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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308信任?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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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

不喊開門了,只喊救命。

然而,喊了良久,仍舊是沒有人應答。

漣俏遲疑了須臾,終於是狠下決心了,翻墻就翻墻,雖然翻紫閣的墻罪同翻皇宮的墻,但是她真的不舍得僅存的幾張道符也廢掉,這道符可是得來不易的!

然而,躍上紫閣的高墻之時,卻是冷不防驚叫出聲,根本就沒想到這墻上竟然是倒插了密密麻麻的琉璃碎片,刺得她雙腳皆是傷,一個不小心就這麽硬生生從高墻上重重跌落了下來。

究竟是什麽人這麽缺德!?

“誰想出這麽缺德的法子來的!”低低怒罵一聲,就這麽癱坐地上,手裏還是護著懷裏僅存的幾張道符。

驟然,身子一直,警覺了,猛地擡起頭來,卻見一個老者不知何時已經舉著傘提著燈籠,站她面前了。

“小姑娘,你好好的幹嘛做賊呢?”太虛道長一臉惺忪,打著哈欠問到。

漣俏沒有回答,護著道符的手卻是突然松了,楞楞地盯著太虛看。

太虛蹙眉,微微俯下來,這才認真打量了漣俏一眼,道:“你是個驅魔師?”

漣俏連忙點頭,拼命地點頭。

然而,太虛道長卻是無奈搖了搖頭,道:“小小年紀,還是女娃娃,什麽不好學,非要學人家坑蒙拐騙呢?這世上哪裏什麽魔什麽鬼?”

漣俏卻是搖頭,拼命地搖頭,沒有說話。

“你是個啞巴?”太虛道長又打了個呵欠,似乎很累,三半夜的,本是起來上茅廁的,若不是剛巧被他撞見了,怕是這小姑娘早就死侍衛的亂箭之下了,這侍衛可是蕭老布下的。

漣俏再次搖頭,卻是取出了隨時攜帶的那把匕來,古老的青銅上,古老的圖騰,一眼便可以認得出來的。

見了這青銅匕,太虛道長顯然一楞,只是隨即確有恢覆了那副迷糊惺忪模樣,道:“小丫頭,趕緊走,這兒可不是避雨的地方。”說罷轉身便要走。

只是漣俏卻終於是開了口,道:“師父,你不認得俏俏,也得認得這把匕?”

太虛道長沒有回頭,腳步卻是較快了。

“師父,你要敢不認我,去就把你當年坑蒙拐騙的每一樁事都抖出來!”漣俏突然大喊。

“噓!”太虛道長急急回頭,示意她小聲。

漣俏這下子樂了,卻是大聲,道:“師父,你說過的,若是有緣再遇到,你就一輩子當我的師父!還有,你得教……”

漣俏的話還未說完,嘴巴早就被捂地結結實實的了。

“臭丫頭,長這麽大了,性子還一點都沒變!”太虛道長不悅地說到。

漣俏睜地大眼睛,仰望他,眨巴眨巴著雙眸,眸是得意的笑意。

“我可警告你,小聲點,我好不容易才尋了這麽個好地方,你可別砸了我的形象!”太虛道長認真交待到。

漣俏連忙點頭,太虛道長又是不放心,再次交待,“還有,要多少銀兩你管開口,馬上就走,愛去哪就去哪,離帝都遠點。”

漣俏想都沒想,再次連連點頭答應。

“你可說話算話!”太虛道長似乎同他現的主子一樣,騙人太多,也不輕易相信別人了。

然而,事實證明他確是不能輕易相信別人,或者,不可以輕易相信漣俏這丫頭。

手一放開,漣俏身影一閃,便是飛身躍上紫閣二樓,從那敞開的窗戶跳入,根本不理睬太虛身後吹胡子瞪眼睛。

當太虛道長追上來之時,漣俏早就圍著他那煉丹火爐轉了,清秀的眉頭越籠越緊,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臭丫頭,說話不算話!”太虛道長怒聲罵到,卻不忘關上窗戶。

