肉?

宋秩手足無措。

——白家人一直說,桃桃就是個小孩子,跟紅豆黃豆一樣。可宋秩很少接觸小孩,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跟小孩子相處。

現在桃桃這個樣子,明顯很享受。

那他要怎麽表現?

很生氣?

但她也沒真咬疼他,而且他真的要跟這麽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計較麽?

很高興?

這種事情應該不能高興吧?別說她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就算她真是小孩子,咬人也是不對的呀!

那,跟她講講道理?

能講通嗎?她會聽嗎?

宋秩猶豫了許久,決定嘗試一下。

他學著白正乾對寶貝女兒說話的語氣,用無比憐惜疼愛的語氣開了口,“桃桃呀,你、你……咬人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被濃郁靈氣薰得桃桃飄飄然,正美滋滋的享受著呢,結果宋秩跑來說教?

桃桃生氣了!

“你還說!你還說!”她憤怒地指控他,“你就那麽小氣……明知道我生病了,你、你……你也不讓我咬一口,那你至少來摸摸我的腦袋啊!可你摸了嗎?你摸了嗎???”

宋秩:……

啊,真抱歉,那還真沒摸。

但是,“生病”和“咬一口”、“摸腦袋”、“小氣”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宋秩摸不清這其中的門路,只好繼續保持沈默。

桃桃越說就越委屈。

這些天,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感受的,她能感知到周圍的環境。家裏人把她照顧得很好,時刻讓她保持幹凈體面,沒讓她餓肚子還讓她吃好吃的。可她行動不便,什麽都看不清、什麽也聽不清,更加沒有觸覺、沒有味覺!

哼,他們還天天下館子!當她不知道麽?雖然頓頓都被傻杏杏給餵了一嘴各種各樣的肉,可她完全品不出紅燒肉、蒜泥白肉、扣肉、粉蒸肉是什麽味道!

就……

委屈死了!

桃桃氣得想哭,就扁著嘴還萌兇萌兇地瞪視宋秩,恨不得吃了他!

咦,吃了他?

哎呀靈氣靈氣!!!

桃桃趕緊又抱住了宋秩的胳膊,啊嗚一口咬住宋秩的胳膊,還用力地吸吮了幾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然後悲憤地用眼神控訴他,眼角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細密的淚珠。

宋秩:……

==

此刻,京城西都大學的黃教授正在大發雷霆。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總之!你必須想辦法把宋秩弄回來!!!”

助理小毛很是無奈,“教授,這我也沒辦法啊,我給宋秩寫了那麽信過去,他一封都不回,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了氣……”

“不!”

黃教授突然冷靜了下來,“誰都有可能生氣,宋秩不可能!”

說著,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幾步,問道:“剛你說,你寄了好幾封信給他?”看到小毛點了點頭,黃教授又問,“你是怎麽寄的信?信裏寫啥了?”

小毛,“這事兒我怎麽好寫在信裏呢?我就寫信說,您找他有事兒,希望他收到了信以後,盡快回信給您……信,我寫好了以後就交給關海龍了,我們科室的報紙收發,信件往來全由他統一去收、去寄的呀。”

黃教授想了想,“這不對頭!小毛啊,你把宋秩的通信地址給我,我今天親自去寄。”

小毛瞪大了眼睛,“教授,您的意思是……”

黃教授伸手,制止小毛繼續說下去。

小毛會意,閉口不談,又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這才走到文件櫃那兒,翻出文件夾找到宋秩的通信地址,匆匆抄錄下來,將紙條遞給了黃教授。

黃教授將紙條收好,對小毛說道:“好了你們就下班兒吧!宋秩不在,這數據只能是我自個兒來弄,誒!”

小毛有些愧疚,但還是說道:“教授,我知道我們幾個都比不上宋秩,但您可以教我們,我們會盡力協助您完成科研任務的。”

黃教授定定地看著小毛,嘆氣,“小毛啊,宋秩可不是這個項目的助手……他是主攻手!要是他不在,這個項目可以黃了,你們啊……都下鄉去吧!”

小毛一楞,面色慘白地問道:“什麽?”

在這個特殊時期,誰也不想下鄉去。要不,也不會有人頂替了宋秩的留校任教名額。可誰又知道,由黃教授掛名的這個項目,實際負責人卻是宋秩呢?

黃教授已經開始趕人了,“好了好了你們下班兒吧!”

小毛心亂如麻的走出了辦公室。

科室裏的幾個師兄弟看到小毛臉色慘白慘白的,都湊了過來,小小聲問道,“老師又發火了?誒,你說……自從宋秩走了以後,老師怎麽動不動就發火啊?”

有人附和,“就是,以前宋秩在的時候,老師三五天都不來一次,現在倒好,天天來,還天天拍桌子罵人的,誰受得了啊……”

小毛心裏堵得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關海龍,心情就更煩燥了,說道:“走走走下班兒了,上飯堂吃飯去!”

師兄弟幾個順著小毛的視線,看向了關海龍,會意。

“那走,上飯堂打飯去!”眾人結伴離開。

關海龍猶豫了一會兒,合上抽屜,還上了鎖,然後跟了上去。

他還是希望能融入他們。

不過,他也知道師兄弟們都不待見他,也沒臉硬湊上去,就遠遠地走在最後頭。

只見幾個師兄弟把小毛擁在中間,也不知小毛說了些什麽,師兄弟幾個突然就憤慨激昂了起來,議論的聲音也稍大了些——

“搞了半天,宋秩才是這項目的負責人?”

“那現在宋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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