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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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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輾轉翻了一夜之後,周念君對梅香說的那些話始終還是很在意。他思來想去,總覺得梅香的態度轉變得太快,猜測其中另有隱情。

“難道是爹知道了?”以周重霄的能耐,就算是當場就把梅香打死了,周念君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梅香曾經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透露過自己與周重霄之間有不可解的恩怨在。

所以他起床之後,躊躇許久,終於想要前來找周重霄問一個究竟。

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裏面傳出了娘親的聲音。李含玉與周重霄幾乎沒有在一起的時候,更別說是在書房裏會面。難道出了什麽事了?

一驚之下,周念君只是小心地貼近房門,想著先了解一下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屋內,周重霄的不言不語讓李含玉心頭的怒火更加難以抑制,更想起梅香昨夜提起的那件事,一時脫口而出:“不就是找到了那個妖女了,所以你又要再一次拋棄我們母子離去了嗎?”

周重霄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不管李含玉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但是既然她都已經知道了,那這件事註定無法善了了。周重霄陰沈的目光盯著因為憤怒而微喘的李含玉,李含玉則是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

她今天就要讓周重霄明白,自己不是一個沒有任何知覺的物品,能夠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也不用隱瞞,我都知道了。那個鳳公主軒轅懷笙,就是那個妖女軒轅碧的轉世。我說的沒錯吧!”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周重霄,準備欣賞他劇變的臉色。

真是可笑至極,這些年來,無論自己做了什麽事情,都不及這一句話更能影響周重霄的心緒。

“誰在外面?”回答李含玉的,則是周重霄突然的一聲喝問,同時門扉被瞬間開啟。

本來聽到李含玉說周重霄已經找到了那個妖女的時候,周念君的心中激動萬分。他的身子更加貼近了門扇,想要聽清楚那個妖女究竟是誰。

然而,李含玉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的心瞬間碎裂。他的雙腿一軟,在門上磕了一下,發出極細微的聲音,卻也驚動了屋子裏的周重霄。

難怪,難怪梅香會突然改口讓他不要報仇。

他淒然而笑,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昂首走進了房中。

“爹,娘。”他的神情恢覆了平靜,出口的語言也很平靜,平靜得無喜無悲。

李含玉的手顫抖著,想要伸出去,卻又害怕被周念君拒絕。周重霄也是神色覆雜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但更多的時候,他仍舊沒什麽表情。

“如果沒什麽事,兒子先走了。”站了一會兒,李含玉和周重霄都沒有說話,周念君擔心自己再繼續呆下去的話,一定會崩潰的,索性轉身離開。

“念君,你……”看他轉身,李含玉語帶哭腔地喊著。

“娘,我沒事。”他回頭看了自己最親愛的娘親一眼,無奈地揚起嘴邊一抹笑。

娘親啊娘親,你怎麽能夠這麽狠心,兒子的世界就這麽被你這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全部毀滅了,你知道嗎?

房門關上,阻隔了母子兩個人的目光,也無形地阻隔了本來親近的兩顆心。

“砰”的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李含玉轉身,就看到周重霄黑著臉,一巴掌把身邊的桌子直接拍成了齏粉。

“你給我滾出來!”他咆哮著,眼中有著藏不住的憤怒。

李含玉驚愕之餘,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浮現了出來,正是白衣道士。

如果不是白衣道士從中動了手腳,周重霄又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周念君的接近,如果他早一點兒知道周念君的接近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不會發生了。

這是頭一次,周重霄的目光之中對自己的師父充滿了純粹的恨意。

李含玉撲了上去。就算明知自己不是白衣道士的對手,她也惡狠狠地撲了上去。兒子轉身離去時那心碎的表情讓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此時急切需要一個發洩的對象,而白衣道士顯然就是最好。

出乎意料的,白衣道士並沒有反擊或者閃避,而是任由李含玉的拳頭一下接一下地打在胸口上。他只是看著周重霄,這個徒弟現在的心情才是他要關心的。

“他遲早會知道的。你不是也清楚。”他知道周重霄會恨自己。這個什麽都不掛心的徒弟,唯一在意的就兩個人,軒轅碧和周念君。前者是因為情緣,後者是因為虧欠。

梅香的打算,他確實再清楚不過。在周府之中,任何舉動都瞞不過白衣道士的耳目。梅香自然也清楚這件事,但只要白衣道士或者周重霄一天沒有正面出來阻止,那麽她就可以繼續她的計劃。