“師父,我可沒有說話,哪裏算是說話不算話?”漣俏挑眉問到,很是鎮定。

“你到底走不走?”太虛道長似乎沒打算多糾纏下去。

“師父,你快十年沒見徒兒了,我都長這麽大了,你還嫌棄我小,會礙你事呀?”漣俏問到,她可是師父一手帶大的,自小就教她好些法術,自然,教多的卻是坑蒙拐騙之術,比如算命,比如測字,再比如賣丹藥。八歲那年師父就走了,留她一人狄胡自生自滅,幸好她談錢,偷偷藏了一大筆錢,否則早就餓死街頭了。

“你認錯人了,誰是你師父?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太虛道長認真說到,根本就不認這徒兒。

“我西郊遇到了吸血魔鬼了,他們似乎還真害怕這匕。”漣俏亦是認真說到,當年師父走時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就是這匕了,只交待她若是真的草原上遇到吸血魔鬼,就用這匕保命。

“你走不走?”太虛道長卻是看都不看那匕一眼,沈下了雙眸。

“不走,你煉制這丹藥作甚,這氣息若是一般人長期聞了,都會毒而亡,何況是服用丹藥!”漣俏亦是沈了眼,厲聲問到。

然而,還不待太虛道長開口,敲門聲卻傳來了,敲得甚急!

兩人皆是一楞,相視一眼,太虛道長狠狠瞪眼,漣俏卻是無所畏懼地回了他一眼,卻也是很配合地躲到垂簾後去了。

“來啦來啦,大半夜的敲什麽敲?”太虛道長依舊是那副剛睡醒的樣子,懶懶說著,朝門邊走了去。

門一打開,進來的卻是蕭老和定如師太。

“你倆做什麽呢?三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啊!?”太虛道長懶懶問到,身子無力地依靠門上。

“方才是怎麽回事,何人擅闖紫閣了?”蕭老蹙眉問到,方才那聲驚叫他可是聽到了,如今帝都就紫閣和無淚地宮兩處是安全的地方,太子殿下和淩妃娘娘回來之前,他可不允許任何一處出事,尤其是紫閣。

“就是個想避雨的小丫頭,早轟走了。”太虛道長說著看向了定如師太,問到:“你怎麽也起了,今夜睡得倒是不像豬。”

定如師太早已習慣了太虛道長這幅不正經模樣,只是白了他一眼,便將手密函交給了他。

“這是什麽?”太虛道長不解地問到。

“剛剛送到的密函,主子有話問你呢!”定如師太說到。

“有什麽話好問我的,問你不也一樣,女人就是麻煩,還是等著太子殿下趁早回來,他手下辦事定比唐夢那丫頭手下來得好。”太虛道長邊嘀咕著,邊打開了那密函,只是,臉色卻是驟變。

“你自己回函,還有明日皇上還會來,順道給把把脈,主子可是要明確的日子。”定如師太說著轉身就走,顯然睡意正濃。

蕭老卻是狐疑地打量了這大殿一眼,道:“你可別藏人,再怎麽說也是清凈之地,藏著女人不好,裝出來的道長也該有點樣子,小心破了你這一身道骨仙風的氣質。”說罷亦是轉身就走,顯然是知道太虛這殿內有人,卻是想歪了。

“哈哈哈………”

門一關上,漣俏的笑聲便傳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師父,你何時成了花道士了?”漣俏說著從簾後走了出來,方才的一切她可都聽得清楚,這事情似乎很有趣。

太虛道長卻是沒有理睬她,看著手的密函,一臉的糾結。

唐夢這丫頭果然不簡單,居然要他把配制丹藥的方子寫一份給她,還要解釋這方子怎麽來得。

“怎麽了?你的老板出了什麽難題了?”漣俏走了過來,瞄了那密函一眼,卻是一驚,終於是知曉了太虛道長這煉丹爐裏煉制的是什麽丹藥了。

“師父,你還真下得了手啊,這未免打過冒險了!”漣俏驚詫地問到,那密函裏要求把天幀帝具體的死亡時間寫明,顯然這丹藥是命丹!可以完全按照需求配制,控制死亡的時間!

