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幾日來的疲憊一掃而光，臉色都紅潤了許多。

洗漱過後，他元氣滿滿的出門。

路過小區外的早餐店，他買了三杯豆漿，以及油條、小籠包等，帶著去了酒店。

到了走廊的時候他發現，鄭父鄭母的客房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男人西裝筆挺、器宇軒昂，女人妝容精致、一絲不茍，只是正對著房門皺眉。

須臾，男人不耐煩地沈聲道：“去叫前臺開門。”

“是。”後者的女人應聲。

焦縱遠遠地看著，心中已經猜到來人的身份。

13B問：“他們為什麽站在鄭父鄭母的門外？”

他嗤笑：“當然是來擦屁股的。”

焦縱慢悠悠地走過去，正巧女人轉身擡頭準備走過來，於是二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後者便附在男人耳邊說了話，隨即男人擡起頭來，看著焦縱。

見焦縱已走到跟前，男人扯出得體的笑：“方先生，久仰。”

“應該的。”

男人被噎了一道，但反應極快，說：“我是曹尉的代表律師，也是曹家的律師，你可以叫我曹律師。所以，就曹尉和鄭湃同學的事情，我想跟鄭湃父母談談。”

焦縱擺擺手：“稍等一下，我敲個門。”說著，他走到門前並敲響了房門：“伯父伯母，你們在嗎？”

門裏的鄭父鄭母聽見焦縱的聲音便準備開門，口中還應著聲：“在的在的！”

“先不用開門了。”焦縱抓著門把手，道：“你們先在裏面等一下，好嗎？”

“好、好！”鄭母忙不疊應聲。

焦縱交代完了鄭父鄭母，這才轉身對著來人。

曹律師被焦縱剛才一波行雲流水的操作弄得眉心直皺，偏偏焦縱雲淡風輕地問：“你說你是誰？”

“曹尉的代表律師，曹徹。”

“不認識。”

“你！”

“我只認識曹尉。”焦縱斜了他一眼，道：“讓曹尉來。”

曹徹被氣得臉色鐵青，但仍舊好涵養地說：“曹尉這兩天身體不適，不宜出門，只好讓我代表他過來跟鄭湃父母談一談此事。當然了，如果你們一定要見曹尉，那麽我可以將鄭湃父母接到曹家，也是一樣。”

焦縱嘴角微微勾起：“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樣子。”

曹徹似乎適應了焦縱的說話方式，不怒反笑：“方先生，我想關於這件事你並沒有權力過問。我們交談的對象是鄭湃父母，而不是跟鄭湃毫無幹系的你。”

“啊，是嗎？可我是鄭湃父母的代言人啊。”

縱是有準備，曹徹還是覺得自己被氣到了：“方先生，你這麽做圖什麽呢？想出名想瘋了？”

焦縱風馬牛不相及問了句：“你覺得我很醜？”

曹徹楞了下：“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出名靠臉就行了，需要靠踩你們這群傻逼？”

“……”曹徹發現焦縱的嘴皮遠比他在公眾面前表現出來的要厲害得多：“不是想出名，那是想要錢？要多少？”

“你有多少？”

曹徹譏笑：“五百萬，夠了吧。做人不能太貪心，尤其鄭湃跟你也沒關系。五百萬已經不少了。”

焦縱反諷：“這五百萬我就買你去用語言羞辱一番曹尉吧，用那種叫曹尉羞愧自殺的羞辱式言辭。別嘴軟，嘴軟我是不付錢的。”

“方邢！”

“有事？”

不說曹徹，反正曹徹後面的女助理一直低著頭憋笑。由於笑得太厲害，她都不敢擡頭，甚至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13B也是，在焦縱的腦子裏憋不住地笑。

“我們是很誠摯地想跟鄭湃父母交談，如果對方實在不領情，那麽我們也只能用些強制手段了？”

“比如？”

“希望鄭湃父母親自開門與我們交談，否則我們只能強行開門了。”

“稍等，我打個電話。”焦縱說著翻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裏一個沒有姓名的號碼撥通了。半分鐘後，電話接通了，對方溫和的聲音傳過來：“方邢？”

焦縱開著免提，道：“李警官你好，我方邢，法盲，想咨詢你一件事。”

“嗯？”

“我花錢住酒店裏，有不認識的陌生人來打擾我，還要我開門，我不願意，他便要破門而入。這算犯法嗎？”

“當然算。”

“那我能報警嗎？”焦縱笑瞇瞇地望著已經臉色發紫的曹徹，道：“對方是曹家的代表律師，你們警察要是不方便來也沒事的。如今是信息化時代，網友們最多就是在網上稍微討論，對大家都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李佑笑了下：“為人民排憂解難，是我們的義務。”

