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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可惜,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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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悠再次醒來,感覺身上的酸疼已好了不少,氣力也足了些。朝四下打量一圈,發現她又回到了織田亞夫的房間,連同她的梳妝臺又搬回到原來的位置。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覺得可笑,又悲涼,更深深地無可奈何。

不管怎樣掙紮抗拒,好像到最都會回到原點。

自己於他來說,就像孫猴子逃不開佛主的五指山,不管她再怎麽翻騰,最終只能是被死死壓在山下的卑微命運。

好在這一次,向蘭溪沒事兒,她總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突然憶起另一件事,渾身一震,就要爬起床來,剛剛端著湯藥進門的女仆嚇了一大跳,連聲叫著要她躺著別動,一陣呼喝下就湧進來三五個人將她摁在被子裏,動彈不得。

搞什麽鬼啊!

這麽久以來,女仆們如此緊張還是第一次。

又換了一個主事的女仆長,忙解釋,“小姐,大夫說過您這兩日必須靜養,否則要是再拉開了傷口流血,恐怕未來就,就沒法生小寶寶了。”

最後一句話,女仆長還是委婉了幾分。

輕悠聽得,動作也是一滯,足足楞了幾秒,才反應過那話裏深沈的意謂,凝重得教她直覺下身的刺痛感仿佛又劇烈了幾分。

“真,真的?”

女仆長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只得安慰,“小姐不用害怕,只要小姐乖乖待在床上靜養,不要亂動,更不要有任何劇烈的情緒起伏,情況會好起來,傷病也會全愈的。”

“你不會騙我,只是安慰我吧?”

女仆長一笑,為輕悠掖好被角,捋順發絲,渾身散發著東晁女子特有的溫柔體貼,格外能安慰人心,柔聲道,“小姐放心,給您看病的是宮中藥典司的大夫,親王殿下都親自過目了藥單,一定不會有事兒的。您只要安心養病,就成了。”

輕悠難得聽勸,乖順地點了點頭,任女仆扶著她,喝了湯藥。

周人都大大松了口氣。

到底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就算輕悠的心性還不夠成熟,可是傳統的家庭觀念還是讓她對於結婚生子擁有極大的期待。無論現實如何,她仍然渴望著有孕育寶寶的那一天,渴望感受身為母親的喜悅,渴望像媽媽一樣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小寶貝,給它唱催眠曲,給它做可愛的小衣服,陪它玩,牽著它的小手陪它學走路……

幾乎沒有女孩能夠抗拒這些美妙的憧憬,輕悠也不能。

雖然母親在父親的大院子裏生活,並不怎麽開心,可是母親總是會抱著她說,悠悠是媽媽的帖心小棉襖,只要有悠悠陪著媽媽,給媽媽逗逗樂,陪媽媽說說話,媽媽就滿足了。

孩子在她心中,是完整人生的代表,是自我生命的延續,是未來生活的一大坐標,更是身為女人的幸福。

她才十六歲,她無法想像自己要是變成“石女”,會是什麽樣!

想到此,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連苦澀的藥汁似乎也沒那麽難以下咽了。

喝完藥後,女仆們怕她無聊,便問她要否聽聽音樂,說親王殿下為她準備了美國最新型的留聲機,有好多張世界名曲以及歌劇可聽。

輕悠心裏卻牽掛著剛才想起的那件事,“不,我想打電話。”

她的目光轉向了那間小和室,由向蘭溪一事,她憶起陳孟蝶和莫曉熏,她怕織田亞夫會遷怒他人,想馬上詢問一下那方的情況,也好有個應變的準備。

女仆們並不知道女孩這般利害心思,只記得主子在離開時,特別叮囑要照顧好女孩,旦凡不過份的要求都必須全部滿足。

打電話這都是完全不用通報的小事了,於是立即將電話移到了輕悠身邊,幫她撥好號,且一再提醒她情緒不要太激動,有什麽事情可慢慢商量解決,切忌大悲大喜。

好在電話接通後,就聽到了陳孟蝶的聲音,輕悠著實松了口氣,了解到大家都沒事兒,且聽看守的人說隔日遠征軍一離開,他們很快也有機會回國了,倒有些驚訝。

“輕悠,托你的福,我們大家都很好。吃得好睡得也好,曉熏還說我長胖了呢!倒是你啊,高門大戶,又是別國皇貴,比我們可難多了。你自己要多保重自個兒,凡事不要太死瞌,俗話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女孩們在電話裏異口同聲,都笑了起來。

