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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沈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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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苑看著燈芯,默默數數。

青靈覺得她樣子怪怪的,不敢驚動,卻下意識地離阿貞更遠些。

“你應該去同她說說話。”阿貞十分喜歡邢苑的裙子,摸了又摸。

青靈瞪她一眼:“要你管,你就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壞人。”

青靈湊近邢苑身邊:“姐兒,你好歹說句話。”

邢苑很慢很慢地擡起頭,一串汗珠從額角滾落下來,視線中完全沒有焦點。

“姐兒,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青靈慌了陣腳,伸手去摸。

才發現,邢苑全身都濕透了,衣服料子緊緊貼在身上,連頭發都是濡濕,幾乎整個人都能往下淌水。

阿貞嘖嘖稱奇,跟著湊上來看究竟:“真沒想到,你長得妖裏妖氣的,還有這份心境,能夠撐到這會兒。”

“你很幸災樂禍是嗎?”邢苑的嗓音更綿更軟,需要費大力氣才能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

偏偏,尾音中又藏著說不盡的誘惑,恨不得將耳朵貼到她的唇角去才好。

“沒用的,你這樣撐著又能撐到幾時?”

“要是那人這時候回來,正好趕上我投懷送抱,那麽到時候,你就是一顆棄子,他還留著你做什麽?”

邢苑的嘴也不是能饒人的,斜飛著眼角瞅了瞅她,“就你這張臉,還不如我家青靈。”

青靈不明白她們倆在爭執什麽。

她是胳膊肘往裏面拐的,很不客氣地一把推在阿貞肩膀處:“離我們家姐兒遠些,你給她提鞋都不配。”

這一搭一檔的,真正能把人氣死。

阿貞嘴上沒討到便宜,氣得咬牙切齒:“你們都別得意,等那人回來,施展了手段,你們都只有叫的份。”

“我只聽到你lang叫了,別的沒聽見。”

青靈一嘴子戳過去,把邢苑給逗樂了。

“說得好,下個月給你漲工錢。”

“姐兒,你的病要不要緊?”

“沒關系,還撐得住。”

邢苑擡起一只手,看了看,忽然放到火上去烤了一下,火苗烤過她的掌沿,她卻覺得暢快淋漓,舍不得將手收回來。

青靈眼明手快,將那只手給搶了回來,尖叫道:“姐兒,你到底怎麽了!”

邢苑苦笑,她怎麽說,她怎麽同青靈這樣一個不經人事的姑娘說,她的身子變得有多古怪。那個人在她身體裏留下的那股熱氣,四處游走,所到之處,她覺得又熱又癢。

漸漸的,那癢都聚攏到了下腹處,羽毛般,騷動著,她想抓又不能抓。

那種感覺,到後來,她幾乎有種想要站起身,將身上所有的衣服統統都扒光了事的沖動。

然而,腦中殘留的清醒告訴她,如果一旦出手,她就會變得和阿貞一樣。

即便是赤身果體,在陌生人面前都不羞不臊,根本毫無廉恥之心。

所以,她只有忍著,不知道究竟要忍到幾時。

真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幸好,這會兒,屋子裏只有三個女人。

那種悸動,將嘴裏的嫩肉都咬爛了,還能壓抑地住。

她不敢說,要是那人真的回來,又是那般的手段,她會變成什麽樣子,她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正如阿貞說的,武功再好,也會迷失了心智,只知道沈迷在情欲之中,再無法自拔。

那還不如死了幹凈。

手掌被火燒灼過以後,邢苑卻覺得身上的熱氣退散開一些。

果然,用更痛更極致的方法,可以讓自己的註意力轉移開。

那麽,興許,她還能多堅持一會兒。

青靈很心疼地眼睜睜看著燎泡從邢苑的手上一個一個長出來。

“這裏有沒有水,用涼水浸一下就沒那麽疼了。”

“不,我只想讓它疼。”

想讓自己更疼,疼到意識中,只剩下疼這個字才好。

忽然,邢苑身子微微輕跳,她聽到很輕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

她仿佛忽然明白過來,被關在這裏,一直覺得古怪的地方,究竟在哪裏。

聲音,她沒有聽到過外面有任何的聲音。

按說,那人進來的時候,打開頭頂的門,光線就落下來。

這個暗室就不會在地底下過深的位置。

然而,門一旦合上,就與世隔絕一般,再聽不見動靜。

那麽,這會兒聽到的又是從哪裏傳來的,她飛快地看了阿貞一眼。

阿貞的臉上像是同時也出現出訝異的神色。

外面有人。

外面來了別人。

邢苑猛地站起身來。

“沒用的,我好心提點你,你要是想喊,是不會有人聽見的。”阿貞不冷不熱的一句話。

邢苑明白,她能夠所剩的無多,要是平白浪費掉,那麽關鍵時候,怕是不夠用。

青靈卻是個識趣的,雙手罩在嘴邊,放聲喊道:“外面有人嗎,我們在這裏,我們被關在這裏,救命啊!”

