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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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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得知不見了姜琬,將兩個宮人劈頭蓋臉得訓斥一通。

這果子酒後勁足,初次喝得的小姑娘不知,易醉,她原會利用這一點,誰想到姜琬喝醉了居然能跑掉,那這兩個人豈不是蠢得無藥可救?萬一被她遇到蕭廷秀,還得了?

“還不去找?”皇後大怒,“找不到,小心你們的腦袋!”

趙嬤嬤也知道茲事體大,安撫皇後:“娘娘不用如此擔心,皇宮廣闊,她又不認識路,能跑到哪裏去,應該就在附近的。”說罷,又派出去十幾個人尋找。

重華亭東邊的樹叢邊,蕭耀將姜琬抱入轎中,飛快得行往他所住的承平宮,同時吩咐榮起去找何太醫。

轎子裏,她一動不動,顯見完全的睡著了,蕭耀垂眸看著她的臉,眸色覆雜,想起往前一樁樁事情,從那一次她親吻自己時,似乎他們兩個人就被栓在一起了。

扯也扯不開。

他手指輕輕撫了下姜琬的唇,溫熱的觸感溢滿指間。

姜琬迷糊中,輕聲道:“表哥。”

蕭耀無聲的笑。

她是突然又叫上癮不成?

但不得不說,聽著還是很愉悅的,他將她從懷中挪下來,平放在身側。誰料一上一下間,本來就被樹杈弄得亂掉的裙衫,忽然間散開了,將她裏面的中衣露出來,顯出胸前一片高聳的輪廓,好像山峰般峻峭。

猝然對上如此美景,蕭耀心跳不由加快,他是成年男人,對男女之事不是一無所知,在軍中多年,該知的都清楚,不過一心想一統中原,幾年前又遭遇哥哥去世,對這些事情提不起興趣。但這一刻,瞬時喚起了他體內的沖動,比當日姜琬親吻他時,纏在身上,還要猛烈得多。

他深呼了一口氣,轉過頭。

在下轎時,伸手給她攏了下裙衫。

何太醫跟著榮起偷偷過來,給姜琬看脈。

“她是被下了藥嗎?”蕭耀問。

在宮裏生存,沒有心腹是不可能的,蕭勉當時是太子,身邊早早就站了一批人,後來他去世,那些人便成為蕭耀的手下,當然,他自己也暗地裏培養了不少。

何太醫道:“回殿下,是被下藥了,一種類似蒙汗藥的毒物名風來香,抹在衣服上氣味與花香不好辨別,慢慢引人昏迷,形同醉酒。”

“只會昏迷嗎?”

“是。”

“多久會醒?”

“可能半個時辰。”

那是很輕微的藥效,蕭耀心道,下藥的人目的何在?他叫何太醫退下,走到外間吩咐榮起:“去查一查,都有哪些宮人去了禦花園。”

榮起道:“是皇後娘娘請姜姑娘入宮的。”

“還用你說嗎?”蕭耀冷笑,“你能指證是她動的手?”

聽這藥名,就知道主謀很是謹慎,叫人防不勝防,如不是何太醫專研過此道,興許都不知是何物。蕭耀叮囑:“小心些,不要被人知道姜姑娘在這裏。”

“可剛才三殿下……”

蕭燁都親眼看見了。

但蕭燁承諾不會說出去,姑且相信他,蕭耀擺擺手:“你去吧。”

榮起疾步離開。

皇後還在命人尋找,結果蕭燁來了延福宮。

“燁兒,有什麽事情嗎?”

“母後,我知道姜姑娘在何處,你不用命人找了。”蕭燁淡淡道,“將這事兒壓下去罷,就當沒有發生過,別鬧到父皇那裏,不好看。”

皇後驚訝,詢問道:“姜姑娘在何處?”

