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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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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到。

清竹兩人正在談天之際,只聽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珍侍人,殿下交代過屬下保衛念竹齋的安全,沒有命令外人不可擅入。”男子語調冰冷,聽起來是洛二的話語。

“放肆,我家主子是外人嗎?”嬌嫩的女聲不斷叫囂,“珍侍人是太子的夫人,太子府的女主人。”

洛二低沈著聲音緩緩說話,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森寒,“太子府的女主人此時住在花宅。”

“你……竟然敢對我家主子不敬……”

“小琳,住口,洛侍衛盡忠職守是太子府兵衛的典範,”珍侍人善於玩弄權術和心機,不似丫頭那般淺薄,“只是適才聽聞殿下出征凱旋,回來還帶了一位姑娘,身為府裏現在的掌事,自然要關心這位妹妹的起居,太子能看得上的女子我也不敢怠慢了。”話沒說完,已然繞過洛二,想要闖進念竹齋。

“珍侍人,沒有殿下的命令屬下不能放任何人進去。”洛二不為之所動,一柄大刀橫在門口,依舊沒有表情。

“想找死嗎?”小琳見他軟硬不吃,立時火大,尖細的喊叫帶著破音,“不過是太子府的一個奴才,一條看門的狗罷了,居然拿著雞毛當令箭,欺負我主子柔弱不成?”

洛二依舊一副半死不活,扮演忠誠維護者的模樣,“屬下沒記錯的話,珍侍人從前也是這府裏的奴才。”

綿裏藏針的一句話噎的珍侍人半晌沒吐出一個字來,良久回過神來,胸口一團火氣熊熊燃起,“姓洛的,別不識好歹,你也算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天家之事從來就是瞬息萬變,不管我珍兒從前是什麽人,只要爬上龍床就是你的主子。既然是主子就有主子的權利和姿態,我現在就要進去,看誰敢攬我?”

珍兒說完,不顧不管直接硬沖,洛二還想阻攔,將刀身往上擡起,他畢竟是下人不敢與太子的女人有身體上的沖撞,她則輕巧地從刀刃下面鉆了進去。

就這樣,兩個女人雄赳赳氣昂昂,好似戰勝的公雞,挺胸擡頭步入院中。後面跟著無可奈何一臉苦相的侍衛統領——洛二。

主仆二人氣勢洶洶地橫沖直撞,最後一腳踹開正房房門,好似捉奸一般理直氣壯。

寬敞豪華的房中,一個女子給人高挑柔媚的絕世背影,另一個少女戰戰兢兢恨不得鉆進地洞。

猛然間,珍侍人被她高傲優雅的身姿震驚不已,一股強大的氣場充盈整個房間。她有些後怕,後悔自己的冒失,這個女人是誰?那種與生俱來的富貴之氣又是從何而來?

“小念,”撫平心底的恐懼,強勢開口,“早上我讓小琳通知你去花窖幫忙,可她說直到日上三竿都沒見你去報到,無故曠工可是想挨打受罰?”

小念嚇得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回答,“回珍侍人的話,適才小琳姐姐傳達您的吩咐時,奴婢已經回稟姐姐了,太子曾經親自傳下指令,奴婢只負責看管和打掃念竹齋,旁的事情一概不用插手。”

珍侍人當下面色一寒,旁邊的侍女聽了怒聲叫道,“狗仗人勢的奴才就欠收拾!拿著殿下的一句戲言就敢違背我們主子的命令,我看你是皮子緊了!”才說到一半兒,便擰著身子來到小念身邊,舉手便要揮下。

就在小念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小琳的右手馬上落在她的臉頰時,只聽“嘎巴”一聲,那丫頭捂著耷拉的手臂,蹲在地上一臉疼痛表情,不消片刻兩行清淚蜿蜒而下。

洛二不甚在意地拍拍兩手,淡漠搖頭,輕聲說道,“殿下命令我保護這院子裏人的安全,小琳姑娘得罪了。”

沒有等到預想中的巴掌,小念惴惴不安地睜開眼,明白過來後竟用一雙飽含愛慕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著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蒼白的小臉冒著冷汗,齜牙咧嘴的神情甚是痛苦,眼淚突然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小琳悲聲說道,“主子給我做主,奴婢的右臂已經骨骼斷裂了。”

珍侍人一見丫鬟吃虧,怒氣八丈高,不為別的,打狗看主,這分明是不過自己面子。

“洛侍衛,小琳傷在你手,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珍兒柳眉倒豎,怒火中燒,“否則殿下回來咱們就要好好理論理論。”

“有什麽好理論的,”清竹終於沒按耐住,緩緩正過身來,眼神銳利陰沈,語音清冷,“你的奴才方才不是已經說過嗎?狗仗人勢的奴才就欠收拾!”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珍侍人只顧呆呆望著面前的女子,嘴巴張得老大忘記說話。

誰看了這脫俗的女子都不由讚嘆出聲,柳眉星目,櫻桃小口,眼神淩厲果敢,猶如冰霜閃過,又如暖日春陽,顧盼間神采飛揚,得意洋洋,嘴角冷笑,滿是女子的嬌媚和少女的嬌俏之感。

“你,你是誰?”臉色一白,心頭微顫,這天仙一樣的人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記憶在某處打結,莫非她們從前在哪裏見過面?