周重霄知道,兒子周念君終有一天一定會從梅香口中得知真相,只是眼前這種情形,仍舊叫她不能釋懷。

他起身,也不看李含玉和白衣道士一眼,直直地走了出去。

李含玉捶打了半天,白衣道士仍舊不痛不癢的樣子,她自己也累了,頹然坐倒在地上,淚水簌簌落下。她哭不出任何的聲音,告訴兒子這殘忍的真相的人就是自己,她沒資格在說什麽。是自己欠缺考慮,這麽沖動行事,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寧可自己暫時忍下這口氣,也不願意看見兒子悲傷的眼神。

無意識地走出周府之後,周念君才想起自己根本無處可去。周府他暫時是不想呆了,傷心的地方呆著只會更傷心,至於平日常去的荷風別院就更不用說了,這種情況之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麽樣的表情去面對軒轅懷笙。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城南大街,回憶起那一日和軒轅懷笙快樂地逛街,如今兩人卻可能反目成仇,怎麽不叫人感覺心涼。

“客官,您是要住店呢?還是打尖兒?”見前頭來了客人,店小二殷勤地招呼著,他看出周念君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錯,應該是個有錢人。

聽到這招呼聲,周念君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家酒樓的門口。他無意義地點了點頭,跟著小二身後走了進去。

可能是個貴客,所以小二特別的殷勤,領著他上了樓,選了一個靠窗的雅座。

“先來兩壺酒吧,就你們店裏最烈的酒。”他望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隨口說著。

“好咧!”客人總有客人的癖好,小二也不敢多嘴,快手快腳去準備了來。

小二殷勤的背影,掌櫃的多看了一眼,然後微微皺眉。剛剛周念君的狀態他可是看在眼裏的,明顯是個失意的人,現在還喝這麽烈的酒,只希望不要在店裏鬧出什麽亂子來才好。

天色漸漸暗了,周念君的桌面上已經堆滿了酒瓶,人也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客官,客官醒醒。”小二推了推他,沒什麽反應,不覺有些為難了。他總不能放客人在這風口上吹風吧,萬一出了什麽事,那誰當得起。

“讓我來吧。咳咳,這錠銀子給你去結賬,夠了吧?”一個略顯病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同時一錠足足十兩重的銀子落進了小二的手中。

“夠了夠了。客官若沒有其他的吩咐,那小的就先走了。”他彎了彎腰,下樓去找掌櫃的結賬了。

“還真是脆弱……咳咳,如果你能更強一點的話,咳咳,就可以對我有更多的幫助了。咳咳……”走上前的公子身穿黑緞長袍,臉色帶著病態的紅,說兩句話就咳個不停,用手輕輕捂住了嘴巴。

“公子,那這個人怎麽辦?”緊跟其後的是一個斜挎大刀的壯碩漢子,一臉橫肉,說話都是粗聲粗氣的,那大嗓門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似的。

“咳咳,先扛回去再說吧。文廷,咳咳,這可是貴客,不要怠慢了。”黑衣公子說著,別具深意地看了周念君一眼。

當周念君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兩個伶俐的丫頭看見他動了,就上前來服侍他起床洗漱和更衣。

“這裏是哪兒?我的頭……”宿醉讓他頭痛欲裂,死命地揉著自己的鬢邊,試圖減緩痛苦。

“公子昨夜醉得厲害,連醒酒湯都沒喝下去多少就全部吐了出來,自然是要難受好長一段時間了。”一個丫頭解釋了一下,“這裏是龔將軍府上,公子就安心吧。”

“龔將軍?”周念君思索了一下,朝中似乎是有這麽一位將軍,名喚龔承熙的。聽軒轅懷笙偶爾提過,乃是一位正直的武將,深得當今陛下的重用。

只是他記得自己昨天去了城南的酒樓,怎麽一覺醒來,竟到了龔將軍府上呢?他們周家與龔家平日裏並沒有什麽往來啊。

“周公子,咳咳,你怎麽沒多睡一會兒。”一聲輕咳,龔子淩出現在了房門口。他雖然換了一身長衫,但衣服的顏色仍然是黑色的,似乎他對“黑”情有獨鐘。

“你是?”周念君看了一下,確認自己真的不認識眼前人,也從來沒有見過。

“呵呵,公子不用多心。咳咳,我叫龔子淩,乃是龔將軍最小的兒子,咳咳,只因從小體弱,故而少有人知。”龔子淩走到桌邊坐下,他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昨天恰好去了城南酒樓休息,遇見公子醉在其中,咳咳,就讓隨從把公子帶回府中休息。將軍府雖然粗陋,也勝過酒樓的廂房。咳咳,還望公子不要怪罪。”

人家既然是一番好意,周念君又怎麽說得出怪罪的話。只是他覺得,這個龔子淩無緣無故帶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回府,肯定沒有他表面上說的那麽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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