“在承平宮。”

皇後大喜:“看來他們表兄妹感情很深,我這就使人去接姜姑娘,她到底是姑娘家,哪怕是表兄妹,孤男寡女也不適合,傳出去影響名聲。”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她還沒有下手呢,姜琬自己就尋去蕭耀那裏了,看來謝氏這幹女兒也不是個安分的東西。到時候她在蕭耀的住處發現姜琬,姜琬勢必只能予蕭耀做妾。最終,謝氏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蕭耀有這樣一個絕色側妃,哪家的姑娘嫁給他,心裏都會不舒服。

她打得一手好算盤,蕭燁卻不讚同,擰眉道:“母後,您沒聽明白我說的話嗎?”

皇後奇怪:“燁兒,你為何要插手此事?”

“母後,您以為您能進得去承平宮?萬一二皇兄說不在他宮裏,母後能硬闖不成?再說,我已向他承諾,不會告訴任何人,故而母後您絕不能去。”

“燁兒,你為何要幫他?”聽清楚了,皇後極為惱火。

“我是為您著想,母後,您才登上鳳位多久,何苦現在與二皇兄過不去?您覺得在父皇心裏,您比得上二皇兄?光這承平宮,您告訴我,您如何進去?”蕭耀這性子,他最清楚不過,母親能找到姜琬便是見了鬼了,她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踏入宮內,她把這一切想得太過簡單。

皇後語塞。

蕭燁道:“您快停手吧,不然被父皇知道,鬧大了沒好處,到時這事兒不成,又惹上別的……”

是了,萬一被蕭廷秀看見姜琬,更是麻煩,皇後沒辦法,只好吩咐趙嬤嬤將尋找姜琬的人撤走。

“最終還是要放虎歸山。”皇後無奈的嘆氣,她本來可以令姜琬成為蕭耀或者蕭泰的側妃,這樣可以一舉兩得。

姜琬算什麽虎,蕭燁看著皇後:“姜姑娘這事兒,該不會真是您下得手罷?”

“下什麽手?”皇後道,“我不過讓她喝點酒罷了。”

剛才姜琬看起來有點奇怪,可母後這樣子也不像說謊,蕭燁擰了擰眉道:“無事,我隨便問問。”

他向皇後行一禮告退。

皇後拉住他:“燁兒,過幾日就要清明了,莫姑娘定會出門踏春,你替我送一樣東西給她。”她拿來一個匣子,打開給蕭燁看,裏面放著一枚華光璀璨的金簪,鑲著淡藍色,極稀有的寶石,價值連城,“她應會喜歡的。”

蕭燁瞄一眼,推開了:“母後須知欲速則不達,您追得太緊了,只會叫人反感。”

“那怎麽辦?我也是為你著想!”

“不用著急。”蕭燁道,“順其自然吧。”

他轉身走了去。

不若蕭耀與身俱來的一股尊貴氣,氣勢逼人,自家兒子太過文雅,皇後一直都擔心他爭不過,眼見蕭燁對莫政君似乎也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心裏更是著急了,抱住匣子不知如何是好。

半個時辰之後,姜琬悠悠醒轉。

睜開眼就瞧見一頂青色的帳幔,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她的床,剛剛換上藤黃色的帳幔,繡了花鳥,不是這般深色的,想到初時回到百年前的狀況,也是這樣陌生的環境,她難道又去了什麽別的朝代不成?姜琬驚嚇萬分,猛地坐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

男人低沈的聲音響起。

姜琬轉過頭,看到蕭耀,緩緩舒出一口氣,還好,還在燕國。

但這是哪裏?

她環顧四周,只見處處都顯奢華,地上鋪著澄亮的金磚,物件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寶閣裏擺放著各色細膩瓷器,遠處十二扇雲母的大屏風,閃著淡淡的珠光。還有一擡兵器架,從上到下橫著七把寶劍,而空著的那一格,沒有劍,應該是佩戴在蕭耀的腰間了。

她恍然大悟。

這是承平宮,蕭耀喜好收集天下名劍,這是他的寢宮!

