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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回響起。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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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繞著這個話題,陳皖南微有點失望,在男女性.事上,他從前就一直忍讓,同居的半年裏,雖然彼此看了個透,但始終沒精進到最後一步。

如果不是分手那會,他要死要活的,把她驚動了回來看他,醉酒那晚上的事情便不會發生。

他此時又有點慶幸,凡開了頭的事情,她想躲都躲不了,“但願真槍實彈幹上的時候,你還能這麽談笑風生。”

這句似示威的暧昧低語,傳進瞿嘉耳裏時,效果不亞於一顆蘑菇雲爆炸,她埋著頭,一聲不吭,耳垂泛著粉,眼眸有些水,當沒聽見,然後從帶來的袋子裏,掏出一顆熱乎乎的東西給他。

希望他閉嘴。

“紅薯?”陳皖南皺著眉,被這顆突然出現的家夥弄的一怔,她手指柔嫩白皙,握著粗長身子的紅褐色東西,突地讓他想歪了,一低頭,就著她手咬了一口,甜糯香滑……媽的,幹脆握住她那只手,讓她伺候著,一口口的吃起來。

“狗。”瞿嘉笑著點評了一句。

“味道真不錯。”吃著紅薯,一邊再摸著她的手,滋味當然不錯了。

等他吃完,瞿嘉手都酸了,捏了捏,這才對著在喝水的陳皖南背影,把這支紅薯的來歷說明了下。

上午,她從白局辦公室裏拿了文件出來,被保衛科的人叫住,說有個人叫郭玉的人等在大門口,要見她。

郭玉懷裏抱著一鍋熱乎乎的新出爐烤紅薯,看袋子包裝,是隔壁那條街上出產,不止價格貴,重點是得半夜排隊。

瞿嘉不知道郭玉是怎麽認識那家店的,但半夜排隊這事兒,讓她有點過意不去。

認領郭姍姍屍骨時,這位六十周歲,不算太老的老人沒怎麽掉淚。

他在刑偵隊的辦公室,要給陳皖南磕頭。

這怎麽行,陳皖南也給對方跪下了,老人才不得已起了身。

謝謝你帶我女兒回家。

並沒有激動的言語和華麗的錦旗,郭玉的感謝和他這個人一樣,樸實,堅韌。

雖然最後都沒弄清楚,郭姍姍是失足墜崖還是自殺,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郭玉帶著她的骨灰回去了。便夠了。

“這就是我為什麽當警察,榮譽感,成就感。”外面的大辦公室裏,嚼著熱乎乎甜紅薯的趙曉然,這麽感慨的說道。

裏面,陳皖南辦公室內。

他點了一支煙,坐了兩張椅子中的其中一張,與瞿嘉,一齊在窗前坐著。

下面是白雪傾城的世界,車流,人流和拎著帆布包走遠的老人,一切那麽美,那麽靜,和雪山尖上縹緲的雲霧一樣。

“這件案子,並不完美。”沈默了許久,陳皖南這麽開口。

瞿嘉傾身,在他壓在膝蓋上的手臂上握了握,隔著薄薄的羊絨衫,她掌心的溫度不遺餘力的傳了過來,無聲勝有聲。

陳皖南扭頭看她,挨的近,煙絲香味中,她卷翹的長睫毛近在眼前,他瞇眸,想說說剪子巷,那個地方埋葬了郭姍姍,卻也千絲萬縷的仿佛也跟瞿嘉有著關系。

那天在火車站,她為什麽會被陌生男人挾著從那裏出來?

心裏總有疑惑,像是一團霧。

不過,她潤著光的沈靜眸子,裏面倒映著他的影子,陳皖南看到自己靠近了她,俯身摟了一把她的細腰,帶到自己身上來,擡頭,另一手壓下她的頭顱,他唇縫間冒著的煙便餵進了她口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談戀愛02

剛開始吸第一口有點苦, 到第二口就不會了,煙氣飽滿, 非常柔順,淳淳的, 有藥香,但一下就沒有了,陳皖南嘴巴裏只含了一口。

瞿嘉哼了一聲, 舌尖探出去時,碰到他的,驚慌般的縮了一下, 沒逃跑多遠, 陳皖南手掌抵著她後鬧勺,自下而上的頂入, 推抵著她舌,溫柔的誘惑她配合,瞿嘉放空了兩秒,反應過來, 在自己口中輕輕推了他一下,然後就是彼此的來回嬉鬧, 一會兒在她這裏, 一會兒到他那裏,不知誰勾引的誰,反正忘了時間忘了場合。

