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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愛的代價2-休了織田亞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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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國民大總統姜嘯霖,亦即未來亞國的第一任開國主席,這輩子最無可奈何、最難以釋懷、最不願提及,卻又是最令他難以忘懷的女人,便是眼前這個——

——明明理不直、氣不壯,偏偏雄赳赳氣昂昂地,敢於直面最憤怒危險的他。

輕悠這聲斥吼,男人都被喝楞住,足有三秒沒反過神來。

回神後,王秘書氣得大罵輕悠自私自利,無知霸道,更強辭奪理。

輕悠橫目冷掃,喝道,“如果今天是王秘書長的寶貝兒子犯了錯,被人關在大牢裏一百多個小時,接受車輪式刑訊,鞭打烙鐵,你會心平氣和地跟法院警察局長喝茶聊天,求幫助嗎?”

王秘書氣得嘴角直抖。

陸維新忙打圓場。

而警備司令部的部長得大喝一聲,沖上前就要拿住輕悠,卻沒想到輕悠身形一側,靈巧避過不談,反手借力就將人摔在了長毛地毯上閃了老腰兒。

“你,你這個喪權辱國、無情無義的女人,你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國格,有沒有一點廉恥啊!”

這部長大人也是從前線上退下來的前朝大將,仗著自己寶刀未老的功夫就想給小輩一點顏色瞧瞧,哪裏料到對方也不是善茬兒,輕敵害他輸了個老臉無光就罵了起來。

輕悠冷笑,拍拍手道,“你都罵我喪權辱國、無情無義了,我怎麽會有你說的那套虛偽造作的東西用來裝點門面,像某些偽君一樣就專門唬弄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忠臣良將。套我四哥一句話,丫的就一傻帽兒!”

輕悠直瞪姜嘯霖。

“你,你你……”

“輕悠,你別說了。”

“可惡,我,我……來人啊,警衛,把這個女人拖出去辦公廳。誰準你們把人放進來的!你們這是失職,警衛隊長在哪兒?”

警衛隊長就在大門口,對付一直不肯妥協進屋的十郎,聽到叫聲忙跑進來,表示因為大家都知道輕悠是國民飛行女英雄,才沒有多加阻攔。

這一話落,所有人都僵了一僵。

姜嘯霖的臉色更黑到了鍋底色,這無疑是他自打耳光自作自受了,正如輕悠剛才所說,一切都是托了大總統的福,是姜嘯霖給輕悠的權利,不然輕悠還真不敢這麽闖進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壓下了被囂張的女人挑起的一團亂氣。

沈聲喝道,“軒轅錦業,跟叛軍私通,走私軍火,罪證確鑿。在這種舉國危難之時,這不僅僅是損害了國家利益,更讓我們亞國同胞互相殘殺,嚴重損害了人民的利益,罪不可恕。要我放了這個大汗奸,除非我不在這個總統之位,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輕悠不以為然道,“哦,我四哥走私軍火就損害了你的國家你的人民的利益了,那麽,我四哥幫你們買到了飛虎隊新機種最好的發動引擎,你怎麽不說他走私軍火,私販違禁物品了?

還有我四哥最近從美國引進的一批療效最好的戰傷炎癥的抗菌素,這藥品就連姜阿姨都沒能進到貨,也全靠我四哥,才讓國民政府軍的傷員存活率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她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所有人,除了警備司令部部長臉色有些尷尬外,王秘書長和陸維新都顯然不知道,露出了明顯訝異的神色。

姜嘯霖對此事毫無意外,顯然早就知道了。

她接著說,“需要我解釋說明一下這百分之三十是什麽概念嗎?

東晁帝軍早在戰前就大力引進了西方的抗菌素藥品,他們更有專門的醫藥研究所,針對戰場傷害的病癥進行藥品研發。所以人家十人受傷,存活率達到九個半。

而我們呢?十個傷兵,搶救不及時死掉三個,腳中兩彈就可能得敗血癥死掉的就三個,截肢後就無法再上戰場的至少三個,還有一個就是冶好了也會留下一輩子好不了的隱疾。我們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六十以上,而我四哥給你們加上了百分之三十。”

“是不是因為這十個人裏,從來沒有你們的親人死過,遭過罪,留下戰傷永遠好不了,所以你們連就可以輕輕松松說出殺了他的話?!”

