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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你臉怎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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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恒落坐在劍宗宗主身側早已備好的位置。外門弟子那邊靈玉門的人跑得一個都不剩, 裴瑜和雲白繆自然隨著褚耀一道回了親傳弟子該待的位置。

褚耀一到,最擔心的事已經沒了。後面的比試裴瑜完全沒在意,他全程盯緊了萬羅場入口。下一輪一過, 就該到容淮上場抽簽了,算著靈玉門的人怎麽也該回來一兩個了吧。

然而盯了一整晚, 盯到前兩百到一百的金丹修士也比完了,靈玉門的人楞是一個都沒出現。

裴瑜:……

不會玩瘋了, 已經忘了他們大師兄還有比試了吧?

在天方破曉時, 老者再次入擂,從上而下宣讀參加比試的化神修士名單, 第一個就是褚耀。

“劍宗, 化神修士褚耀。”

在這響徹整個萬羅場的聲音中, 所有人不禁看向褚耀所在的方向。

白衣紛飛, 張揚意氣的少宗主躍上擂臺,氣勢如虹,如晝日般耀眼逼人,眉宇之間傲氣盡顯。可沒有人覺得有任何違和的地方, 這樣的人別說倨傲, 就是目中無人也引不起人的半點嫉恨。

誰叫此人實在過於出色。

尚未七十歲的化神,在這個靈氣充裕, 連俗人都能有一百多的壽命中。六十多歲的修士,無異於俗人眼中的十八、九歲, 尚未及冠的少年。

而褚耀不僅六十多就已晉升化神, 更重要的身具萬年難得一遇的金靈根加伴生變異雷靈根,一出生便是淩駕於整個修真界之上的劍宗少宗主, 又拜得修真界第一人淵恒劍仙為師。

可以說, 褚耀活成了所有修士夢寐以求的模樣。

要天賦有罕見的絕世天賦, 要實力有眾人艷羨的實力,要背景有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的背景。連嫉妒都是種奢求,因為差距實在太大了!

前一百宗門中化神修士占了足有大半。

由排名前一半者的修士率先抽簽,這是強者所應該擁有的權利。褚耀率先登臺,排名第一的他,自然也應該由他第一個抽簽。

第一個抽中的就是同樣位居修真界排名前十的傀儡宗化神巔峰修士,傀儡宗宗主的坐下親傳二徒弟。

已經參加了好幾次仙門聚會的傀儡修士,如今年歲剛好卡在五百歲邊緣。

同樣貴為前十大宗赫赫有名的天之驕子,前幾次比賽中均得到出色的排名。沒曾想自己最後一賽,一來就碰上了頭一遭前來參賽的褚耀。

嬴了,是他欺負劍宗少宗主沒經驗。

輸了,連一個修為比他,第一次參加仙門聚會的新人都打不過。

傀儡宗宗主二徒弟一下進退兩難。

所有簽悉數抽完,其餘化神修士退場。

在老者飛離擂臺的剎那,無形靈氣絲線自十指而出,化神初期的傀儡憑空立於二人中間。傀儡一道的修士,自身體弱,主駕馭傀儡作戰。

傀儡不知疼痛,只要靈氣充足、駕馭傀儡者尚在、零件尚全,就能無休止地對戰。同修為的傀儡往往能越階對戰。

一般傀儡修士只能駕馭比自己低一個境界的傀儡,而褚耀的對手竟是有一個化神初期修為的傀儡。這等天資,在傀儡一道裏著實難得,不愧為傀儡宗宗主格外器重的二徒弟。

“來了!”萬羅場觀賽臺上,裴瑜起了勁:“這傀儡聽聞可是傀儡宗主親自入雷海取來的千年雷擊木制成的,不知道雷擊木同我們小師弟天生雷靈根誰更強。”

化神初期的傀儡,化神巔峰的對手。

一瞬間場上變成了以一敵二,傀儡修士強就強在這裏!以多對少,傳聞最開始傀儡一道出現時,別說馭同階傀儡,靈氣絲線所到之處,萬物均可淪為手中提線木偶。

在傀儡出現的剎那,褚耀同時祭出自己法劍。

靈光自劍柄而起,雷光纏繞,即便離化神擂臺尚有距離,懾人威壓依舊讓人感覺心中猛悸。

“這個壓迫感,知道的只當晉升了化神高階,不知道的還以為直接晉升到了出竅。”裴瑜不禁感嘆,同時他手肘抵了下旁邊的雲白繆:“欸,打個賭,我們來猜小師弟多少招內能贏?就賭三個月的月俸。”

“動手了。”

