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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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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 三井唯已經看到了他。

隔過甲板上無形的風, 她看到了幸村被風撩動的藍紫色頭發。

“幸村。”

聽到三井唯叫自己,幸村露出很平常的笑容, 朝他們走來:“三井,跡部, 我過來甲板上吹風。”

吹風?

跡部瞥了一眼幸村手裏的兩個空掉的杯子,杯子裏還有幾塊喝剩下的冰塊,一晃叮當作響。

一個人吹風需要拿兩杯飲料嗎?

幸村的胃口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顯然是給別人拿的。

別人只可能是三井唯了。

但為什麽幸村把兩杯飲料都喝完了呢?

為什麽不直接拿來給三井唯呢?

難道會擔心自己吃醋?——不不不, 幸村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如果能讓自己感到不爽,他必然第一時間過來給自己添堵了。

跡部知道這幾天三井唯和幸村住在一起, 以前他們就是房東與租客的關系, 幸村也救過她幾次, 還主動幫她補課, 對她的種種關照, 從來坦坦蕩蕩, 沒有過避諱。他有時甚至覺得幸村比自己還熱心——但是, 正因如此, 他才比較放心幸村, 他從來沒有想過其他方面的事。

前幾日幸村曾經到他住的酒店幫三井唯補課,對於他無時無刻不撒狗糧的表現, 他幾乎無動於衷, 最多是在三井唯分神的時候提醒她看書, 僅此而已。

那麽, 現在他為什麽會臨時改變主意,喝了兩杯飲料呢?

通常人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收回原先準備送給別人的東西。

盡管跡部不太想往那方面考量,但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幸村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跡部挑了挑眉,握緊了三井唯的手,後者甩了兩下,沒甩掉,就任由他握著了。

幸村當然看到了跡部這種類似“示威”的行為。

“那你就在這裏慢慢吹風吧。”跡部頓了頓,與他擦肩而過時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然後就能冷靜下來了。”

幸村淡笑不語,向甲板的盡頭走去。

直到後面的兩人已經完全離開,他才轉過身倚靠在欄桿上,他仰頭望著深沈的天空,心底劃過一聲空落落的嘆息。

給三井唯拿的飲料,最後卻被自己喝掉了。

他並不是個感情遲鈍的人,相反還敏感又多疑,當然也明白自己這麽做的原因。

惆悵、賭氣、失落……以及那若有若無的嫉妒。

他承認這些情緒不應該在他身上、在這個時候出現。

起初的心思並不明確,只是一個模糊到不著邊際的形狀,現在被沖刷掉上面的層層浮雲,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二,恐怕要對你說聲抱歉了。”

夏天的熱氣蒸騰,吹皺了平淡溫和的歲月,那些褶皺被慢慢撫平,描繪出一張溫柔俏麗的臉。

他太了解三井唯了,她並不是一個難懂的人,喜怒哀樂雖然不寫在臉上,但卻寫在言行舉止裏。

她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也是一個不擅長拒絕別人的人,因為很多東西,她還沒真正明白。

……冷靜?

冷靜下來之後……就更想了。

直到吃過晚飯,三井唯仍然不明白為什麽赤司會突然辦這個游輪Party,並且除了彩虹戰隊的隊員,還特意邀請了她和幸村,以及多出來的跡部。

船上只有兩個女生,因此三井唯被安排和桃井五月一個房間。

桃井雖然性格活潑開朗,但畢竟和三井唯剛剛相識,也不好意思去八卦她和幸村的關系。

三井唯不太會同別人搭話,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後就坐在沙發上擺弄起自己的雙筒望遠鏡。

“你的望遠鏡看起來是特別改裝過的,是用來看海運航線的嗎?”

“不是,是想帶來看星星的。”三井唯放下望遠鏡,看向窗外,“但是今天的天氣不好,不然這個時間段就可以觀測金、木、火、土四星了。”

“哇,好厲害啊,我還從來沒有觀測過星系。”桃井坐到了三井唯旁邊的沙發上,“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土星是不是有個呼啦圈的那個?”

