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場很大，時蔬魚肉應有盡有。焦縱跟著林珘，給他拎拎東西。兩人很快便將一天的食材采購完全，又驅車去餐廳。

到餐廳時已經九點多，比平時晚了十幾分鐘。

二人合力將食材都搬進廚房後與往常一樣分工合作，一個撿菜洗菜，一個給服務員們準備早飯。

似乎與昨天一樣，沒什麽變化。

下午兩點到四點是休息時間，焦縱早在一點多就已回休息室躺著了。但躺下沒多久，外面便有吵吵嚷嚷的聲音，甚至還有桌椅被砸的聲音。

焦縱猛然坐起，匆匆跑出去。

果然，劉峰的人找到了這裏。而餐廳裏一地狼籍，偏偏林珘死倔著，不肯承認焦縱就在這裏。

“珘哥。”焦縱揚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林珘也回頭看他，眉心微蹙。焦縱鎮定自若，他走到林珘跟前，沖林珘笑笑：“珘哥，不好意思，我要辭職，現在。”

“唐鳴。”林珘的語氣裏充滿了不讚同。

“這段時間多謝珘哥的照顧。”不論他怎麽不信林珘，都不能否認林珘的確給予他很多幫助。焦縱沖他笑笑，擡頭看向對方：“毀壞公眾設施，你們給賠錢吧。甄家這麽有錢，這麽一點東西應該不會耍賴吧？”

“只要你跟我們走。”

“帶路吧。”焦縱雙手插兜，比對方速度更快地邁步並走在了前面，仿佛他才是這些人的領導者。他道：“對了，我要見甄少爺。我想我手裏有點東西他可能比較有興趣。”

甄家掌權者已經五十多歲，應該不會跟季北結婚，那麽這群人的雇主只有甄家的少爺了。不管是幾少爺，總之都是甄家的少爺。

焦縱心中揣測，口中卻說得篤定。稍許，他又笑說：“也許，季北會更感興趣。”

“唐鳴。”

焦縱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林珘。

“甄少爺心狠手辣，你別硬碰硬。”隔著保鏢，林珘站到他跟前，道：“通向結果的方法有很多，找最容易的一個。迂回一些，時間久一些，都沒關系，只要有效又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會記得珘哥這句話的。”

焦縱承了林珘的這份關心，從容不迫地扭頭上了保鏢們開過來的車。

車平穩地前進著，焦縱坐在車裏安安靜靜地思考。

剛才林珘那番話似乎頗有深意，難道他知道他去找甄少爺是為了什麽。而且他說甄少爺心狠手辣，他是怎麽知道的？莫非他跟甄少爺認識，或者他調查過他的過去？

不對，林珘似乎很早就是知情者。否則面對這些保鏢，面對他的毀容，怎麽會一點都不問？除非他早已知曉緣由。

可他對林珘的了解實在太少了。

小轎車最終在一棟高樓前停下，彼時已經天黑。保鏢們壓著焦縱進去。但焦縱自覺，他理了理身上的襯衫，扭好鈕扣，乖覺的隨著保鏢一路而行。

大廳燈火通明，甚至人聲鼎沸。

這是一座高級商場，內設的都是奢侈品專櫃，還有一些餐廳、小店，簡直金碧輝煌。這裏的顧客三五成群，光鮮亮麗，連涮火鍋的姿勢都特別優雅。

一群黑西裝的保鏢經過，瞬間成為旁人側目的焦點。保鏢中間的焦縱更是不斷被人打量，新奇的、輕蔑的、嫌棄的。他們最終進了一家高雅的西餐廳，並有老板親自迎接。

老板穿著粉色的襯衫，一絲不茍的同時又顯年輕活力。他笑盈盈的將焦縱迎接至包間，而後關上了門。

關門的瞬間，焦縱的後頸忽然一疼，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雙臂就已被人架住。他這才發現自己回身無力，只有頭腦是清醒的。

包間裏有個博古架，架子上擺了幾樣賞心悅目的小玩意。老板伸出雙手抱著其中的茶壺扭動了半圈，博古架便無聲地、慢慢地移開了去，露出一個電梯。

焦縱被架著走進了電梯。

電梯只有上下按鍵，很快便到達了底層。

門開了，燈光依舊明亮。

焦縱半垂著腦袋，有限的視覺範圍內只能打量出這是個地下室，卻不是個幹凈的地下室。縱使這裏看著一塵不染，甚至地面被擦得都能反照出人的臉，也無法遮掩這裏充斥著的死亡之息。

他被人按著坐在木椅上，雙手被捆於椅背之後，雙腿也被捆綁起來，連人帶椅。

“你想見小少爺？”老板在他對面的轉椅上坐下，神態恣意道：“小少爺那麽忙，怎麽會來見你？其實你該感到榮幸，小少爺看上你這張臉是你的福氣，你該感謝小少爺。”

“你說錯了。”

“嗯？”

“喜歡我的臉的人是季北。我要謝，也是謝季北。”

“這麽說也對。”老板從兜裏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含在嘴裏，又給點著了。他猛吸一口，吞雲吐霧：“你手裏有小少爺感興趣的東西，是什麽？”