憂心的事一放下,輕悠便覺得身心舒暢不矣,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

歌舞伎町街

琴音糜糜,鼓聲點點,身著華麗留袖和服的藝伎,踩著高齒小木屐,翩翩起舞,袖風輕拂間,傳送陣陣香風,腰身低斂時,大敞的領口中綻放截截椿色,美不盛收。

坐下興致高昂的觀眾裏,不少人拿著店家專門準備的小鼓、響鈴,跟著拍打助興,唱合齊舞,玩得不亦樂乎。

席間尤有不少伴酒女郎,雪臂香腮,豐乳肥臀,依偎在客人懷中,浪一聲盈語不斷。

左擁右抱的男人玩得不亦樂呼,但見身旁男子尤似置身世外,借著酒性兒上來,便不滿地斥嚷起來,“亞夫,好不容易出來玩玩,你怎麽就只顧著喝酒聽曲。”

織田亞夫睨了眼無限快樂的好友,哧笑,“這歌舞伎町,不就是讓人喝酒聽曲兒的地方。”

尚善禦極一把推開蜷在懷裏的女人,將旁邊正給織田亞夫倒酒的女人一推,女人低訝一聲,就撞進了男人懷中,酒也灑了少許在那玄黑的和服上。

尚善禦極哈哈大笑,“你說的什麽廢話!到這地方,當然是來享受軟玉溫香隨便抱,哪有像你這樣只看不吃,裝君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推攘那女子,“你就別裝模作樣了,明明早就起性兒了,還忍著幹嘛,你以為你真是亞國傳說中的柳下惠,坐懷不亂啊!”

織田亞夫眉峰一皺,嚇得女人縮回了手。

尚善禦極渾然不覺,腦袋從女人大敞的領口鉆出來,一邊抽氣一邊喝了口酒,看好友又推開了女人重整衣衫,怪叫道,“亞夫,今日有酒今朝醉,這女人一個月總有幾天,你這樣憋著不難受嘛!未來你還必須娶出雲,難不成你也要為那亞國女人守身!”

織田亞夫喝了一口酒,轉眸盯著面紅耳赤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好友,道,“禦極,你說你愛惠子,心裏只有她一個,可是當真?”

尚善禦極一聽,哈哈大笑,“那當然,惠子是我要名媒正娶的妻子,我們從小就認識,感情自然非同尋常。”

似乎突然意識到好友的不同尋常,又正色道,“亞夫,你要知道,像我們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都必須娶與自己門當戶對的貴族女子為妻,能有多少真情真愛,很多人在外面都不只一個情人相好。而我也算運氣好,娶的是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很多人,嗝,就拿那個老匹夫左大將軍來說吧,娶的根本就是個母夜叉,回家連點兒男人地位都沒有,還得看妻子臉色說話,多可憐。

所以說,亞夫,有時候做人要知足,不要太較真兒。我已經很滿足了,可咱出門在外總得應酬,隨大流,大家都玩你不玩,那就是不合群的異數,容易遭人排擠。”

織田亞夫放下酒店,道,“你這是在提醒我,你要排擠我了?”

“你胡說什麽!我的意思是,你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做與身份不相符的事,徒招人話柄。”

“那師兄您的意思是說,娶個喜歡的妻子放在心裏,出門在外還是可以摟著別的女人調笑,順應大流地養幾個情人相好在外面生個私生子,都是時下咱們這種人最合理的生活方式?嘴裏一邊說著愛妻子的話,卻又一邊幹著別的女人?這就是師兄您所說的——男人的幸福?”

尚善禦極開始還在點頭,可聽到後半截,動作就僵住了,一臉錯愕地看著那滿面嘲諷的好友,叫道,“靠,你說的也沒錯,可我怎麽聽著就覺得刺耳呢!”

“禦極,你也覺得男人的身體和心,可以分開來給不同的女人用?”

“啊?什……什麽分開給不同的女人?亞夫,你到底在說什麽?”

尚善禦極更加不解,看著好友的模樣已經成雙成對了,可他心裏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織田亞夫一仰頭,狠狠呷下一杯酒,目光更加深凝,聲音漸漸低沈,“她說得沒錯,這不過是男人為了滿足自己骯臟下流的私欲,給自己的懦弱意志編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亞夫……”尚善禦極伸手想拉住好友。

“禦極,可惜,我發現我做不到!”