姜琬瞪圓了眼睛,慢慢往身下看去,心砰砰直跳……那她現在睡的,莫非是蕭耀的床,還蓋著他蓋過的被子?她的臉騰地紅了。

宛如兩團紅雲,蕭耀看在眼裏,微微翹了翹唇:“別人不會知曉。”

姜琬感覺耳朵都在發燙,依稀記得,好像自己最後靠在他懷裏?她不敢多想,低聲道:“表哥,我剛才可能被娘娘下藥了,不知她有何意圖,但我心想,我留在宮中恐怕不好,您能將我送出去嗎?”

“可以。”蕭耀答應。

姜琬立刻掀開被子下床。

誰料這藥效還不曾消去,雙腿踩在地上好似棉花般,她一下又跌坐在床上。

蕭耀道:“看來你還要再歇息會兒,別著急走。”

“可是……”姜琬在這裏,很不自在。

蕭耀淡淡道:“你想要我抱你出去嗎?”

姜琬瞠目結舌。

對上男人眼眸,她心裏一陣亂跳,總覺得蕭耀這話意味著什麽,低下頭,擰了擰被子:“那我再歇息會兒,勞煩表哥,給我一杯水。”

蕭耀出去吩咐。

他一走,姜琬深深吐出一口氣來。

趁機又看了一眼這寢宮,以前看書時得知他住在承平宮,她還專程跑了一趟,不過那時候諸位皇子一旦長大,都會被封為藩王住到各處州府去,而蕭統子嗣單薄,宮裏很是冷清,這承平宮已然荒廢,並無人居住,不像現在到處擺放著器物。

真像做夢,姜琬心想,有一日她居然會親眼見到蕭耀的寢宮呢,還躺在他的床上。

她摸了摸手中柔軟的被子,有點滋味紛雜。

蕭耀拿了一杯水放在案幾上。

姜琬喝得幾口握在手中:“今日多謝表哥了。”

“你既是我表妹,幫你也應該。”蕭耀坐在床邊,叮囑道,“下回皇後再莫名其妙的召見你,你便稱病,也不必非得過來的。”

姜琬吃驚:“這能行嗎?”

“有什麽不行,她原本也沒有什麽重大的理由。”

那許氏真以為自己當上皇後,就能為所欲為了?父親也不過是看在鳳位空懸多年,加之她撫育兩個兒女的苦勞,才令她坐上這位置,要說看重,真不見得,許家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重臣。

看他胸有成竹,姜琬微微一笑:“好,那我下回絕不聽從了。”

乖巧的樣子,眉眼都舒展開,十分的甜,蕭耀看著她,想到她從樹叢中逃出來的樣子,問道:“你剛才怎麽會從那條路出來?”

若中了招,早應該迷迷糊糊的,她居然能一個人躲到這樣一處覆雜難尋的地方。

姜琬一楞,搪塞道:“我也不知,我將那宮人騙走,又推倒一個,無頭蒼蠅般,居然正好遇到表哥了。”

還挺聰明的,不過運氣也好過頭了,蕭耀挑眉。

被他看得心虛,姜琬道:“我的腿恢覆力氣了。”

她從床上下來。

結果才一著地,就有只首飾赫然摔落,姜琬才知道自己一把頭發亂成了什麽樣子,恐怕同鳥窩差不多,可這會兒怎麽梳頭?

姜琬正為難時,蕭耀遞給她犀角梳。

“多謝。”她輕聲道一句,坐在鏡前,簡單將頭發梳了個單螺,又將裙衫整理了下。

幸好只是袖口,裙擺劃破了口子,腰帶還是好好系著的,姜琬松口氣。

兩人走到殿外,姜琬看到一輛馬車,知道是來送她出宮的,便坐了進去,誰料男人也鉆進來。他的個頭太大,一下把她擠到最裏面。

姜琬忍不住道:“表哥,你也去嗎?”