目光掃過部長大人時,部長的身子明顯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軍裝整齊,他正靜靜地站著,否則一走起路來任何人都會發現部長大人的腿腳有些不對勁兒。

剛才輕悠只是小小對陣一番,就發現了部長腿部的不異處。

熟悉部長的人都知道他當年在戰場上,曾被英法聯軍的紅衣大袍的彈片擊傷,便是由於醫療條件差,得了敗血癥而不得不斷了一條腿,而不得不從一線戰場上退了下來。

終生遺憾啊!

姜嘯霖冷哼,目光冷酷,“那又如何。難道就因為他也立了點兒小功,就要姑息他犯下的大錯嗎?通敵叛國,就是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那都是無法原諒的大罪。背叛國家,背叛人民,就只有一死,才可謝罪!”

輕悠氣極,“姜嘯霖,你少給我來這些假仁假義。這裏只是你的辦公室,不是法院的審判臺。我要跟你談的是交易,是利益,不是什麽正義和尊嚴,民族和良心。你罵我自私自利也好,禍國妖精也罷。總之,我現在只要我四哥能平平安安回家,其他的我一概不論。”

姜嘯霖冷哧,“不可能!”

輕悠恨極,“就算你殺了我四哥,難道愷之哥哥就能回來了嗎?”

姜嘯霖冷笑,“那麽,要不要咱們就賭一把,如果我把你和你四哥遭罪的照片,也發到你丈夫織田亞夫的眼前,看看他還敢不敢對愷之下手?看看他會不會發狂發瘋,自投羅網?看看他會不會蠢得沖到敵陣來,救他心愛的妻子,和了不起的小舅子?”

“軒轅輕悠,你敢不敢跟我賭?”

輕悠突然失力地退後一步,聲音微顫,“你,你敢……”

姜嘯霖走出辦公桌,一步步逼近輕悠,輕悠咬牙止住了步子,仰首狠瞪。

他說,“軒轅家的小七,國民飛行女英雄,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看看在你丈夫心裏,是他的東晁帝國重要,還是你這個妻子重要?”

“姜嘯霖,你真是夠卑鄙無恥到極點!”

“軒轅輕悠,比起我,我不過就狠了那麽一點點。”

他的拇指和食批捏到最小,瞇起的眼子充滿了嘲弄和冷屑之色。

輕悠氣得揚手就打,還是被姜嘯霖逮住手,更毫不客氣地用力一擰,讓她手腕脫了臼,立即疼得她唇角青白,冷汗直下,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又至,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小腹,大口喘氣。

“軒轅輕悠,你沒資格罵我卑鄙無恥,要不是織田亞夫為了阻攔少言進軍的步伐,要不是為了對付我們姜家,他就不會千裏迢迢派自己的爪牙翻山越嶺,越過少言的火線封鎖,跑到江陵城去抓了我三弟。”

“你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到這種時候就只想到你的親人和哥哥,你有沒有替愷之想過,要不是因為你,他怎麽會被抓住,被折磨成這個樣兒。好歹,你們青梅竹馬,好歹他還幫了你們軒轅家那麽多忙,你的心就那麽恨,一點兒都不替他擔心!”

“你比我,更他媽惡心無恥!”

他突然一甩手,她的身子就不可抑地朝後倒了去,她嚇得急忙穩往自己的身形,卻又是一陣旋眩襲來,仿佛有只大手直掐著她的脖子,讓她難以呼吸,身子搖晃著就要往下倒增。

她叫了一聲“不要”,可他沒有發現她不去伸手抓周圍的扶持物,卻緊抱著肚子求救。

正在這時,門外又沖進來一人,卻是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姜少言。

姜少言一看到輕悠,在路上了解到的情形,頓時讓他怒火中燒,也再抑不住一路積累的擔憂和憤怒,沖上前就大喝,“軒轅輕悠,你還有臉來我大哥這裏興師問罪麽?你怎麽不看看你丈夫幹了什麽好事兒?這一場反攻戰,他殺了我們多少同胞和兄弟,現在連愷之都著了他的毒手,你憑什麽要求我們放了你四哥?”

“你和你四哥,根本就是亞國的害群之馬,汗奸走狗,真正的賣國賊。如果我們輸了,你們軒轅家就是亞國最大的罪人!”