瞿嘉非常喜歡這樣和他接吻,陳皖南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柔軟, 眼簾閉著,長長的睫毛偶爾輕顫,那雙劍眉瞿嘉用手指摩挲上面,一一感受他每根眉毛的紋路,接下來是眼臉,如果他睜開眼睛笑的話,下眼臉的地方會出現兩道飽滿精神的臥蠶,這東西會讓他整個笑起來的眼眸像是有故事一般,深邃迷人。

“皖南……”瞿嘉半睜著眼睛輕喊了一聲,纏綿悱惻的勾魂調。

陳皖南手掌下滑,從她裙子底下探入,在兩腿心的地帶,食指不輕不重的滑過,這畢竟是辦公室,瞿嘉以為到此為止了,沒來得及夾緊腿,大開的騎在他大腿上,這樣毫無防備的姿勢後果就是他突然勾起食指,按著她敏感的點狠狠勾了下。

“啊。”瞿嘉脆弱又無助的叫了一聲,雙眼迷離,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

“下來吧……”她扭著腰,要從他腿上下來。

陳皖南一把按住她,手掌從裙底下往上,到她後腰裏,摸著光滑的肌膚,狠狠的揉了兩下,他氣息越來越重,是個女人就知道他怎麽回事了,那個地方也全然勃發,威風凜凜的頂著瞿嘉,這下再沒有什麽平常尺寸之說。

瞿嘉嘆息的摸了摸他耳垂,像安慰孩子一樣把陳皖南的臉從自己胸前拎出來,他眼角通紅,沒等她看清裏面到底是些什麽心思,陳皖南又一下的猛擡頭,小鳥兒一樣的捉住她唇,沒完沒了了……

他現在除了想做沒別的!

這種情緒一直延續到下班結束,從大辦公室經過,看窗邊旁坐著的女人時,陳皖南眼睛裏的熾光都跟狼似的。

要克制。

他對自己說。

下班時,獨自坐進自己車裏時,陳皖南又跟丟魂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罵了自己大傻逼無數次。

一輛紅色的跑車在他旁邊停下,車窗打開,一陣風來,她松軟的長發被揚起,幾乎吹到他鼻尖上來。

這不科學。

他車的高度,瞿嘉那輛跑車踮起腳來都夠不著他車窗,所以陳皖南看著瞿嘉的眸光心虛又懊惱,你要去接鹿躍,小家夥十天沒見著你人了,還是不是你妹妹了光想跟著女朋友廝混?!!

可昨晚上剛加完班,他也十多天沒單獨和瞿嘉在一起了……

“你搬來跟我住。”彼此發呆對視的幾秒鐘裏,陳皖南硬聲聲的突然冒出這句。

瞿嘉先是楞了楞,見他表情不像玩笑,忽地勾唇淺淺笑了,“接鹿躍去吧。明天就能見了。”

“那今晚……”陳皖南不甘心的口吻。

“今晚怎麽了?”瞿嘉無奈失笑,“不是要給鹿躍做飯嗎,你忙吧,我回書店了。拜拜。”

說完,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油門一踩,幹脆的跑了。

陳皖南看著她車尾燈在市局大門口消失,才勾著唇,不鹹不淡的笑罵了一聲,“明天收拾你。”

……

冬日的下午五點,市第十三中學門口,排滿了來接孩子的家長車輛。

陳皖南的黑色大奔也是其中一輛,他眼睛被雪光刺的不適,昨晚加了一夜班的,此時接人的空檔還一頁頁的查著案卷。

曾家的經濟問題,隨著雙胞胎兄弟的落網,一層層的被拔了皮,但經偵那邊傳回的消息並不樂觀,陳皖南被暗中調入了這個保密專案中。刑偵這邊,除了白局,連瞿嘉都得瞞著。

不過,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陳皖南想到這個日子,嘴角都會不自覺上揚。

第一次把瞿嘉介紹給鹿躍認識。

三人會一起吃個飯,然後逛逛街,帶著鹿躍這個小電燈泡,過一次三個人的情人節。

想想都夠無奈好笑的。

咚咚咚。

說曹操曹操到。

車窗外面站著的姑娘,一不小心個子都快竄到一米七了,她笑起來時,有一雙彎月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