只是,據她所知,當年師父可沒有成功過的。

“都十年了,為師有那麽笨嗎?”太虛道長不滿地說到。

“嘿嘿,承認是我師父啦!”俏俏瞇眼笑到,一下子又轉移了話題。

太虛道長卻依舊是蹙著眉頭,思著如何回答唐夢,她這麽問,自然是懷疑他了,當初還真就不應該擅自篡改了藥方,真真是小看這主子了。

思了良久,終於是擡起了頭來,老眸裏掠過一絲精光,滿是陰謀地看向了漣俏。

“先談好價格,再把真相都告訴我,否則您老休想把事情推我身上。”漣俏一本正經地說到。

“方才還口口聲聲叫師父叫得那麽親,怎麽轉眼就要銀子了?”太虛道長不滿地問到。

“這都是師父您老教的嘛!”漣俏笑著說到。

太虛道長無奈,只得要事情的經過詳細地都給告訴了漣俏,而漣俏聽得一驚一乍地,突然很想見識見識紫閣的幕後老板,她本以為沒有女人會比她還會賺錢存錢的,卻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唐夢!

“師父,要不咱別騙她了,就直說這藥方就是你研制出來的,省得被她識破了到時候又解釋不清楚,這越是聰明的女人疑心越重。”漣俏勸說到。

“先這麽著,就說是你家傳秘方,當年你拜師學藝教時沒銀子教學費,就送了這藥方。”太虛道長說到。

“萬一她要是懷疑了,你可休想再把我推出去!”漣俏認真說到。

“若是說了這秘方是我研制出來的,唐夢是要懷疑!”這話是太虛心裏說的,當初唐夢找到他的時候就單單是把他當作個假道士,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罷了。

師徒二人就這麽討論著這紫閣的主子,包括她的其他產業,白宮,紅樓,綠坊等,包括她的身份,唐府的七少爺,天幀帝的禦前侍衛,東宮的淩妃,刺殺太子殿下的欽犯!

而唐夢此時正同淩司夜坐船頭,不安分的雙腳踢起一陣陣水花。

“就是這麽個奇怪的夢,好像過了好幾輩子,不過就見過你一次,唐府,摔碎了一個盆白素花。”唐夢依靠淩司夜肩上,終於將完了她那長長的夢。

船只往前行,明顯感覺到河道的開闊,已經隱隱可以看見隱藏著樹林之後的那一片平湖了。

“白素花?”淩司夜蹙眉,還是第一次聽過這種花的名字。

“春蘭的一種,我白素這個名字的名字就是取自這個花名的。”唐夢解釋到。

“等回東宮了,就把院子裏所有的花都換了。”淩司夜若有所思地說到。

“還想回東宮啊?”唐夢問到,還真不知道這家夥長遠的計劃是什麽。

“當然是要回去的,帝都是個寶地,就出於這片大陸央。”淩司夜淡淡說到。

“嗯,那就回去。”唐夢明白了過來,或許,他們回去的時候,那裏就已經不再是天朝所有了。

“如果,沒有你那日的多管閑事,我還真就會錯過你了。”淩司夜說到,顯然,如果唐夢方才那夢境是她嗎沒有穿越所生的歷史,那麽這段千年歷史裏,他早死於唐影手,這片大陸早就成了魔剎帝國了。

唐夢想了想,輕輕撫著淩司夜的臉,認真地看他良久,看得淩司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什麽?”蹙眉問到,還真真被她看得有些難為情。

“這就叫做緣分,躲也躲不掉,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那***先走一步,或許我慢走一步,我們就遇不上了。”唐夢微微鎖著眉頭,認真說到。

淩司夜笑了,大手覆她的手,只是笑著,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如果那真的是歷史,我所知道的魔剎帝國後五年的歷史便都不存了,而我現生的一切也都會有所改變。”唐夢說到。

淩司夜卻是驟然大驚,想起了她龍脈裏玩過的那個魔術!

如果她現所生的一切都有所改變,那麽為何她還能拿到那把金步搖,這是不是說明,將來她還是會回現代,還是會步入龍脈尋寶的呢?!