邢苑的手指在膝蓋處一下一下敲打。

青靈喊了十句八句的,嗓子生渴,喊不動了。

還是沒有用嗎,如果外面的人聽不見這裏的聲音,那麽她剛才聽到的那一下又是從哪裏傳來的。

“你給她口水喝,我知道你有藏著。”邢苑根本不容阿貞否認,說得幹脆了當。

“我又不是欠你們的,真該死。”阿貞無奈,從床底下摸出個罐子,“只給喝一小碗,這水是要留著急用的。”

“自然是有急用的。”邢苑唇角彎彎,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們倆就不能省點力氣。”阿貞咒罵道。

青靈抹了抹嘴,還想繼續喊,被邢苑的手勢阻止了。

她站起身來,摸著四周的墻,轉圈。

第一圈走得很慢,第二圈明顯加快了步速。

奈何氣力實在消耗太大,走完兩圈,只會扶著墻彎著腰喘氣。

“白費心機。”阿貞冷哼了一聲。

“這裏別的都沒什麽,床鋪倒是軟和地很。”邢苑輕笑道。

用手摸上去,褥子填的充實,那人還真是個會享樂的。

邢苑方才摸了一下,又想想那人,曾經在這張床上做過些什麽,一簇火,流竄到她胸口。

她呻吟一記,已經將領口再次扯開。

那人離開時,解走了她的肚兜。

她這會兒酥胸大半都快露出來,還嫌不夠,費力地喊道:“青靈,快些過來,抓著我的手。”

青靈不明所以然,聽話地用大力捏過來,指縫中濡濕一片,才想到是抓破了邢苑手上的燎泡,不知她會疼成什麽樣子。

邢苑卻繼續堅持道:“別放心,別放手。”

放松了她的手,就是帶走了她最後能夠維持的意識。

段磬,你這個冤家,會不會來救我們。

邢苑在心中,輕輕埋怨了一句。

說來奇怪,她眼前浮現出段磬說話的樣子,沖著她笑的樣子,那股子被激發而起的邪火,居然慢慢地又被再次壓制下去。

邢苑重重喘了幾口氣:“青靈,你聽我說。”

這屋子四周都沒有門窗,她們三個人卻絲毫不覺得氣悶,那麽透氣孔必然就在頭頂上面。

雖然,用眼睛一時半會兒是看不見的。

但是絕對錯不了。

先將方才喝的水罐,從床底下拿出來。

那盞燈中,還有大半的燈油,統統都澆到那張腥臊惡臭的床榻上去,然後一把火放出去。

阿貞聽邢苑說到這裏,飛身撲過來想要搶回燈盞:“你瘋了嗎,這裏只有那麽大,一床燒起來,如果沒有人滅火,我們只能等著活活燒死。”

燒死都比奴顏婢膝在那人的身子底下來得好。

青靈護著燈,不讓阿貞搶走。

畢竟是平日裏做農活的,兩個人扭成一團,阿貞落了下風。

“她被下了春yao,不想活,你也跟著她發瘋嗎,放了火,我們三個誰都活不成!”

阿貞歇斯底裏地喊道。

青靈一怔,她不是真的年少無知到什麽都不懂,畢竟已經差些被許了人家,嫁出去的姑娘,春yao兩個字的意思還是大致明白的。

原來邢苑一味苦苦掙紮抵抗的是春yao。

阿貞見她動作停下來,以為自己的話奏了效。

“她想死,你未必想死,對不對,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你我。”

青靈盯著她看,卻搖了搖頭道:“姐兒不會

“我做都頭,不是為了討一份生計。”段磬抓過她的一縷頭發,答非所問的。

“為什麽,你這麽香?”

邢苑瞧著他的笑容,耳後根熱熱的,發燙。

“你鼻子壞了,哪裏來的香氣!”