陳皖南心裏一片柔軟,看著她扔了書包到後座,然後,拉開副駕的門,跳了上來。

“安全帶。”他發音時,面對著她說。

“嗯……”鹿躍笑瞇瞇點頭,系好安全帶,然後,扭頭,還是笑瞇瞇的盯著他。

這笑有點不正常。

陳皖南故意晾著她,但嘴角不小心上揚洩露了什麽,他掩飾的伸手擦了擦,沒所謂的樣子,手放回方向盤,駕車離去。

鹿躍雖然不會說話,但心一點不啞。

第一次在書店碰到瞿嘉時,對方遞來的溫奶便叫她心裏起了異樣,後面再仔細觀察,發現不得了,這美女老板越看越眼熟。

曾經她給陳皖南洗過一次衣服,沒翻衣兜,錢夾在洗衣機泡了,陳皖南氣的臉色都白了,第一次大聲訓斥她。

從小,陳皖南就疼她,沒怎麽動過口,鹿躍傷了老大的心了。自作多情了十來年,敢情自己還不如一個雜牌錢包了……

後來晚上,鹿躍迷迷糊糊起來喝水,看到書房裏開著燈,他正在桌子前,對著一張照片努力的用吹風機轟著,小心翼翼又忍不住傷痛的發楞神色,叫鹿躍輕而易舉記住了照片裏女人的樣子。

她叫什麽名字?

這是鹿躍的疑惑,當第二次在書店見面,想起店老板就是哥哥深藏的女人時,她沒露聲色。

對方也沒主動套近乎,只是目光很柔和,再次倒了一杯溫奶給她。第三次去的時候,美女老板不在了,鹿躍委婉向店員打聽時,說對方去了市局擔任刑偵隊顧問。

她開始擔心哥哥……藏而不露,愛而不得,只空拿著人家照片的哥哥該多喜歡那人呀。

人聲鼎沸的超市裏,一首接一首的新年祝福歌,炒的氣氛夠夠的。

陳皖南推著車,單手插兜,從貨架邊走過,“有話直話。”他笑,裝著一本正經的語氣,“瞎不懷好意笑什麽?”

鹿躍倒退著走路,兩手比了兩把槍,瞇著一只眼,唇形砰砰兩聲,意思是你秘密被我發現嘍,還不老實交代!

“意大利面吃嗎?”陳皖南丟了袋意面到車裏,沒理她。

鹿躍很快不見人影了。

再出現時,手裏竟然拿了雙毛絨絨的女士拖鞋,她對陳皖南打了個響指,丟到車裏,又不見人影了。

“小躍……”陳皖南失笑,擔心一會兒如果告訴她,明天要和瞿嘉去吃飯,這小東西會不會興奮的一夜睡不著啊?

看樣子,絕對可能會。

陳皖南無奈的撐在推車上,原本該裝食材的購物車只有一袋可憐兮兮的意大利面躺在底下,然後其他空間都被填滿了全新的女士家居用品,拖鞋,漱口杯,能擠出愛心形狀的牙膏……這個似乎給了鹿躍極大啟發。

她把拖鞋,漱口杯,一股腦的退回去,左挑挑右撿撿,竟然也給陳皖南挨個買了一套,湊出情侶款來。

“我有。”陳皖南真他媽的笑的肩膀都顫了。

這妹子怕是正宗嫂控一枚吧。

嫂控鹿躍還在繼續往裏添,陳皖南單手推車,單手拎她衛衣帽子,如臨大敵的把小東西拖走了。

晚上隨便在外面吃了點炒面。

有點寒酸。

下了細細的小雨,排擋外面馬路上堆著的白雪還沒融化,細雨又添一重寒意。

燈光昏黃,印的女孩長長的睫毛投在眼臉下方。

“給。”

腿上忽然塞了燙燙的東西,鹿躍沒看,手摸了上去,是一瓶被開水燙皺了的礦泉水瓶。陳皖南用空了礦泉水瓶,倒了一瓶開水,給她捂手。

這姑娘手可重要了,交流全靠比劃,卻容易生凍瘡,今年還好,陳皖南一直挺忙的,沒怎麽顧她,直到此時拎著這家夥的小手,才發現女大十八變,這是連體質也變了,白皙軟胖的。

鹿躍生氣的抽回自己手,也不知道氣什麽,眼淚莫名滾下來。

她開始擔心,打手語問他:

瞿嘉會喜歡我嗎?