輕悠的耳朵沙沙作響,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所有人都仇視地盯著她,喝斥她,詛咒她,言辭犀利,得理不饒人,她想吼回去,罵回去,張口卻什麽都喊不出,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夫人——”

恰時,大門未關,十郎一見,大叫著撥出了藏在身上的軟劍,沖了進來。

剎時間,金戈交響,火花四濺,憤怒的吼聲中,跌倒的女子被人及時扶住,卻已神思盡斷。

……

“夠了,少言!”

姜嘯霖一聲斥吼,姜少言一個狠力將十郎震出,十郎摔倒在桌腳,卻不管男人的威嚇,爬著爬到了輕悠身邊,驚慌萬分地將輕悠從陸維新手中接了過來。

姜少言惡狠狠地啐了口血沫子,舔掉了手上被劃出的血口,罵道,“臭東洋表子,要不是地方不對,老子非幹死你不可!”

與此同時,晚一步趕到的林少穆見到這一幕,氣急之下,便將輕悠借宋家之力,賄賂探監的事說了出來,又惹出一片憤怒之聲。

姜嘯霖擺擺手,讓警衛離開,並叫了醫生。

十郎不領情,抱起輕悠就要離開。

“慢著,這大總統辦公室,可是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女人,想來就來,想走的走的地方麽?”

林少穆當先一步,就擋住了十郎。

十郎看也不看他,看向姜嘯霖那方。

姜嘯霖眉頭深蹙,目光黑得沒有一點亮光,沒有立即表態。

十郎急了,“如果夫人出了半點兒差錯,你們這裏每一個人,都會後悔一輩子!”

林少穆一聽,就被捋了虎須,“你算什麽東西!信不信我現在就以東晁人間諜的身份送你進警備司令部大牢,讓你也償深……”

“林少穆,夠了!”

姜嘯霖斥了一聲,看著昏迷的輕悠說,“把人放下,我讓醫生來看看。”

這一令,登時又讓所有人傻了眼兒。

“哥!”

姜少言像被蟄了獅子,一蹦而起,沖到兄長面前,大喝,“哥,現在三弟還在屠雲手裏。織田亞夫就是想借這一手,威脅我們。現在他老婆在我們手上,他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我們憑什麽不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拿住軒轅輕悠做人質!”

林少穆立即附合,王秘書長猶豫了一下也表示同意,而部長大人沒有出聲反對,陸維新卻表示不同意。

“嘯霖,萬萬不可這麽做。這樣有違道義!先不說織田亞夫有多重視他的妻子,我覺得軒轅小姐的交易,對我們的利處更大啊?你要好好想想,不要意氣用事。如果我們好好跟她再談談,興許這事兒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魚死網破之局,並不是我們真心想要的結果。少言,不要沖動!”

陸維新心下感慨,這個女子說的並沒錯,很多事,在涉及到自己的親人和愛人時,衡量的標準就會不自覺地變化、扭曲,甚至是顛倒。

這不是什麽無情殘酷,或者自私自利那麽簡單,這不過是人之本性使然,孰能逃得掉親情的牽釁?!

若非如此,連一向穩重理性的兩個姜家男人,都出現了如此明顯的失態之舉,還有什麽好辯論的。

林少穆卻立即駁斥,“陸部長,此言叉矣。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如此輕易就原諒了軒轅錦業賣國求榮的大罪,那以後黨內人員也借口替國家做事,而中飽私囊,那麽我們是不是也要因為他曾經為國家做過好事,就放過他的罪行呢?這對其他人,何其不公!”

“少穆,現在亂世當道,有些事豈可一慨而論。你不要因為個人恩怨,就……”

“我沒有。如果我有的話,我願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

十郎只想帶輕悠離開就醫,偷空就要閃開,卻被姜嘯霖給擋住了。

“醫生來了。”

姜嘯霖伸手就將女人接了過去,放到了大大的黑皮沙發裏,示意醫生上前診斷。

十郎咬咬唇,忙上前擋開了還要湊近的姜嘯霖。

醫生用聽診器聽過後,表示病人只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昏了過去,休息一下就會好。

並以眼神請示大總統,姜嘯霖說,“想辦法,讓她盡快醒這來。”

醫生點了點頭,就從醫藥箱裏拿出了一管針藥,就要給輕悠註身。

十郎立即抱住輕悠,喝問,“你要給夫人打什麽?”