“想什麽呢?”唐夢顯然把那事情給忘了。

“沒什麽,既然都改變了,那麽你的歷史就由本太子來撰寫了!”淩司夜說著冷不防傾身,將唐夢欺身下。

“寧洛不單單是白狄世子那麽簡單了。”唐夢仍舊是認真地看著淩司夜。

“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何他對白狄的王位沒有任何的覬覦,這麽多年,這麽苦心的安排,卻只為尋我回去。”淩司夜說到。

“難不成你就是他們的主子?”唐夢笑了。

淩司夜沒有回答,他也不確定,但是他是魔道的一員這似乎可以完全的確定了。

唐夢亦是沒說話,側過身去,緩緩閉上雙眸,這一場夢裏,還有她想不明白,也看不清楚的地方,早的時候,那些記憶碎片,似乎是龍脈頂,到底生了什麽事情呢?

那麽長的夢,那麽長的歷史,失蹤同自己同魔道都脫不了幹系,她卻偏偏還不知道自己竟是誰!

淩司夜卻看向了前方,月光下,前方的湖面泛起了一層層的波光,前面是一個大湖,那湖畔就是孤城了!

378秘密&抵達

山林小道上,一匹駿馬疾馳著。

馬上一男一女,男子帶著一頂銀白假面,卻是難掩深邃的五官輪廓,身材很是高大,將那嬌小的女子完全擁懷裏,炯炯有神的雙眸直視前方,謹慎而小心。

曲折的山路上這般疾馳,一不留神便很有可能馬失前蹄了。

縱使顛簸,女子卻是睡得很深,小臉上是疲憊,已經奔波了好幾日了,都不見一處人家可以留宿的。

本打算得好好的,借著唐夢的名義能尋到一大批人伺候,誰知道淩司夜和唐夢留山這邊的人卻是數被天幀帝的人馬給收了。

玉邪終究是不放心,還是想親自將林若雪送到西界。

終於,馬蹄聲漸落,前方山腳下出現了一座村落了。

懷裏的人似乎醒了,他胸口上磨蹭著,雙臂很是自然地伸出***住了他的脖頸。

“醒了?”玉邪低頭,笑著問到。

“到了?”林若雪雙眸惺忪不已,懶懶問到。

“山腳下有村落,咱休息幾日再走。”玉邪說到。

林若雪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來伸了伸懶腰,道:“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我找我爹爹去。”

“這裏離帝都也不遠了,不差一兩日。”玉邪解釋到。

“就是嘛,也不差這一兩日,這村子我知道的,專門留宿路人的,過了這村子就能進帝都了。”林若雪說著,朝山腳下看了去,如果她沒記錯,淑妃陵也附近了。

“你都送了好幾封密函了,你爹爹一封都未回,怕是忙著調兵遣將了,天幀帝這回的動靜這麽大,又要瞞著,這幾大將軍定然是要忙得不可開交的。”玉邪說到,一路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還真就沒有現什麽軍隊的痕跡了,真是揣測不出天幀帝此次調兵究竟是何目的,這軍隊都藏哪裏去了!

“我爹爹再忙都回給我回信的,除非他不西陲一帶!”林若雪若有所思,爹爹鎮守西陲,總是西疆一線從未離開過的,天幀帝亦是不會輕易讓他離開,看來這一次天朝的動靜確實是大了。

“定是離開西陲了,幸好沒有把你送到西陲去,咱從西北一路走來,也好長一段時日了,若是調軍也該差不多了。”玉邪猜測到。

“你可同孤城聯系上了?”林若雪突然問到。

“還沒有,等這唐夢給消息呢。”玉邪說到,如今他倆算是完全偏向唐夢這邊了,只有確定唐夢和淩司夜到孤城,他才有辦法把這調軍之事報過去。

“不談他們了,說說你自己,如今天幀帝同淩司夜關系未定,得了那冊封印章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林若雪嘆息到,本還想著依靠了淩司夜,便可得天幀帝信任,穩坐了狄胡之王的位置,到時候兵權握,天幀帝後悔也莫及了,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真傻,天幀帝即便同太子殿下決裂,又如何會公開此事,這冊封印章依舊有效。”玉邪笑著說到。

林若雪卻是白了他一眼,道:“你可別忘記了,如今天下人皆以後太子殿下仍舊失蹤,生死未蔔,若是你拿出這冊封印章來,天幀帝還不反咬你一口說你殺了太子!”