陳皖南摸了下她毛絨絨的腦袋,“當然喜歡。”

不喜歡怎麽辦……不是有很多嫂子不喜歡小姑子嗎,我是最壞的情況,沒爸沒媽只有哥哥……

“電視劇看多了嗯?”陳皖南提著她下巴,把她頭擡起來,不然看不見他嘴巴動,鹿躍什麽信息也接收不到,只是這小姑娘頭一擡,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浪一浪的從眼眶裏往下滾。

“幹什麽呢?”陳皖南皺眉,“再哭,明天不把瞿嘉帶給你認識了。哥打一輩子光棍,行嗎?”

不行。

鹿躍哽咽著搖了下頭。

“好了。”

一團面紙糊到了她眼睛上,陳皖南邊擦邊說,“單身這些年,你不會真聽進風言風語,以為帶著你才沒姑娘嫁我?”

鹿躍閉著眼睛,點點頭。

“等著。回老家,一個一個替你收拾那些人。”陳皖南笑,“還帶著瞿嘉去,她更厲害。沒人敢惹你,鹿躍從此在小源川橫著走。”

這個信息,讓鹿躍好一會兒楞,她跟我們一起回家嗎?過年?

“是的。”陳皖南眼看著她破涕為笑,還吹出一個鼻涕泡來,立即放聲大笑。

大排檔的人都往這對兄妹的桌上看來。

陳皖南捏著一團紙,亂七八糟的壓在鹿躍鼻子前,嫌丟人的笑吼了一聲,“擤!”

鹿躍響亮的擤了一聲,擤完,自己也樂了。

……

小姑娘這一通忐忑的情緒,瞿嘉並不知情。

她大概沒想過,和鹿躍這個溫柔的小姑娘,相處起來會有什麽難度。

所以見面之前的晚上,很早就入睡了。

而這邊,帶著妹妹和一車女士家居用品回家的陳皖南,卻沒那麽輕松。

他先等鹿躍睡了,確定她沒在夢裏糾結些亂七八糟的事,才帶上房門,一個人在安靜的屋子裏,整理給瞿嘉準備這些的東西。

簡直搬家了,保溫杯這種東西都買好了。

睡衣是鹿躍拿的,內褲是陳皖南偷偷塞得,有備無患,包括避孕套,身為一名刑警,在親妹子面前,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買兩盒避孕套,不費吹灰之力。

把私密的東西塞到自己床頭櫃裏。

陳皖南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無法入眠。

鹿躍這情緒,堪稱突如其來,他假裝沒在意,心裏卻想著要跟瞿嘉問問。

睡了嗎?

信息編輯好了,卻久久沒發出去。

昏暗中,陳皖南嗤笑了一聲,關掉了屏幕,這唯一的光源滅掉後,被子起響起悉悉索索的動靜,薄薄的被子,在男人小腹下的位置,明顯的上下滑動動作,叫夜色看清了這人的那物長度,狠狠的頂翹起的高度……激烈的,急躁的,重喘的……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陳皖南腦子裏的香艷畫面忽地一斷,功成身退……

他小腹,連帶大腿肌肉都抽了一下……薄被底下的東西猛地跳了跳,陳皖南後腦往靠背上一抵,壓抑地悶哼出聲……

“完了。”當第二天早上睜開眼,陳皖南又想解決一把時,開始深深擔憂自己手動的頻率。

從前沒什麽感覺,一個星期才有一兩回。瞿嘉回來後,他跟了磕了藥似的,白天看看她長發柔軟披在肩後的樣子,晚上一閉眼就能對著那場景來一發。關鍵一次兩次還餵不飽了,腦子裏想想她,下邊兒立馬就能站起來。

想想在辦公室裏,因為同事們送的一條內褲,他“顯”的瞿嘉都看出來了,也真夠丟人的。

淡定。

淡定。

這是一早上陳皖南對自己念的最多的詞,外面天氣極好,是個約好的好天氣,隨著十點鐘越來越近。

……去他媽的淡定。

客廳裏,鹿躍托腮,苦著一張臉,第三十二遍的伸出自己的拇指,點了兩個大大的讚。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出門也這麽麻煩。