砰地一聲,小小的酒杯被重重蹬在木桌上,瞬間碎成片片。

在女人們的驚呼聲和男人的呼吼聲中,貴賓包廂的大門被嘩地拉開,身量高大一身玄黑和服的俊美男子,大步走了出來,也不管好友的勸說,一路朝大門而去。

一邊走,他一邊舉袖揩過面頰,冷峻絕艷的面容,讓周人莫不驚退數步,楞神探看,讚嘆不疊。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四周充斥的濃重香氣,熏得他直想作嘔,剛才那些直往身上攀靠的女人,臉盤抹得比墻壁還白,額頭上的兩點眉就像兩坨屎粒子,點畫的所謂櫻桃小嘴更難看得要死,簡直一個比一個面目可憎。

他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麽突然覺得這些早就看慣的女人,如此令他惡心,難以忍受了,在耳邊塞滿了那些鴨公般的怪叫聲時,他突然憶起的全都是宮裏那小家夥的嚶嚶哭泣聲,都要比這些怪叫美上許多倍。

尚善禦極的那些理論,以前他一直不予置評,也沒覺得有何不妥。若他的生命裏從來沒有出現一個叫“軒轅輕悠”的女人,或許他最終也會跟禦極一樣,走上那樣一條路。

事實上,遇到她,一切都變了。

不知不覺……

他不能忍受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就算是喚一聲別的男人的名字,前一個龍村治也,後一個向蘭溪,讓他越來越無法忍受。甚至,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忍受去碰別的女人,光是聞到那些女人身上的味道,都讓他惡心至極。

……

“寶貝兒,你住哪兒跑,哎哎喲,他馬的——你這人怎麽走路的,沒長眼看到你大爺在這兒啊!”

林少穆被絆倒,一回頭敞開喉嚨就大罵,哪知道一把長刀就正抵上了他的喉嚨口,對方唰地抽出一截刀刃,雪亮的光嚇得他立即住了口。

就聽跑來的媽嬤嬤嗲聲嗲氣地告饒,“殿下,親王殿下,這客人喝醉了,驚擾了你,真是對不起,您千萬別生氣啊!我立即讓人把他轟出去。”

林少穆只看到一張驚艷絕倫的面容從眼前一晃而過,就被人狠狠甩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直到那輛華麗的轎車噴得他一臉尾氣,開得老遠,才有相好的藝伎又回來挽他。

他問,“那人是哪個殿下?”

“少穆君,連那位您都不認識呀!他可是咱們東晁的天照大神之子,享有第一美男子之稱的光德親王殿下。”

是他!

那個救了軒轅輕悠,將人囚在自己宮中的東晁親王。

呵,還以為軒轅輕悠有多受寵,也不過如此。就說嘛,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估計這快兩個月,也玩膩了那野丫頭,出來償鮮了。

“不過,我聽說親王殿下就要娶出雲公主為妻了,公主殿下也是咱們東晁的第一美人,聽說和親王殿下已故的母親長得十分相似。他們算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完美結合了。唉,可憐我們這些小女子,以後又少了一個可以幻想的對象了!”

“切,麗莎你說什麽傻話。你們東晁的貴族,哪個沒在外面玩女人養情婦,以後你機會還大大的有呢!”

“呵呵,少穆君,您真會哄女孩子!”

兩人相扶著,一搖一擺又進了歌舞伎町,而嬤嬤回頭又喜笑顏開地來道歉更送上好酒菜討好。

林少穆在心裏冷哼,這世上的女人就只認權和錢,一個比一個下賤。

在路過一個豪華的大包間時,裏面傳來震天價響的呼聲,甚至還極有節奏地唱喝著什麽,突然有人從裏面出來,讓林少穆瞥見了屋面的情形。

“大將軍,我們敬您這杯,預祝咱們遠征軍旗開得勝、所向披麾!”

“旗開得勝、所向披麾!”