話音方落,場上兩人一傀儡身形頓時消失。

雷卷風沙,細石成沫。

靈光湮滅之中,連出竅期修士都難以看清其中狀況。

突然之間,伴隨著“鏘!”的一聲,風沙盡退,場上黑色傀儡直被逼到擂臺邊緣,左手處已然從肩砍斷。

裏面拼湊材料盡顯,電弧自斷臂處纏繞。

褚耀眼中淩冽,腰間一扭,右手翻轉。剎那之間,一劍化萬劍。正上面的劍宗宗主滿意點頭,不愧是隨淵恒身邊長大的,修為姑且不論,但已經隱隱有淵恒的幾分氣勢。

一劍斬其臂,廢傀儡一半實力。

二劍入命門,碎傀儡心口靈石。

在傀儡靈氣供應來源全毀之後,足有丈高的傀儡應聲跪地。

十指靈氣絲線倏然斷裂,手指裂開無數傷痕,鮮血潺潺流下,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痛意,劍氣已經沖碎護身玉佩自動而起的靈氣罩。

三劍破法寶,擊敗化神巔峰。

從開始到結束,一共二十息的時間,法劍入鞘。褚耀最後對落出擂臺的對手行了一禮,眉目間風流肆意,禮節周到完美。

後者臉色慘白,強行穩住靈氣波動,收回了傀儡,對褚耀同樣行了一禮,回到自己位置。

褚耀退場,回到裴瑜身邊。別看場上一副冷冽高傲的模樣,到底還是少年心性,他還記得二師兄所說的自己得不到魁首一事。

眉梢高揚,褚耀下頜輕擡:“怎樣?”

裴瑜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看這架勢,怕是如今得我和師兄兩人一起上,才能勉強和你打上一打了。”

“比起你說的容淮如何?”褚耀倒是要看看二師兄這個謊還能怎麽編下去。

裴瑜咧嘴一笑:“還差點意思,人家三息,你二十息,你說說誰更厲害?”

褚耀:“呵。”

真夠嘴硬。

“這輪已經開始,你說的容淮這麽厲害,怎麽還沒見出來?”褚耀輕嗤了聲:“莫不成怯場,不敢來了?”

“倒不是不敢來……”

裴瑜看向靈玉門先前所在位置,還是空空如也。好不容易不擔心小師弟比試遲到,如今他又開始擔心起靈玉門。

靈玉門的人肯定不會不敢來,但他怕他們忘了啊!

這仙門聚會在別人眼中,正是爭名奪利的好機會,人人都巴不得在仙門聚會上一鳴驚人,大放光彩。可他敢保證,這勞什子仙門聚會,在靈玉門眼中還不如一塊糕點來的誘人。

另一邊,房內。

重錦冷著臉把丹藥遞到容淮面前,在人服下丹藥後,又熟稔地遞水。

“咳,咳咳。”

在喝水時,容淮側開頭,蹙眉抵唇再次咳了起來。本就蒼白的臉,因咳得劇烈,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重錦連忙給人順氣,等人稍微緩和了一點後,他問道:“好點沒有?”

“好多了。”容淮笑道。

重錦抿緊唇沒吭聲。

是的,從離開萬羅場開始,回到客棧,還沒睡到一半容淮就開始發起了熱。穿了法衣,好生護緊了,可還是生了病。

仿佛要驗證容淮的身子確實變差了很多,這病來得讓人猝不及防。僅有十幾天的時間,足足發熱了十天有餘,才勉強把溫度降了下去。好不容易體溫正常了,咳嗽卻一直沒停。

擦掉唇邊的水漬,容淮道:“師父和師弟他們今天來過了嗎?”

“嗯。”給人理了下大氅,重錦道:“放心,他們不知道。”

“那便好。”容淮雙眼一彎:“若他們知道也只能幹著急,反倒擾了他們玩樂。只是這些日子又麻煩你了。”

這人就是這樣,生病了還想著別人。不過對於小十一他們確實幫不上什麽忙,若知道容淮在萬羅場坐了兩日,就給自己坐出了病來,指不定得一個個紅著眼睛在這裏幹杵著,哭兮兮的樣子瞧著就令人頭疼。

想著,重錦神色不耐:“還知道麻煩了我?病這麽些天,沒見得你趕緊好起來少麻煩我一會兒。”

“好的,我爭取。”

瞧著人仍舊一副好脾氣,認認真真回答的模樣,重錦:……

這個呆子。

扶著容淮去床上歇息,在昏昏欲睡時,容淮還不忘問道:“耽擱了好些天,仙門聚會比試是不是快到我了?”