“告訴你，我還有什麽底牌拿捏他？”

老板嗤笑：“底牌這東西，持有者活著它才稱之為底牌，持有者死了，它只能叫廢品。”他又抽了口煙，猛地靠向轉椅的椅背：“其實昨晚就該送你走了，但劉峰說要先折磨折磨你，所以你才能多活一天。”他看了眼腕表：“距離一天還差一個多小時，但我沒耐心了。”

焦縱忽然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想後退。

老板深深吸了口煙，香煙瞬間被燃了一小截。他食指與拇指掐著煙頭，隨後猛地往焦縱臉上按去，仿佛焦縱的臉才是煙缸。

焦縱意識靈敏，可他被綁著，又因先前被打的那針遲緩劑，未能及時躲過。

煙頭燙破他的皮膚，從他的右臉按進去，穿破皮肉，甚至有烤肉的味道。

他悶哼，疼痛難忍。

13B瞬間難以淡定，猛地沖出來，眨眼變化成哈士奇。它張大嘴巴，露出可怖又尖利的牙齒，沖向準備將一口二手煙吐在焦縱臉上的老板，一口咬中了對方的肩膀。

焦縱臉色大變：“回來！”

13B充耳不聞，狠狠地撕咬著對方的皮肉，一點沒有松口的意思。老板吃痛，在瞬間的驚慌後鎮定下來，揮手要扒開哈士奇，口中喘息著下令：“開槍！開槍啊！！打死這只畜牲！”

“十三！”焦縱再次急切道。

系統和他是綁定的，但他和系統又是分離的。沒有系統，他無法回去主神的空間，只能在他所在的世界裏活下去，直到死亡。所以13B會死，他卻未必。

另一邊，子彈已經上膛。

13B兩條前腿一蹬，脖子一扭，腦袋揚起來，生生咬下了老板一塊血肉。它毫不戀戰，吐出皮肉後瞬間消失，回到焦縱的腦海裏。

焦縱安撫他：“十三，不要激動。我沒關系，冷靜下來。待會兒我還需要你幫我。”

13B呼哧呼哧地粗喘著氣不說話，顯然還在為焦縱難過，為他生氣！

焦縱幾乎想笑。

如果13B的狗頭在他手邊，他肯定要擼兩把。

老板包括保鏢們眼看著哈士奇突然消失不見，脊梁骨忽然一冷，背後冒出冷汗，只能警惕地抱著槍虎視眈眈地掃視著地下室裏的每一寸。

老板反應最快，劈手奪過旁邊人手裏的□□，並沖焦縱怒吼道：“□□媽！！老子……”

“等等！”焦縱也大叫，又頓時平靜提醒：“看你身後。”

老板轉身看向身後。

一名保鏢突然騰空而起。他腦袋盯著地下室的天花板，並且任憑旁人怎麽拽都拽不下來。而後，從他的腦袋到脖子、到腰……漸漸變成了碎肉血沫掉下來。全程只三十秒的時間。

仿佛無意間闖入兩輛相撞的重型卡車之間的人，只留下了一攤惡心又恐怖的血肉。

剩下的保鏢臉都白了，甚至雙腿哆嗦，驚恐地瞪著那攤血肉。就連老板也繃不住平靜之色，眼中流露出恐懼之意。

半晌，老板回過神，紅著眼睛問焦縱：“你是誰？你究竟是什麽人！”

“放了我。”焦縱緊緊盯著對方，笑說：“我不喜歡動粗，但如果我不高興了的話，那我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十分粗暴。”

焦縱左臉的疤痕本就恐怖，他的眼眸又漆黑漆黑，老板霎時被他唬住，但只是幾秒。他很快鎮定下來，冷笑道：“別以為會些鬼把戲我就拿你沒辦法，我現在開槍……”

“恭喜你，將體會到我的粗魯。”

焦縱微笑道，老板瞬間汗毛豎起，身上冷汗涔涔。先下手為強，他拿槍口對準焦縱的眉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槍聲刺耳！

焦縱拼盡全力往一側傾斜，13B也再次跳出來將他撞到另一側，險險躲過子彈。

子彈“砰”的一聲，射入了他背後的墻。

而手持□□的老板這會兒已經在過山車丸和地下室的天花頂的壓力之下，變成了與先前那位保鏢一般的血肉。

地下室裏滿是血腥之氣。

恐怕沒人料到焦縱憑借一己之力殺死了兩個人，還是以這種恐怖可怕的方式。剩餘的三個保鏢戰戰兢兢的彼此對視一眼，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13B再次回到焦縱的腦海中，臨回去前還沖著其中一個保鏢狂吠了幾聲，嚇得對方腿一軟，險些跪下來。

“扶我起來。”

被狂吠的保鏢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他扶起來。

“松綁。”

又默不吱聲地松綁。

“這藥效有多久？”

“三十分鐘。”

那應該快到時間了，焦縱想。他道：“扶我到轉椅上。”

保鏢伸出雙手，如伺候皇帝般扶著他坐上了轉椅，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懈怠。

焦縱歇了口氣：“給我聯系甄躍。”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預警，有部分畫面頗為殘暴，大家自行彈幕護體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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