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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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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寧慌慌張張道:“清玥,你快醒醒。”

金玉搖搖頭,“如今她的意識已經被詭王控制,一時半會只怕清醒過來。倒不如想想如何控制住她。”

眾人齊心,以清玥為中心,設下了一個巨大的結界,避免殃及無辜。

清玥睜開猩紅的雙眼,冷笑道:“就憑你們,也想困住我?”

下一刻,一道道黑霧便從清玥的袖中彌漫而去。

“大家不要吸入這些黑霧!小心有詐!”雲生一眼就認出來,這些黑霧只怕便是此前控制百姓行屍走肉的東西,或許,叫它邪靈更為合適。

如今在結界之中,對他們非常不利。

就在這時,只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響起。

清玥胸前佩戴著的玉笛,不知何時竟自己發出聲音來。

金玉轉過頭,正好看到了白鈺凝神操縱著。

熟悉的音律響起,清玥有過片刻的恍惚,她的眼神恢覆了短暫的清明,就聽到肅寧對著她大喊道:“清玥,快醒醒啊——”

快醒醒,快醒醒,不能再這樣下去,被人控制自己的身體,你可是洛神啊……

清玥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與此同時,邪靈也已經朝著眾人奔去。

好在眾人常年修行,清心寡欲,因而就算靠近也並不能輕易就被附身。反倒是邪靈,尚未靠近便被逐一斬殺。

白鈺抓住清玥難得清醒的時刻,拿出撫琴,接著便彈奏了起來。

這是白鈺為人織夢時,常彈奏的琴曲。

若是尋常人聽來,不過只覺得昏昏欲睡罷了。但若是妖邪聽了,便只覺得肝腸寸斷,有如割肉剜心般疼痛難忍。

果然,沒過一會的功夫。清玥的雙眼再一次恢覆血紅,在地上難受得打滾,聲音嘶啞而低沈,“你在彈什麽?快停下!”

白鈺淡淡道:“幽冥十二曲。”

雲生看向白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幽冥十二曲,隨著文鰩魚一族的滅族後,便也一同消失在這世間了。

難道說,白鈺是……

沒一會的功夫,一道黑霧從清玥的身體裏掙脫而出。

詭王道:“我還以為會彈幽冥十二曲的人,早就在幾百年前都死絕了,沒想到還漏了一條魚,真是有意思。”

“你我之間的恩怨,不如一起了結了吧。”白鈺撫琴,琴音卻變得愈發激昂了。

詭王對著天空大笑出聲,“簡直不自量力!”說完便朝著白鈺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口袋突然朝著詭王飛升過來。

眾人紛紛回頭,是雲生!

這袋子,若清玥還清醒著,便再熟悉不過了——那不就是捉妖袋嗎?!

但詭王並不戀戰,若不是他並未完全覆原,這些人又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定了定心神,便又重新回到了清玥的身體裏。

打量四周,尋找結界的弱角。

就在這時,肅寧卻一把奪過晏南飛的劍,劈向了正在彈琴的白鈺。

白鈺躲過了這一擊,但沒想到的是,劍風卻劈碎了白鈺身後的結界。

詭王大笑著,朝那結界而去。

眾人皆是一驚,誰也想不到的是,肅寧會在這個時候叛變!

然而接下裏,肅寧便朝著眾人繼續攻擊了起來。

清玥逃出了結界,眼見著馬上就要逃出生天。

一捆仙繩,不知在何時已經悄悄追上了她,並將她牢牢捆綁住,根本動彈不得。

詭王不甘心放棄即將到手的這一具身體,可眼見白鈺和雲生等人馬上就要追上來,今日又受了傷,不得不放棄逃走了。

眾人想要追趕,沒想到卻被肅寧攔住了。

“你們要想捉它,就從我屍體上過去。”

“肅寧,你怎麽回事!”晏南飛有些擔憂。

“他不是肅寧。”雲生無情拆穿。

肅寧揭下人皮,立馬恢覆成了原來的相貌。

竟是白衣仙人!

他假扮成肅寧在他們身邊,究竟有多久了?

下一句,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長風戰神,好久不見!”

