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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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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置若罔聞地驚呆於眼前一幕,竟然忘記了挪動腳步,就那麽直直地站在,仿佛沒有生氣的雕像。

“沒聽清朕的話嗎?滾出去!都到外面候著!”被打斷洩.欲過程的男子,怒火揚起,要不是此刻衣不蔽體,他一定會沖到來人面前,狠狠抽他們幾個巴掌。

兩人以如此姿態呈現在眾人面前,清竹一張小臉窘迫到不知所措,當下羞愧地將頭埋在枕頭下面,就是驚恐的鴕鳥遇到危險一般,自欺欺人。

秋末初冬,天陰淒寒,室內沒有任何取暖設施,因為不著寸縷,她只能將白皙的身子蜷縮著,光.裸的身子立刻布滿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手腳不住地抖動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竹兒,你冷嗎?”秦政想用棉被包裹她的身軀,卻發現床上只有一條薄薄的夏涼被,而地上的紗裙又被他撕成碎片根本無法遮體,他又惱怒又心疼地將身下瘦弱的女人摟在懷中,萬分憐惜,“別怕,朕抱著你就暖和多了!”

清竹本不願在人前大秀恩愛,但她瞥見梅妃隱忍著怒火,一副呼之欲出的模樣,當下心中大快,嘴角挑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政,”親昵的呼喚甜若甘露,“我真的好冷,你讓他們都出去好嗎?”

“好,朕馬上趕他們走!”秦政說完,又緊了緊懷中顫抖的嬌軀,聲線冷凝,“都聾了嗎?千妃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

風揚與小全子立時反應過來,可梅妃還是不服氣、不情願的態度,最後他們兩人合力,連拉帶拽,三人終於到得屋外一並等候。

秦政適才瘋狂的欲望,被一盆冷水般澆醒,現下早就沒有了提槍就上的心情,從地上撿起自己的中衣,為清竹披在肩頭,柔聲安慰,“穿上衣服,別凍壞了!”

清竹倒是嫵媚一笑,小聲在他耳邊低語,“政,你是嫌棄我身懷六甲,不能伺候你了嗎?”

秦政聞言怔楞片刻,轉而輕柔回道,“只有竹兒想要,朕什麽時候都能給你!”說完,又是一陣熱烈的激吻。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相愛的一對璧人,心與心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已經淪落到用身體證明彼此的忠誠。人世間,有哪一對夫妻在歡好的時候,是一個淚流滿面,一個心情沈重,不知什麽原因,只能用做..愛來表達相互的愛意。試問,他們此刻的心情是歡喜還是悲哀!

這一夜,他們瘋狂地互相交換自己,她不再冷硬地躲避或是拒絕,他要多少她就給她多少,很久以來都沒有如此琴瑟和諧,他十分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早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已經不愛自己了!

這是一種恐怖的認知,他從前一直極力否認,自欺欺人。但今天當他發現自己進入她的領域,她明明厭惡還裝作歡喜的表情,結果已經不言而喻,她早就沒了從前的激情,早就不愛他了!一想到這些他就冷得渾身瑟索,只有將自己埋首於她的身體裏,被她柔軟的溫暖包裹,他才能自信地告訴自己,她還是自己的,最起碼現在這一刻她還是自己的!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做了多少次,直到清竹全身乏力沈沈睡去,秦政才用衣襟裹住壯懷裏曼妙的身姿,朝著門外冷聲道,“都給朕跪進來!”

寢宮外靜立一晚的三人,在外面淋了良久的秋風,更是聽得面紅耳赤,可算得了聖上的口諭,大赦似的齊齊跪倒。

“究竟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將朕的話當成耳邊風?竟然如此苛待千妃,不但水米沒有,被褥皆無,缺少碗筷,此時已是晚秋,竹兒居然還穿著夏裝,屋裏連一個火盆都沒有!說,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家夥,朕一定要扒開他的胸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麽顏色!”

梅妃見秦政從沒如此暴怒過,雷霆之氣,怒發沖冠,登時嚇傻了眼,但她轉念思索片刻,一把將身旁同時跪地,磕頭如搗蒜的小全子推了一個跟頭,“該死的奴才,你是怎麽辦事的?讓你清理千妃的寢殿,你就是這樣中飽私囊,替主子辦事的嗎?竹妹妹懷有龍裔還吃了這麽多辛苦,今天就算聖上饒你,我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許是她越說越氣,杏眸含淚,一頓踢打,不多時小全子的臉頰便全是鮮紅的血道。小全子是個極為聰明的,他深知以自己微薄的身份地位絕對扳不倒勢力盤根錯節的梅家,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他還是不聲不響,任憑梅妃打罵。

“來人吶!”梅妃似乎還是不解氣,忿忿道,“將小全子押入天牢,改天我要親自替妹妹出氣!”

