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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幕後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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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02

退休這回事,趙維楨想得特別好。

放在二十一世紀,她大學畢業後要工作三十多年,熬到五十五才能退休。結果回到先秦,人不到四十就由大老板批準內退,退休金還一份不少拿——也就呂不韋這種傻子還戀戀不舍想要繼續在崗位上發光發熱吧!

該有的都有了,還圖什麽,始皇帝能給你多發多少獎金呢。

因而前腳被“罷官”,後腳趙維楨美滋滋地看著嬴政作為補償的饋贈進門,開始盤算起退休生活來。

首先回封邑養老是不可能的。回去有什麽勁啊,關門天天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麽?趙維楨絕對閑不住。

其次她是真打算還呂不韋一套《呂氏春秋》。

最後,趙維楨還惦記著繼承人一事。

三個因素綜合起來,都是要往各地跑的。趙維楨也不介意學孔子來一出周游列國,一則是長長見識,二則也是替始皇帝考察一下各地的真實情況。

不過嘛——

歷史上的《呂氏春秋》,是呂不韋那三千食客負責編纂撰寫的。如今招攬門客著書就免了,要自己來,也不可能他們二人親力親為。

總得找個隨身秘書吧。

趙維楨沒怎麽猶豫就決定了人選。

當天晚上,她跪坐在梳妝鏡邊,一拍腦門,轉身就踢了呂不韋一腳。

正在長案邊寫信的呂不韋一筆畫出了紙張。他倉皇擡頭:“怎麽?”

趙維楨:“我給內廷說一聲,就趙高吧。他給我做了很多年文書工作,用起來也方便。”

呂不韋:“用什麽?”

趙維楨:“……著書。”

呂不韋一楞,而後訝然失笑:“維楨竟然真把此事放在心上啊。”

言語之間,還帶著幾分真誠的動容。

趙維楨側了側頭:“你不想?”

她欲圖收回伸出去踢他的腳,不料呂不韋反應迅速,當即拋下手中筆墨,一把攥住了趙維楨的腳腕。

白凈的右足原本半掩在裙擺中,呂不韋輕輕一拽,則徹底暴露在搖曳燭火之下。

“想。”

男人的拇指反覆摩()挲著趙維楨外踝一側凸起的骨頭,他前傾身體:“想得很,卻沒想到維楨也想。”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氛圍,說得明明是著書,但話到他嘴邊,偏偏又暧昧到不像是說著書了。

趙維楨一勾嘴角:“還你的。”

本是呂不韋的功績,趙維楨也不願意替他抹去。

況且《呂氏春秋》意義非凡,若是就這麽沒了,作為後世來的人趙維楨都對不起兩千多年的史學家和文學家們。

沒這套書,多少學生少一個論文方向啊!

“趙高如何?”趙維楨又問。

“非要在此時提別的男人?”呂不韋擺出幾分不甘心來,但他到底是回應了趙維楨:“我見過他的字,確實不錯。”

意思就是同意了。

一名宦官而已,本也沒什麽。

趙維楨看中了趙高的能力不假,更是覺得他留在鹹陽不放心。

雖說情況變了這麽多,他未必還會成為公子胡亥的近臣——眼下胡亥有沒有還兩說呢。但以防萬一,趙維楨還是決定把他帶走。

“要著書修史,可不容易。”呂不韋壓低聲音,又道。

他嘴上說著正事,一只大手卻是沿著腳踝,往趙維楨的小腿爬了上去。

“去各地走訪、考察,奔走忙碌,是個大活計,維楨想好去哪兒了麽?”

趙維楨挑了挑眉梢。

他原本好端端伏案寫信,自是不打算短時間休息的。呂不韋一身行走在外的深衣,連頭頂的玉冠都不曾摘下。

反倒看趙維楨,拆開了發髻,烏發及腰,單薄裘衣堪堪掛在身上。

燭火搖曳,影子拉長二人衣衫,對比異常鮮明。

“穿得人模人樣,卻往老婆衣裙下面鉆,”趙維楨故意拉長音調,“什麽叫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啊,呂相國?”

呂不韋的眼神顫了顫。

“相國?”

夜色下男人笑得溫順,面上的陰影卻凸顯出幾分更為旖()旎的色彩:“相印都交上去了,維楨是在喊誰?”

趙維楨一歪頭,右腳稍稍用力,就擺脫了男人的桎()梏。

她挪了挪腿,白凈的腳面不輕不重地踩到了他的兩袴之間。

呂不韋倒吸一口氣,周身劇震。他難以置信地擡頭,一雙黝黑的眸子看過來,既有倉皇,更像是要張口吃人了。

踩到的位置觸感變化,趙維楨揚起笑容。

“你說我是在喊誰?”她說。

下一刻,吃人的怪物真的撲了過來。

趙維楨失笑出聲,任由呂不韋按住她。捏著她腰()肢與手腕的男人無奈又難()耐,連平日清朗的聲線都亂了分寸:“維楨究竟是要與我談著書,還是別的?”

