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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3 嗯,怎麽不親自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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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苒眼見綠泫嘴炮占了上風,立馬假裝勸和拉偏架:“阿泫,碧水宮前,你如何能造次?若赤瑛仙子知曉,你更顯不懂事。”

素蘊則上前一步:“還盼元夷少主瞧在我家主子份上,稍斂怒火,也免得華珠少主為難。”

元夷幾名仙侍更紛紛上前,七嘴八舌相勸,總之拉架拉得相當有經驗。

丹辰少主也還罷了,若是元夷少主,只怕真掐起來會稍稍吃虧。

更何況今日之事,也是元夷不占禮。

元夷那雙赤劍又重新化為雙鐲,套在手腕之上。他怒氣未消,雙頰仍有熾艷之色。

眼瞧著一場風波降溫,阮珠手帕舉在了唇邊,輕輕咳嗽了兩聲,清秀面孔添了些幽幽之色。

她悶咳兩聲,又用手帕輕輕擦了一下唇瓣。

元夷眼尖,他臉色頓時一變,不免大步向前。

那手帕上有幾點血汙,血猶溫熱,乃是阮珠新咳出來的。

他一開始結交阮珠確實是故意落綠泫臉面,但相處久了也不免對阮珠這弱女子頗為憐惜。

旋即元夷一伸手,扣住了阮珠手腕脈門。

卻見阮珠脈細紊亂,甚是孱弱,這軟玉一般手掌也微微發涼、

阮珠似受驚似的飛快抽回手,雪潤面頰亦沾染了一層潮紅,甚是嬌潤。

她模樣也是有些無措,一副刻意隱忍,不欲令人知曉自己受傷樣子。

她在流月國被姜玄衣順手破了功法,身軀大損,可之前阮珠卻未曾聲張。

阮珠是個心思深的人,一個把柄總須挑個好時機發作。如今眾目睽睽之下,阮珠面頰之上卻泛起了委屈可憐之色。她手帕上那幾點嫣紅雖不起眼,可在場修士皆是眼力鋒銳,自然能瞧得一清二楚。

在場修士心尖兒也生出了一抹訝然!

據聞這位阮姑娘之前在流月法宮修養,偏生不告而別,又與紀衡這位醫修一塊兒出現。如此思之,好像也另有別情。

搞得阮珠在流月法宮受了虐待一樣。

若阮珠當真在流月法宮被折騰,那綠泫這個流月主修對過去之事似仍不能釋懷?

當初綠泫癡戀應無烈,偏生應無烈卻偏愛阮珠——

阮珠面頰明顯添了幾許慌亂:“也不是什麽大事。”

她似竭力遮掩,活脫脫委曲求全樣子。

像阮珠這個級別的小白花是很少說謊的,因為謊話一旦被拆穿就會損害人設。你能讓人腦補就別把話說清楚。

那此刻她這份情態,這就給人些腦補的空間,比如阮珠在流月國受了些說不出的欺辱。

元夷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面頰頓時生生透出怒意!

他忽而對綠泫失望之極,想不到綠泫日益心機兇狠,並未因長大生出幾分善良敦厚。

元夷咬牙切齒:“也不是什麽大事?”

任誰都瞧得出他胸中之怒。

紀衡不覺冷笑:“呵,小珠身軀雖然孱弱,未去流月國之前還不至於此。卻不知她為何在流月國養了月餘,卻是筋脈受損?”

而元夷卻是極暴躁性情,他驀然側頭,眼光銳利,口中盡是辛辣譏諷之語:“可是有人自薦枕席不遂,被應無烈棄之,故而將被棄怒火盡數發洩在你身上?這世間有些人秉性下賤,自然絕不能得到別人喜愛,永遠是被棄那一個。小珠你無妨將這棄婦名字說出來,以示世人。”

元夷胸中燃起了怒火,他再次確信所謂的血脈傳承,有人生來汙穢,終究也是個無恥的性情。

綠泫大怒,對著阮珠說道:“阮姑娘,你不必理睬這牲口說的話的,你為何受傷,無妨說出來,我定會為你做主。”

她面頰憤怒中帶著驚訝,確實是極吃驚樣子。

別人瞧她這副模樣,只覺得綠泫好似也不是陰綿狠辣之人。

可阮珠也不介意旁人看法,她最想套住的是元夷,元夷對此也是深信不疑。

她手指慢慢的攥緊,哈,阿泫是流月主修,只怕是難啃。阮珠也知曉這番表演難以真正撼動綠泫,但她可借此傷害綠泫在意之人,以此令綠泫心性失守。

從始至終,她這番表演針對的對象就是姜玄衣。

這姜師叔乃是如今綠泫心愛之人,又如此有眼無珠不識時務。阮珠想起他那張極美的面孔,竟生出將之摧毀的沖動。

那張臉很完美,卻對自己很冷漠,那甚至不是道德君子鑒婊的厭惡,而是一種從骨子裏的不在意。可姜玄衣對著綠泫時,卻偏生有一絲淡淡的柔情。

阮珠十分厭惡他,比起憎恨和不屑,她更厭旁人對自己的無視。

更何況,本來便是姜玄衣破自己功法。

自己雖然柔弱,可也不是一個魔域歸來的廢修能欺辱的。

她正欲將姜玄衣道出,卻見眼前碧水宮大門緩緩打開,華光流轉,若幹修士列隊而出。

阮珠大大的瞪著眼睛,就連憤怒中的元夷也被分去註意力,雙方扯皮也是被打斷。

元夷尤為驚疑,為首的黑衣劍士便是他的師尊雲靈君。雲靈君於劍技一道頗具造詣,故而聲望日隆。他還是父親神藏真君左膀右臂,甚受倚重。元夷是神藏真君幼子,故而自小也師從雲靈君,讓雲靈君授他劍技。

恩師在此,元夷也感覺這排場搞得有些大。

只是父親欲迎之人,當真已在其中?