“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小全子破涕哀嚎,聲音淒厲。

秦政只是攢著劍眉,一番若有所思的模樣,良久不發一語。

清竹總算聽不下去了,睜開清明的眼波,心中一潭死水。其實她根本沒有睡著,只是實在不想再做了,休息假寐。原以為一場雲雨過後,秦政一定會替自己報仇雪恨,最起碼也會責斥梅妃幾句幫她出氣,可他明顯偏袒那個女人,這種結果明顯同自己的預期天壤之別。

發現她錯誤地將自己的地位擺放過高,清竹唇畔勾出一記自嘲的冷弧,徐徐道,“奴才都是聽由主子差遣,何苦難違一個沒權沒勢的下人!”

秦政瞧出她臉色暗淡,可他畢竟有自己的顧慮與打算,吻上女人的額頭,憐惜道,“竹兒,什麽時候醒了?”

“呵呵!”清竹嗤笑一聲,“就在皇上為我伸張正義,嚴懲小人的時候。”

諷刺的話如同根根倒刺紮入胸口,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男人的心鮮血淋漓,“放心,此事朕不會就這麽算了!異日朕……”

“算了,皇上,您別太為難了,我累了想早些休息!”她已經失望透頂,別過頭,不再看他一眼。

當今聖上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也不敢發怒,只是忍氣吞聲,“竹兒好好休息,前方戰事緊急,朕是偷跑回來的,必須馬上趕回去。”

起身將昨夜瘋狂時扯落的盔甲一件件穿上,冷眼瞧著地上不敢用正眼對視自己的梅妃,心底了然。

“小全子,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往後的日子好好照料千妃,倘若她再有毫發之損,提著你的項上人頭來見我!”秦政深情凝望榻上始終不肯回視自己的女人,扔下最後一句話,急匆匆地踏上征程。

他沒有想到就是此刻他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態度,導致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更使得兩個人的感情覆水難收。

是夜,梅妃病重臥床。她本就體質孱弱,加上淋了一夜的風雨,又聽得心愛男子與別的女人恩愛纏綿,翻雲覆雨,結果又羞又氣,一病不起。

王太醫搖頭嘆氣地趕來的時候,她早就形容枯槁,昏厥過去,仿佛隨時都有離世的可能。

“說!快說!”碧蓮揪起老太醫的脖領子,尖聲咆哮,“我家主子要用什麽辦法救治?”

王太醫吃過這丫頭的不少手段,嚇得心肝亂顫,也不敢誑騙,只得實話實說,“當務之急是要取來臍帶之血,否則,不消半日,貴妃娘娘她……”後面的話因為是忌諱,沒有說完,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否能再堅持一些時間?”碧蓮想只要出宮隨意找到一個孕婦,也許她家主子還有救!

“絕無可能!依貴妃娘娘現在的情形,如果得不到藥引,挨不過今晚!”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收起眼中的異樣,指甲嵌入皮肉,碧蓮的手心已然全是血痕,“你且在這裏待命,隨叫隨到。”

繼而,一道人影盤旋飛空,穿過開啟的窗欞,“呼”一下子不見蹤影。

秦政走後,小全子戰戰兢兢將整個房間重新裝飾,煥然一新。各種食物,時令水果,錦被華衣紛至沓來,一時間讓人感嘆,皇上的恩寵大於天啊!

眾人退盡,只留清竹一人,可能是被折騰一夜疲乏不堪,也可能只有夢境中才能逃避現實,聞著淡雅的檀香,心神安寧,上下眼皮好像黏合在一起,無論怎樣用力也睜不開一道縫隙。

清竹真的累了,躺在床上竟然連房間內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香氣都沒感覺到異樣,直到朦朧中似乎看見一個女人在慢慢朝著自己靠近過來,她的手中端了一個瓷碗,嘴角笑得狠絕陰毒。

苦澀的液體被強行灌入口中,她想掙紮,可連眼睛都睜不開,她想呼喊,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模模糊糊中,她只看見一個女人的笑容,她笑得肆無忌憚,陰冷狠毒,她笑得那般張狂刺目,就像索命的女鬼。

“痛……好痛……真的好痛!”小腹傳來陣陣劇烈劇痛,額頭滲出點點汗珠,最終她知道那個女人剛剛給她餵的是什麽東西——墮胎藥!

“來人,快來人救我!不,不要,不要打掉寶寶,不要殺死我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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