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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50唐夫人最後的回憶(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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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便到了小溪旁,楞楞地看著水中的倒影,頓時站了起來,一臉驚慌失措,為什麽臉上會有血呢?

拼命地抹擦,這才發現自己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跡,終於完全地緩過神來了,怎麽這樣!

“怎麽這樣!”

“我做了什麽!?

哭得,叫聲,撲到水裏,拼命地洗,狠狠地擦,她殺人了,她一定是殺人了!

一直忍著了,為何還會忍不住!

師父教她武功可不是讓她殺人的,師父那麽愛幹凈,一定不喜歡她這沾滿血跡的手的。

她不想這樣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子!就像入了魔一般,控制不住。

也不知道洗了多久,哭了多久,拖著疲憊不堪的小小身軀上了岸,整個人重重趴了下去,毫無一絲力氣。

師父,你快回來了嗎?

給讀者的話:

咳咳咳,今天終於早早能更新啦!預告,大夢小夢就快相遇了。

收費章節 257救她&魔道

天已經朦朦朧朧亮了。

孤村依舊是一片寂靜,阡陌小道上,空空蕩蕩地,只有早起的飛鳥掠過,留下聲聲鳴叫。

不一會兒,馬蹄聲便遠遠傳來了,噠噠、噠噠、並不多快。

馬上的男子低沈地雙眸,他不笑的似乎,便這麽高高在上,尊不可侵,淩厲而冷冽,拒人千裏之外。

然而,緊擁在懷中的女子卻是一臉慵懶而閑適,睡得正香,一路而來,皆是這麽理所當然地在他懷裏睡著,這幾時間行了那麽長的路卻是沒有一絲疲倦。

沿著小溪流而上,男子瞥了溪邊那似乎昏迷的孩子一眼,並沒有多在意,蹙眉朝山林裏望了去。

終於,到了。

萬重大山!

這一路,依舊是沿著唐影引他們而來的路線。

這時,前方密林裏,一艘小船緩緩駛了過來,撐船的正是蕭老,一靠岸便是快步而來。

“殿下!”蕭老的聲音裏透出明顯的興奮。

淩司夜卻是蹙眉,眸中掠過一絲不悅。

果然,懷裏的人醒了。

唐夢仍舊睡得有些迷糊,靠在淩司夜懷裏,凝眉看了蕭老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淡淡道:“這麽快就到了?”

“嗯,再睡一會吧?”淩司夜柔聲說到,輕輕撫拍著她。

唐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蕭老,雙眸迷茫,視線又回來淩司夜臉上,淡淡道:“司夜,你也休息吧。”

“嗯,乖,再睡一會兒。”淩司夜說著將她壓入懷裏,仍是輕輕撫拍。

唐夢竟是就這麽安安分分了,又睡了過去。

蕭老低著頭,許久未見,這兩主子的關系似乎有些為妙了,難得見這太子殿下能有這般耐性哄人的。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淩妃娘娘還沒完全醒呢,否則這太子殿下哪能這麽輕易安撫人,而淩妃娘娘又哪裏會那麽女人。

“殿下,唐影入山後便沒有留什麽線索了,屬下差人追了好幾日才追上,他一直沿著水路走,從未偏離過。”蕭老這下子懂得低聲輕語了。

淩司夜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一路同唐夢爭辯了好幾回,仍舊是想不明白,唐影自幼在唐府長大,同白狄豈會有牽連。

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白狄也在找血狐,唐影在這裏面又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殿下,屬下已經搭好了帳篷,要不要入了山在休息?”蕭老低聲問到,早已準備了好一切,鋪好了前路,跟著唐影走,一路幾乎是不曾遇到什麽困難,所有毒物皆被他驅走,或者,可以說是唐影為他們開了道。

淩司夜朝山裏望了一眼,這才抱著唐夢,淩空而落便朝小船而去。

蕭老跟在後面,亦是不經意地瞥了一旁那昏睡的小娃娃一眼沒有放在心上。

“可有看見血狐出現?”淩司夜低聲問到。

“沒有,殿下,這偌大的山林裏,怎麽找那狐貍?”蕭老疑惑不已。

淩司夜眸中掠過一絲冷笑,道:“跟著他便是。”

父王估計要動手逼問唐夫人了,或許,跟著唐影比逼問唐夫人還來得快一些吧!

