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已經進入七月份了，地裏的玉米秧苗已經長到了腿彎那麽深，秦九的學前班生活今天正式結束了，和張狗蛋兩人都帶回了一朵小紅花。

也是從今天起，秦九開始了帶孩子的暑假生活，季青羅為他拿來了小學一年級的課本，讓他提前預習一下。等開學她就可以帶著兒子上學了。季青羅在小學任教，擔任一名語文老師，等秦九上了小學就能帶著他一起了。不過暑假期間她要和秦滿倉外出跑貨，不能留在家輔導秦九學習，秦滿倉做些倒賣生意，利潤也比較可觀，經常出去跑，季青羅有時間就跟他一塊去。

現在要去外地進些中藥材回來賣，順便再帶點本地的貨物出去，秦滿倉自己有一輛小貨車，不用時就停在大壩底下專門搭起來的棚子底下。

這次外出時間會長一些，季青羅也在暑假期間，打算陪秦滿倉一塊過去。於是才有了現在給秦九教材讓他預習的一幕，連小學生必看的名著名單都列好了。可以想見秦九這個暑假不會輕松。

暑假開始的第三天，季青羅跟秦滿倉就離了家。

天氣炎熱，秦家就搬了張床出來，放在院子裏那顆皂角樹下，皂角樹蓬勃茂密的枝葉密密麻麻的遮住了陽光，留下一片陰涼，於午休和納涼是個很好的去處。

大半年過去，秦早已經能坐起來了，平時還會說上幾個字，功於秦九平時逮著機會就教他喊哥哥，秦早吐出的第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就是“特”，不過這是秦九單方面承認的，除了他以外的秦家人都沒聽出來這是什麽，未免打擊秦九的信心，還是勉強都附和著他。第一個字會說後其他的也就慢慢會說了。

哪怕可能只是秦早無意識的呢喃，這些稱呼還是讓秦家的長輩笑開了懷，逢人就會炫耀幾下。

清早，皂角樹下，放著一張床，床上坐著倆娃娃，秦九盤腿坐著，背靠著樹幹，腿間還圈著秦早，手裏拿著課本，看兩眼就會跟秦早說上兩句。仔細聽就會發現，原來念的是課本，也難為了早兒能忍住這樣的帶孩子方式還不抗議，依然乖乖的坐在秦九的腿間。等哥哥念完一句還跟著“啊啊啊”幾聲。想來也是開心的吧。

兩點慢悠悠的從屋裏踱步到了皂角樹下，繞著床轉了兩圈，邊轉邊“咪嗚，喵嗚”的叫著，兩點從小小的一團可以捧在手心裏，現在已經長了足足三倍那麽大，小時候萌萌的可愛，現在就有點傲嬌優雅的樣子，可以說是個帥貓咪了。

姿勢擺了半天，叫了半天，床上的兩人每一個人分給它點註意，兩點做好準備，後腳一用力，就躍到了床上，用尾巴掃了掃秦九漏在外面的小腿，終於換到了一點關心，秦九擼擼兩點後背的貓：“兩點，別鬧。”

兩點又晃悠到秦早的面前，蹲坐下，沖著秦早開始賣萌，直到秦早上手拽住它的貓毛才消停會，舔了舔秦早的腳面，直把秦早癢癢的咯咯笑，它才團吧團吧睡在了兩人旁邊。

堂屋的大鐘“當當當”報了七點鐘時，秦家也準備開飯了，早飯，上桌的都是當下的新鮮菜，青豆，玉米，絲瓜，扁豆，看著就很有胃口。小飯桌就擺在床邊，秦爺爺端完了菜，擡頭看到小孫子啃著手指頭，忙回屋拿來了過年買回來的那個撥浪鼓，塞到了秦早的手裏：“九兒，吃飯了。”

秦九收了手裏的課本，把早兒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小薄毯子上：“哥哥去吃飯，你乖啊。”

秦早任他擺弄，“啊啊”幾聲，秦九就當他答應了，不過他吃飯就坐在靠床的位置，喝口粥回頭看兩眼，夾幾筷子菜也要回頭看兩眼，秦奶奶看著孫子不停的回頭，只得道：“九兒，快吃吧，早兒我看著呢，吃完這奶粉也能喝了，你餵他。”

秦九抓緊時間吃飯，吃完了拿過奶瓶，試過了溫度，熟練的抱過秦早餵了起來。

七八點，日頭越來越高，秦家獨處一戶，周邊都是樹木，皂角樹下還是涼涼的，這顆皂角樹樹齡有二十多了，是秦滿倉和秦滿堂的小舅舅在他們小時候為他們種下的，本來一人一顆，勤奮的秦滿倉天天澆水，秦滿堂卻是偷懶打滑的，十天半月也不見他過問一次，一家人都拿這件事擠兌他，他該怎樣還是怎樣。

一兩個月過去，卻發生了件奇怪的事 ，本來一顆只是有點蔫蔫的皂角樹，最近是徹底的萎了，當時的秦爺爺打趣秦滿堂，樹沒種活吧，語氣裏滿滿的幸災樂禍，秦滿堂聽了也只是翻了個白眼，還是後面的秦滿倉撓了撓頭皮，弱弱的說了句：“死掉的那顆是我的。”

