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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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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進入尾期,同事陸陸續續開始殺青。今天揮手送別這個,明天擁抱離開那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看著劇組裏的人越來越少,我的心裏也泛起一陣澀澀的漣漪。

回到房間,我扭動著脖子走到陽臺,高繆子從後面抱住我,下頜正好搭在我的肩頭上,她溫軟的語氣打在我的耳邊:“怎麽,舍不得?”

今天,連大嘴巴呂蘇也走了。片場一下子安靜了不少,也落寞了不少。我看到匡思宇的眼裏都少了幾分星光。

放眼望去,綠色的是參天的銀杉,黃色的是高矮不一的樓房。不知道撞翻了誰的墨盤,天,由灰到黑。

我的身子輕輕向後靠去,嘴裏低語著:“時間,好快呀。”一晃快三個月了。大家興高采烈匆匆而來,奔撲一場盛宴,然後又揮一揮衣袖,急急離去,趕往下一場宴席。時間,不回首,不覺得,一回首,發現,它真經不起流逝。

高繆子摟著我的手慢慢收緊,輕輕在我耳邊嘆了口氣:“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麽一去不覆返呢?”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耳熟,回憶一下,我放松心情倚著身後的人笑了,手覆在高繆子的手上,註視著視野越來越不清晰的遠方:“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

書還沒有背完,高繆子替我續上了:“他們走了,有再聚的時候。”

是呀,人生何處不相逢。只要想,我們隨時都可以再聚。心底的那抹愁思被高繆子這股清風吹散了。

我靠著她,欣賞著潑墨的夜空如何襲卷大地,大地的燈火如何點亮它的孤獨。身後的人沒有再開口,就這麽靜靜的陪著我看星星看月亮。

“卡!”郭導終於喊出最後一聲卡。

我和高繆子對視而笑。第二部戲終於結束了。我輕輕地告訴她:“繆繆子,辛苦了。”

“娜娜,辛苦了。”高繆子微微翹起嘴角,眼裏是無數星光。

我牽著高繆子的手退出鏡頭,郭導滿臉笑意的走過來,拍著手讚嘆著:“不錯不錯。你們倆往鏡頭前一站,就是滿屏的粉紅泡泡。”他還用劇本敲打著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著:“我敢保證,劇一播出,你們倆穩坐cp榜首。”大笑著,他又伸出手,突然紳士著:“恭喜你們,殺青了。”我先和他握手,高繆子緊接。

副導急匆匆捧著兩束花跑過來遞給郭導,又由他親自送給我們。

我們剛接下,副導又急匆匆招呼大家聚過來,例行公事般留影。

我和高繆子被簇擁在中間,一邊捧著花,一邊牽著手,對著鏡頭,跟著大家一起喊茄子。哢嚓一聲,留下了我們的笑,卻留不住我們的笑聲。

化妝師抽泣著鼻子向我走來,然後直接撲進我的懷裏簌簌著:“娜娜,我舍不得你。”心底升起聲聲傷離別的我還沒有開口安慰,她又從我的懷裏抽離,麻溜的轉而投入高繆子的懷裏,話還是剛才的話,只是她抱著就不撒手。

我看著高繆子,她看著我,無奈之下,我將她的花束接過來,任化妝師盡情的環抱這個小寶貝。可能是有了第一個,第二個便準備上了。最後演變成了大家排成長隊,等著和我們相擁而別。惹得郭導都跺腳吃醋了,悲切的氛圍一下子又歡騰上了。

午飯,大家跟木頭似的坐在位置上,噴香的飯菜也失了魅力。大家都知道,這頓飯後,就真的是揮手作別了。看著桌上的同事,個個都被打蔫了。眼睛掃到郭導,他是一個列外。只見他一筷子接一筷子,大家一口還沒有開吃,他就已經幹完一碗飯。

與我眼神對視後,郭導更是嚼著飯督促著:“趕緊吃,再不吃,就涼了。”見大家沒動筷,他又絮叨上了:“別這麽矯情,一會兒上了車,可別吐。”溫馨提醒後,他又大快朵頤。

細想他的話沒錯,我端起碗遞給身邊的高繆子:“多少吃點。”我遞的她自然得接。見我們倆都開始動筷了,大家也陸陸續續吃上了。

郭導熱情不減:“這紅燒肉不錯,還有宮保雞丁,別客氣,多吃點。”

我瞟見高繆子跟小雞啄米似的慢吞吞,幹脆夾了塊糖醋排骨給她,眼尖的郭導又補了句:“糖醋排骨也好吃,別浪費,我們要把光盤踐行到底。”這豪情,並沒有激起多大浪。

打了個嗝,郭導舒坦著:“你們慢慢吃,我先出去溜達會兒。”便起身,他還邊順著自己的氣,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坐我旁邊的副導哀嘆了一聲:“其實郭導也挺好的。”

“是呀是呀。”對面的劇務也發表著自己的看法,“上一次我不舒服,想請假,他二話不說就給我多加了一天。”

說完,她努力的多刨了一口飯,用力的嚼著,好似吃的不是大米飯,而是小石子兒。

“好舍不得他呀。”副導又嘆了句,“聽說,導完這部戲,他又要回劇院了。”