剛要踏上船去,唐夢卻急急伸手摟住淩司夜的脖頸,道:“等一下!”

這聲音,顯然是清醒了。

淩司夜一楞,臉上有一絲不自在的神情閃過,這女人方才是真醒了,還是沒醒?!

“怎麽了?”蹙眉問到,將她放了下來。

“那兒有個孩子。”唐夢說著便走了過去,亦是剛剛醒的,不經意給看見了。

“越來越愛多管閑事了。”淩司夜嘀咕了一句亦是跟了上去。

唐夢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將那孩子翻了過來,蹙著眉頭,輕輕試探了下鼻息和脈搏,這才松了口氣,還活著。

淩司夜卻是站在她身後,冷眼旁觀著。

“這孩子長得真精致,也不知道誰這麽狠心給丟在這。”唐夢嘆息著,輕輕鋝去小娃娃臉上的發絲,撫著她的小臉,卻是驟然蹙眉,似乎,發燒了。

回頭看淩司夜,勾了勾手指,道:“過來。”

“你想做什麽?”淩司夜蹲了下來,卻是拉起那孩子的手,挑眉看著唐夢。

唐夢心下頓時一驚,只見這孩子小手上,五指縫隙裏隱隱有殘留的血跡。

“這孩子哪來的?”很顯然,不會是村莊裏的,這條路線早已研究地透徹,這孤村在平凡不過了。

“唐大人,你是不是越來越好事了?”淩司夜笑著問到,事不關己高、己不勞心,這才是她唐夢的風格。

唐夢一楞,隨即淡淡笑了起來,道:“救吧,畢竟是個孩子,就當我這個不稱職的娘為咱那娃娃積點德。”

淩司夜心中頓時一緊,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原來,還一直惦記著呢。

唐夢隱隱嘆了口氣,一把抱起那小娃娃來朝小船而去。

淩司夜緩過神,追了上去,卻是接過那孩子,另一手牽著她,十指相扣,很緊很緊。

蕭老撐著船,很快,小船便漸漸消失在密林中。

唐夢小心翼翼地照顧著那小娃娃,淩司夜親自替她把了脈。

蕭老這船雖小,各類藥物卻是應有盡有,入這萬重大山,危機重重,毒物眾人,豈能沒有準備。

蕭老並沒有再往前而去,而是隱在入山的密林中等著主子下令。

“你說這孩子是哪裏的?難不成從山裏出來的?”唐夢看著懷裏的一臉蒼白仍舊昏迷的孩子,眸中隱隱有些心疼。

“醒了就送她走,這孩子不簡單。”淩司夜淡淡說到,雖明白唐夢的為何心軟,卻戒備依舊,畢竟他們此行亦是不知多有些兇險。

“長得真漂亮,就像個瓷娃娃。”唐夢淡淡說到,早已親自替這孩子梳洗打理了一番。

淩司夜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話。

“餵,去村子裏尋套衣裳來,漂亮點的。”唐夢推了推他。

淩司夜蹙眉,不動。

“去呀,她這衣裳都臟成這樣了。”唐夢催促著,根本就沒把淩司夜方才的話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很喜歡這小娃娃。

淩司夜隱隱嘆了口氣,便起身出了船艙。

“之前見過這娃娃嗎?”淩司夜低聲,蹙眉看著蕭老。

“沒見過,屬下追著唐影的線索,也沒在孤村多待,就直接入山了。”蕭老如實答到。

“去尋村子裏打聽打聽,順便替她帶套衣裳回來。”淩司夜說罷便在船頭坐了下來,入了大山,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唐夢半步的。

“是。”蕭老應聲而去。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蟲鳴鳥叫,淩司夜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懶懶地坐著,另一手卻把玩著一直五彩千絲紙鳶,正是那日在留夢閣在唐夢手裏發現的。

空山的長老們只說了那日唐影血洗空山頂之事,其他的,亦是皆不知曉。

這個男子究竟同真正的唐夢有多少回憶呢?

這五彩千絲紙鳶,除了是他白狄之人的象征,還有其他什麽意義呢?

這一路的線索,皆是千絲紙鳶,如此明白地公開自己的身份,他想告訴他什麽嗎?

是敵?是友?

白狄鬼宗,桂嬤嬤的話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這時,唐夢掀起了簾子來,一眼便看到他了。

“你倒好,打發蕭老去了吧。”笑著走了出來。

淩司夜回過頭,道:“本太子何時成了下人,供你使喚了?”