“怎麽,不好看?”清晨,陽光耀眼的從落地窗裏射進來,陳皖南側臉望著玻璃,上面有一道身長玉立的英氣影子。

他穿衣品味向來不俗,大衣風衣機車夾克怎麽裝逼怎麽來,今天早上更是全招呼上了,陳皖南彎了彎腰,在玻璃裏看了看,還是覺得這件千鳥格大衣有點騷包,切爾西皮鞋也太尖了,容易叫人沒有親近感。

加上鹿躍又是這幅審美疲勞的尊榮,他有點拿不準,是一出現就把瞿嘉帥花眼,還是走親民小男友路線。

“算了,平時什麽樣就什麽樣吧。”

十分鐘後,換了第三十三套衣服出來的陳皖南,鹿躍張著嘴巴,差點沒認出來。

這也……太嫩了!

……

十點整。

冰城路上的鏟雪車正在辛勤工作。

瞿嘉等在一顆掛滿白雪的梧桐樹下,相比某人的折騰,她穿著與平時無異,卡其色的披風式外套,腳上同色的過膝靴子,大腿猛一看以為裸著的,其實是肉色褲襪,不過這知性裝扮,配上披肩的微卷長發,怎麽看都帶著一點兒不可言說的性感。

鹿躍坐在車裏,一眼看到人行道上的高挑美人,手裏還捧著一個小扁盒子,她趕緊拍了一巴掌到陳皖南腿上,叫他停車!

“看到了。”陳皖南壓著聲音,不鹹不淡的打方向盤靠了過去。

鹿躍已經跳下車。

陳皖南坐在位子上沒動,副駕門開著,傳來瞿嘉的聲音。

“你好小躍,正式介紹下我自己,瞿嘉,你哥哥的女朋友,希望你會喜歡我。”

哪能不喜歡啊。

她長那麽大方漂亮,完完全全鹿躍心中的完美嫂子形象,因為她心中,哥哥是世上最帥氣的男人,得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才能配他。

就是這麽耿直的顏狗。

瞿嘉還帶了禮物,相比鹿躍昨天亂七八糟的買的一堆,她這份禮物是一套珍貴的盲文經典文集。

陳皖南眸色中閃過意外,揚了揚唇,怎麽都沒想到,瞿嘉把鹿躍觀察的這麽細致。

“你見過她那個盲人朋友?”上車後,陳皖南問坐在副駕的瞿嘉。

“見過。”瞿嘉應了一聲,她是被鹿躍硬拱上副駕的,此時,側著身子與後面坐著的小姑娘對笑,“下次,直接把你朋友帶到書店來,這個月,會有一櫃的盲文書入庫。以後也不用去別的地方找,缺什麽,跟我說一聲。”

瞿嘉一點不難相處,她比別人多了一雙眼睛,能看透人心,並提供幫助,而且不是憐憫的。

後半程,鹿躍一直在搗鼓那套書籍,然後和好朋友發著消息,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接著,再把書全部拿起來拍照給對方看時,她發現盒子裏躺了一封大大的紅包,粗按了一下,嚇得手一抖,到了吃飯的地方,一直叫陳皖南把紅包還給瞿嘉,太多錢了,她不敢收。

她小表情是渴望收下,又不好意思怕給瞿嘉留下貪財的印象,她都沒有準備禮物來,昨晚還在大排檔上跟陳皖南哭,怕瞿嘉不喜歡自己,簡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書送你朋友。紅包,她該給你的。”陳皖南特不要臉的捏了下厚度,滿意的捏了下瞿嘉的手,偏頭在她耳邊低聲,“不要臉了你,金錢收買人心。”

沒看鹿躍都財迷成什麽樣了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虧待她了,親情的小船說翻就翻。

“給她應該的。下次去你家,長輩們也會給回來。”瞿嘉說。

“你倒不虧。”陳皖南笑著彈了下她腦門。

商場的氣氛在周末非常的熱烈。加上年關將近,簡直人頭攢動。

“餐廳在三樓,平時陪鹿躍來的時候,一般都是直接上去。”陳皖南把瞿嘉護在胸前,老牛推犁似的,挨著她後背前進。

“那現在不上去?”瞿嘉也抵著他,不願意被其他人擦到身體,她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陳皖南皺了下眉,幹脆的把她全部摟在懷裏,挨著玻璃護欄那邊前進,“什麽毛病,以後沒我在,不出門了?”

