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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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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我們怎麽又返回來了?”春花蹲在墻角,納悶地問扒在書房外的墻上, 豎著耳朵偷聽的阮黎。

“別說話。”阮黎聽到屋裏傳出說話的聲音。

她要是笨蛋就直接走了, 丞相爹明顯準備與老太太說秘密,就算她不怎麽八卦別人, 知道身邊的人個個都秘密, 也會忍不住好奇。

她有預感,這次偷聽或許可以解答其中一個秘密。

書房裏, 阮宣讓老太太坐下,阮老太太不願意, 懇求地說道:“阿宣, 我知道這麽多年來, 你一直在怨我,我老了,也沒幾年好活, 這是最後一次,姑母實在沒辦法才來求你, 馨兒是我唯一的親外孫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阮宣在阮老太太期待的目光下,平靜地說道:“黎兒也是您的孫女。”

阮老太太臉色變了, “黎兒命好,有你和秋靈疼愛,還有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馨兒不一樣, 從小到大只有我和蘭兒,她的命太苦了,出生在世家裏,卻過得比庶女還不如。”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命,也沒有天生的壞命,張馨兒若自尊自愛,即使不富貴,她也能過得比普通百姓好。”阮宣說。

“若她有阮黎一樣的出生,她也可以自尊自愛,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幫不幫馨兒?”阮老太太皺著眉頭,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

阮宣不說話。

阮老太太臉色越發低沈,“你現在翅膀硬了,我的話也不聽了,大哥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你怎麽對阮家唯一的長輩,定會失望極了。”

阮宣眼瞼一掀,眸光透出一絲犀利,“姑母,十幾年前您就拿長輩的身份和父親壓我,那時您確實於我有恩,也是我的長輩,所以我一再縱容,但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不知道。”

“縱容?”阮老太太神色一寒,厲聲斥責道,“阮宣,你能有今天,是我付出的努力,難道你忘了,張家大房之所以落到絕嗣的地步,你敢說和你沒有關系嗎?”

阮黎訝異,不由得想起張子濯的娘和祖母曾經說過的,姑祖母年輕時懷胎五月,卻流產一事,難道說,爹對姑祖母的縱容,也有這一方面的關系?

【當然有關系,阮艷霞未生的兒子’據說’是因為阮宣流掉的。】

阮宣眉頭擰起。

“我可憐的兒子,才五個月大,還沒出世就死了,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不起他,明知道身懷六甲不能操勞,連累了他沒能出生。”阮老太太哭訴的聲音越來越大。

【什麽操勞過度,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摔跤,把孩子摔掉了,嘿嘿。】

系統的聲音像一記驚雷。

炸得阮黎還沒想清楚,屋裏的阮丞相也開口說了一句話,“姑母,您的孩子難道不是下臺階時不小心摔掉的嗎?”

阮老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喉嚨一樣,窒息得面露駭色,對上阮宣冷冰冰的眼睛,似一桶冰冷的水從頭澆下來,心涼了。

“你……”

“我說過,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阮宣本不想說,姑母雖然騙了他,但是當年確實是唯一支持他,對他表露出關情的人。

阮黎終於明白,爹一而再,再而二的縱容姑祖母,是因為他相信姑祖母失去孩子和自己有關,深深的愧疚,加上她為了自己與張家人反目,支持她科舉等等原因,重重疊疊壓在爹身上,任何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都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那孩子不是下臺階摔掉的,如果你是覺得姑母老了,煩了,想甩掉我這個包袱,我無話可說。”阮老太太笑中帶冷,眼底還有譏諷之色。

“對我來說,養您並不是負擔,即使不耍手段,我也會養著您,因為您是姑母,娘的親妹妹。”阮宣淡淡地說道,“秋靈的忍耐,是因為她體諒我,委屈了她這些年,也是時候結束了。”

人性本貪婪,得到的東西填補不了深不見底的欲望,就會想要更多,老太太的欲望和控制欲太大,她的不知足,才是造成一切的根源。

不過阮宣還是答應幫她救出張馨兒,但這是最後一次,往後便再也不欠她。

張氏知道的秘密便是此事,只是她不知道阮宣已經知道真相,得知張馨兒被放出來,又想拿這件事威脅老太太,幫她向阮宣求情,卻發現老太太被送走了,送回京城郊外的山莊,直至她去世,再也沒有來過阮府。

張馨兒被放出來的翌日,阮宣在早朝被人參了一本。

參阮丞相的羅禦史是章康伯的人,早朝剛開始,便將本就渾濁的水面攪得更加汙濁。

“下官要參阮宣,阮宣身為朝中重臣,知法犯法,應當論罪重處,否則日後人人都將效仿,臣懇請陛下,重重處罰阮宣,以儆效尤。”羅禦史的聲音鏗鏘有力,來勢洶洶。

“臣附議,羅禦史所言證據確鑿,昨日阮宣利用丞相的身份,將其殺了人的親戚從監牢裏放出來,請陛下明查。”立刻便有人站出來,似要全力夾擊阮宣。

待他們說完,慶隆帝面向神色平靜地阮宣,“他們說的可屬實?”