醫生說,“一種激素,可以讓她立即醒來,對她的健康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行,夫人不能打這種亂七八糟的針。”

十郎一叫,姜少言瞧著就不爽,上前一步,提起十郎的後領子往後摔去,十郎身子軟得不可思議,竟然一個反身騎上了姜少言的脖子,揪著他的頭發就是一陣狂扯,算是報覆他之前猥褻的叫罵,半點兒沒手軟。

姜少言給氣得,整個青筋怒叫,他這也不是沒被女人騎過,可是不管怎麽騎也沒讓女人用這種屈辱的方式折騰過,頓時動了真火,兩人撕扯叫打得更厲害了。

姜嘯霖見狀,喝了幾聲也沒喝住,回頭就給醫生點了下頭。

醫生拿出消毒棉箋,給輕悠消了毒,對準了手臂就要往裏紮去。

十郎剛好轉頭看到,嚇得大叫,“不能打,夫人有身孕了,不能胡亂用西藥!”

針頭已經紮進了手臂,姜嘯霖伸手一巴掌將醫生打開,迅速抽出了針頭,用綿箋按住了小小的針孔出血口,目光森亮地盯著女人在昏迷中仍然緊緊抱著小腹的動作,眼底一片覆雜光色,最終都深得深不見底。

十郎這一叫,本來要將她狠狠甩出去的姜少言也停下了動作。

其勸架的人也都回了頭。

林少穆心中大喜,第一個叫出了聲,“太好了。人質現在是一屍兩命,這事要是讓織田亞夫知道了,就算他不投降,也必然對他是個大大的打擊,軍心大亂。有了軒轅輕悠,咱們真是事半功備,不怕救不出姜少將。”

他第一個看向當前態度跟自己最一致的姜少言,渴望尋得一分支持。

不想姜少言瞪著輕悠護著的肚子,眉頭蹙得死緊,沒有立即表態。

多數人都保持了沈默。

只有陸維新第一個沖到姜嘯霖面前,著急地勸說,“嘯霖,這樣就更萬萬不可了。孩子是無辜的,咱們不能這麽對待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就算軒轅小姐有什麽不是,可她也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要是現在咱們拿她肚子裏的孩子當人質,那真是……真是會天打雷劈,要出了什麽事,這輩子都不得安心了啊!”

林少穆心裏狠狠罵了句“假道學,爛好人”,又急道,“陸部長,你剛才才說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若不是他們抓住了姜少將威脅我們,今天大家會在這裏坐困愁城嗎?現在好好的解決之策送到面前,還要推還給敵人,這算是什麽?難道陸部長你受了軒轅家什麽好處,都不分青紅皂白,處處為他們說話?”

“林少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

“夠了,不要吵。”

姜嘯霖擰眉站起身,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人,抹了把臉,下令,“按之前商量的幾步,你們先去辦。少穆,你出去冷靜一下。少言和維新,你們留下。”

說完,王秘書長看了眼姜嘯霖,心下搖頭,走了。

部長也拉著林少穆要離開。

就在這時,輕悠突然醒了,她一下睜開眼,胸口劇烈地起伏,瞳孔不斷收縮,旁邊的醫生嚇了一跳,忙給她按人中。

所有人就此打住腳步,看著女人在經歷了一陣抽搐顫抖後,終於回過了氣兒,可是整個人都濕了個透,臉色蒼白,小臉汗泠泠的。

十郎忙掏出手帕,不想有一張更大的手帕先伸了過來,給輕悠拭冷汗。

眾人都奇怪了一下,竟然是姜嘯霖。

他的手指觸到女子的面頰,發現一片冰冷,心頭也是一緊。

她懷孕了?懷了敵人的孩子?

