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關詩詩迷茫地問：“怎麽報仇？”

楊清壯著膽子輕咳了一聲：“那個，前輩，我們需要把這個事件移交給警察的……”

所以您不要亂來啊！主要是您亂來沒人能攔得住啊！

“你想什麽呢。”喬兮挑起眉，“我當然知道啊，但是嚇一嚇關詩詩的家人又不犯法，對不對？”

楊清：“……對。”

喬兮繼續對關詩詩說：“我們挑個時間嚇一嚇他們，然後再讓警察把他們帶走就好了。”

關詩詩動了動紙人的腿：“怎麽嚇呢？”

喬兮笑瞇瞇道：“我們這樣……”

事務組的幾人默默望天，假裝自己什麽也沒有聽到。

向關詩詩說完了計劃，喬兮拿出手機，從群聊裏找到了自己的寢室號碼，然後去了一趟自己的寢室。

室友不在，喬兮快速收拾好東西，然後找了一個搬家公司，準備把東西寄回天玄宗。

她走到宿管阿姨那裏填退宿表單，等過不了多久就能得到退回來的住宿費了。

宿管阿姨看著她身後跟著的幾人，問：“這些都是你的家長啊？”

喬兮看了楊清一眼。

楊清進宿舍的時候用的是家長找孩子的借口，但這會兒幾人哪裏敢稱自己是她的長輩，連忙說：“不是不是，我們是鄒萍的家長。”

鄒萍：？

等他們走出宿舍，喬兮從鄒萍手上接過紙人，對著眾人笑瞇瞇道：“現在出發吧。”

————————

關城一腳踹開門。

他抓了一把自己的黃發，怒氣沖沖地走進了家裏，對著沙發上的關母大吼道：“我姐呢？她是不是不回來了？”

關母緊張地搓著手，回答他：“別生氣啊小城，你就當你姐姐死了吧，反正她也不想回這個家了，我們家裏就只有你一個寶貝，你放心啊。”

關城粗魯地翻了個白眼，然後對著關母說：“誰稀罕什麽寶貝！我要錢！她不回來你們能給我多少錢？！”

關父前兩年下崗了，家裏的資金來源大部分都是關詩詩的打工費。關母意識到她確實承擔不起關城的開銷後，心疼地抿住了嘴。

關父從屋子裏走出來，手上還拿著昨晚喝剩的酒瓶，他帶著鼻音問：“要多少？去找你姐姐要就是了，她不敢不給你。”

他冷笑一聲：“要是她不給，那就是上次沒把她打疼，這次再打一頓就老實了。”

事務組的幾人站在關家的大門後，門上貼著喬兮畫的傳音符，門內三人的聲音非常清晰地傳了出來，他們聽得氣血上頭，恨不得挽起袖子沖進去，對著這幾個人渣一頓揍。

喬兮摸了摸紙人的腦袋，輕聲說：“去吧，我給你兜底，不用克制自己。”

關詩詩點了點紙人的頭。

大門被敲響。

關城像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半點沒有要動的意思。關母連忙起身，邊走邊揚聲問：“是誰啊？”

關詩詩的聲音傳來：“是我。”

關城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門前，推開一旁的關母，粗暴地打開門，大聲罵道：“你他媽還知道回來……”

門外沒有人。

關城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疑惑地出了門，往樓梯口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關詩詩的人影。

“關詩詩！”關城大聲吼道，“你藏哪兒了？！”

“我在你後面。”

關詩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關城狐疑地向後看去，然而屋內也沒有人。

他重新走回屋裏，關上門說：“行了，我知道你在這裏，別裝神弄鬼的，只要你乖乖給錢，爸和媽就不會打你，知道了嗎？”

關詩詩沒有說話。

屋內的電燈突然閃爍了一下。

關城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後非常冰冷，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卻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關詩詩臉色慘白地站在他的面前，不，不能說站，她的腳離地有半米高，直接飄在了半空中，令他不得不仰起頭來看她。

關城扯出一個難看的笑：“關詩詩，你在幹什麽，這是什麽惡作劇嗎，快下來……”

他看向關父關母，試圖從他們那裏得到讚同，但他只看到了父母驚恐的神色。

關詩詩的後腦勺一片血肉模糊，她緩緩轉頭，血液隨著她的動作滴落在地板上。她對著關父說：“爸爸，你打得好疼啊……”

她輕輕飄到關父面前，湊近他，用帶著怨恨的眼神看著他說：“你真的這麽討厭我嗎？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你用花瓶砸死了我，你是不是很得意，很開心？”

“哐當——”

關父手裏的酒瓶墜地，發出一聲脆響。

他滿臉驚恐，兩條腿不住地打顫：“詩詩，我不是故意的，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關詩詩冷冷地看著他。

“可是，”關詩詩說，“你剛才還說，要再打我一頓。”

關父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討好道：“沒有，沒有……”

“你有！”關詩詩突然一聲尖叫，關父被嚇得腿一軟，直接跪在了關詩詩的面前。

關詩詩緩緩轉頭，對著已經嚇傻了的關母問：“媽媽，你當初生下我的時候，是不是很後悔？”