給人撚好被子,重錦眉目冷淡:“即便到了你,身子沒好前也不能去。”

沒一會兒,容淮徹底睡熟了。

重錦看著額間那點殷紅,不是錯覺,如今這一點更加的艷麗刺目,幾欲滲出血來般。

心中一個猜測逐漸浮出,他放下床帳,布好靈氣罩,轉身離開房門。十幾息後,房門再次打開,回來的重錦抱著一盆方從客棧掌櫃那裏買來的五品靈藥。

在抱著靈植踏入房門,帶上門的那一刻,還未靠近容淮三尺之類,手裏的靈藥已經以可見的速度枯萎、死掉、根系發黑、腐爛。

果然如此。

重錦垂下眼,靈氣自掌中而出,頃刻連靈藥帶盆毀的一幹二凈。

前一百大宗的比試果非常人能比,尤其化神修士,打得昏天黑地,靈氣波動幾度沖出擂臺之外,幸好有法陣籠罩,這才沒傷著觀賽臺上的修士。

不知不覺又過了七日有餘。

眼瞅著金丹修士已經打到最後一對,馬上就要進行下一輪勝者抽簽,若到時候念到名字的人不在場,則視為棄權。

結果靈玉門那邊仍舊一個人都沒有,裴瑜心慌意亂,只恨不得自己沖出萬羅場,找出靈玉門的人一個個拎回來。

“轟!”

在最後一道靈光震下,其中一個修士落出擂臺,這場前一百位大宗比試徹底落下帷幕。

“二師兄,你在看什麽?還在看你所謂的能與我一爭高下的容淮?”褚耀順著裴瑜的目光看去,萬羅場百道入口,空空如也。

別說修士,就是一只蒼蠅也沒見到。

“難不成直接走了?不應該啊。”

聽得自己二師兄還不肯放棄,褚耀懶得再與裴瑜爭口舌。他也是犯蠢了,居然會信裴瑜的鬼話,他施施然收回目光,再次落到擂臺上宣布勝利的老者身上。

馬上又要輪到他上場抽簽比試了。比起無聊地在這觀賽臺上等,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和別人比試,盡管那些人根本接不住他幾招。

“來了!終於來了!”身側的裴瑜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激動地扯著他:“師弟,你快看啊,來了。”

“什麽來了?”

“容淮啊!”

又是這個名字,煩不煩?事到如今,還沒放棄哄騙他?

褚耀心中不耐煩升到極致,他打開裴瑜扯住他的手,順著裴瑜所指方向看了過去。

高傲目光直直穿過萬重人海,落到萬羅場入口處,此時此刻,入口進來了十二位人。每人氣質均為不俗,其中又以前面的兩人最為引人註目。

“身著紫色法袍之人是容淮契約的化神靈物,名為重錦。旁邊那位披了紅狐大氅,裏著藍袍的人正是容淮。”

契約了化神靈物?

沒有修為,卻三息解決了一個化神修士的容淮?

真有此人?

褚揚直直看著那名為容淮之人,艷麗的大氅空蕩蕩地披在那人清瘦的身上,淡雅藍袍和殷紅大氅交融,沒有半點艷俗張揚之感,反而說不出的舒適悅心。

似是身子有疾,那人低著頭,綢緞般的烏發自肩側垂落,蒼白的手抵住唇,袖袍順手腕滑下,露出一截如竹般的白皙手腕。

這就樣一個病病歪歪,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也配與他相提並論?

不知是太過倨傲犀利,還是凝視打量得過於明顯,後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腳步微頓,這個病秧子擡頭看了過來。

在看清面容那一刻,褚耀一楞,但他隨即反應了過來。聽得耳邊還在吹噓容淮的裴瑜,褚耀雙手交叉,並沒有打量別人被發現的緊張,反而極為輕蔑地對容淮揚起下頜,眼中的挑釁、高傲、不屑一顧展露無遺。

所有對陌生人不該呈現的惡意,他全表現了出來。

在他預想之中,後者定會出現屈辱、憤怒或者礙於他的身份而忍辱負重的神色,然而並沒有。

那人只是眉梢微動,似乎不太理解為何褚耀會對他有所惡意。隨即對他禮貌一笑,微微頷首,極有涵養禮節地簡單打了個招呼,而後又輕輕地挪開了視線。

褚耀:……

隔了許會兒,直到靈玉門的人已經回到原本他們待得位置。

“十一,十二。”裴瑜左看右看,又往方才容淮他們進來的入口看了好幾眼:“奇怪,靈玉門的那位前輩怎麽沒來?今天容淮的比試也不來看看嗎?”

“對了。”裴瑜想起旁邊的小師弟,又拉了一下人:“你看見沒有,容淮,那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容淮。我告訴你,等會兒若真抽簽對上了他,你可得小心點……”

說了半天,身側的人一聲未吭,感到不對勁的裴瑜側過頭,只見他小師弟整個人發著楞。

“你怎麽回事?看什麽看得這麽入神?”

被裴瑜拽了好幾下,褚耀猛地回神,然後一掌打開裴瑜的手:“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我倒要問你在幹什麽?看什麽看得這麽出神?”

像是想起什麽,褚耀氣勢一滯,不自在地道:“沒什麽。”

裴瑜怎麽感覺他這個小師弟一下子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臉怎麽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抱歉orz

早上再仔細修改一下,先將就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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