“怎麽,不願意呀。”唐夢在他身後止步,高高的睥睨他,卻瞥見了他手上的五彩千絲紙鳶。

“看本太子心情。”淩司夜笑著說罷便又回過頭去了。

唐夢挨著他坐了下來,取過那黑色千絲紙鳶來,道:“唐影的武功很高吧。”

她心中多多少少有猜測的,多年前便能自由出入空山,血洗空山頂,如今怕是更高深莫測了吧,唐夫人都能中他的毒,他哪裏學來這武功呢?

“怕是魔道了。”淩司夜淡淡說到。

唐夢心下明白,沒多說什麽,靠在他肩上,對著掌心的紙鳶呵了一聲,“起!”

千絲紙鳶並不動。

“做什麽呢?”淩司夜不解地問到。

“唐影總能讓它飛起來。”唐夢淡淡說到,知道,離他很近很近了,突然有些想他,亦有些畏懼,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原來一直隱忍著那麽多,卻不知這五六年來,自己悉心呵護的早已是別人了。

留夢閣那夜,他一定在吧,一定很痛很痛吧。

淩司夜取過那紙鳶來,立在掌心中,淡淡一聲“起”,紙鳶竟就這麽飛了起來。

“你怎麽辦到了?”唐夢蹙眉。

“把力道集中在掌心中的一處便可以了。”淩司夜笑著說到。

唐夢取下那紙鳶來,照著淩司夜的話做,一聲“起”,果真那千絲紙鳶就飛了起來。

“成功了!若雪那丫頭可是練了好幾回了!”唐夢一臉笑顏。

“夢兒,我們等父皇的消息吧。”淩司夜淡淡說到。

唐夢心下一怔,自是明白,不好同唐影正面對峙,如果他真的也在尋血狐,事情就很麻煩了。

“嗯。”點頭,答應,也不多問。

頓時沈默,只有那五彩千絲紙鳶懸浮著。

唐夢眸中盡是覆雜,認真靜下心來,卻突然遲疑了,到底該不該告訴唐影真相呢?

讓他面對唐夢的遺忘,還是讓他面對唐夢的離開?

似乎怎麽做都是殘忍的。

他這麽苦心算計,從在她身旁安排了歐陽晴明和百裏醉,到相府鮫人一案開始引淩司夜註意,在到現在,一路將他們引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唯一一點可以肯定,定不會加害於她的……

白狄皇城。

一片繁華之景,然而最多的不是商旅而是游人。

皇城裏最多名的便是那白玉皇宮了。

幾乎整座宮殿皆是白玉所砌,反到白狄皇城者,雖不能入宮,卻皆會花幾日時間,沿著宮墻一路觀賞。

單單是外觀便是令人流連忘返了,更別說是宮內,然而,能入宮者卻鮮少。

除了朝中大臣每日早朝外,機會無外人能入,白狄王室人丁雕零,如今便剩下鳳舞女皇一人,是昔日太子殿下留下的獨女了,亦非正妃所出。

誰也不知道為何太子妃失蹤後,太子殿下就沒在納過正妃,亦是不知道為何太子殿下即將繼承皇位之時為突然抱病而去。

那麽多年來,朝中大小事宜皆有寧親王處理,朝中大臣亦是一度以為寧親王這個外戚終有一日會奪權篡位,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寧親王盡心輔助女皇,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絲篡位的苗頭,而朝中大臣亦皆是盡心盡力,如此怪異的現象,著實少見。

宮中,果真是奢華無比,座座宮殿皆是玉石裝飾,然而,這掌握了諸多玉礦的皇室來說並不算什麽。

放下朝,白玉石階上,大臣們交頭接耳,紛紛朝宮外去。

鳳舞就站在一旁高臺上,看著眾人,一臉的落寞,宮裏的身後是寂寞的,偌大的宮殿,其實就只有她這麽一個主子。

“皇上,想什麽呢?”寧親王走了過來,恭敬問到。

“舅舅,你帶我去奴宮看看吧!”鳳舞轉過頭,這才興奮了起來,至少,還有個舅舅沒走。

“皇上,這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寧親王正色,一臉嚴肅。

“舅舅!我就微服過去,那邊的人估計也認不出我是誰來!”鳳舞不依不饒了起來。

“皇上,這宮裏便該有皇者的樣子。”寧親王仍是嚴肅,撥開鳳舞拉扯的手。

鳳舞蹙眉,不悅道:“王爺,你也該回去了。”怒怒說罷,便是轉身大步朝寢宮而去,身後不遠處一大群婢女奴才連忙快步跟上。

直到鳳舞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寧親王這才緩緩轉過身來,俊冷的臉上漸漸流露出無奈之色。