雲生淡淡道:“閣下不僅喜歡扮人,還喜歡認錯人。”說罷兩人便交起手來。

白衣仙人並不戀戰,“我這雙眼睛,可從沒認錯過人。”

說完便掐了一個訣,一時間煙霧四起,看不清四遭。

從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日後有緣再見了。”

等煙霧散去,那白衣仙人也不知究竟去向何處。

不愧是兔妖,俗話說狡兔三竄,便是這樣突如其來地消失,對他來說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金玉恨恨地看了一眼白衣仙人和詭王離開的方向,接著便朝著清玥走去。

白鈺早一步將清玥扶起,低頭細細打量著。見她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雲生走到清玥面前,思慮再三最後只說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永清鎮的事情到此也差不多結束了。

肅寧被大家找到的時候,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知什麽時候被白衣仙人暗算成功的。

元朗清醒過來以後,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

奶奶死於非命,如今他只得和姐姐相依為命,好在鄰居張大伯心善,看他們可憐便決定收養他們姐弟倆,以後也算有了依靠。

眾人簡單收拾行李後,便準備離開了。

巧的是,永清鎮突然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雨勢太大,只得再留一晚。

而經過永清鎮這一事,詭王的蹤跡再一次暴露。

看來如今他尚未完全恢覆,還需要到處吸食人的精元。最好能趁現在將他一舉控制住,否則等他日益壯大,只怕夜長夢多。

雲生趕緊傳信回了青雲山。

馬上,便受到了大長老的回信。

眾人紛紛湊了上來,只見大長老在信中寫道:“清玥體質太過特殊,如今又被詭王盯上,若是日後被奪了舍,只怕造成天下大亂。為了天下百姓和蒼生,當今之際,務必將她送往地坤。地坤之上有玄女,可暫時封閉識海,沈睡在雪山之上。待日後詭王被制服,再將其喚醒。”

肅寧第一個提出反對,“我不同意,詭王不知道什麽時候制服,難道清玥就一直在雪山沈睡嗎?”

金玉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白鈺將清玥拉到身後,“誰也別想動她!”

晏南飛思考片刻,“詭王說過,他在清玥的身體裏做過手腳,想控制她易如反掌。如果不想被詭王控制,不如想辦法將詭王的東西清理出去。”

清玥開口道:“我願意去地坤,讓玄女封閉我的識海。詭王何時被制服,我何時再蘇醒。”語氣相當決然。

雲生靜靜看著她,像是想通過她看向另一個人。

“其實還有另一個辦法。清玥身上還有一枚聚靈盞碎片——鬼面,可輕易化身成另一人,便是身邊再親近之人也無法輕易察覺。以你現在靈力修為,可持續十天半個月時間。”

清玥道:“可是,我該化身成誰呢?”

“不論是誰都可以,也可以是……你原來的樣子。”雲生目光炯炯,似有期待。

這一下,眾人皆屏住呼吸。

“還記得你原來是什麽樣子嗎?”

白鈺溫柔道:“不管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在你身邊。”

“那我試試。”清玥笑道。

在眾人的目光中,清玥從手中變出鬼面,然後輕輕戴在臉上,閉上了雙眼。

她努力回想起,自己記憶中以前的樣子。

是什麽樣子呢?

這樣一想,原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用過自己原來的臉了。

那時候,她為了恢覆嗓子,找玄女用容貌換了藥。

她曾想過,恢覆了嗓子就站在長風面前,告訴他一切。

但後面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她——已經來不及了!

往後幾百年的時間,很多人記得的,都是她變成洛神模樣後的樣子,但原來的她……其實是另一個樣子啊。

可,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什麽樣子?

悲傷的是,就連她自己也不記得了。

清玥睜開雙眼,一臉垂頭喪氣,”我記不得自己原來的臉了。”

若是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原來的樣子,那鬼面又如何根據她原來的樣子,去變成那個樣子呢?

一雙溫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頭,“我還記得。”

說話的人是白鈺。

眾人吃驚,雲生看向白鈺的眼神,多了一些情緒。

洛神原來的樣子,他雖見過,卻從未放在心裏過。

清玥心中閃過一絲欣喜,“那你將我原來的樣子畫下了吧,我好照著你的畫變。”

“好。”

翌日。

眾人皆被眼前的這幅畫像驚住了。

畫像中的女子,飄然若仙,氣質如蘭,眼中懷著慈悲看向正前方,明眸皓齒,驚鴻一瞥。

肅寧看看畫像,又看看清玥,“清玥,這真的是你以前的樣子嗎?”

“應該……是吧。”清玥看向白鈺,等一個肯定的答案。

白鈺點點頭,“這就是你以前的樣子。”

不知怎麽,清玥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認真看了一眼這畫像,陷入短暫的深思中。

想起來了!

她以前在白鈺的房間灑掃的時候,就見過這女子的畫像!

九曲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過,“這就是島主心上人的模樣。”

難道是因為島主見不到自己愛慕之人,所以讓她變成他心上人的樣子,好滿足自己的思念之情?

清玥冷靜了下來,“我不想變了。”

白鈺看向她,“為什麽?”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寧可去地坤。”然後賭氣似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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