美工師傅撇著嘴:“怎麽好導演都喜歡往劇場跑。”

“nonono。”劇務搖著手,“有些導演,我就希望他一直待在劇場別回來。”

“你說的是陳導吧。”副導呵呵一聲,“他的威名,我也是有所耳聞。”

劇務放下碗筷,開始大展拳腳的比劃上了:“你們可不知道,那個陳導可是有名的惡鬼。場場戲都可以怒目金剛,指著別人脫口大罵。不知道罵哭了多少小年輕。”聽到這裏,我心底一沈,眉頭一緊,端著碗靜止不動,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差點脫口而出。劇務話鋒一轉,讓我柳暗花明:“不過,他就是嘴巴毒點,心腸還算不錯。”

美工師傅哈哈一笑:“你可真是變色龍。”

劇務較真起來,對著美工師傅開始陳述事實:“真的,大家都知道他對工作就太認真了。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我捏緊筷子,慢慢擡頭看到對面的劇務臉頰上落下一抹惋惜,不禁接了句:“陳導,現在。”

話還沒說完,劇務又自己圓上了:“你們不知道,網上那些十有八九都是胡編亂造。”

這句話,引得後面桌的人也燃起了八卦之火,挪動著椅子靠過來,她便講得更興奮了:“雖然我是聽說,但可比網上真多了。”

似乎要進入正題了,她又故意降低了語調,眼睛環視著大家,好似在講什麽大秘密:“當初,公司高層想力捧柳響,陳導直言不喜歡柳響,當面就拒絕了。

這可讓高層下不了臺,柳響也顏面無存,兩個人心裏都嫉恨上了。

後來買了好多水軍、噴子,搞臭他的名聲,再聯合其他人,把他踢出局。還放言,誰敢找他拍戲,就別想讓他投資。這可把陳導逼到了絕路。還好最後劇院給他拋出了橄欖枝。”

事實我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但再進一步接觸,我感覺頭突然沈甸甸的,放下碗、筷子,心緒有些不暢,堵得慌。

“哎,這些大佬真小氣。”鄰桌的攝影師也插了進來,“我還聽說,牛導就是撿了這個便宜,所以傍上了柳響的靠山,一躍成了電影大導。”

“那個牛導呀。”美工師傅緊接著補充,“我跟過他。他呀。。。”

我低語了一聲:“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然後提起鉛一般沈重的步子,難得沒有等高繆子一起離席。耳邊的風,心裏的雨,敲打著我的心房。

還沒有走出餐廳,手就被一雙略帶涼意的手握住,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也不等等我。要是我迷路了,你可別後悔。”我撇過頭,看到高繆子微翹的嘴角,心裏的那份沈,輕了一許。她又挽著我的手靠著我的肩慢慢跟著我的步調走著:“這麽在意,不如找個時間,我們去給他的新戲捧場吧。”

這個法子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心頭的陰霾散了不少,落下縷縷金光:“到時候,再送上一排花籃。”我相信陳斌,是金子,到哪裏都發光。

“嗯,你送左邊一排,我送右邊一排。”高繆子這話著實暖到我了。

坐在大廳沙發的郭導看到我們,急乎乎的站起來對我們招手,一開口便沒個邊:“你們小兩口準備去哪裏溜達?”經常被調戲的我還是臉皮薄,想反駁一二,他便用他淩冽的目光盯著我搖搖頭:“別跟我說那些噓的。”然後他突然向我靠近,神情突然嚴肅了許多,搞得跟秘密接頭似的:“你下半年有檔期嗎?”

這個問題我極其認真的在腦子裏轉了轉:“具體要看工作室的安排。”昨天聽李平嘮叨,又有一個劇本想讓我參演。他等我看完本後再定奪。

郭導舍我看高繆子:“你對話劇有興趣嗎?”說著,他便堆滿笑容的從褲兜裏掏出兩張票遞給她:“這是我導的,下周末有一場,你們可以去看看。”說完,他拍了拍了我的肩頭,然後敷衍一笑:“記得,別遲到。”然後哼著小曲朝門外走去。

大廳:

郭導邊笑邊說:“陳斌,你就等著看我給你物色的人,保準你滿意。”

陳文瀚真是一個勤勞的小蜜蜂,三天兩頭就打電話來詢問郭導的意見。畢竟,這部戲註入了陳斌很多的心血。郭導能理解,但他更向往自由。為了讓陳文瀚安心,他篤定的提出自己的人選,不料陳文瀚一聽,就笑了,然後一句靜候佳音,就沒有再打擾他了。郭導突然感到肩頭壓力重,為此失眠了到一點。最後,不得不先想個法子騙上船再說。

蘇娜官方微博留言節選:

a:天呀,你們知道嗎?我家蘇娜z大保研成功了。我的媽呀,她平時都怎麽學習?

B:z大宣傳片上有娜娜,她可真是太爭氣了。不行不行,我也要重新擬定人生目標了。

C:蘇娜這麽優秀,放眼望去,就只有高繆子能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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