“……是,沖日狀態下,肉眼都可以看到土星,不過現在不在這個時間段內,大概還有一個多月。”三井唯感慨道,“跟星體相比,人的生命真的太短暫了,很多東西都來不及經歷,所以才更應該珍惜時間吧。”

“說的沒錯呢,活著就應該多經歷一些有趣的東西。”桃井五月對三井唯的印象很好,不僅是因為兩個人是船上僅有的女生,也因為三井唯說話時很溫和,讓她感覺很舒服。“對了,我在來之前做了一些小零食,你要不要吃吃看?”

“謝謝,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三井唯做夢也沒有想到,桃井五月的廚藝和她的顏值是成反比的。

當桃井五月將整整一盒乳酪蛋糕拿出來給她吃時,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餿水味。

像是把榴蓮放在密閉空間裏使勁發酵過的那種感覺。

顏色紅紅綠綠,完全看不出來是乳酪蛋糕。

“第一次做這種乳酪蛋糕,我在家做了很久,但是好像成品還是有點抱歉,如果三井你不喜歡就不用勉強啦。”

桃井五月的眼睛亮亮晶晶,讓三井唯覺得如果狠心拒絕,那自己就是一個罪人。

……罷了,能難吃到哪裏去呢?

可能只是看著不好看,聞著有點難聞,但吃起來很棒呢?

不是常常會有那種其貌不揚但是十分美味的東西嗎?

三井唯想了想,鼓足勇氣,在桃井五月期待的目光中,劃了一小塊到小餐盤裏,然後屏住呼吸(實際上是已經窒息),張開了嘴。

……為什麽?

……為什麽乳酪蛋糕裏要加魚露?

……為什麽會吃到了泥土的味道?

……為什麽會接收到胃裏翻江倒海般的抗議?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在做什麽?

“味道怎麽樣?”桃井五月看著表情淡然的三井唯,小心地問道,“奶酪沒加多吧。”

“很好吃。”

虛偽的三井唯給出了虛偽的答案,強忍住陣陣即將突破喉嚨的不適感。

要命!

跟不二的廚藝比起來,這位桃井小姐才是真正的廚房殺手吧。

“本來想分給阿大他們吃的,但是既然三井你喜歡吃,就都給你吃吧。”

三井唯的臉很具有欺騙性,因為總是平靜淡然,所以完全看不出是內在壓抑的痛苦。

桃井五月對她的話信以為真。

“不,我覺得我一個人獨占不太好吧。”

“沒關系,阿大他們如果想吃,我可以再給他做,船上反正也有廚房的。”

雖然不知道桃井口中的阿大是誰,但是三井唯迫切地想要這個阿大來拯救自己。

阿大啊,這本來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啊,請你拿過去吧……

“來吧,我看你晚飯沒有吃多少,就多吃點蛋糕好了。”

看著越來越迫近的桃井五月和乳酪蛋糕,三井唯死死地按住餐盤,她完了。

她想自己逃過那麽多的劫難,沒想到今天要結束在這裏。

“叮叮叮——”

正在這時,桃井五月的電話響了,她放下蛋糕去接電話,三井唯趁機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要吐了。

但是絕對不能吐在桃井五月的面前。

那樣太打擊別人做飯的熱情了。

甲板上是沒有垃圾桶的,吐進大海也不太好,只能去跡部景吾那裏了。

跡部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這麽晚去找他,是為了去他那裏吐。

她一路狂奔,在跑到刻有國王圖標的房間門口時,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門沒鎖,敲門必然要回答自己是誰,她已經不能說話了,甚至……連視線都開始有點模糊了。

比起桃井的蛋糕,幸村的滅五感又能算得上什麽呢?

“你來這裏做什麽?”

是跡部的聲音,他臉怎麽黑乎乎的?

又在做奇怪的面膜了嗎?

床上還坐著一個人,穿著粉色的睡衣,是個少女嗎?

“三井,你——”

是幸村的聲音。

幸村怎麽穿起粉色的睡衣了?