阮宣邁開步伐站出列,拱手道,“回陛下,此乃兩個女子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戲碼,那男子是去年科舉考試的學生江聖傑,臣認為,正德殿乃討論朝中大事的地方,羅大人將此等不上大雅之堂之事搬上朝堂,實為本末倒置,眼下邊關戰事連連,有的人卻不思考如何打敗蠻國,一心內鬥,臣心甚憂,望陛下明察。”

慶隆帝臉色不愉。

羅禦史誤以為陛下因為阮宣的話生氣,正洋洋得意之際,忽聽慶隆帝冷哼一聲。

“愛卿說的好,朕設禦史一職,可不是給他人公報私仇的機會。”

羅禦史撲通一聲跪下了。

被陛下扣上一頂公報私仇的帽子,他完了。

“來人,將羅禦史拉下去。”

慶隆帝的話打消了章丞相一派的僥幸心思。

他們現在才明白,陛下雖然在打壓衡王及支持他的人,但是不代表他們可以得寸進尺。

章康伯沒有想過能利用這次的機會將阮宣一下子拉下馬,在羅禦史救助的看過來時,他連正眼也不瞧一下,直直的盯著前方,拱起手,“陛下英明。”

聽到這句話的羅禦史面露絕望。

一只鴿子飛進阮府,停在後院一棵大樹的枝椏上,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

阮黎將鴿子捧住,取下它爪子上的紙,讓春花拿點吃的餵它,轉身回屋。

這一次,賀蘅寫的不多。

大意是看完她的回信,很感謝她將沈將軍一事告知他,接著又說了下近況,和可能還有再過幾個月才能回去,最後才提到她詢問的問題。

阮黎看完,差點傻了。

阮如曼嫁給謝皓,是她親爹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也太扯了。

阮黎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阮如曼再惹人討厭,她也是爹的女兒。

賀蘅似知道她會這麽想,最後還告訴她,阮丞相這麽做是為了她。

阮黎這才想明白,去年她讓爹別插手她被阮如曼設計推下池塘的事,那時爹答應得不假思索,她也沒多想,原來之所以答應,是因為他私底下去查了。

看完紙上寫的內容,阮黎將紙條燒掉了。

這件事看似家事,她卻不想留任何對爹不利的把柄。

事後,阮黎一個字也沒有提,連阮夫人也沒有告訴。

一轉眼,四月悄至。

自沈將軍率十萬大軍到達邊關,周朝終於不再吃敗戰,將蠻國打得節節敗退,丟掉的城也奪回來了。

這時,賀譽卻回京城了。

阮黎直到賀譽回來才聽說,想到賀蘅還在啟州郡,距離回來還有好幾個月,心中一陣不爽,“爹,賀譽不是監軍嗎,怎麽也回來了,之前搶著去邊關打戰的人是他,現在爭著回來的也是他。”

“你最近與衡王書信往來,他可有說什麽?”阮宣反問道。

阮黎咕噥,“誰會在信裏寫秘密。”

她是挺想罵賀譽的,但又不想連累賀蘅,這才忍著沒說,不過她有時會在一些不爽的地方畫一把殺氣騰騰的小刀,不知道賀蘅有沒有看出來。

“王爺,阮小姐畫的像一片葉子,又不像葉子的東西,她想表達什麽嗎?”那天,李南看得一頭霧水,最後只能猜測阮小姐畫片葉子是想增加一點趣味性。

賀蘅結合上下文,覺得那不是葉子,卻笑而不語。

“王爺?”李南總覺得王爺猜出來了。

賀蘅將紙條折起來,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王爺,譽王已經回京,他可是陛下親封的監軍,這個時候突然回京,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趙山河將同城所有趙家產業關閉後,令譽王的手下衛棠無處下手,邊關戰爭又爆發了,目前看來已錯失良機,難保譽王不會再想出其他陰謀。

賀蘅也想過這一點,問道:“皇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李南說,“衛家派出去的人,都被召回去了。”

賀蘅詫異的挑下眉,“人找著了?”

李南說,“沒有,不過我們的人也沒有找到。”

賀蘅深思片刻,讓李南繼續派人盯著,又問了趙天的情況,然後回房給阮黎回信。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再過不久就會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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