“我不與你同去,怕你出不了宮。”

宮中禁衛很是森嚴,這一車一馬進出宮門,都要被查的,哪怕是皇子,雖然剛才榮起說,皇後沒有再使人尋姜琬,要小事化了,他也不好冒這個險。

姜琬便沒有再問。

馬車行到宮門時,果然聽見禁軍詢問。

榮起答車內是二皇子。

那禁軍竟然還走到車窗口來。

蕭耀低聲道,躲好。

姜琬脖子一重,就被他給摁在了腿上,緊接著,一件披風蓋下來,將她蒙在黑暗裏。

隔著衣袍,都能感覺到他腿上的溫度,姜琬臉頰壓在上面,越來越紅,幸好沒一會兒功夫,他就把披風拿了開來,她一下坐直了。

蕭耀垂眸,發現她發上一朵小小的珠花落了下來。

淡淡的黃色,像幾朵茉莉串在一起。

他揀起把玩了會兒,說道:“這是你的珠花罷?”

姜琬側過頭,發現果然是她的,忙伸手去接,豈料男人卻突然擡高手,插在了她髻邊。姜琬驚訝極了,盯著蕭耀,說不出話來。

昏暗的馬車裏,他眸色也很幽深,好像井水看不見底,姜琬終於憋出一個字:“你……”

看起來她的樣子不敢置信。

蕭耀略略得彎下腰,氣息逼人:“怎麽,我不能給你戴嗎?”

難以回答的問話,姜琬語塞。

馬車此時在楊家的門口停下來,蕭耀道:“回去吧。”

姜琬連忙下了馬車。

踏到地上時,她感覺腦中亂得一塌糊塗,這男人,到底是何意思?居然給她簪花,這種舉動可不像表哥……姜琬咬了咬唇,走入府邸。

馬車這時才掉頭返回皇宮。

謝氏很是著急,擔心姜琬被皇後算計了,眼見她回來,迎上來道:“阿琬,你總算回家了,我使人帶話給阿耀,叫他救你,你可見到他?”

原來是因此,蕭耀才會在重華亭附近。

幸好啊,不然自己恐怕會撐不住,要是暈倒在樹叢被那兩個宮人發現,不定會如何。

“謝謝幹娘,剛才就是表哥送我回來的。”

謝氏拍拍胸口:“這就好!”拉她坐下,“可發生什麽事情了?”

姜琬一五一十說了。

謝氏大怒:“太不像話了,她居然如此暗算你!這許飛燕,真正是小人得志,拿著雞毛當令箭!”

“母親莫氣,氣壞了身子。”薛香玉連忙安撫,“妹妹無事便好。”

“是啊,幹娘,表哥說,下次皇後再邀請,就讓我稱病,表哥他自有辦法。”

她本來也是給皇後面子,並不想忤逆,弄得太過難看,誰想到這皇後給臉不要臉,謝氏想到早逝的姐姐,悲從心來,要是她還在,哪裏輪得到這許飛燕蹦跶?她給姐姐提鞋都不陪,早先前也是一副諂媚討好的做派,現在登上鳳位,立刻就露出真面目了。

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

“阿琬,”謝氏道,“你今日受苦了,回去歇著吧。”

姜琬答應聲,離開上房。

謝氏捏了捏眉心,與薛香玉道:“她定是知道阿琬的容色了,想破壞聯姻,這回請去宮裏,恐怕是要將阿琬弄成側妃,不曉得是給阿耀,還是給四皇子。”

“不會是皇上?”

“香玉,你怎得傻了?”謝氏斜睨兒媳婦一眼,“阿琬這樣貌若去服侍皇上,難道贏不了許飛燕?這皇後之位指不定就能搶到手。”

“可妹妹的家世……”

“家世還不是皇上給的?”謝氏挑眉,“到時給姜大夫封個官不容易?怎麽說,他也是神醫呢,造福百姓,也算是件大功德。”

薛香玉沈吟:“既然妹妹被盯上了,那還是快將她嫁出去罷。”

“我也想,可鐘家被攪和了,不然嫁給鐘思睿倒是好事一樁。”謝氏嘆口氣,想到那混小子傅英,“等阿琬平覆下,過兩日探探她口風,我再去會一會濟寧侯。過陣子,正好都要出門踏春,有的是機會。”

兩人這邊商量著,姜琬回了院子。

柳氏與姜琰正等在那裏。

“琬琬,你真去宮裏了?”柳氏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聽楊夫人說起時,可把我嚇壞了,這皇後娘娘怎麽會請你呢,瞧瞧,你的裙衫都破了,你有沒有事情?”