“那就要看誰動作快了!”玉邪冷冷一笑,眸掠過一絲精光。

“怎麽說?”林若雪不解地問到。

“下山,天黑之前讓你吃上一頓熱食!”玉邪笑著說到,並不打算多解釋。

林若雪睨了他一眼,也不多追問,相信他自有主意,道:“下馬,想多走走,老是窩馬上,肚子也難受。”

玉邪一蹙眉,隨即翻身下馬,將林若雪抱了下來,卻猶猶豫豫地,似乎想做什麽又不敢。

“幹嘛呢?還不走?”林若雪說著牽著他的手便要走。

玉邪抿了抿嘴,一手牽著馬兒,一手牽著林若雪,眼睛卻忍不住朝她小腹瞄了過去。

林若雪大大咧咧地,哪裏現到他的緊張,朝山下望去,正尋找著淑妃陵的方向。

玉邪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放開了韁繩,大手小心翼翼朝林若雪那已經有些明顯的小腹輕輕覆了過去。

孩子,他的孩子,其實這一路上他還真就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呢!

林若雪倒是沒有意什麽,小手自然而然覆他大手上,註意力依舊山下。

玉邪卻是緊張著,手都有些僵了。

兩人就這麽走著,緩緩朝山腳下而去,偶爾聊一聊唐夢和淩司夜,偶爾又說起了唐影。

到了這留宿村其實就是進入了帝都的範圍之內了。

他們並不知道,天朝四方大軍,其實皆是朝這帝都而來的,雖然今夜的帝都依舊是一派繁華和平。

東宮已經許久不見燈火了,這幾日卻是如先前一樣,每每到掌燈時分,便是一宮燦爛的燈火。

雲容回來了,即便是獨守著空空蕩蕩的宮殿,亦是每日都固執地要親自點燃每一盞燈火,等待著有朝一日主人能歸來。

天幀帝允許雲容和哭笑二人離開淑妃陵卻是將他們軟禁了宮裏,這一舉一動皆是有人監視,逃不了,亦是同外界聯系不了。

緊閉的朱紅大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吵,似乎是把守的侍衛同什麽人爭吵了起來。

“呵呵,今日倒是有點人聲了!”

“去看看不?”

“懶得管,能進來的自然進得來,咱還是安分點,少給容王殿下填麻煩。”

說話的正是哭笑二人,此時正院子裏把酒閑聊,雖是軟禁,日子還是得照過的,他倆有的是大時間的辦法。

然而,門外的爭吵聲音卻是越來越大。

“還是看看去,免得吵著雲容姐。”苦哭說到。

而就這時,爭吵聲卻驟然停了,隨即大門咿呀一聲開了。

走進了的是無情,一身合身的宮裝,眉目淩厲,而把守的侍衛們皆沒了平日裏的氣焰,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再多吭聲。

跟無情走進來的是一個老嬤嬤,手裏提著食盒,小心翼翼地走著。

哭笑二人連忙上前來,皆是不解,從未見過這老嬤嬤呀!這麽晚了來做什麽?

“容王殿下,這是?”苦哭問到。

“恰巧被我遇上的,來找雲姨的。”無情說著便徑自朝大殿走去。

雲容就大殿裏瞇眼小憩,自是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雲姨,這麽大的聲音都吵不著你?”無情笑著說到,已經到雲容面前了。

雲容這才睜開雙眸來,心下微微一驚,這孩子的輕功進了一層了,看樣子義父是全心教他了。

“怎麽又過來了,不是說了少到這裏來的嗎?”雲容淡淡說到。

“皇上又去紫閣了,李公公也去了,我就趁著這空閑偷溜過來,要不是太久不來,皇上那老狐貍反倒會懷疑呢!”無情說著,雲容身旁坐了下來。

只有這大殿是能說話的地方,她可有好些事要說呢!

雲容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見哭笑二人正帶著一個老嬤嬤就站門口,不由得蹙眉,道:“這位是?”