“讓鹿躍帶我。”瞿嘉說。

“靠。”陳皖南笑著,徹底沒了脾氣。

鹿躍小跳著走在前面,一點兒沒受影響,反而因為人多熱鬧,開心的嘴角一直揚著。

不一會兒,重重人流穿過了。

這個小主角,終於把兩人帶到了目的地。

她一伸手,從陳皖南手裏搶過人,看也沒看哥哥的臉色,就這麽被一個大紅包收買了,熱情又周到的領著瞿嘉穿過長長的安靜通道,推開一扇鐵門,還是掛著鏈條鎖的那種悍起來的粗陋小門。

陳皖南真擔心第一次約會的午餐地點交給鹿躍來決定是個錯誤的,沒準門一開,裏面是肯德基必勝客麻辣燙或者昨晚吃的那種有藝人唱歌的大排檔……

“挺不錯啊,很安靜。”到了地方,瞿嘉上下打量,臉上漾著笑,指了指陳皖南,“和你這身,相當的配。”

“這一身怎麽了?”陳皖南抗議的笑著坐下了,“以為你眼失靈了,半天沒仔細看我一眼。”

左右看看,他真忍不住樂了。

可不是配嗎。

這家烤肉店,特別年輕肆意,兩個戴著紅領巾的男歌手,掛著吉他在桌子邊彈唱,淡淡的哼著,沒有歌詞,好像是客人想聽什麽就彈什麽,但此刻人才坐進來,都忙著到冰櫃裏夾菜。

銀白色的鐵皮桌子,用小馬紮坐著剛好,要是擡頭過分了,直接就撞上排風管。

鹿躍拿了大盆的肉過來,等服務員把火開上了,鋪在桌子上烤,冒出的煙,鉆進了長長的掛下來的排風管裏。

“她喜歡唱歌嗎?”瞿嘉在馬紮上坐著,看著鹿躍忙碌的身影,扭頭問對面坐著的陳皖南。

他眼睛裏正含著笑,微微的挑了她一眼,“她只是想聽我唱歌。”

瞿嘉楞了楞,夾著肉片的手一松,滋滋聲冒著煙的響起,她從細霧裏看陳皖南,微啞,“……你沒唱過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收藏下我的校園萌逗文《我腦海裏全都是你》,年後開了不好看你再刪,哈哈。

☆、談戀愛03

裝修獨樹一幟的燒烤店裏, 氣氛也不一般。

穿著藍運動服的服務生在桌與桌穿梭,白墻上是秋收累累的金黃果實畫作, 懷舊的白瓷缸子,一一在眼前晃過。

掛著吉他的男歌手, 耳聰目明,聽到兩人關於唱歌的對話,熱熱鬧鬧的就拉過音箱等在陳皖南身側。

“帥哥唱一個吧, 情人節,你女朋友又這麽漂亮。”

“給錢嗎?”陳皖南笑問。

這是燒烤店的特色服務,讓客人唱歌活躍氣氛, 反正不要錢, 又能出個風頭,大多客人們樂此不疲, 但有些破鑼嗓子實在勇氣可佳,他們這些伴奏的聽著萬分受罪。

但陳皖南一看就是那種唱歌特別厲害的人,別問男歌手為什麽知道,直覺, 他真的想讓今天的伴奏工作開始的悅耳一點。

此時,陳皖南開口要報酬, 男歌手放聲大笑, “帥哥很自信啊。”再次肯定了對方功力不凡,“來一首怎麽樣?你女朋友的眼神看起來很期待。”

被點明的瞿嘉失笑,的確,她很想聽。

“她當然期待。”陳皖南聲音很舒緩, “ 沒這個技能,她大概就不會對我一見鐘情。”旁若無人提起兩人在新生歡迎晚會上的相遇。

“……”瞿嘉臉熱了好幾秒鐘。

此時,她不知道是,來見面前,陳皖南在家裏換了三十三套衣服,英俊的,瀟灑的,雅痞的,什麽類型都有,最後卻選了一套大學時的舊運動服坐到了她面前。

黑色白杠的放縱隨意款式,袖口是紅色的條紋,陳皖南不甚滿意,瞿嘉卻看出了年輕肆意的味道,他向來受矚目,穿什麽都都抓人眼球,何況這次回國看到的都是成熟富有魅力的男人形象,此時像個大男孩。