然而,當輕悠看清面前蹲立的人臉時,揮手打掉了男人的手和帕子,瞪大了眼睛,面目幾近猙獰,沖著眾人憤怒嘶吼出聲:

“姜嘯霖!如果我四哥遭遇不測,我發誓,我絕不會放過你,絕對會讓你永無寧日。”

“林少穆,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什麽事兒,我要你林家也斷子絕孫,我發誓,我一定會做到,你們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

沒人料到,輕悠在昏倒的那一剎,唯一想到的便是孩子,無形之中便似有感應一般,當眾人圍繞著她的寶寶爭論起“利用和威赫”的問題時,她便醒了,只是身體仍然無法動彈。

她掙紮著想要睜開眼,感覺困難至極,沒料到就聽到林少穆那一番殘忍至極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徹底把林少穆恨上了,而林少穆是姜嘯霖的心腹紅人,就被連坐了。

一睜開眼,她就像一頭極度護崽的母獅子,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我,我告訴你姜嘯霖,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們,你們……這群卑鄙無恥下流的臭男人,你們敢下手,我會讓你們通通後悔一輩子。我發誓,姜嘯霖,你聽到沒有——”

她激動地撲上前,抓住了姜嘯霖的脖子,其他人立即上前,卻又立即止住。

女人發鬢散亂,已然淚流滿面,被逼到了盡頭,幾近瘋狂。

“……你,你們這些可惡的家夥,還稱什麽為國為民,虛偽,惡心,你們就知道欺負人,欺負人……你們憑什麽……要是我四哥出了事,我的寶寶,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你們給我等著瞧!我發誓,我,我……”

姜少言沖上前,十郎嚇到一蹦而起。

“你幹什麽?”

“放心,我這次不是幹你。”

他一把將人扔給了處長大人叫人“接住”,回頭就伸手點了輕悠身上的大穴,輕悠氣息一弱,大眼翻白,又昏了過去。

他才道,“她的情況可能不太妙,情緒太激動,又有些嚴重脫水,最好趕緊送醫院讓大夫瞧瞧。現在又有孩子了,唉,這叫什麽事兒啊?真是造孽!”

十郎這方停止了掙紮,看著姜少言的目光變了變。

“大總統,二少,你們……”

林少穆還想說什麽時,立即被部長大人拖走了。

王秘書也重重地嘆息一聲,離開。

陸維新連忙喚人擡來單架,護著輕悠離開了。

林少穆看著這一切,心裏更不甘,又生出一絲疑惑來。怎麽好像,除了陸維新,姜嘯霖對軒轅輕悠的態度,也有些詭異了?

……

從辦公廳出來,林少穆就要回警備司令部大牢,又被部長拉住了。

“少穆,軒轅錦業的事先且擱一擱。”

林少穆不敢置信,怎麽那軒轅輕悠一鬧,這些人個個都中魔障了嗎?

“為什麽,部長?這明明就是最好的辦法。”

部長重斥一聲,“什麽叫最好的辦法?你在處裏待了那麽久,我們收集了多少織田亞夫有關的資料,你猜不出要是讓那魔鬼知道咱們欺,不,讓他老婆受委屈差點沒了孩子,你以為他不會真的發瘋,夥同屠雲將七萬最先進的機械化師團開來圍打應天府?”

“這,這大概……”

“謹慎,三思而後行。我早就已經提醒過你很多遍了,你就是太年輕,太好勝,太沖動。要是做出你無法承擔後果的決定,怎麽辦?你老婆的事兒,教訓還不夠嗎?”

林少穆著實哽了一哽,卻硬是咽下了心頭怒,吼道,“部長,難道我們就任隨這麽好的砝碼,從手上溜掉嗎?”

林少穆依然不甘心。

“我又沒說要放人。只是讓你收斂點兒,別再讓人逮著把柄,上門告禦狀。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姜家的男人心裏都向著那個軒轅小七。再說,軒轅錦業對我們還有極大的用處,你要是給我弄死了,先辦你的恐怕就不是我這個頂頭上司,好自為知!”

部長離開,林少穆氣得一把拍斷了手邊的綠藤,輾了一地碎葉。

這時,他的助理神色急切地跑了過來,低聲道,“部長,夫人有消息了。”

林少穆心頭一震,跟著助理上了車。

助理才又道,“滬城的人好不容易傳回消息,說在東晁的租界區,有看到跟夫人很像的女人。”

林少穆心頭又是一震。

問,“有幾分把握?”