姜琬笑道:“能有何事,是公主喜歡鬥草,我鉆去摘草玩,不小心將衣服弄破的。”

神情很是輕松,柳氏松了口氣。

姜琰道:“怎麽就不請我呢,不然有我在,娘就不用擔心。”

柳氏看向小女兒:“你去了,我更擔心!”

“為何?”

“你說為何,萬一你不小心打傷人。”

“可有人欺負姐姐,我不能打嗎?”

柳氏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姜琬見狀道:“阿琰,有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知道嗎?遇到身份比我們貴重的,有時候也不得不屈從,那是萬萬不可動用武力的,只能智取,不然以下犯上,你一個人打得過嗎?如若敗了,可能會連累我們一家子。”

姜琰沈默,半響道:“那我們也變成身份貴重的就好了。”

姜琬莞爾,瞧著她:“如何變呢?”

“我將來當上女將軍,立下大功,是否也能封侯拜相?”姜琰挑眉,“如若是這樣,我往後就去參軍,這樣我們就不用怕身份貴重的了。”

這妹妹啊,真是膽大,可女人去打仗談何容易,父親母親定也不會同意,姜琬笑道:“你還是先把武功練好再說吧。”

聽得出來,姐姐把這當玩笑話,姜琰心想,只要她武功足夠厲害,將來定然能參軍,她做個女將軍,他們家人就不用擔心被人欺負。

小姑娘用力握了握拳頭。

快要到清明時,姜保真回了燕京,柳氏同他說起鐘家的事情,滿是惋惜:“本來我瞧那鐘三公子很是不錯,可楊夫人說,成不了了,我們琬琬將來也不知嫁給誰。”

“成不了便是沒緣分,不要強求,慢慢挑吧,反正琬琬還小,不著急的。”

柳氏也只能作罷,倒是提到清明,有些落寞:“不知何時能回嘉州,原本我們也該要祭祖了,我那裏幸好有大哥,小妹……”

姜保真可是沒有兄弟姐妹,這一年祖墳也只能荒著。

“等以後看看能不能求下楊夫人,同殿下說一聲,讓我們每年能回去一次。”柳氏道。

這一來一回兩個月,定會耽誤他掌醫的事務,姜保真覺得蕭耀不可能答應,敷衍道:“先等琬琬的終身大事成了。”又給她把脈,“你最近似乎又好了些。”

“是不是藥材的關系,楊夫人總是送人參靈芝來呢。”

姜保真不置可否:“繼續用著藥,就算我去軍營,你也不要嫌麻煩。”

柳氏答應,臉色微微泛紅,輕聲道:“我日日都吃的,我,我還要給你生個兒子呢。”有兒子,才好繼承姜保真的醫術啊。

姜保真笑起來,將她摟在懷裏。

去踏春之前,謝氏把姜琬請去說話。

“有件事,我還是要問問你。”謝氏一擺手,“先坐下吧,同我吃一盞燕窩,廚房剛熬好的。”

姜琬點點頭,細嚼慢咽。

這姑娘真不像是個醫家女,謝氏每每看她都覺得疑惑,上次去摘星樓這樣的地方,她絲毫都不覺得驚奇,遇到貴夫人,也是鎮定自若,不見青澀,有種游刃有餘。

可她原本應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姑娘!