三井唯沒空去思考那些問題,轉頭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唰啦——”

浴室的門被拉開,只穿了半身浴衣的赤司征十郎在團團熱氣中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沒完全擦幹,水珠順著脖頸緩緩流下來。

三井唯被撲面而來的熱氣一熏,再也忍不住,終於吐了出來。

赤司:“……”

幸村:“……”

青峰:“……你這是看赤司的出浴圖看吐了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赤司,他擰開櫃子旁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了三井唯。

“你暈船麽?”

三井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赤司不懂她是不是真的暈船,後退一步讓出一條路來:“你先去洗一下吧,這裏我會叫人打掃的。”

“抱歉!”

“沒關系,招待不周,是我失職。”

三井唯沖進浴室裏,將乳酪蛋糕和晚飯一起吐了個幹凈,又漱了好幾遍口,終於好受多了。

她拿起架子上疊放整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突然覺得手感不太對……展開來,是一條白色的男士平角內褲。

……多半是赤司換下來放在這裏的,因為強迫癥所以疊的很整齊。

她該慶幸剛才沒有用來擦嘴嗎?

她又洗了兩遍手,才走出了浴室。

赤司已經叫人過來整理過房間了,她也看到那個黑乎乎的人不是臉上貼著黑面膜的跡部,而是青峰大輝。

青峰還在和赤司討價還價:“我不想和那個家夥住在一間,聽他說話,就好像我自己在自言自語。”

赤司微笑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青峰:“餵,我會像他那樣張口閉口本大爺嗎?”

赤司:“你的座右銘不是本大爺就是本大爺嗎?”

青峰:“這不一樣好嗎!”

赤司披上浴袍,看向走出來的三井唯:“需要暈船藥嗎?”

三井唯搖了搖頭:“我沒有暈船。”

青峰調侃道:“那可能真的是看赤司看吐了吧。”

赤司沒理睬他,看三井唯的樣子也不像是生病,於是大膽推測道:“晚飯應該沒有問題,你該不會……吃了桃井做的東西吧?”

三井唯點了點頭:“桃井拿了她做的乳酪蛋糕給我吃。”

青峰大輝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嘴角抽搐道:“拜托,她…她做的東西,你用看的也知道不能放進嘴裏吧。”

虛偽的三井唯依舊選擇說著虛偽的話:“……其實味道還可以,我今天胃有點不舒服。”

青峰:“你的還可以和我的標準可能不太一樣。”

三井唯繼續說道:“桃井說是特意給阿大準備的蛋糕,分了些給我吃。我胃不太舒服,剩下的就不吃了,讓桃井留給那個阿大吧。”

“阿大,你有口福了。”坐在床邊翻書的幸村看著青峰,微微笑道,“真讓人羨慕啊。”

青峰捂臉,痛苦道:“我死也不會吃的,船上有那麽好的廚師,她為什麽不肯放過自己也不肯放過我?”

幸村安慰道:“辜負女生的心意不太好吧,忍一忍就過來了。”

“好你個幸村,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嗎?”

“你居然這麽認為啊。”幸村擺弄著手機,“我給五月發消息了,她馬上就過來了,專門給你做的乳酪蛋糕哦。”

說罷舉起手機給青峰看了看,後者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和跡部景吾一間房間了,迅速地逃了。

幸村放下手機,朝赤司擡了擡下巴:“終於把他給送走了。”

赤司抿唇輕笑,又提醒了一下三井唯:“下次桃井再給你食物,記得拒絕。”

“……要是沒辦法拒絕呢?”

“想辦法。”

“……”

赤司見她不吭聲,淡淡地反問了一句:“如果總是覺得不好意思拒絕,那你以後怎麽辦?……好了,我去找綠間有點事,你們請自便吧。”

赤司走後,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了幸村和三井唯兩人。

幸村起身從包裏拿出一瓶梅子,倒出一顆遞給她:“要不要吃顆辣梅糖?”

