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要和肖雯雯組團出道，我更想把自己鋼琴技能練好。畢竟，它是我現在能拿出手的技藝。

很可惜，天公不作美，一開門，段毅已經坐下練琴。見我進來，他端正著臉不看我，也冷了一句：“聽說，你要出道了。”看來真是好事傳千裏，連這個三天曬網兩天打魚的人都知道了。我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他從容鎮定的將譜子翻篇：“聽說，你還不是一個人出道。”原來他也是一個好八卦者。這讓我想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記下，日後好給陸伊人當談資講。見我不說話，他微微側著刀削似的輪廓：“你想好了嗎？”

出道難道不是公司安排，還能自己想嗎？我眨了下眼看著段毅：“嗯。想好了。”就在他轉臉的時候，我似乎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憐憫，心裏極其不舒服。

但是他不再說言，只顧彈琴又讓我沒有打斷的想法，只能把這份不悅帶回自己的小屋子。

眼前的這架鋼琴不知道壞了多久。我已經反映了幾次，但是遲遲沒有人來修。

讓我不得不懷疑它本就是被淘汰的老物件，只是被遺忘在了這裏。

打開木質琴蓋，指尖一落下，走樣的音質在我的耳畔跳起它混亂的步伐。我的心思也跟著亂了。

由於我出道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我的練習課程也開始有目的的進行。

唱歌跳舞不在話下，字正腔圓的練習，表情的管理，如何應對媒體也成了我學習的重點。

作為肖雯雯的助陣嘉賓，我和她必須打配合戰，所以，我們必須統一閑暇的時間。再訓練五天，我們就開始第一次的錄影。

好在第一次助陣，公司只是安排我給她鋼琴伴奏，她深情演唱。借此，也塑造我是鋼琴能手的形象。再過五天，我們才是雙人舞展示。最後一場，得看第一次播放的觀眾效應再做定奪。

鋼琴從進了公司就開始勤加練習，已經沒有段毅嘲諷那般糟糕。但是對於新的曲子，我還得磨合。而肖雯雯也要和我磨合。雖然我們情在這裏，但是表演默契還有待提升。

好在公司知道我們這是正式演出，第一場的效果直接影響我留給公眾的印象，所以，給我們配備了專門表演用的鋼琴。

第一次被肖雯雯領進來，我才發現原來背後的努力與臺上的光鮮用的不一定是一個檔次。這間鏡子房間只在一邊放了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純黑色的它靜靜地在教室似乎在等待某人將它喚醒。

我慢慢走過去，指尖從它的黑白鍵上拂過，還沒有奏響，耳邊似乎已經響起了流暢的音樂。心底湧起了陣陣悸動。

肖雯雯靠在我的肩頭打量著這架精美的鋼琴：“你還是老樣子，看到喜歡的東西眼睛裏就開始放金光。”我抿著嘴笑。

事不宜遲，我倆一個彈一個唱，開始了第一次的磨合。一到磨合有問題的時候，我倆就相視一看，重頭開始。一次又一次，從來不知道鋼琴和歌手的配合回正的不容易。

“先喝口水。”肖雯雯將瓶蓋扭開遞給我。

我笑道：“你是主唱，你多喝點。”肖雯雯也不客氣，先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再遞給我。

看著她拿著樂譜一邊在低吟一邊在畫拍子，我感覺自己在拖她的後退。她有了三年的練習生的經驗，又一步步走到選秀後期。她的知名度已經在小眾裏打開了。我趁著可以使用手機網絡時，專門看了她的采訪。對著陌生人的體溫，她對答如流，毫不輸氣場。在123女生營裏，她的人氣也是與日俱增。不知道我和她組團出道，是否真心願意。畢竟，我只是個小小菜鳥。

“怎麽了？”肖雯雯擡眼看了下我，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什麽嗎？”

我打趣著：“有花容月貌。”

肖雯雯噗嗤一笑，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擦著自己的下頜，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神看著我：“原來你是這樣的娜娜。”我們倆哈哈一笑。

“什麽事這麽高興？”李平推門而出，手裏提著兩瓶新榨的果汁，“來，一人一瓶。”

肖雯雯謝過李平後很自然的喝，而我剛吸進一口，就因這又苦又澀的味道皺起了眉頭，一雙懵懂的眼睛看向淡定的肖雯雯。她沒有解釋，李平卻開了口：“這是食堂阿姨專門為你們調制的果汁，裏面有芹菜、苦瓜、獼猴桃。”

還不等李平說完我立馬打住：“這東西能喝嗎？”我把這瓶亂七八糟的綠色液體放在燈光下審視，簡直不敢相信它是拿來飲用的。

而一旁的肖雯雯已經喝了一半：“喝習慣就好了。”說完，她又大口吸了一嘴，然後拿給李平：“你聽聽效果如何。”

我對著這瓶未知的液體咽下口水，直接將它還給了李平，然後跟著肖雯雯的手勢開始彈奏。李平聽到一段就喊停，直接了點名哪裏需要改進。

一首完整的曲子還沒有聽到一半，他的手機就響了，不得不提前離席。

肖雯雯將黑暗飲料再次遞在我的眼前：“一天一瓶，到了錄影的時候我們可以再瘦三到五斤。上鏡效果會很好。相信我。”說完最後三個字，她俏皮的笑了起來，然後以身作則的喝光光。