謝氏放下瓷碗,笑著道:“阿琬,這件事我先說在前頭,你不要怪香玉,她是被我審問了,告訴我,你那日見過濟寧侯。”

姜琬一楞:“是,他總糾纏我,我便想試試能不能勸服。”

“那後來呢?”謝氏盯著她。

看來定是薛香玉偷聽到濟寧侯的話了,不然謝氏應該不會來問,可傅英這個人,真的會娶她嗎?謝氏該不會答應吧?傅英,他的結果可不好。

姜琬有點猶豫。

謝氏道:“你別害怕,盡管告訴我。”

姜琬咬了咬唇:“他說娶我,但我懷疑他在誆騙,幹娘,他畢竟是侯爺,像我這種家世原也配不上,再說,我聽聞他府裏好些美人。”

如此風流的男人,會有真心?

這幹女兒看來不信任傅英,謝氏道:“那假使他將美人兒都驅走呢?”

“這……”姜琬搖搖頭,“不可能。”

謝氏笑起來:“好了,我只是問問你,你回去吧,記得明日多穿些,別看最近天氣暖了,但城外風很大,一定要帶一件披風在身邊。”

姜琬應聲告退。

等到第二日,眾人早早就起來了。

謝氏命下人準備了好些東西,足足裝了兩大車,要出門游玩了,楊緒歡天喜地,蹦蹦跳跳,薛香玉拉著這孩子,額頭上楞是冒出了汗。

楊學浩見狀,將兒子抱在懷裏訓斥了幾句,楊緒立時就安靜了。

姜琬看著笑。

薛香玉打趣:“你別笑,等你往後生了孩子,也一樣如此,真正是頭疼。”

姜琬臉紅。

“香玉,妹妹還未嫁人呢,說什麽生孩子。”楊學浩道。

“反正早晚的事情,我同她先說道說道。”

姜琬趕緊躲進了車裏。

外面一陣笑。

楊家的車隊徐徐出城,柳氏沒湊熱鬧不曾去,姜保真留下陪妻子,就只有兩姐妹坐在馬車中,姜琰沒有帶兵器,只在那裏空手比劃。

姜琬道:“我竟不知,你又學了拳法。”

“是我瞎練的。”姜琰嘻嘻笑,“姐姐,每日打樹幹,力氣會越來越大呢。”

姜琬嚇一跳,連忙將她手拿起來看,只見那骨節上傷痕累累都結痂了,很是生氣:“誰叫你這麽練的?你這樣,手還能看嗎?”

“衛公子說他這麽練的,我就試著練一下,挺有意思。”

這孩子是鐵做的嗎,不疼?姜琬正當不知說什麽好,聽到外面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她將簾子卷開,只見竟是衛淩,他騎著馬跟在旁邊。

“衛公子,你來得正好。”姜琬連忙道,“阿琰她拿手打樹幹,是你教的嗎?”

“我沒有教,我只是告訴她,可以這樣。”衛淩驚訝,往裏看姜琰,“二姑娘,你真打了?不疼嗎?”

“不疼。”姜琰道,“起初有點疼,現在不疼了。”

真是奇才,衛淩輕咳聲,看著極為惱火的姜琬:“姜姑娘,既然二姑娘不疼了,說明她已經小有成就,你就不要阻止了。”這是一棵好苗子,衛淩現在真的期待,將來這小姑娘會成長為什麽樣的大家,她比他還有天賦,不怕疼,不怕苦,進步神速。

可怎麽嫁人呢,姜琬道:“她的手會很難看的,萬一都是這種傷疤。”

“不會,至多有些繭子。”衛淩將手伸給她看,“你看,我這手也沒有什麽傷疤吧?”

光潔如玉,手指修長,倒是男人中少有的,姜琬盯著看了看,果然是沒有什麽傷疤,不過真的有繭嗎,她下意識伸手去碰觸了下。

衛淩沒料到,手微微一縮,但又想,他是男人害什麽羞,便大方道:“你摸罷,是不是有繭子?”