站在這高高淩霄臺上,背後是富麗堂皇的宮殿,而眼前,放眼望去,便能將整個皇城盡收眼底,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時才能歸位,何時才能淩霄九天,一統這片大陸。

身後,白衣幻現,是歐陽晴明。

“宗主,奴宮新到的一批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低聲提醒,恭恭敬敬。

“多少?”寧親王淡淡問,入奴宮者,皆是有事求寧親王,主動而來,只是,當年的唐影,是他主動邀請來的。

“通過考核剩下十五名。”歐陽晴明如實答到。

寧親王沒再多說什麽,便轉身慢步朝右而去。

皇宮右側,最外圍的一座高塔,直入雲霄,尤其醒目,皆是黑色玉石砌成,遠遠看去便是陰森無比,這便是奴宮了,一層一層,皆是考驗,達到最第十九層放可許下未完心願,定下契約,一世為奴。

世人皆只這是奴宮,卻不知這亦是魔道的一部分,十九層之上,便是魔道。

收費章節 258大患

萬重大山邊緣,一條溪流緩緩流出,掩藏這密林中的小船已經停了整整一日一夜了。

船頭,淩司夜和唐夢想傍而坐,沈默了許久,唐夢利索地退去鞋襪,赤足撥弄著水,時不時揚起一陣陣水花來。

淩司夜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而船艙裏那小娃娃依舊沒有醒來。

“該啟程了。”淩司夜終於開了口。

唐夢一楞,道:“那孩子怎麽辦?”

“殺了。”淩司夜淡淡答到。

“不成。”唐夢立馬否定。

“她很危險。”淩司夜認真說到,蕭老從村子裏打聽了一切,這孩子怕真是唐影留下的了。

“她只是個孩子!”唐夢微怒說到。

“那兩夫婦的死相你也看見了。”淩司夜輕輕將她攬了過來,這孩子不過五六歲,竟能如此狠絕,她若真是唐影的弟子,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孩子入了魔,且自己控制不住魔性。

唐夢心中一怔,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蕭老回來後,她和淩司夜親自去了一趟,死在那大屋子裏的那對老夫婦很明顯是血盡而亡,這個屋子遍地的血跡,猶如人間地獄。

這個孩子,很危險很危險。

今不除,他日必是大患!

淩司夜見她不語,放開了她便要起身。

“等等!”唐夢連忙攔住,緊緊拉住他的手,道:“我們帶著她吧,交給唐影處置。”

淩司夜一楞,眸中掠過一絲覆雜,她至今還是那麽相信唐影,似乎從未擔心過,唐影會與他們為敵。

如今,他卻是百般不願意面對那個男子。

“也好。”淡淡說罷便朝船尾而去,耽擱了一日一夜了,該啟程了。

唐夢回頭朝船艙裏看了一眼,隱隱一聲嘆息,回過頭,狠狠踢起一陣水花來,不知為何,很難受很難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婦人之仁了。

很久很久以後,當她回憶起此時的決定,她才真正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船頭,淩司夜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姿,一襲黑衣,隱隱透出神秘而淩厲來。

“殿下,這娃娃留不得啊!”蕭老低聲勸說到。

“唐影入山有一個多月了吧?”淩司夜淡淡問到。

“錯不了的,這幾個月來,孤城就來過他一個外人,這娃娃定是他留下的,一會醒來問問她師父是誰便清楚了。”蕭老很是肯定。

淩司夜不再開口,心下卻是諸多不解,這孩子哪裏來的,為何他會教她武功,為何教了卻還要把她留下?