焦縱嘴邊的笑容更大了些：“這位代表律師，你破不破門？破的話，我現在報個警，省得還要打第二個電話。”

曹徹勉強笑笑：“我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怎麽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方先生多慮了。”

“那就好。”焦縱掛了電話，道：“不過我都錄下來了，也不擔心你們出爾反爾。”

曹徹已經不想再說什麽：“既然鄭先生、鄭太太都沒時間，那麽我們下次再來拜訪。”

焦縱點頭。

待曹徹帶著自己的助理扭頭離開時，又忽然道：“對了，下次你不要來了。讓曹尉來，否則免談。”

曹徹氣得咬牙切齒，但沒說什麽，連腳步都沒停，很快消失在走廊裏。

焦縱冷笑，這才又敲響房門。

裏面緊張擔憂了許久的鄭父鄭母瞬間打開房門，露出感激拘謹的笑容。

鄭父鄭母對焦縱的感激是不必多言的，也正是因為知道焦縱為他們做了很多事，所以才覺得無以回報，從而拘謹許多。

焦縱若無其事地進門，將一堆已經涼了的早飯擱在電視櫃上：“早飯涼了，伯父伯母湊合著吃點墊墊肚子吧。”

“欸！”鄭母笑起來，手腳似不知道擱哪兒似的。她端起一杯豆漿，明明已經冷了，卻又覺得暖暖的：“小方，這幾天謝謝你！我和老鄭人生地不熟，又什麽都不懂，要不是你，小湃怕是只能含冤而去了。”

“伯母，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鄭母滿腔感激，但也知道自己說不出更多的謝，為焦縱也做不了更多的事，只能將這份恩情深深地銘刻在心裏。

“曹徹——就是剛才在門外的人有跟你們說什麽嗎？”

鄭父搖頭。

鄭母道：“九點鐘左右，有人敲門。我本來沒多想，是老鄭說你每次敲門時都會先說句話，就留了個心眼，問了句他們是誰，他們就說是曹家的律師。

“你說過，曹家不好惹，我們就沒敢開門。等了會兒，我們在門裏聽沒動靜了還以為他們走了。之後便聽見你來了。”

焦縱笑了下：“這幾天曹家還會來人，你們要是碰上了躲不開，就什麽都別說，給我打電話。”

鄭母連忙點頭：“欸！”

“伯父伯母，你們一定要記住，面對任何陌生人，不管對方自稱是誰，都要三緘其口。如果對方糾纏不休，你們就說要等我來談。”

“好、好！我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說！”

焦縱稍稍放心：“這些天沒什麽事，你們多休息休息。法院那邊有消息的話，我再通知告訴你們。別擔心，會好的。”

鄭父訥訥不言，但眼裏含著水光，心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鄭母更是沒忍住，已經梨花帶雨，嘴上卻高興道：“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焦縱跟鄭父鄭母聊了會兒便走了。

他跟黑客的聯系一直沒斷，這會兒便發了短信詢問曹尉的坐標，對方表示曹尉這兩天被禁足，正待在家裏。

他便又問，曹家家裏或者附近有沒有攝像頭。

黑客表示，有的。

於是，焦縱打車去了曹家。

13B不明白焦縱的這波操作：“你去曹家做什麽？”

“看沙雕。”

“……”

曹家位於著名的富人小區，為凸現出高大上，該小區有了個十分文藝的名字，叫清照小苑。

清照小苑裏都是獨棟別墅，彼此之間也相距較遠。曹家在清照小苑的邊上，接近圍墻。這個位置，正好給了焦縱機會。

這附近沒什麽飯館酒店，倒是有家超市，焦縱便待在超市裏，直到十一點五十。

焦縱手裏拿了瓶礦泉水，站在曹家不遠處，低頭看著腕表上的指針：“過山車丸準備一下。不要吝嗇，反正有很多。”

“！”13B驚詫，隨即跟上了他的思路：“你不會要把過山車丸用在曹尉身上吧！”

“還有三十秒鐘十二點整，你準備一下。”

“我已經準備就緒！”

“五、四、三、二、一。”焦縱擡頭看向曹家。

鷺江大學論壇裏被置頂的倒計時帖子裏的“一”已經消失，大寫數字下的小小的、倒計時的阿拉伯數字瞬間拉大，倒計時下面是一段實時轉播的視頻。半小時後，視頻出現在了各大視頻網站，並被瘋狂討論。

視頻裏，曹尉突然從他家的別墅裏飛出來，毫無預兆的，並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

焦縱的耳邊，也正是這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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