“我門口遇到的,說是非要見見你,報答個恩情。”無情隨意地說著,心下想著這老嬤嬤定是東宮受過雲姨什麽恩惠的。

然而,老嬤嬤卻是快步走了進來,看著雲容,老眸裏閃出了淚光,一下子便跪了下去。

“那個宮裏當差的?來找我有何要事?”雲容冷冷問到,如今的皇宮可不比從前,每一句話她都必須再三考慮再說出,皇上至今沒有尋到太子謀反的任何證據呢!單單一個假凝紅珠,並說明不了什麽的。

“雲姑娘,老奴以前就禦膳房當的差,後來因打碎了皇上的一道禦膳被貶到了浣衣宮裏去了,那會兒就是因為雲姑娘和晴姑娘,老奴才免於一死啊!”老嬤嬤似乎很是激動。

“怎麽今日才想著來謝我呢?”雲容問到,心下是懷疑不已。

“雲姑娘,老奴被罰浣衣宮裏年不得出宮門半步,前幾日才期滿,一出來就想辦法尋姑娘您了!當年晴兒姑娘入了浣衣宮都是老奴伺候的,這恩情老奴算還了,這幾年心裏頭就惦記著哪一日能見見您了!”老嬤嬤說著,打開了食盤來,竟不是什麽膳食,而是一整盒的珠寶飾!

嘭……

是無情手的茶盞掉落了,晴兒,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亦是知曉為何太子殿下賜名他“無情”二字。

老嬤嬤看了無情一眼,眸掠過一絲遲疑,卻還是大膽地上前來,俯雲容耳畔,不知道耳語些什麽。

只見雲容的臉色一變再變!

無情靜靜地看著,一言不,小手卻是緊緊交扣著,心下的緊張一覽無餘。

老嬤嬤說完又退了回去,跪地上。

雲容卻是眉頭緊蹙,不知思著什麽。

“雲姨……”無情終於是忍不住了。

“無情,這老嬤嬤可是做得一手好菜,能不能求皇上讓她留東宮伺候呢?”雲容開了口。

“為什麽?”無情立馬問到,他知道,雲姨可不是這麽一盒珠寶飾能收買得了的,要從浣衣宮調離並不能,但是調到東宮,可就是難事了。

老嬤嬤亦是開了口,卻也是直接,道:“雲容姑娘,老奴就想離開浣衣宮,圖個清閑的差事,不想到東宮來。”

交易說了出來,方才那什麽恩情亦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要麽到東宮來,要麽你就把這食盒收回去。”雲容亦是不客氣。

“雲容姑娘,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去。”老嬤嬤威脅到,她知道的秘密可是能讓雲容再次回淑妃陵去的!浣衣宮是什麽地方?宮裏的大事小事可都那裏傳說著,她自然很清楚雲容現的處境。

守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不過就想老了有個清閑的差事罷了,她的要求也不高。

“不怕死的話,你就去。”雲容說著起身便要走。

“成,我不到東宮,也不出浣衣宮了!”老嬤嬤顯然是急了。

雲容卻是轉過身來,眸一冷,身影一掠,不過從老嬤嬤身旁擦過,待她站定,老嬤嬤卻是應聲倒地,不見任何血光,就這麽喪命了。

“收拾幹凈!”雲容看了哭笑二人一眼,轉身便朝門外而去。

無情急急追上,問到:“雲姨,你告訴我,我娘到底是不是晴兒,那老嬤嬤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雲容不語,腳步很快,無情卻是緊緊跟著,道:“雲姨,你就告訴我!”

“無情,該回去休息了,皇上也該回來,別讓他尋不到人。”雲容駐足,輕輕撫了撫無情的腦袋。

“雲姨,你告訴我!”無情倔強了起來。

“怎麽,不聽話了?”雲容卻是驟然冷了聲音,“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若不相信我,以後就都別來了。”

無情強忍著眸的淚,終於是點了點頭,道:“無情告退,改日再來看雲姨!”說罷轉身就走,或許,他真的不該再問了,雲姨不說,他何必勉強?!

哭笑二人處理了那老嬤嬤的屍體後,忍不住尋雲容去了。

他倆的好奇心可是比誰都足。

雲容早已入了雲煙谷,幾乎是每一日都要將太子殿下常住的幾個地方走一遍了。

這麽大的宮殿和山谷,若是久不主人,總會透出物是人非,人去樓空的荒涼氣息來。

這種氣息不該屬於東宮的!