若非是遍身幽香襲人,當日如何能夠引得顧瑀入套。

這話,段磬卻不能說。

他一只手托起邢苑的臉,垂眼看她。

邢苑鼻息中,縈繞的都是他的氣味,胸口熨燙的都是他的氣溫,分明有些情難自禁,慢慢將嘴唇湊過去。

在他的嘴唇輕輕印了一下,很快,又分開。

段磬不想她會這般親昵,心中震蕩,正想著要做出進一步的舉動。

“姐兒,姐兒。”卻是青靈連哭帶跑地到家了。

她不管不顧地推了門就進來,又臊紅了臉往外退。

“姐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青靈用袖子狼狽地抹一把臉。

邢苑卻是從段磬懷中,掙脫了出來,就算青靈一直念叨著要促成好事,當面被她撞見,也夠他們兩個老臉一紅了。

段磬懷中一空,覺著好似身體的一部分,連帶著被邢苑給帶走了。

“辛苦你了。”邢苑想到青靈提著所買的東西,一口氣跑了十五裏路,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感動。

“我去燒水沏茶。”青靈別扭地絞著雙手。

“跑得一身汗,先歇歇,段都頭不忙著喝茶。”邢苑將她的碎發往後邊撥一撥,“真沒想到,你跑的真快。”

“我都不敢停下來,就想著一定要快些再快些趕回來。”青靈怪不好意思地摸摸額頭,“剛才停下來,心都快從嘴裏吐出來了。”

邢苑拉著她坐下來,當著段磬的面道:“我以前只說她是來幫我做些事的,沒想到短短的日子,卻一起經歷了這許多,以後你要是願意,你就是我的親妹子一樣。”

青靈沒想到邢苑會說這些,掉頭去看段磬。

他是讚許地微微笑著。

“你說,以後你就是我姐姐?”

“你不願意?”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大姐已經嫁了人的,居然又多了一個姐姐。”青靈大大方方地應承了,“不過,我有個請求。”

“你說,但凡我做得到的,都一定盡力而為。”

“我同姐兒認了姐妹的事情,你千萬不能告訴我爹娘,否則他們定然又說要來小院中瞧瞧,姐兒的錢財首飾都隨手而放,若是少了什麽,就算姐兒不怪罪,我的臉上也抹不開來。”

邢苑聽她說的合情合理,當下就認可了:“以後,有我的便有你的,家裏頭要是短缺了什麽,也盡管同我說,無妨的。”

“姐兒,我是做你的妹子,卻不想你的那些榮華富貴。”青靈的雙眼明亮,一時間,不像是平日裏瘦小的村姑模樣。

“她這個心性,要是有心教養兩年,便能成些氣候的,到時候,定然能夠嫁個好人家。”邢苑笑著拉她,“要是她嫁的太早,我反而不舍得了。”

“特別是不能便宜了沈拓那小子。”段磬接口道。

“姐兒,段都頭,你們倆合起來笑話我,我,我去做飯了。”青靈畢竟臉薄,跺了跺腳,逃開了。

“你放心,衙門裏的事情,我會處理好,本來不想費這心思,想想井水不犯河水就好,沒想到尹雀偏要拖我入水,那麽,我不能只看著他在岸上偷笑不是。”

段磬卻揣測錯了邢苑的話,“別擔心我,最提心吊膽的日子都熬過去了,不是嗎?”

三個人趁著好日子,歡歡喜喜地吃了一頓飯。

青靈肯下桌同食,是真正在心中放得開了。

段磬又替她們將前後院都查探一番,才放心地走了。

青靈壞笑著揶揄道:“姐兒這般依依不舍地,怎麽不同段都頭說,讓他留下來。”

“好男兒志在四方。”

揚州城不會是段磬人生的第一站,也未必會是最後一站。

他說得那樣磊落光明,他做都頭,不過是為了除暴安良,保一方太平。

若是,她還要強求,卻顯得她不盡人意來了。

邢苑臨睡前,還想著段磬的話,翻過身,輕輕笑起來。

沒想到,沈沈的夢魘如潮水般湮沒過來。

她記得這場景,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竹制的牢籠中,她披頭散發,雙手鮮血斑駁。

從聽到三少爺死訊的那一刻起,她覺得頭頂上的那片天轟然倒塌,碎成一地的塵埃。

於是,她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個字。

董氏族長走到她面前來問她可認罪時,邢苑咧開道道血口的嘴唇笑了,她有罪,她有很深很重的罪。

她的天真無知,她的情欲之心,害死了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就算是三少爺本來身子就弱,卻不至於會活不過二十歲。

算命先生的話沒有錯,她克父克母克夫,克死每一個真心實意對待她的人。

她是個不祥的存在,一直都是。

族長一連問了三次,只見她歡笑若花,恨聲道:“死不悔改的Y婦,按照族規,關豬籠,沈塘!”