辣梅糖在別人眼裏也是黑暗料理,這份獨特的滋味只有他們兩人能享受。

幸村自己也吃了一顆:“下次如果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就說胃不舒服或者不愛吃甜食吧。”

“……嗯。”

“五月做菜現在比以前有進步了,但蛋糕恐怕是第一次做,青峰沒吃之前千萬不要吃。”

三井唯突然問道:“幸村你拒絕過別人的好意嗎?”

幸村擰緊瓶子,坦然道:“當然,我一向都是直接拒絕。”

“啊?”

“太委婉的拒絕,有時候反而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人都是獨立的,首先要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東西。”

幸村知道三井唯是一個不太懂拒絕別人的人,否則也不會招來那麽多的麻煩。

三井唯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找了個話題岔開:“你這身睡衣很……好看。”

粉色印有無數愛心的睡衣,穿在幸村身上竟然也沒有讓人感到違和,反而有種溫柔的軟萌感,到底是人美所以什麽都能駕馭嗎?

幸村緩緩地彎起嘴角:“謝謝,我也覺得很不錯。”

“這件是花梨桑買的嗎?”三井唯穿過幸村正常款的睡衣,以為這件不太正常的是少女花梨買的。

“不,上次那件是她買的,這件是我自己買的。”幸村理了理衣角,“覺得很有趣,就買了下來。”

“……”原來正常款的才是花梨買的啊。

“三井,你的袖子怎麽了?”

經幸村的提醒,三井唯才發現自己的袖口裂了開來,應該是今天不小心勾到欄桿撕開了線。

……跡部買的衣服,雖然都是高級定制,但質量真的不可描述。

回想起宍戶亮吐槽跡部在英國住的大別墅,被他們十幾顆網球就給轟成廢墟了,還有跡部舉辦的游園會,處處豆腐渣工程,不是這兒的架子螺絲松了差點把人給砸了,就是那邊的戀愛機器突然爆炸弄得人心惶惶……她這個松一只袖子算是很幸運了。

總之,跡部雖然很樂意砸錢,卻常常買到或者建成一些不太理想的東西。

反觀赤司征十郎,卻總是能夠花最少的錢達到最好的效果。

“可能是線松了吧,我回去送到店裏去縫一下,應該有保修期的吧。”

幸村淡笑道:“我這裏剛好有針線,我幫你縫一下吧。”

此時不刷好感,更待何時?

三井唯“噫”了一聲:“幸村你還會縫紉?”

“嗯,跟仁王學的,以前也經常幫花梨縫衣服,她常常因為練舞擦破衣角。”幸村的包裏有針線,這倒不是他準備的,而是雅子在他離家之前放進去的。

雅子在很久之前就習慣替他準備一切,因為知道他一心想著出國,已經做好了所能替他考慮的一切。

連文化程度不算高的祖母秀子,也替他準備了很多很多的植物種子,托人幫忙分類裝成小袋,並在每個袋子上貼上了標簽,寫上植物的名字。

幸村沒忍心告訴她,種子是不可以帶入海關的,偷偷地將植物全部種在了附近的醫院了。

幸村取出淺藍色的絲線,穿過針,打了個結。因為三井唯只是袖子壞了,不需要將衣服脫下來。

“麻煩你了。”

縫衣服是個技術活也需要時間,幸村瞥見她聚精會神的樣子,問道:“你這樣一直舉著手臂不累嗎?放下來吧。”

放下來?

還能往哪裏放?只有幸村的腿上了。

“沒事,我不累。”

三井唯雖然和幸村很熟,但也不好意思把手臂放在他的大腿上。

幸村知道她的顧慮,眨了下眼:“你這樣,進一步怎麽辦?”

“啊?”什麽進一步怎麽辦?

幸村從旁邊抽過一本書,墊在了腿上,然後說,“手臂放不穩,我會縫不好的。”

三井唯這才把手臂放在上面。

幸村低聲笑了一下,熟練地縫了起來。

三井唯知道幸村喜歡看書,最喜歡看詩集,但這本書的名字,卻是連忍足和向日都不會看的那種《讓她死心塌地愛上你的108個小心機》。

連宍戶亮都不會好意思買吧。

太羞恥了。

“幸村,這本書是你的嗎?”