“殿下,會不會就是白狄魔道的人?”蕭老猜測到。

“啟程。”淩司夜卻不再多談,目視前方。

蕭老一臉擔憂卻不敢再多開口。

小船終於動了,往越茂密的林子裏緩緩而去。

這小兩口就這麽一人在船頭,一人在船尾,淩司夜亦是坐了下來,一手隨意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手把玩著小金刀,看似隨意而閑適,犀眸裏卻是慢慢的戒備,從此,便是入了萬重大山了。

船尾,唐夢依舊是踢著水花,溪流冰涼涼的,四周越來越陰涼,在盛夏即將到來之際入山林,卻是個避暑的好選擇,然而,她心中亦是明白,這一路兇險,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尋到血狐走出來。

攤開手掌來,五彩千絲紙鳶立在手心處,運氣,淩厲地一聲“起”,那千絲紙鳶便緩緩飛了起來,似乎同她心有靈犀一般,圍著她轉。

突然想起,紫閣頂那小閣樓裏,滿屋子漂浮的千絲紙鳶,他該費了多少功力才能辦到的,那似乎是他留給她最後的回憶了,還有一紙信函,無關緊要的幾個字,無非是說他要遠去空山了,從此不再做她的替身,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惹唐夫人生氣,不要給他寄信,僅此而已。

他就這麽怕忘情反噬嗎?就這麽只字不提,就這麽看著她為人妻,獨自默默地離開了嗎?

如此真是這樣,是不是再見之時,是友,不是敵呢?

或者,如何是她告知了他一切真相呢?

又會是友,還是敵?

離開空山後,便一直在思索著,一直在猶豫著。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真的很想很想還給他一個安然無恙,活蹦亂跳的唐夢啊!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偶爾的鳥叫蟲鳴,還有淙淙的水聲便不再有任何不屬於這裏的聲音了。

良久,唐夢回過頭,淩司夜不知何時已經在她身後了。

仰頭看他,緊籠著眉頭。

“老太婆。”淩司夜不悅地碎了一口,伸手替她撫平眉頭。

唐夢撅嘴,拉著他坐了下來,靠在他肩上,終於是開了口,問道:“司夜,如果你一直等我,等了好幾年了,卻有一日突然有人告訴你,不用等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回來了,你會不會很難過啊?”

“廢話。”淩司夜淡淡答到。

唐夢連忙直起身子看他,道:“那我們先別告訴他吧?”

這時,那五彩紙鳶突然落了下來,就落在淩司夜手上,隨意的一聲“起”,便又讓它飛了起來,唐夢知道,以她目前的功力,根本還不能那麽輕易辦到。

“你決定吧。”淩司夜笑著答到,這件事,他,或許,沒有決定權吧。他只知道,即便身邊這個女人是真的唐夢,他亦不會再放手的。

“我再想想吧。”唐夢又依偎了過去,心中苦笑,何時也成了這麽猶豫不決的人了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卻不知道身後船艙內那小娃娃已經醒了。

林夕緩緩睜開雙眸來,頓時警覺,一下子蹦了起來。

打量了四周一眼,滿腹的疑惑,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怎麽會在這裏。

明明記得自己殺了人,然後就跑到小溪邊了。

一身幹凈的衣裳,連發髻都梳地整整齊齊的,是誰救了她嗎?

小心翼翼地掀起竹簾子來,心中頓時大驚,只見前方一對男女相擁而坐,身旁一直五彩千絲紙鳶就圍繞著二人飛著。

紙鳶,五彩的!

是師父回來了嗎?

是師父回來接她了嗎?

師父呢?!

給讀者的話:

還有一更!

收費章節 259答應

“我師父呢?”

幹凈的聲音,帶著些稚嫩,透著些心急。

“我師父在哪裏?”

淩司夜和唐夢齊齊回過頭。

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掀著竹簾,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二人看,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幹凈而清澈,隱隱有一絲迷茫。

怎麽都不似一個嗜血的魔童。

“我師父呢?”

小娃娃走了出來,赤著腳,仿佛剛睡醒一般,四下觀望著,找著師父。

“你們是誰呀?我師父呢?”小娃娃已經走到了跟前來了。

“你師父是誰呢?”淩司夜開了口,第一回,對一個小孩子這般溫柔過。

小娃娃卻是蹙眉,退了幾步,頓時警覺,道:“你們是誰?”

“在小河邊救了你,怎麽獨自一人睡在河邊了?也不怕遇到壞人。”唐夢亦開了口,上前想拉她。

小娃娃卻又退了幾步,指著一旁仍舊漂浮的千絲紙鳶,道:“你們怎麽會有那個。”

這話一出,淩司夜和唐夢相視一眼,皆是會意。

是唐影,沒錯!