拿起話筒時,瞿嘉的心口顫了一下。

“哇哦——”男歌手撥了把吉他,徹底把氣氛鼓噪起來。

可惜店裏提供的馬紮凳,太過簡樸低矮,無法使他唱歌時像在舞臺上一樣光芒萬丈備受矚目。

但在此刻,長相不重要,金錢不重要,聲音才是脫穎而出的部分。

燈光白熾,長長的銀色排風管,遮著桌對面的面容。

瞿嘉的眼裏只有他。店裏起了騰騰的歡呼聲。

音樂前奏響起,最為熟悉不過的,大家跟著,想也不想的就準備哼難以忘記初次見你,然而……

I still remember the very first day

when i saw your pretty face

I was overwhelmed

you cast a spell

over my heart

英文……

流暢的英文……

一氣呵成……

殺的人措手不及……恍然以為他是英文為母語的外國男孩……

一時風頭大盛。瞿嘉淡定的笑著喝了一口酒,早料到場面必定如此,即使沒有舞臺,沒有燈光,單單陳皖南這個人,隨便的握話筒的一只手,撐在膝蓋上的胳膊肘,隨節奏晃動的大腿,無一不牽引人們去註意他。

吉他手開始使壞,節奏彈的飛快,陳皖南堅持不走音不跑調,憋了個臉紅脖子粗,後半部分恢覆中文歌詞,他擡頭抽空一瞥,見瞿嘉已笑的生活不能自理,公然聯和外人罔顧他面子,氣笑了。

他這一笑,有半遮面的味道,白色棒球帽,那帽檐壓的低,旁人的角度只驚鴻一瞥這男人似有一雙桃花煞人的眼,鼻梁高挺,兩片唇形狀完美,這一刻,店裏的女孩們仿佛有了戀愛的感覺……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喔~



結束了

結束了……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一雙迷人的眼睛

……被伴奏搞死。

陳皖南發誓再也不來這家店。

真正的結束來臨時,氣氛熱烈,瞿嘉打破了在場女士的幻想,她送上了一枚頰之吻,在陳皖南的左臉上,用兩個人的私密音量獎勵他,“打賞你的,好聽。”

“……”陳皖南即刻原諒了那名該死的伴奏。

那邊,一直在吃東西偶爾給個響指鼓勵哥哥的鹿躍,十分好奇的點開百度,打下三個字:親面頰。

一,西方禮儀之吻。

二,戀人間情愫的傳達。

她擡眸,看看陳皖南,再看看瞿嘉,兩人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意,然後眼裏也都只有對方。

鹿躍自己勾唇一笑,原來這就是戀人啊。

“今天很開心。”午餐結束,三人一齊進入地下停車場,雖沒了暖氣,但瞿嘉感覺自己的臉一直是發熱的,包括心房那處也是暖暖的。

“什麽今天,還沒過完呢。”陳皖南不滿。

“好,接下來去哪?”奉陪到底的笑音。

“紅彤彤心目電影院。”他笑著說。

電影院瞿嘉是聽明白了,但紅彤彤心目這兩個詞未免太懷舊,想必是一家極其特殊的電影院。

下午的陽光,熱烈的穿過老街小巷中陳舊紛亂的拐拐角角裏。

紅彤彤心目電影院的位置在大成坊,屬於乏人問津的老城區,但陽光慵懶,靠墻邊曬太陽的老人,抵著墻根立起來曬裏面的一雙雙棉拖鞋,瞿嘉恍然錯覺,自己像地上那只滾動長長身體的貓咪,怕是成了這片仿佛時光靜止的老街中的一員。

她想到商場裏的人山人海,連空氣都瘀滯,一刀刀似乎在淩遲自己的身體,便十分感激陳皖南的遷就。

可鹿躍似乎不太高興,秀眉一直愁著,被陳皖南毫不憐惜的一巴掌推老遠,幾乎摔進了那間紅磚院子裏。

瞿嘉皺眉,看到鹿躍及時穩住步伐,才沒摔倒。不讚同瞥了陳皖南一眼。

“誰?怎麽回事?”裏面的人驚動,驚訝的循聲望過來,是一個小姑娘,和鹿躍一樣的年紀,全身上下最引瞿嘉註意的就是對方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雖大無神,是個盲人。

“陳隊長,小躍!”女孩耳聰,自問自答,笑聲朗朗。

“你好菲菲。”陳皖南語氣溫柔的打招呼。

“另一位是?”菲菲疑惑,她分明聽出第三人的腳步聲。

“你好,我是瞿嘉。”女聲悅耳,沈靜。

“我女朋友。”陳皖南緊接著道。

“……”菲菲驚的無以覆加。

“我嫂子。”鹿躍又在她手心裏寫下這個。

“嘿。”瞿嘉喊了聲,“驚著人家了。”

兄妹兩人收兵,一個偏頭失笑;一個收回手指,摸摸好朋友受到驚嚇的炸毛,如果鹿躍能說話,她一定老氣橫秋的告訴菲菲,是的呀,我萬年談不上戀愛的老哥哥,他戀愛啦!