“是我的。”幸村回答地坦坦蕩蕩。

“……你買這個,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幸村的手指頓了一下,隨即穿過一針,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種書多半……”多半是騙錢的,但直接講出來有些太打擊人了,“幸村你條件這麽好,不用看這個了,只需要勇敢地去表白,沒有人會拒絕你的。”

幸村擡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反問道:“我條件好?”

“是啊。”

“比如說呢?”

“你成績好,性格好,長得也很帥。”

幸村已經縫好了衣服,不急著剪斷線,繼續說道:“我成績一般,連東都大學都沒考上;我性格也不好,很多人都說我不好相處;至於最後一點——”

他湊近一點,望著她的眼睛問道:“那三井你覺得,我和跡部誰長得更帥?”

……又雙叒叕被繞進了這個問題裏!

誰更帥?!

除了跡部,連幸村在這方面的虛榮心也這麽強嗎?

現在的男生都這麽在意皮相嗎?

對於幸村,肯定不能用糊弄跡部的那一套說辭。

“……都很帥,類型不一樣。”

“哦?願聞其詳。”

詳……不出來。

“跡部就像是火,燃燒起來比較熱情沖動,幸村你像水,比較沈著冷靜……”國文太差,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饒了我吧,三井唯心想,她真的不喜歡回答這種問題。

她要是說出真心話赤司征十郎最帥,會不會被跡部和幸村兩個人群毆?

“水的話,”幸村剪斷線頭,手按在她的衣袖上,淡淡道,“也是可以燃燒的。”

“誒?”

“水分解出來的氫氣和氧氣,不僅可以燃燒,而且易燃易爆——”

如此,區區小火,算得了什麽呢?

……這個姑娘果然在這方面開竅起來特別慢,居然還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太直白了又會嚇到她。

太委婉了她又聽不懂。

……真是費勁啊。

幸村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陽穴,右手按在三井唯的衣袖上沒動。

兩個人靠得很久,手臂和兩腿之間只隔著一本讓人面紅耳赤的《讓她死心塌地愛上你的108個小心機》。

桃井五月剛剛好在這時到了這裏,直擊這一幕,整顆少女心都砰砰直跳。

“阿市,你說阿大在這裏的呢?”

“他回房間去了,1001室,和跡部一間。”

桃井五月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說道:“我們一起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正好大家也難得聚一聚,不是離三界島還有一段距離嗎?”

三界島是此次旅行的目的地。

幸村本來就對此類可以捉弄別人的游戲很感興趣,而三井唯沒怎麽玩過真心話大冒險,對此也很感興趣。

至於被桃井五月叫來的其他人,黑子哲也表示參加,但看不出來有多大興趣,赤司和紫原是無所謂,綠間真太郎是比較想看書,黃瀨涼太和青峰大輝則是明確表示不想參加。

但桃井五月也有辦法對付他們,直接亮出了把三井唯吃到吐的乳酪蛋糕,放在一邊:“不參加的人就吃點蛋糕打發時間吧,免得太無聊。”

黃瀨&青峰:“……我們還是屈服吧。”

桃井五月有隨身攜帶簡易紙牌,除了彩虹戰隊六人,三井唯,幸村和她自己,還有臨時過來湊數的赤司家的仆人結木樹美,一共十個人,每個人都抽了一張牌。

“誒,我抽到了國王呢。”第一個抽到國王牌的是青峰大輝,他嘴角露出堪稱邪惡的笑容,“我可不要聽什麽真心話,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呢,那就請4號趴在8號身上一邊說‘親愛的不要怕’,一邊做十個俯臥撐吧。”

反正無論是誰做這種事,他都有好戲可看。

赤司的嘴角僵了僵,看著手裏8號的牌,而另外一個抽到4號的,木訥地站起來的是紫原敦。

紫原很老實地環顧一周:“誰是8號?我們來做俯臥撐吧。”