今早小琳告訴自己,太子從北秦班師回到帝都,偷偷將一個女子藏在念竹齋中便直接上朝去了。珍兒認為燕丹一定是出門在外寂寞難耐,身邊沒有姬妾,不知從哪裏帶回一個野女人,她一貫自負才情俱佳,對那些庸脂俗粉不屑一顧,想著今天來瞧瞧,找個適當的時機打發了便是,卻沒想眼前人居然有一幅舉世無雙的英姿。

相對於珍兒的驚異,清竹倒是平靜許多,因為這位太子的寵妃樣貌頂多是中上之姿,與自己是天壤之別,甚至還比不過大姐幽竹。呂家的三姐妹雖然性格各異,卻都是天生的美人。胞姐確實刁鉆霸道,可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總比身前穿紅戴綠、滿頭珠翠,全身上下開了首飾鋪,堪稱土包子開花的女子強上許多,真不知燕丹看上她哪一點,一定是天黑加上醉酒,才寵幸了這位侍人。

滿腦袋都是分析的原因,一條條羅列出來,清竹覺得自己很變態,一下子臆想出這麽多東西來!突然她開始討厭面前人,討厭她熟悉的眉眼,討厭她的一切。她也開始恨燕丹,恨他為什麽會拋棄自己,簡直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她不知道,此刻在她的身體裏,有個人一直在不停說話:原諒他!原諒他!

珍侍人半日才回過魂兒來,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叫一聲,聲音尖銳,“快說,你到底是誰?到這裏作甚?”眼下太子府中她的風頭早就蓋過太子妃,是人人懼怕的女主,怎麽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嚇得心膽劇烈?

“你不認得我,我是殿下不遠萬裏請來的客人,”眉頭一皺,頗為不耐的沈聲說道,“我來太子府是看望親人的,她是太子的女人。”

“誰是你的親人?”腦子很亂,無法分析。

“嘿嘿嘿,”一支手拂過三千煩惱絲,頗為玩味的看著對方,冷笑說道,“人人都說珍侍人是才思敏捷的才女,怎會提出如此不智的問題,殿下一共兩位妃嬪,我與你無關,自然是另一個人的親戚。”

“你是太子妃的……你是呂清竹?”混亂的腦子終於開竅,她腦中是燕丹書房中高高懸掛的美人圖,想起畫中一身清麗簡約宮裝的少女,那張臉尖瘦白皙,雙眼好似漆黑的寶石,閃動著冷冽的光輝,此人不是太子的初戀情人又是誰?

“你也認得我?看來我的名氣還真是不小。”清竹心道:由於燕丹的癡心,沒準兒整個府中的人都曉得自己吧!

“你來做什麽?”微微有些懼意,仍舊嘴硬地說道,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

珍侍人表現出的恐慌讓清竹很納悶,自己又不是老虎,犯得著把她嚇成這樣嗎?要說害怕的應該是自己吧,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即便有燕丹捧著護著,只要男人不在,對方就能找出一百個或許更多個理由給自己小鞋穿。可她為何做出見到鬼的表情呢?她究竟在怕什麽?

“侍人果真健忘,”紅唇些微牽起,目光深沈的盯著珍兒,寒聲說道,“我是來省親的。”

正對上一雙如點漆般的眼睛,迅速把頭別過一邊,口中念念有詞,“省親的就好,省親的就好。”

聽她話裏有話,清竹逼視著她,“珍侍人,我看你有些眼熟,莫非咱們從前見過?”

“不不不,”珍兒面容褪盡血色,蜷縮著向後顫抖,“我們沒見過,我不認得你。”

邊說邊往後退,沒註意腳邊的門坎,兩腿一絆,屁股著地,硬生生摔了個屁蹲兒,但她顧不得身上的痛感,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也沒拍去衣襟上的灰塵,踉踉蹌蹌跑出念竹齋。

“主子,主子,等等我!”侍婢小琳也發現珍侍人的古怪,左右此地不宜久留,借著追尋她的腳步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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