“著書可以等等。”趙維楨理直氣壯地說。

“如今你不是相國,我不是論議夫人,豈不是想怎麽荒唐怎麽荒唐,想何時荒唐就何時荒唐?”她伸手去抓呂不韋的腰帶:“來,陪我荒唐,我明日非要睡到日上三竿不可。”

什麽《呂氏春秋》,什麽各國游歷,一下子就被拋到了腦後。

但是——

昨晚熬夜運動翻來覆去,確實荒唐了大半夜,可到了第二天清晨,趙維楨依舊準時在天亮前一刻醒來。

她無比清醒地盯著屋頂,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可惡的生物鐘!

先秦時期不用日日上朝,但趙維楨還要去學堂,還得管食肆,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八個人用。

如今倒好,都不用忙活了反而養成了習慣,打算睡懶覺都不成。

尤其是枕邊的呂不韋圈著她睡得格外安寧,叫趙維楨更氣了。

“你醒醒。”

趙維楨推了呂不韋一把:“快點!”

呂不韋立刻睜眼。

早年在外行走奔波,能好生休息的機會少之又少,呂不韋早就練就了一身隨時能睡隨時能醒的本領。硬生生被趙維楨晃醒了,他也不生氣,只是惺忪問:“怎麽了?”

趙維楨:“要打算著書,還是往繁華的地方去吧?”

呂不韋:“……”

大清早把他晃醒就為了這個嗎。

昨天晚上她只要躺平就好了,負責忙活的可是他啊!呂不韋在心中瘋狂腹誹。

當然,事關尊嚴,呂不韋決計不會把這話說出口的。

“……確實如此。”呂不韋抹了一把臉,清醒了一些:“商賈聚集之地,消息往往靈通。很適合收集各地的風俗見聞,而後在親自奔赴驗證。”

說到後面,他也是認真起來:“可先去大梁。”

收集線索、然後下田野,這不就是太史公寫《史記》的方法嘛。

可行。

趙維楨在心中記了一筆。

而大梁是呂不韋起家的地方,他的家業都在呢。並且原來的魏國地處中原中央,四通八達,大梁也是個商業發達的城郭。

但要說撰寫《呂氏春秋》……

嚴格來說,呂不韋留下的也不止是一本史書,而是一本雜家著作。

“你我該起草一個提綱,而後慢慢填補內容,”趙維楨說,“況且說去大梁,我覺得不如去臨淄。”

“啊。”

呂不韋恍然:“稷下學宮。”

諸子百家、各派學子都曾在臨淄留下過蹤跡。哪怕如今的齊國滅了,稷下學宮也不覆存在,但要說文化中心,還得看齊魯大地。

然而……

“不韋卻不想去呢。”呂不韋的語氣微妙道。

“為什麽?”趙維楨問。

“維楨想去臨淄,僅是因為稷下學宮麽?”

“倒也不是。”

趙維楨沒作多想:“先前去過海邊,我還想再去看看海。”

呂不韋酸溜溜地拉長音調:“哦?那維楨先前與誰同去?”

趙維楨:“……”

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呂不韋:“都多少年了,還在吃死人的醋啊?”

老實說,趙維楨的下意識裏都沒把田英當成自己的丈夫。

在旁人看來,嫁給呂不韋前,她先遠嫁齊國,確實與亡夫琴瑟和鳴、夫婦恩愛。

但趙維楨穿越過來就是上吊現場,與田英恩愛的“她”早就沒了。要說恩愛,也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趙維楨與之恩愛。

先前去過海邊只是借口,趙維楨只是想親眼見見兩千多年前的海岸是什麽模樣。

不過,趙維楨也是無所謂。

“隨你吧。”她哭笑不得道:“想去大梁就去大梁,想去臨淄就去臨淄,要著書游覽各地,你還要避開原來齊國的地界不成?”

呂不韋本也就是隨口酸一句,見趙維楨不介意,也就放心了。

他圈著老婆的手緊了緊,把頭顱埋進趙維楨的長發裏,心滿意足地一聲嘆息。

“不去大梁了。”

他說道:“去楚地吧,維楨還沒去過。先到南郡,一路向東可到會稽,再往北去臨淄與瑯琊。”

趙維楨在心中飛快畫好路線:這不就是沿著漢水往淮水走,從湖北荊州到江蘇,再北上去山東。

要說江蘇……

這個路線,中間稍微停一停,他們就能途徑沛縣。要說沛縣——

趙維楨猛然從腦海中的地圖回神。

她倒是想著把趙高這個隱患帶走了,可秦末漢初的“威脅”也不止是趙高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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