秦爺爺剛入口的一口茶立馬噴了出來，咳得驚天動地。看了不是勤奮了就會有收獲。

現下的這顆蒼勁的皂角樹就是憑著自己的努力生長的，畢竟又沒有人管過它，上面掛滿了果實，有風吹過時，都能聽到上面挨得近的果實在打架，“啪啪”的聲音，秦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往上面看，很是好奇。

秦爺爺秦奶奶就坐在旁邊打著蒲扇為秦九講述兩個兒子的光榮事跡，秦九聽了不住的佩服背後的這顆樹，又為爸爸的那棵樹默哀了三秒鐘。

祖孫幾人談笑不斷，這時“吱呀”一聲虛掩住的門被人推開了，姚曉年挑著擔子進來了，走到皂角樹下，放下擔子，撈起短袖擦了擦汗：“師傅，師娘，這說什麽呢，這麽開心，在大壩上都聽到笑聲了。”

於是關於皂角樹的事情有被覆述了一遍，即便自己當時也知道，現在聽到這件事，姚曉年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完才把擔子裏的幾個大西瓜搬了出來：“師傅，天熱，吃點西瓜解暑，自己家種的，皮薄肉甜。”

秦奶奶說他：“前幾天送的梨子還沒吃完呢，大熱的天又送西瓜來。”

姚曉年走到床邊去逗秦早，邊回道：“應該的，送來了你們就吃，又想吃的水果讓九兒告訴我，回頭我送來，就是跑一趟的事。”

摸了摸秦早的小手，看著他白豆腐似的皮膚，大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子，羨慕極了：“這娃兒越長越好看，趕明兒跟我閨女結娃娃親吧。咱們親上加親。”

秦奶奶聽了，捧著西瓜的手差點沒松開，忙往懷裏抱了抱：“現在都不興這個了，都自由戀愛時代了。”

姚曉年也就是一時興起，這話題就被岔過去了，坐在桌邊開始向秦爺爺請教問題，他是秦爺爺的徒弟，不是唯一的徒弟，卻是對他們最上心的一個，就像多了個兒子一樣，學成後就單獨幹了，不過碰到拿不準的還是會跟秦爺爺商量商量，碰到時興又好看的花樣，還會把花樣拿過來給師傅看，成品他是不敢拿來獻醜的，跟師傅比他還差得遠。

師徒兩人談正事，秦奶奶搬了西瓜到井邊，壓了水，用井水冰著，冰過的西瓜沁涼沁涼的，切成一牙一牙的橘子瓣狀，很快就被消滅幹凈了。

秦九捧著他的第三塊西瓜在啃，真的是皮薄肉甜，沙沙的，一擡頭就看到秦九歪扭著身子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裏的西瓜，似乎知道這是吃的，口水流滿了下巴，脖子裏都是，秦九抽過床頭的小手巾，給他擦了擦流的到處的口水，看他的眼睛隨著接近的西瓜成了鬥雞眼狀，又好笑又無奈，早兒太小，不能吃西瓜他還是知道的。

秦九想抓緊兩口把西瓜吃完，擡頭看看早兒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又不忍心了偷偷的湊近了，小聲的跟秦早商量：“早兒，要不給你舔一口吧，你不能吃啊，真的不能吃哦。”

回頭看看，沒人註意到這邊，秦九把西瓜往秦早的嘴邊送了送，其實還有點猶豫，秦早可想不了這麽多，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西瓜，隨即有用力吸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巴，秦九看他添了一口了，就想把西瓜拿回來，被秦早早一步抓住了胳膊，用他剛冒出頭的兩粒小米牙咬了一口下來，這可嚇壞了了秦九，西瓜也不顧了，兩手貼著秦早的臉頰：“早兒，張嘴巴，啊。”

秦早的嘴巴咕扭兩下後張開嘴巴，哪裏還能看見西瓜的影子，秦九又怕又氣自己，捏了捏秦早的臉蛋，嘆了口氣：“唉，怕了你了。”

秦早還當人在跟他玩，“啊啊”的說個不停。

姚曉年說完了事兒，吃完了西瓜，抹了抹嘴巴準備走了，臨走還不顧秦九的阻攔親了秦早一口，把秦九氣得，拿濕毛巾擦了擦被親的地方，自己又親了幾口才算消了氣。

姚曉年裝作傷心的樣子，轉過身走的時候還說著：“唉，被大侄子嫌棄了，難過。”

秦九想起還有件事，又叫住了人：“姚叔，你等等。”姚曉年回身，就能看到他的表情壓根不是說出來的這麽回事，秦九還差點就真的信了，回屋拿了條公主裙出來，是他托小叔叔帶的，給姚叔叔家的妹妹穿。

姚曉年拿了裙子高高興興的走了，他是標準的女兒奴，得了裙子已經等不及回家哄女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昨天的，才發現沒發出去。

某人：“已經有人惦記上早兒了。”

秦九白眼：“早兒註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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