關母呆呆地說不出話。

關詩詩最後轉頭對著關城說：“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過姐姐，我只是你的提款機而已。”

關城抖著嘴唇想要辯解，但是關詩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用冰冷的雙手纏上關城的脖子，緊緊勒住，對著關父關母說：“想要你們的兒子活著的話，就用你們的命來換。”

關城雙腳亂蹬，但怎麽也掙脫不開關詩詩的手，他漲紅了臉大叫道：“快啊，爸媽，你們快去死啊，用你們的命換我的命啊！”

關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傷心道：“城城，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關城感受著關詩詩越收越緊的手臂，驚慌地吼道：“你們不是很愛我嗎！你們不是能為我付出一切嗎？要你們的命怎麽了，難道你們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你們根本不愛我嗎？！”

關母抖著身體說不出話。

關詩詩突然松開了關城，看著他一邊驚恐地往外爬，一邊拼命喘氣，突然就覺得很可笑。

“我改變註意了。”關詩詩對著關城說，“你殺了他們，我就放過你。”

關城吞了口唾沫。

他看著關詩詩慘白的臉，哆哆嗦嗦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然後朝著關母走去。

在關詩詩冰冷的註視中，關城眼裏閃過一絲狠色，朝著關母刺去——

“不許動！”

大門被猛地打開，警察將關城撲倒在地，迅速控制住了他。

關城被提起來，他扭動著身體，但是抽不出手，只能用下巴偏向關詩詩的方向，焦急地說：“是關詩詩讓我做的！她就在那裏！”

給他拷上手銬的男警察擡頭看了一眼，空中幹幹凈凈，什麽也沒有。

關城目瞪口呆地看著警察們從關詩詩面前穿過，完全沒有發現她。

關詩詩朝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關父和關母被警察從地上拉起來，在恍惚中，他們好像聽到了關詩詩的嘲笑，又好像聽到了別人的議論：

“這是那家對女兒特別不好的關家吧，怎麽被警察帶走了啊？”

“喲，你還不知道啊？他們把自己女兒殺了！”

“真的嗎？”

“這還能有假。那個兒子就是個小混混，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那麽好一個女兒不要，卻偏心那個小兒子。結果兒子還要殺母，要不是警察來得及時……”

“天哪。都是報應……”

關母和關父恍惚地被帶上了警車，那些嘲笑和譏諷還在耳邊，他們倉皇地低下頭，恨不得捂住臉，讓誰也認不出自己。

關家三人被分在不同的房間裏進行審訊。

關母精神恍惚，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對面的女警察拼上了自己畢生的職業素養，才忍住沒有對她開罵，正準備起身離開時，就聽到關母小心翼翼地問：“我兒子……”

女警察翻了個白眼，說：“你兒子註定要坐牢的，他還想用精神失常的借口掩蓋自己的罪行，說什麽撞了鬼，結果做完測試精神根本沒問題。故意殺人，雖然未遂，但他的罪行板上釘釘，你也別想為他脫罪了。”

“還有你的丈夫，”女警察說，“據他說是自己失手殺了自己的女兒，但他的兒子可不是這麽說的，他說自己的父親就是故意的，要坐牢也只能他父親一個人去坐。你們家裏人可真有趣，父母拼命保護兒子，兒子卻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父母身上。”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關母呆呆地坐著，最後哭了起來，她茫然地看向四周：“詩詩，你在這裏對不對？你弟弟和你爸爸都要坐牢了，你放過他們好不好？”

沒有回答。

關母崩潰地捂住臉，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桌子上痛哭。

門外，辦公室裏，喬兮帶著紙人坐在沙發上，對面的陳局長笑呵呵地介紹完自己，指著身邊站著的高大男人說：“這位是和玄門及俗世事務組對接的陳隊長，他負責涉及玄門的一切案子，喬大師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找他。”

喬兮站起來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陳火點點頭：“你好。”

陳火穿著刑警的衣服，喬兮看了看他的脖子，上面有一條淺淺的疤痕。

喬兮的視線移動到陳火的眉毛上，他的眉毛很濃，現在看起來很雜亂。

喬兮坐回沙發上，突然開口道：“那個陳隊長，你之前任務中逃掉的那個人，最近幾天會回來報覆你，你多小心。”

陳火眉頭一緊。

他和玄門打交道的時間不算短，但是這樣隨口就能說出未來事件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知道，在玄門有這樣的說法，說是預知未來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洩露天機，會影響自身的功德。所以能夠隨口說出來的人，大多有三缺五弊，不怕反噬。

三缺，指的是缺“錢，命，權”，仔細來說，就是要麽賺不到錢，就算賺到了錢也會很快為別人花出去，一生都很窮；要麽短命，早逝；要麽一生地位平平，明明有機會升職或者獲得名聲，但就是默默無聞。

五弊，指的是“鰥，寡，孤，獨，殘”，解釋一下，就是要麽一輩子沒有妻子，要麽一輩子沒有老公，要麽一輩子沒有孩子，要麽從小父母就雙亡，要麽身有殘疾。【１】

喬兮其實也算是三缺五弊之人，因為她沒有父母，是和餘多一樣，被宗門的人撿回去的，再加上她法力深厚，做的好事也不少，功德在身，所以她能隨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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