牢籠被高高舉起,她再其間顛簸動蕩,回不到平地,全身各處都撞得生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水邊。

水色是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墨綠色,能夠將所有被拋入的東西,吞噬地一幹二凈。

耳畔忽然聽到了冬香撕心裂肺地哭喊聲:“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她和閉上眼,流出了眼淚。

傻冬香,不要過來,不要看著我死,也不要為了我難過。

我不過是咎由自取的罪婦。

一命抵一命。

我認了。

豬籠下水,四周綁了好幾塊大石頭。

邢苑的身子很快就往下沈。

水裏暗色一片,盡管她盡力睜大了眼睛,依然什麽都看不見。

都說,一個人臨死前能夠看到此生最為牽掛的人。

她很想再見一見娘親,見一見容貌柔美,溫和愛笑的娘親。

為什麽,為什麽,什麽都沒有。

水裏沒有景象,沒有聲音。

靜默的,只有她肺中最後吐出的那幾口濁氣,發出細小的泡沫破碎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死。

邢苑整個人受到撞擊,像是在使勁將她從那片荒蕪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拖曳出來。

“姐兒,醒醒,醒醒。”

青靈見呼喚沒有用,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然後,使勁掐她的手臂。

邢苑直接被掐醒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為什麽要救我?”

“姐兒,你做噩夢了。”青靈披散著頭發,連鞋子都沒顧得上穿,光著一雙腳,踏在地上。

邢苑這才慢慢睜開了雙眼,看清楚屋中的景象,隨即,雙手捂住臉,弓起了背:“我這是在哪裏,我究竟是在哪裏!”

“姐兒,這是你的家,你住的地方。”

邢苑緩緩搖頭道:“不,我的家很小很破舊,不是這裏。”

青靈見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握著她的手,嘶了一口冷氣,這手冰冷冰冷的,都沒有活人的生氣。

“姐兒,我今天聽見那女子喊你三少奶奶,然後你就犯了舊疾,段都頭在的時候,還好些,段都頭一走,你又精神恍惚了,那個女子是不是以前你夫家的丫環?”

“先給我倒杯水,我想喝水。”

青靈斟一杯溫熱的茶水,放在她的手中,讓她捂著先。

“她的確是我以前夫家的丫環,名字叫冬香,她卻不是服侍我的,而是服侍我那個重病在身的夫婿。”

嫁過第一次冥婚以後,邢苑隔了一年,回到家中,才知道父親因為母親過世,她又不在身旁,郁郁寡歡,三個月前也走了。

當時,從姚魯明那裏得來的錢,剩下的也不過是換來一口最薄底的棺材。

邢苑一步一磕頭地順著山坡而上,半邊坡處,兩座新墳。

裏面睡著的,是她的雙親。

她以後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無父無母,無所可去。

後來,有好心的同村介紹她道鎮上的大戶人家做丫環。

管事的看了她的長相,又看看她的女紅,當即就留下了她。

未曾想,病秧子似的三少爺慢慢喜歡上了她,一定要娶她為妻。

杜家雙親先是一口反對,卻拗不過自小體弱多病的兒子絕食斷藥的抗爭,算是點了頭。

邢苑以為,只要三少爺對她好,那麽,一輩子便能夠過下去。

卻未曾想過,和一個患了肺癆,成天除了喝藥咳嗽,其他之事都一無是處的男人待得時間長久,也會起了厭煩之心。

她也渴望對方又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可以抱抱她,在她耳邊說些纏綿的情話。

然而,她想要的,永遠都離她遠的遙不可及。

她一天一天加劇了對三少爺的失望。

三少爺慢慢有些察覺,卻又舍不得這樣幹花骨朵似的美人離開。

她在他眼中,就是那晨曦中初初綻放的花蕾,雖然沒有氣力采擷,湊過去,聞一聞香氣,也能夠心滿意足。

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她又心軟地留下來,將自己最美的年華留下來。

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

那麽,怕是她如今還在杜家守活寡,一輩子逃不出生天。

青衣候閔岳,她到底是該恨他,還是該謝他。

拖我去死的。”

在那一刻,邢苑可以逃生的機會下,並沒有扔下她。

那麽,何苦在苦苦支撐到這麽久以後,再拉兩個人做墊背。

“我相信她。”

青靈的笑容很燦爛。沒有一絲的恐懼。

按照邢苑的囑咐,將多半的燈油都淋在被褥之上。

手一松,火苗瞬間燒過來,將整張床都燒著了。

青靈生怕火勢還不夠猛烈,將桌子又推了過去,拍拍手道:“這下子夠燒很久了。”

被濃煙熏得用力咳嗽起來。

“趴下來,用這個捂著口鼻趴下來。”

邢苑將襯裙撕下來,分成三塊帕子,用罐子裏的水浸泡後,分給她們。

她自己先五體投地狀,青靈趴在她的身邊。

阿貞咳得滿眼冒星星,心不甘情不願地也趴了下來。

說來奇怪,明明屋中已經是濃煙滾滾,地面處,卻沒有多少,再加上口鼻有清涼的水汽,青靈很是感激地看向邢苑。

卻發現,邢苑的狀況比方才更加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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