我的味蕾在向我申訴，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得聽肖雯雯前輩的建議。

兩相糾結之下，我只能忍住想吐的念想，一口一口往裏面灌。喝完了，肖雯雯還特意給我鼓掌。

回到宿舍，我腹中開始翻騰，不一會兒就得往廁所跑。一個晚上，我跑了三四趟。第二天一稱，果真瘦了八兩。

由於我的時間都安排好了，中午練琴變成練舞。接連幾天都沒有去小房間。為演出準備的課程幾乎是我一個人，再多就是肖雯雯。一日三餐也成了定食定量，由李平專門配送。我的世界除了練，就是睡。所見到的人，屈指可數。仿佛我被關進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和大家隔絕了。孤寂感撲面而來。尤其是對著鏡子練習時，耳邊只聽得到老師不停的糾正聲，沒有任何的交流，讓我精神有些恍惚，找不到今夕何夕。時間對我而言，似乎失去了意義。

“蘇娜？”聽到有人在後面叫一聲，我一轉身，看到了久違的李穎，“聽說你也要參加節目了，真是恭喜你。”她本是飄逸的長發，幾日不見，她已經剪成了爽朗的短發。她註意到我的發現，先開了口：“廠商希望我保持青春活力的模樣，我就聽了造型師的意見，剪成短發。”

“不可惜嗎？”我的頭發一直都是中長發。記得有一次，為了嘗鮮，也剪了短發，結果被我媽狠狠地罵了一通，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留長，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剪短過。

李穎嘴角微微一笑，透露著十足的自信：“等簽約到期了，就可以重新留長發了。”

說著，她還有模有樣的撫摸著引以為傲的短發，然後嗲嗲著：“不說了，我還得去趕通告。”揮揮手，她步履矯健的離開。

看著略帶陌生的背影，我還是喜歡李穎長發的模樣。

舞蹈室，音樂聲還沒有停，肖雯雯跳得汗流浹背在我旁邊坐下：“怎麽了？”隨手就把那瓶我依舊在拒絕的飲料當水喝。我真不敢想象這幾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她看著我又重覆著：“你怎麽了？話也不說。”

我將眼鏡取下來，用帕子把額頭的汗水擦開：“這麽練，你不覺得煩躁嗎？”醒了練，練了睡，就算在夢裏，也在跳舞彈琴。才第四天，我就覺得自己對它們有了厭煩的情緒。這跟閉關刷題差不多。都在折磨著我們的身心。

肖雯雯卻高興著：“我不覺得呀。我倒覺得很充實。沒有那一秒在浪費。這樣，我的人生就是充滿意義的。”說完，她又一跳起來，向我伸出了手：“娜娜，當明星不是這麽容易的。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刻苦的準備。所以，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更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當我知道公司把我們倆安排在一起，我感覺很開心。我想成功的意義又多了。我希望明天的明天，我們倆一起站在舞臺上，受到大家的認可、喜愛、追逐。”

這算是肖雯雯給我的雞湯，讓士氣洩漏的我增了新的動力。

看著她向我伸出的手，看著她沖著我微笑的臉頰，看清她眼裏的那份篤定。我又有什麽資格退縮。我將手甩在她的手心，她用力一帶，我傾身而起。兩人都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歡樂的笑聲。跟著她，跟著音樂，我又開了重覆的動作。

看著鏡子裏躍動的身子，我告訴自己：如果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拼搏的理由，那麽我希望，我能為前面這個努力的人努力，至少讓她夢想成功。

當李平靠著墻，靜心聆聽我們最後一次排練時，他難得從頭待到尾，尾音結束，還沈默三秒，然後再發表自己的意見：“明天一早我會帶你們去做造型。”李平先看向肖雯雯：“你的造型不變。”再用手指向我：“明天不要戴眼鏡出門，到時候會給你準備一條白色小裙子。你們倆就以今天的狀態表演就可以了。”

肖雯雯激動著一蹦三尺高：“真的嗎？真的嗎？李哥你也覺得不錯？”見李平點點頭，她更是激動地抱住我，在我耳畔細語著：“娜娜，謝謝你。”

為什麽說謝謝？我們不是一個組合嗎？本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應了聲：“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會的。會的。”肖雯雯激動的聲線讓我覺得這比她拿了冠軍還要高興。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這是我們倆的第一次公開表演？不管了，反正她開心，我就高興。

電梯裏：

李穎急匆匆往趙書林幫她按停的電梯裏鉆：“你怎麽不等我。怕被蘇娜看到嗎？反正她遲早都會知道。”

李穎口中說的知道指的是她引薦趙書林，讓她補了本該屬於蘇娜的缺位。當時蘇娜宛若一座冰冷的高山，讓羅苑十分厭惡。乖巧的李穎順勢博得好感，拿下機會。周城又建議她肥水不流外人田，向羅苑提議趙書林。趙書林可比蘇娜懂事多了。第二次第三次飯局五人都相談甚歡。雙人畫報將在李穎單人畫報後面跟進。李穎也深得羅苑喜歡，拿到了該產品的視頻錄制項目。趙書林到也不怕蘇娜知道，只是她不想太早炫耀。畢竟，眼見為實比口頭便宜更有說服力。而且她可不想擋了李穎想炫一炫的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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