一幫穿著黑色或土黃色軍服的男人,圍著中間一個方頭大耳頗有幾分將軍氣勢的中年男子,齊聲高喝。

林少穆的目光卻被那個帶頭舉杯、慷慨陳詞的男子吸引,那般劍眉英眸、氣質卓爾,當是位讓人印象深刻的男子漢。

可現下他貪杯過甚,頭昏腦脹地集中不了精神,怎麽也想不起,身旁的女人一直在催促,“少穆君,咱們快走啊!這些軍爺都是遠征軍裏的高級將領,聽說明天舉行完大閱兵就要去亞國了,今晚包了這裏的場子,咱們可惹不起!”

到底在哪裏見到過?

“好,南雲君說得好同,再來一杯!”

南雲,這名字倒挺好聽的啊!

林少穆最後還是沒想起,就被女人拖走了。

半路上卻撞上一個行色匆匆的上尉,那上尉進屋在左大將軍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左大將軍登時臉色大變,推開眾人就離開了。

一邊走,還一邊問,“你真沒看錯?夫人和孩子都不在了?什麽時候發生的事?該死的,立即調集所有人手,給我找!”

左大將軍本計劃,在今晚和下屬的餞行宴之後,就借口要準備明日的閱兵大典,留宿在智子那裏,也好進一步安排一家人到亞國的事儀。哪知道提前去通知安排的副官竟然帶回這麽個驚人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

“咦,發生什麽事了?大將軍怎麽這就走了?”不少將領都很奇怪,口氣還有些抱怨。

“大將軍肯定是有要務處理才會臨時離開的,大家別在意,繼續喝,姑娘們都跳起來啊!”南雲衛回頭又讓嬤嬤找了不少漂亮女孩進屋,迅速沖淡了大主角離開的不快氣氛。

“嘿,還是南雲你夠哥們兒,來,這一杯咱們兄弟敬你。以後到了異國他鄉,咱們之間可要多多互相照拂啊!”

“大家客氣了,咱們即是同僚更是同窗,哪有不照顧自家兄弟的!來,幹了。”

豪飲幾大杯後,氣氛更加熱烈。

南雲衛再看向大門的方向時,眼底隱隱飄過一絲凝重。

……

柔淡的燭火下,勾勒出女孩尖削的小臉,仔細瞧瞧,確比早晨離開時,添了幾分麗色。

聽得女仆說起白日裏的情況,他心中甚為安慰,卻又隱有一絲不適。

指背輕輕撫過那小臉,被打擾的小家夥下意識地就朝旁邊躲去,嘴裏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麽,唇兒一嘟一嘟的模樣,煞是可人。

貪看的黑眸中,光影潺潺,蕩過一抹柔柔輕波。

她突然一翻身子,亮了肩背,他伸手拉過被子,幫她掖好,她就似尋著什麽依持地靠了上來,勾著腦袋蜷在了他的膝邊,小手搭在被子上,越看越像一只熟睡中的小刺猬。

呵!

對他來說,她就是一只小刺猬。

醒著時,他一旦靠近她就會豎起全身的刺,不顧自己的傷也要刺得他渾身血淋,將他推得老遠。也只有睡著時,才會許他靠近,才會如此乖巧,甚至還無知無覺地巴過來。

溫暖的燭色映出一張絕艷的面容,薄唇邊的淺淺笑意,溫柔得令世間顏色都為之失色。

他輕輕握住那只小手,在掌心輕輕地揉,忽然一嘆,喃喃出聲:

“悠悠,師傅曾說過,人不風流枉少年,年少輕狂亦多情。此生,我偏要瘋這一回,狂這一次,誰又能奈我何!”

他俯身,在女孩眉間印下誓言般的一吻。而熟睡中的女孩,仍一無所知。

……

隔日,輕悠以為又是無聊平淡的躺一天,哪知織田亞夫竟然抱著她出了屋子。

當她看到院子裏擺著的那個巨大華麗的八人擡轎輦,驚得小嘴大張,半天沒吐出個字兒來。

男人卻勾著唇,柔聲說,“悠悠,今日本王帶你去欣賞我東晁帝國百年來最盛大的閱兵典禮。”

------題外話------

小知識:石女,也稱為石芯子,民間一般用這個詞來稱呼先天無法進行性行為的女性。

下集大家該知道是什麽好戲了喲?我一直覺得我寫的是標準寵文的哇,誰欺負我家女兒,我家兒子必然十倍百倍報還,所以大家明白滴喲!

喜歡看咱兒子撒王子氣逞威風滴親,好歹也給點兒鮮花吶喊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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