助理說,“夫人穿著東晁和服,看樣子似乎過得還好,跟部長您提供的照片沒有太大差異,只是看起來稍顯豐腴了幾分。”

林少穆罵出,“這個臭表子,果然是東晁狗子,狗改不了吃屎。”

他真沒想到,一個手無縛機之力的弱女子,在沒錢沒能力的情況下還能越過越好,越過越豐腴了,除了靠做那種下賤事兒,還能幹什麽?!

川島靜子,你他媽就那麽賤,為了離開我,寧願當妓女也不願意回來嗎?

“部長,這個,還要不要人繼續跟蹤,把嫂子給接……”

“不必了。”

他恨恨喝斥,終於徹底從心底撥掉了這根心頭刺。

既然川島靜子已經投靠了東晁人,就是已經背叛他,成為他的敵人了,他又何必故念什麽夫妻之情還要接她回來,說不定她現在正過得風花雪月,無比舒暢呢!要是真有機會再見面,他不殺了她為同胞報仇都算仁至義盡了!

“準備一下,我要去滬城。”

“滬城現在已經全部是東晁人的天下了,部長您這過去那就是……”

“那又如何。我父親和妹妹都在那裏,就算明知山有虎,我也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

可惜,不管林少穆使盡多少辦法,翻越應滬兩地短短三百公裏的距離,到達滬城時,仍是晚了一步。

那個時候,整個滬城都陷入東晁士兵的瘋狂肆虐中。

林雪憶抱著她唯一值錢的那個小鐵箱子,仗著會說東晁話,換了一身東晁的和服,終於摸到了向家大宅外。

可她沒想到,現在連最後希望的向家也被東晁士兵給牢牢監視起來。可惜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為求一條生路,也只能藏在向宅附近等待機會。

終於,她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向北皇。

借著雇傭而來的幾個妓女做掩飾,她終一溜進了向家大宅,找到向北皇求助。

“大少,看在,看在蘭溪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們二叔和大伯吧!就算我以前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也請你們看在我還拿著老爺子親許的婚配幸物的份上,求求你了……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只是希望自己的親人能活下去,其他什麽都不敢……”

向北皇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跪地求饒,痛哭流啼,眼神更黑更沈,道,“對不起,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向家也走投無路,被織田亞夫監視起來。要是我幫了你,恐怕我的家人也要遭此噩運。”

林雪憶聞言,如遭雷劈,看著男人冰冷無情的臉,身心一寸寸都涼了。

“大,大少,不會的,你別騙我,你一定有辦法的,我在這裏守了三天了,只有你能自由出去,其他人都不行。你一定有辦法,求求你,看在蘭溪的份上……蘭溪他答應過我,要幫我的,可是我現在找不到他,要是蘭溪在,要是……我,其實我已經懷了蘭溪的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

林雪憶說著就要解開腰帶,也是東晁和服的特性,從外面看確不容易看出她真懷有孕。

“夠了!”

向北皇一腳踢開女人,鐵盒子裏的翡翠飾品全灑落在地,喝道,“就是因為我六弟,我還給你幾分薄面。否則,以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兒,根本連見我的面都沒資格,竟然還想把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搞來的孽種安在我六弟頭上嗎?林雪憶,你真他媽夠表子!這些手飾都是姨娘當年留給他未來的兒媳婦的,我爹一直想收回也找不著機會,倒是謝謝你把東西送回來了。”

一個眼神兒,保鏢立即將鐵盒子並所有翡翠飾口揀走。秘書從黑皮夾裏抖出一撂照片,紛紛揚揚灑落在林雪憶頭上。

她拾起一張一看,頓時嚇得失了聲,被向北皇的人架起扔出了林家後門。

這時候,她仍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發生過照片上的事,只是整個人都差點兒要瘋掉,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林家大宅,尋找最後一線希望。

可是當她還沒跑到,遠遠地就看到了一片沖天火光,和劇烈的爆炸聲,曾經他們最引以為傲的豪宅上的那塊漂亮的漢白玉石鑲金龍首,被炸了個粉碎。

附近的鄰人都跑了出來,對著林家大宅指指點點,言辭之間都是可憐可嘆。

林雪憶佯裝路人詢問,但問了幾個都見她穿著東晁人的衣服而不搭理她,最後問到個心善的老婆婆,才告訴她說,那些一直待在林家折磨林家人的東晁士兵,突然接到了新的命令。一個穿黑色軍裝的東晁將軍帶人進了大宅,估計是清理門戶,這進去也不過半小時,就聽到了爆炸聲,想是林家一家人,總算能安息了。