她就坐那天然的溫泉池邊,靜靜地看著水的倒影,回憶起了過去的種種。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現究竟什麽地方,蕭老的消息一直就沒辦法傳進來,而惜愛那丫頭已經很久很久沒來了。

唐夢如何會照顧人呢?有她跟著,還不是得太子殿下伺候她,甚至是端茶倒水指不定都要殿下來做!

當初,她真該固執地跟他出行的!

“雲容姐,方才那老嬤嬤哪裏惹你生氣了呀?”苦哭先開了口,兄弟倆已經一旁站了許久了。

“是呀,雲容姐,她不會是知道什麽事?”肖笑試探地問到。

雲容這才轉過身來,蹙眉道:“人都死了,你倆還問這麽多作甚?還不到外頭守著,這雲煙谷若是被現了,當心殿下回過要了你倆的命!”

“是!”哭笑二人齊聲,相視一眼,聳了聳肩便走,他們看得出來,這雲容姐姐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夜越來越深了,東宮裏的人等待著主子的歸來,而另一邊,孤城裏,眾人亦是等著淩司夜和唐夢的抵達。

八月十五很近很近了!

孤城裏,只有一人等的不是淩司夜和唐夢,他等的是寧親王的藥,等待著上天還給他一張真正屬於他的臉。

他都記不得到底是他喜歡靜靜坐高高的屋頂上,還是唐夢喜歡,他就陪著養成了這習慣。

天已經完全暗了,天上的星辰漸漸出現,一彎勾月就掛前方那片平靜的湖水旁,他坐高的樓臺上,雙臂枕腦後,仰躺著,銀白蝶形假面之下,那一雙眸比高湖的水還要平靜。

遠遠望去,只見一個白衣身影宛若游龍一般繞著這高聳入雲霄的樓臺而上,翩翩身影緩緩唐影身旁落了下來。

不是別人,正是鳳舞女王。

“影,我就知道你這裏!”鳳舞笑著坐了下來。

唐影卻是起身來,淡淡道:“女王殿下,夜了,你該休息了。”

“我說過多少回別同我來這套了,等太子哥哥回來了,我就解放了!”鳳舞很是不滿唐影對她的稱呼。

“他們什麽時候會到?”唐影問到,如果寧親王還未配出解藥,他寧願到白狄宮裏等的。

“想見唐夢了對不!”鳳舞哪裏知曉他心下那千般的覆雜和苦澀,笑了笑,又道:“我也想見她,還有太後娘娘,她可比任何人都想見唐夢呢,時不時就旁敲側擊地問寧洛關於唐夢的好些事兒。夢姐姐一定是聰明的女人!”

唐影看著鳳舞這笑顏,卻是突然笑了,突然想起了若雪那丫頭,她們本該對唐夢滿是敵意的,然而,他卻從來就沒有聽過這兩個丫頭任何人面前,說過唐夢一句不是,縱使他面前,亦是一樣。

嫉妒,並非每個女子都會有的。

“笑了,把面具脫下來嘛,老是戴著面具,我都記不住你長什麽樣子了,趁著易容術還沒解開之前多讓我看幾眼!”鳳舞笑著說到。

“若是想我,就看看唐夢。”唐影淡淡說到,易容術一解,這世上,或許就再也沒有唐影這個人了!

“那可不一樣,你是你,她是她,男子和女子終究是有差別的,寧洛也說了,唐夢已為人婦,再女扮男裝裝不出那種味道來的,很容易露餡的!”鳳舞說是,伸手想取下唐影的面具來。

唐影竟是不阻攔,任由鳳舞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銀白的蝶形面具。

他五官清俊,他溫爾雅,他唇畔噙著淺笑,他眸透著溫軟,七分剛,三分柔,他墨高束,他白衣翩然,他就是那天上的謫仙,就只這樓臺上停留須臾罷了。

鳳舞突然就有了這麽的錯覺,看著唐影,雙眸都濕了,她也知道,再過不久,他就要走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出現他們面前了。

然而,唐影卻是臉色驟然變,唇畔的淺笑僵住了,他看見了那平靜的高湖上漸漸清晰的船只,寧洛不是說他們明日才會到嗎?怎麽今夜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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