元夷目光逡巡,也未尋到相配之人。

此刻姜玄衣未下車,雲靈君就到了姜玄衣鸞車跟前,甚至舉手比肩欠身行禮,姿態擺得十足恭敬。

“姜仙師從魔域歸來,居功甚偉,神藏真君特意令我等相迎,請仙師入碧水宮休息。”

一番言語令在場修士面色皆驚,內心也不覺翻起了驚濤駭浪!

姜玄衣回來得頗為低調,留意他的人也是不多。

便是有人稍加關註,也不過是因為綠泫這個流月主修似待他甚好,沾染了點狗血八卦。

無論如何,在大多數眼中,姜玄衣已經是個半廢之軀,看來已經是不能好了。包括之前的阮珠,自然也是這麽想的。

阮珠雖然是被姜玄衣破了功法,但她本來便實力孱弱,故而內心並沒有對姜玄衣評價提升。

故而這位姜師叔雖有些邪詭之氣,卻仍不被阮珠如何在意。

然而神藏真君將迎接儀式搞得這麽高調,便足以擡舉姜玄衣的身價,更令阮珠內心生出驚駭。

她慢慢攪緊了手帕,本來溫馴面頰也微微泛僵。

不過此刻,她身側之人已經無暇顧及阮珠,一旁紀衡也甚是震驚。

這姜玄衣也不知是何能耐,能讓神藏真君推崇如斯。

馬車裏修士微微默了默,然後才緩緩說道:“真君不必如此。”

那音色沙啞,語調倒也柔和。別人雖瞧不見姜玄衣真容,這談吐間倒是透出了低調不爭。

本來大家對這位姜師叔也沒什麽興趣,此刻卻被神藏真君擡舉之舉勾起好奇心,十分好奇姜玄衣是怎麽樣一個人。

不過姜玄衣並未下鸞車滿足他們好奇心。

阮珠目光無意間掃過了紀衡,卻不覺生出驚訝!

這倨傲的神醫面色古怪,似見鬼了一般,臉頰也是一片蒼白。

縱然阮珠滿腹心事,此刻也是不免生出疑竇,紀衡這副姿態又是為何?

雲靈君態度卻是越發恭順:“神君之令,不敢不從。姜仙師與神君同出陰山一脈,以師兄弟相稱。仙師乃是神君師兄,又為聖域盡心盡力,故而今日之禮,也是當之無愧。”

姜玄衣:“實在太過於客氣了。”

這三言兩語間,眾人驚駭之意更濃。

陰山並不是個傳統意義上門派,故而神藏真君雖技出陰山,可是旁人也不敢隨意跟他攀同門。

之前姜玄衣行事低調,綠泫稱他一聲師叔似都算擡舉他了。

如今神藏真君自認是姜玄衣的師弟,這幾下也是將姜玄衣的逼格擡至高處。

縱然這姜玄衣言辭溫和,看著低調不增,也不妨礙旁人對他高看一眼,生出無限遐想和好奇。

他在綠泫心目中的形象也是越發高大上。

綠泫想到自從自己結識姜師叔,他一直這般沖和淡雅,低調溫柔,待人也是溫和善良,使人如沐春風。綠泫從沒有從他口中聽到什麽炫耀之語,她呆在師叔身邊也只感受到春風化雨般的柔情。

然而無人瞧見處,姜玄衣卻是兩副面孔。

他漆黑玄衣襯托著蒼白的手掌,那手指輕輕拂過碧色的玉簫。這玉簫是他法劍所化,姜玄衣每次以手拂之,便是心中不悅之時。

他眼中驀然透出幾分不以為意。

旁人只覺神藏真君給足姜玄衣面子,而這位姜師叔也言辭謙和,受寵若驚。

可誰能想得到姜玄衣是個性情很惡劣的人,做人也很自我。此刻姜玄衣只覺師弟不夠真誠,居然只派下屬相迎。

姜玄衣:怎麽不親自來跪?

他冉冉一笑,笑容可不似剛才那般溫柔了,而是多了些兇意。

不錯,若開始憶往昔,那時候神藏真君還是個可愛天真的師弟,在他跟前也像個小跟班,對他也是言聽計從。

不過時光流轉,歲月變幻。如今神藏真君已經是侍神之人,替神裔掌管聖域修士。如此地位,又豈能與當年同日而語?

現在神藏真君還開了這麽個高逼格歡迎會,為人已經很不錯。

怎麽看,都是姜玄衣太過於愛計較。

但姜玄衣顯然不講道理,他雙眸流轉惡劣的冰冷的光彩,就好似阮珠所窺見那樣,他識海是毫無生機的沙漠。

若綠泫看到他此刻這副德性,眼前這玩意兒模樣能讓姜師叔那光風霽月的人設能塌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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