反倒姜琬臉一紅,縮回來:“是有點,但不明顯。”

“所以二姑娘練了也無事,你不用擔心。”

“嗯。”姜琬點點頭,擡頭看向衛淩。

陽光下,男人眉目清俊,有種如水般的溫柔,只要他開口,好像總是容易說服人,姜琬怔怔的看著,心想,其實衛淩也很好啊,可惜謝氏真的沒提過他。

姜琰湊過來,手搭在窗口:“衛公子,下回我們來比劃下。”

衛淩忍俊不禁:“你想跟我打嗎?”

“是啊!”

“好,等會兒找個地方。”衛淩看一眼姜琬,“姜姑娘,你真的不用擔心二姑娘的,我既然教她,肯定會讓她走在正道。”

“我知道,謝謝你。”

衛淩便打算走了。

姜琰看見他的坐騎高大駿美,突然叫道:“衛公子,你能不能教我騎馬?這學武的,肯定沒有一個人不會騎馬的。”

“這很容易。”衛淩招招手,“上來,我現在就帶你騎一圈。”

姜琰立刻就從馬車上下來了。

小姑娘還是豆芽一樣的,穿一身短打,除了兩個丫髻,完全不像個小姑娘,故而也沒人說什麽,衛淩將她抱在馬背上說道:“你今天應該能學會,不過得看有沒有小馬,不然你這腿連馬鐙都踩不到。”

在車裏的姜琬撲哧一笑。

“姐姐,你笑什麽,你也踩不到!”姜琰叉腰。

“胡說,我這腿會踩不到?”姜琬暗道,她腿可長呢。

聽到姐妹倆鬥嘴,衛淩忍俊不禁,他們衛家就他一個兒子,他很希望有弟弟妹妹,然而母親去世的早,父親情深,竟一直沒有續弦,他將姜琰也是當妹妹看待的。

三個人邊行邊說話,熱鬧極了。

在後面看著的傅媛,卻是氣得臉色鐵青,她做夢都期盼的事情,竟然被個小豆芽給搶去了,她什麽人,竟然跟衛淩騎在同一匹馬上!

越想越氣,她從馬車上下來,尋到莫政君的車上:“莫姐姐,衛淩居然跟那個姜二姑娘攪在一起。”

“誰?”莫政君一頭霧水。

“那個姜姑娘,楊夫人的義女呀,姜二姑娘是她妹妹。”傅媛指著前面,“你自己看,現在還沒走呢,她還騎在上面。”

莫政君探了探頭,果然看見姜琰的身影,由不得一笑:“這麽小的姑娘,你也吃味呀?”

“誰讓她親近衛公子的。”傅媛道,“莫姐姐,你總說幫我,可衛公子他見到我就避開。”說著眼睛都紅了,她喜歡衛淩喜歡了好幾年,可他一點不憐香惜玉。明明對別人都和顏悅色,到她這裏,臉板起來好像寒冰。

現在,對那姜二姑娘居然那麽好。

莫政君道:“這事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可你不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嗎,他最聽你的話了。”傅媛拉住莫政君的手臂搖了搖,“莫姐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為了衛淩,她一直都勸哥哥去扶持蕭耀,因為衛淩是蕭耀那一邊的人,為了衛淩,她什麽都願意做。

莫政君道:“等會有機會,我請他過來,你就能同他說話了。你看這樣,好不好?”

“好,我就知道莫姐姐你最好了!”傅媛笑起來。

楊家的祖墳在雲山山腰,京都許多家族都在那一代,山下一時停滿了馬車,楊家眾人下來,爬山去祭祖,姜琬作為義女,也跟著去拜了拜,除草添土,供奉鮮果與紙錢。

祭奠之後,各家族紛紛下山,沿來路返回,順便踏春。路經一處桃花林,依山伴水,風景獨樹,甚得青睞,俱都停下來在此游玩,有放風箏的,有踢蹴鞠的,也有去林中看桃花的。

姜琰卻是找了衛淩比試武功。

小姑娘真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姜琬心想,衛淩比她早練了十幾年,她打得過才叫奇怪呢,不過也跟著去看。