“一個朋友送的,是你師父的吧?”唐夢笑著走近。

“你們認識他!”小娃娃這才沒了戒備,五六歲而已,從未見過多少陌生人,未接觸過什麽,從來都不知這世間兇險,人性覆雜。

“嗯,我們正要去找他呢。”淩司夜亦是笑著說到。

“我要回去!”小娃娃頓時緊張了起來。

“別怕,唐影就在前面,追幾日就能追上他的。”唐夢連忙拉住了她。

“師父說了要我等他的!還有兩個月。”小娃娃答到,眸中盡是認真,若是想入山找他,何必等到現在。

“他沒那麽快出山的,你就跟著我們吧,回到村子裏,又要被欺負了。”唐夢安慰道。

然而,小娃娃卻是一下子甩開了她的手,滿眼盡是恐慌,他們一定是知道什麽了,一定發現她殺人了!

“怎麽了?”唐夢覺得自己有些無措,先前面對無情的時候都能很坦然,如今似乎一見到小孩子便是會有些慌。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小娃娃大喊著便是縱身,想跳下船去。

淩司夜身孕一幻,早已落在她前面,一把攔了下來,不再是先前的溫柔,而是厲聲,“乖乖待著,否則我便殺了你!”

小娃娃被他那淩厲的犀眸嚇得整個人都楞了,口中一直喃喃,“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殺人我,他們欺負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告訴師父……我不是……”

話語未落,整個人便暈了過去,小臉上盡是蒼白之色。

“你嚇到她了!”唐夢急急推開淩司夜,將小娃娃抱在懷裏,緊鎖著眉頭,一臉擔憂。

淩司夜亦是一臉擔憂,方才,就那麽瞬間,他分明看到這娃娃眸中掠過的那一絲嗜血的陰鷙。

唐夢抱著小娃娃急急往船艙裏去,淩司夜快步跟上,沈默著,什麽都沒說,只見著她這幅模樣,心下卻是滿滿的心疼。

孩子,以後,一定會有的!

船並沒有停下,依舊繼續往前,溪流越來越急,兩岸的樹林越來越密,雖是有人探好了路,而然,誰都不知道,這一路,何時,何地,會再出現什麽毒物來。

唐夢一直陪著小娃娃身邊,淩司夜遠遠地站著。

“一會醒了,你別在嚇唬她了,這一臉閻王相,誰見了都怕,何況是個孩子!”唐夢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閻王相?”淩司夜顯然不悅。

“要不你先出去,我好好同她談。”唐夢撇了撇嘴,說到。

“自己小心點。”淩司夜提醒到。

“不至於。”唐夢蹙眉,知道他擔心什麽。

淩司夜走了過來,輕輕摟著她,低聲到:“等出了大山,我們就要個孩子吧。”

唐夢身子一僵,手有些緊。

淩司夜卻是握著她的手,哄著她放松,低聲,“若是男孩便叫思夜,若是女孩便叫思夢,好不好?”

“好啊!”唐夢揚起頭來看他,眸中有些濕濕的。

淩司夜輕輕印了一吻,笑了笑,這才離開。

“思夜思夢……”唐夢傻傻地喃喃自語,吸了吸鼻子,視線又回到了小娃娃身上,不由得自嘲了起來,自己似乎真正有些母愛泛濫了。

小心翼翼地鋝起小娃娃臉上的發絲,替她擦了擦臉,這麽蒼白的臉色,身子定很弱吧,唐影怎麽會收了這孩子呢?定是路上遇到的吧,從來都未曾聽他提起過的。

然而,小娃娃卻似乎做惡夢一般,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唐夢的手,口中喃喃囈語,“師父……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夕兒不是故意的……影主子……不要丟下夕兒……”

“乖,影不會丟下你的。”唐夢任何她抓著,低聲安慰。

夕兒,她名喚夕兒嗎?

“師父!不要走!”小娃娃卻是大叫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

“做惡夢了吧。”唐夢淺笑著問到。

小娃娃立馬放手,縮了縮身子,看著唐夢,一臉迷茫。

“乖,別怕,我帶你去找影,我什麽都不告訴他。”唐夢仍是耐著性子安慰。

小娃娃這才完全緩過神,看著她,不說話,這麽近的距離,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說不清道不明。

唐夢卻是幻了聲,就如同唐影的聲音一般,低沈地很好聽,柔聲道:“夕兒不怕,我帶你去找他,他不敢責備你的。”

這幻聲術是真正的唐夢學的吧,自從恢覆了女兒身便鮮少有用過了。

然而,小娃娃卻是驟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這聲音,她怎麽會認不出來,是師父的!一模一樣!