“赤司,你願賭服輸吧。”早就偷看到赤司手裏牌的青峰大輝更邪惡了,他就是要小小地報覆一下赤司把他和跡部那個奇葩安排到一起住的舉動。

滿屋子的香水味都要熏死他了,而且他還要聽跡部用著自己的聲音在那裏“啊恩啊恩”的打電話,太邪惡了。

赤司心想等一會兒要整死青峰才行。

紫原對於被壓在他身下的是赤司這件事有一點擔憂。

“對不起了,赤仔。”紫原叼著美味棒真誠地道歉。

“沒關系,不是你的錯,不過別把餅幹屑弄到我衣服上。”

於是紫原一邊在赤司身上做俯臥撐,一邊喊著:“親愛的,不要怕。”

這場面實在太辣眼睛,像一只紫色大鴕鳥撲在紅色蘆花雞身上,讓人有點不忍直視,只有青峰大輝和桃井五月這對青梅竹馬興奮地不停地用手機抓拍。

第二次抽到國王牌的是三井唯,三井唯倒是沒有青峰大輝的惡趣味,只是提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如果5號是個男生的話,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男生是不是都很在意別人誇他帥不帥,或者是喜歡跟其他男生比帥?”

5號是結木樹美,是個男生。

“唯醬,男生多半都帶有自戀的基因,被誇長得帥當然很高興,但過分在意容貌的男生少之又少,如果太在意別人對他容貌上的看法,那多半是那人對他而言很重要。”結木樹美頓了頓,笑著說,“或者說他是想借此吸引那人的註意吧。”

三井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幸村的心情倒是有些覆雜,三井唯提出這個問題沒有避著他……恐怕在她心裏,和跡部的地位也差不多。

第三次抽到國王牌的桃井五月。

作為幸村的閨蜜,桃井觀察力極強,也明白他的心思,決定幫他一把。

“7號是誰?”

幸村:“是我。”

“那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桃井五月是想讓他直接選真心話,這樣再問他說出喜歡的女生的名字,就算是表白了。

三井唯就算再遲鈍,這種直截了當的表白應該也能聽得懂吧。

“我選大冒險。”

幸村不覺得說出真心話是一件明智的決定,他目前只能靠撩和刷好感,直接說反而不討巧。

“呃……”桃井五月沒想到他會選大冒險,略一思索說,“那大冒險就是,你在現場找一個除了我以外的異性,把她當成喜歡的人表白三分鐘,並吻她一下。”

除了桃井五月之外的異性,只有三井唯一個。

她心想,阿市啊,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在場的人除了桃井,赤司和黃瀨都看得明白。

這哪裏是大冒險啊,這明明才是……真心話吧。

這是無論怎麽選大冒險,都會變成真心話的游戲。

三井唯擡頭,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青年。

青年微微笑開,面容俊美,眼神溫柔如水。

也正如他自己所言,水是可以燃燒的,所以他的眼裏,此刻也好似有跳動的火光。

“小唯,我喜歡你。”

很自然地就講了出來。

三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他把他們認識以來的每一個細節都梳理著,都回想了一遍。

“你願意,去看我的比賽,為我加油嗎?以後的每一場比賽。”

三井唯還真的配合著他的話回答道:“用哪個APP搶票能搶到?萬一我沒搶到就看電視上的重播吧。”

“不用買。”幸村唇角的笑意更深,“第一排,給你留家屬專座,好不好?”

“……”真的有這種座位嗎?

上廁所回來的紫原敦也被幸村深深地撩動了,站在門口,扶著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跡部景吾的肩膀,說道:“幸村仔不愧是戲精,我都真想看他們在一起了。對吧,跡部仔,這很華麗吧?”

跡部的眼裏沒有半點笑意,他大步走進房間:“……一點也不華麗。”

這真的,一點也不華麗。

作者有話說

大爺的觀察力真敏銳,僅憑兩杯飲料就看出了端倪,但是狼是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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