衛淩弄了兩根較粗的樹枝,便是當長-槍了,一人一根。

姜琰擺了一個起手姿勢,隨即就執著樹枝沖了上去,小小一個人兒,那樹枝恨不得比她都高,看起來十分滑稽。

兩個人打在一起,煙塵飛舞,兩段樹枝不停的碰撞,發出啪啪的聲響。

看得出來,衛淩還是在讓著妹妹的,姜琰每進攻一次,他都沒有使出很大的力氣,不然姜琰的樹枝肯定早就斷掉了。

姜琬看得唇角彎彎,都沒有察覺到有個人突然走過來,在她耳邊道:“阿琬。”

她回過頭,發現是傅英,大為吃驚。

怕她逃走,傅英忙道:“我是來跟你說兩句話,你別害怕。”

姜琬緩和了神色。

傅英垂眸看著她,語氣十分溫和:“阿琬,我上次說得話都是真的,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就來提親,將你娶進門,嫁妝我也給你準備好,不用你們姜家擔心。”

要說傅英的相貌,也頗是英俊,就憑這一個皮囊也能哄到小姑娘了,可姜琬沒那麽天真,挑眉道:“侯爺,聽說你府裏有許多美人。”

“只要你嫁我,我今日就命她們離開。”

呵,說多情,也是薄情啊。

姜琬抿了抿唇角,沈吟道:“侯爺,你知道娶我意味著什麽嗎?”

這個問題,傅英是一直回避的,其實他剛才已經去見過謝氏,然而謝氏也問了這個問題。

真沒想到,姜琬也一樣。

可她只是義女,需要對謝氏如此忠心嗎,傅英道:“阿琬,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你要什麽我會給你什麽,但是這件事……”

“那就算了。”傅英不站在蕭耀身邊,甚至於他將來還會觸怒蕭耀,引來殺身之禍,她就不會選他。畢竟謝氏是她的後盾,沒有謝氏,她是沒有底氣嫁給這些權貴的,姜琬淡淡道,“侯爺,楊夫人是我幹娘,還請您理解,既然侯爺不願,往後就不要來見我了。”

語氣冷冰冰的,完全沒有感情。

傅英實在不能接受姜琬這種態度,他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一個女人的,他都願意娶她了,還不夠嗎?她怎麽就這麽貪心!

“姜琬,”他用力箍住了她的手臂,“你別以為我真的沒辦法,只要我願意,我現在就能要了你!”

他捂住她的唇,一個轉身將她壓在粗大的海棠樹之後。

姜琬沒想到他居然會失去理智,堂堂侯爺難道要強占她不成,這附近可都是人啊!她驚得伸手推傅英,傅英紋絲不動,姜琬沒辦法,拔下發間首飾狠狠戳入了男人的胳膊,他吃痛,松開了手,姜琬大叫道:“衛公子!”

聲音清脆,傳入耳朵。

衛淩停下手,循聲看去,發現原先觀戰的姜琬不見了,這也驚動了姜琰,她急忙忙奔向那個方向,很快就發現了這兩個人。

眼見傅英抓著姜琬,她拿著樹枝就朝他打去,喝道:“放開我姐姐!”

然而傅英身經百戰,只是隨手幾招,就將姜琰給擱到了,她坐在地上,瞪圓了眼睛。

衛淩追過來:“侯爺,你為何這樣對待姜姑娘?”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插手。”傅英冷冷一笑,“當初在嘉州,是我救了她,我來同她談一下,如何報恩。”

“胡言亂語,”姜琬怒道,“誰被你救過?”

“你心知肚明。”

衛淩神色變得嚴肅:“侯爺,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姜姑娘,”他走過去,“你堂堂七尺男兒,何必要為難一個姑娘家?”

“你怎麽不問問她做了什麽?”傅英對姜琬著惱極了,這沒心沒肺的女人,“你讓開,等我說完話,自會放她。”

“姐姐!”姜琰爬起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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