這時候,林雪憶才知道她躲起來的這些天,家人們都遭了什麽樣的罪,頓時嚇得軟倒在地,徹底沒了想念。

“姑娘,那裏,可有你的家人?剛才我看士兵就走了,現在還有人摸進去掏東西,要不你也進去瞧瞧,看還有沒有人……”

“不——”

林雪憶又怕又恐懼,徹底崩潰了,轉身推開眾群跑得不見了人影兒。

人都死光了,她還救什麽呢?要是被人發現她這個林家漏網的人還活著,怎麽辦?織田亞夫那樣折磨二叔他們,要是她落在他手上,定然活不了。她已經被他設計陷害,懷了不知是誰的孽種,她怎麽受得了那麽恐怖的折磨。

不不不,她不要死,她還想活著,她還要活著,活著,活著才能報仇!

正如那老婆子所說,的確有不少人摸進了林宅趁火打卻,因為林宅是這一片裏家宅最富庶、最惹人眼紅的,尤其是之前炸掉的那個鑲金的龍頭,成為眾人哄搶的第一目標。

世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者,這就是現實。

不過,在忙著找龍頭的人裏,有一個身著素色和服的女人,明顯大著肚子,吃力地從樹籠子裏拖出一個由黑色布幕蓋住的物體,頗有些大,有兩個壯男看到後就攔住她。

“什麽好東西?包得這麽嚴實?見者有份!”

“別別,這不是什麽……”

黑布一被扯開,竟然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首。至少,在壯男們眼裏,破門上放著的那個身體殘缺不全,一眼看去基本沒生氣的疑似“人形”的東西,毫無疑問應該是個死人了。

“靠,你他媽有病啊,什麽東西不揀,揀個死人……”

“哥,那,那是金戒指吧?”

兩人竟然撥光了死人身上的值錢物件,一個已經被血水汙得看不出面目的金戒指,和一塊早就不走的老懷表,跑掉了。

女人急忙又從懷裏掏出一杯溫熱的水餵到那嘴邊,沒想到,那被兩男人看成“屍首”的人竟然將水吞了下去。

女人輕聲說,“爹,您再撐撐,我會找到人救您的。”

這具已經算是“活死人”的東西,竟然強撐著睜開了一條眼縫兒,那裏都是咬牙切齒到極致的求生欲,女人心裏一嘆,又安撫了幾句,眼睛才終於閉上了。

沒錯,這個“活死人”正是大難未死的林仲森。

說完,女人又將人掩好,邁著艱難的步子,一下一下,將人拖走了。

……

應天府,軒轅家。

輕悠再醒時,已經回到了家中。

看到父母的臉色,她嚇得捂住肚子,“娘,我的寶寶呢?他還在的,對不對?爹,我的小寶,小寶它……”

“在在在,寶寶,你冷靜點兒,慢慢聽我們說。”

醫生立即被叫來了,經過解釋安撫,輕悠終於松了口,淚水卻不停地落,抱著肚子一直念著“小寶兒,對不起,媽媽錯了”。

瞧得周人都忍不住直抹眼淚。

醫生說,“幸好軒轅小姐的身體底子不錯,不然這樣大的刺激,真是太危險了。這又是懷孕初期,而且你當年還惡性流過產,所以必須要特別註意。至少,懷孕的頭三個月,都不能再這樣大動幹戈了。”

輕悠乖乖應下了,可是心底卻放不下錦業的事兒。

一連幾日,她一邊安胎,一邊看新聞,反覆思考對策,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日,剛好心裏有愧的姜少言,一聽說陸維新要來看輕悠,提著花籃偷偷摸摸地跟來了,就被十郎逮個正著,無耐只得硬闖,鬧了一場子。

輕悠看到來人,也決定不再等,直接對姜少言說:

“我可以救回愷之哥哥,並促進你們和屠雲的和談,爭取兵不血刃,收覆華中,但我有條件。”

姜少言心頭一喝,乖乖的家夥,他來時還怕自己又刺激到女人發瘋,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先把他給刺激了一把。

好大的口氣!

憑她一個女人出馬,促進數十年來毫無改善,反而越來越糟糕的姜、屠兩家關系,連人才濟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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