……

“陳隊長恭喜恭喜啊。”

鹿躍他哥帶著女朋友來的消息五分鐘內傳遍整個紅彤彤心目電影院。

雖然這家的影院的觀眾都是視障人士,不能一堵瞿嘉面容,但聽幾個志願者說漂亮的像仙女,一時之間,連鹿躍都跟著飄了起來。忘了初進電影院的糾結,領著好朋友菲菲,坐進播放間裏,等著電影開始。

……

“我喜歡這地方。”瞿嘉由衷的說。

人很少。

觀影的大部分是中老年人。志願者有三個人,老板自己一個,另兩個是年輕的大學生。

因為是情人節,兩間播放室放的都是愛情片。一部《歸來》,一部《新上海灘》。

許文強與馮程程的故事,只有菲菲一個人在捧場,中老年們都被鞏俐吸引走了。於是,這間放映室只有他們四個人。

“這家電影院,為盲人觀眾放映並講解的電影大概有八百多部。小躍是這裏志願者。”陳皖南摟著瞿嘉,坐在最後一排的階梯長椅上,與外面的電影院截然不同,他們這裏很簡陋,所謂階梯,也只是紅磚鋪高出來的一層。

陽光中,細灰塵在安靜舞動。

瞿嘉翻著自己帶來的書,躺在他懷裏,從鼻音了發出一聲,“昂。”

她沒問,鹿躍一個聾人,如何給視障朋友“講解”電影細節。

陳皖南自動告訴她,聲音醇緩,不壓著前頭兩個小姑娘的音量,“實際上,她在這裏很不受歡迎,因為都是老人,等她一筆一劃寫完字,情節都過去了,而且人家還不一定讀出她寫的內容。”

“所以菲菲和她關系很好。年輕人,反應比較靈敏。看到好幾回,她帶著菲菲去我店裏找書。”

“《登天都峰》。”陳皖南笑著吻了下她的頭頂。

“對。”瞿嘉附議。

即使鹿躍是個不受歡迎的志願者,但她的存在,激勵的是內心蕭索的視障人士,對比這個聾人小孩,她宏大的志願還是當律師呢,別笑話她,指不定她就成了。

你有什麽理由不認真的活著?

特殊人群的心理研究,是瞿嘉一直以來關註的課題,當在這個悠閑舒適的下午聽到陳皖南說到這次見面前,鹿躍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塗,她十分意外茫然,無措的看著陳皖南。

“擔心你不喜歡她。”他嘆了口氣,剛才鹿躍不願進門,也是在怕過多侵占他的時間,讓瞿嘉不高興。

“怎麽會……”瞿嘉聲音喃喃,“我從來沒有……”

“沒有什麽?”陳皖南黑眸沈了沈,望著她半邊在陽光中,半邊在暗影中臉,光影飛動間,想讓這個下午,在此時此地,永恒下去。

瞿嘉說,“我一直以來把她當做你的一部分,從未想過不喜歡。了解她,而關註聾人群體,看到街頭比劃的孩子會多看幾眼。那是她,是你的一部分,花心思,我願意。”

“所以學了手語?”陳皖南嗓音微啞。

一本《中國手語》,上下集,厚如磚。

“不難的。”瞿嘉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陳皖南低頭,尋到她的唇,接了一個長綿,舒緩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恢覆更新。

各位辛苦了!

謝謝釵頭鳳親親的苦口婆心,我每個字都記下了。

此文絕對不坑。明天繼續更新,千言萬語,還是要說一聲開年大吉啊!!!!

☆、談戀愛04

這個下午, 過的懶洋洋,時間似靜止。

電影放至大半, 前頭兩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神情憂桑, 欲哭還忍,陷入劇情。

後頭,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也有個關於吃的笑話。”陳皖南慢條斯理撫弄著瞿嘉的頭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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