“像吧,唐影很聽我的話的,我護著你,讓他不許罰你,不許再丟下你,好不好?”唐夢笑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脫口而出了。

小娃娃卻是狠狠地點頭,道:“姐姐你不許騙我!你答應我了!”

“那是當然,只要你不走,跟著我。”唐夢點頭答應。

小娃娃又是重重點頭,仿佛害怕唐夢反悔一般,伸出小指頭來,道:“拉鉤,騙人是小狗!”

“好!”唐夢笑著,亦是伸手小指頭來同她拉鉤。

小娃娃這下終於是放下心來了,眨巴著大眼睛問到,“姐姐你叫什麽呀?是師父的好朋友吧?”

“我叫唐夢,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唐夢淡淡答到。

唐夢。

小娃娃看著她,沒有說話。

唐夢,夢。

這是師父好幾回喚錯的名字!

收費章節 260叛徒?

帝都。

大街小巷,酒店茶樓裏,依舊紛紛議論著唐七少刺殺太子殿下,唐府上上下下皆被軟禁一事。

昔日低調而寂靜的唐府被禁軍團團圍住,任何人,任何借口出入皆要請示天幀帝。

一頂轎子緩緩而來,隨行的是一個白衣婢女,雖是白紗蒙面,卻依舊隱隱可見嬌美容顏,定是個傾城美人,奈何右臂卻是空空蕩蕩,衣袖時而隨風微微揚起。

轎子在唐府門前停了下來,跨下來的是雙墨色鑲金邊官靴,外八腳,一步一步朝大門而去。

門前侍衛頓時慌了,連忙迎了下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幀帝身邊最得寵的太監,李公公。

一般的侍衛鮮少能見到,大部分情況在天幀帝身旁跟前跟後的都是徐公公,而李公公一出現,便是有大事。

不用開口,不用任何的令牌,唐府那朱紅大門一下子便被打開了,足以說明了這李公公的身份。

“義父小心。”雲容低聲提醒,攙扶著他跨過了高高的門檻。

“不礙事。”李公公原本肅然的臉上這才有了些暖意。

沒有任何隨從,兩人入了大門便直直朝大廳而去,雲容在這裏伺候過一段時間的,很是熟悉。

今日為兩件事二來,一是解藥,二,還是解藥。

一入朝大廳而去,沿路的婢女和家丁們皆是驚詫,早已報主人去了。

惜愛卻是側身,看著二人的背影唇畔掠過一絲冷笑,對一旁婢女道:“快去把茶點送上來。”

“是。”婢女依言而去。

然而,不一會兒便見唐夫人和唐大將軍匆匆忙忙往這邊來了。

二人同惜愛錯身而過,唐夫人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道,“奉茶上來。”

“是。”惜愛欠了欠身,並不動。

大廳內,李公公一臉雍容地高高坐在主位上,雲容就靜候在一邊。

“李公公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先開口的是唐夫人,一臉得體的笑顏,唐大將軍卻是繃著一張臉,不語。

“呵呵,將軍不會怪灑家不請自來吧?”李公公挑眉看向唐大將軍,根本看都不看唐夫人一眼。

“李公公是帶了皇上口諭,還是聖旨?”事情已到了這地步,一向小心翼翼的唐大將軍竟是硬了起來,皇上不念他一生背井離鄉,戎馬軍涯,竟就這麽不明不白誣陷了夢兒,困他唐府,而夫人已經為他付出那麽多了,他斷然是不能再讓夫人背叛師門的!

李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大將軍一眼,冷笑道:“當然有!”

“宣是不宣?”唐大將軍亦是冷冷問到,緊緊牽著唐夫人的手,唐夫人卻只是楞楞地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見過他這麽堅決過的了,唇畔浮起一絲苦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李公公緩緩挽起了寬大的袖口來,手臂上兩道發青的傷口,明顯是蛇咬的痕跡,很深很深。

“掌門,解藥。”這才看向了唐夫人,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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