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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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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岳父一早就進宮了。”張氏笑呵呵地說道。

謝皓的表情僵了一瞬就恢覆自然。

阮黎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不由得在心裏笑,謝家與他們聯姻, 看中的是丞相的名頭。

今天是次女回門的日子, 也不用上早朝,當爹的卻不在, 在謝皓心裏怕是失望得很。

這還只是開始。

在阮府, 阮夫人畢竟才是正室,她的話比妾室更有份量, 但是從頭到尾,阮夫人只說了幾句, 反倒是張氏一直說, 熱情十足。

雖然阮老太太也有說話, 但是謝皓到後面幾乎笑不出來了,尤其是用膳的時候,上桌的只有張氏和阮老太太, 而當家主母和嫡女卻不在。

“阮夫人和阮小姐怎麽不一起用膳?”謝皓狀似無意地問道。

“你說這個啊,我們平時都不……”張氏話還沒說完, 就被阮如曼用眼神制止了。

阮如曼放下碗筷,笑道:“母親和姐姐今天恰巧有事要談,就不跟我們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謝皓垂下眼, 遮住眼中的陰霾。

用完午膳沒多久,謝皓就提出告辭,張氏還想再留他一會,“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等一會再走吧,我還想跟如曼再說會話,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實在是不舍,以前她就沒離開過我身邊,嫁給你之後,一想到她以後不再天天陪在我身邊,我這心吶,還真有點失落。”

“既然岳母這麽想念如曼,那就讓她留在這裏陪陪您吧,我先回去,晚點再過來接她。”謝皓笑著說道。

“這……”張氏有點楞,回門這天,女婿卻把妻子留在娘家,傳出去好像不太好吧。

阮如曼的笑臉也僵硬了,迅速恢覆後拉住張氏的手,嗔怪道:“娘,您要是不舍得我,以後我再來探望您就是了,我跟夫君剛成親,還是給我們獨處的時間吧。”

“好吧。”張氏感覺女兒抓著她的手有點用力,只得點頭同意。

等兩人一走,張氏還是對謝皓的話有些介懷,遂問阮老太太,“大伯母,剛剛謝皓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阮老太太已經乏了,不耐煩地說道:“能有什麽意思,謝皓體貼如曼與你幾日不見,願意讓妻子留下來陪你,你還想怎麽樣?”

“可是我怎麽覺得不對啊。”張氏就是想不通哪裏不對。

“你看如曼的樣子像是過得不好嗎,行了,我累了。”阮老太太不等她說話,站起來就讓人扶她下去休息。

張氏想想也是,女兒一臉幸福的樣子,不像是有問題,只當自己想太多了。

謝皓一出阮府便徑自上了馬車,阮如曼覺得他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自己緊跟著上了馬車,期間跟謝皓搭話,他卻一直看著外面。

這種古怪的感覺一直延續到回到謝家,謝皓跳下馬車,也不等她就先進去了。

“夫君,等等我。”阮如曼急忙叫住他。

謝皓停下來,回頭對她說道:“我還有點事要跟父親商量,你先回房間吧。”

說完這話的謝皓便去書房找謝父,今日不用上早朝,謝父不用進宮,他的品級沒有阮宣大,也沒有阮宣受重用,便不像阮宣那樣忙碌。

看到兒子早早就回來了,謝父有些意外,“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爹,我懷疑我們可能上當受騙了。”謝皓陰沈著臉。

“什麽上當受騙,你今天不是跟妻子一起回門嗎?”謝父一時跟不上他的思緒。

謝皓陰森地說道,“阮如曼根本不像外面傳的,在阮府很受寵。”

“到底怎麽回事!”謝父一臉驚訝,他之所以同意兒子娶一個庶女,看中的不過是阮如曼在阮宣那裏的影響力。

謝皓將自己陪阮如曼到阮府後的所見所聞告訴謝父。

“阮夫人母女不喜歡阮如曼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自己的女兒回門,阮宣卻稱有急事進宮,據我所知,昨日的早朝並沒有什麽急事需要立刻處理。”謝父沈聲道。

“所以外界傳聞阮宣疼愛阮如曼,消息應該不是真的,”謝皓面色冷酷陰鷙,“我們本想利用阮如曼將阮宣拉上明王這條船,現在看來,我們都被耍了。”

“查查吧。”謝父還是覺得不能這麽快下結論,萬一是他們理解出錯,反過來得罪阮宣,事情就麻煩了,“這段時間,你對阮如曼好點,其他的等查清真相再說。”

“爹,我倒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阮如曼真是阮宣的愛女,當初我求娶阮如曼,阮宣如何會輕易答應,他明知道謝家是站明王的。”謝皓越想越覺得不對。

“你說的對,是為父思考不周,不過還是照我說的查。”謝父更求穩妥。

“是,爹。”

晚上,衡王府的門衛只是打了個短暫的瞌睡,懷裏就多出一封沒有落款人的信,信上寫著衡王親啟,門衛不敢擅自作主,便將信交給周管家。

周管家看到信,還以為又是阮大小姐差人送來的,因為信紙的質量與顏色和上次收到的一模一樣,都是最普通,市面最常見的紙張。

當即也顧不得天色已晚,立刻將信送到王爺面前,還說了自己的猜測。

“不是阮黎,她不會選在晚上送信。”賀蘅認識阮黎其實也不久,但他就是知道。

拆開信,裏面的字跡果然不是阮黎的,也不是賀蘅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賀蘅看完什麽也沒說,只是把信燒了。

次日一早便去刑部。

三十二名買考題作弊的考生皆關在刑部大牢裏,判決已經下來,除了一個人還在不停的大喊大叫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放棄了希望。

悲泣和後悔的情緒彌漫在整個大牢裏,一念之差,大好的人生僅因為跨過那一條線,便直接墜落地獄,再也沒有改過的機會。

一塊石頭飛出去,砸在張鴻朗身上,是滿臉扭曲的王安志,“吵死了,給我閉嘴,否則殺了你。”

聲音在大牢裏很突兀。

其他人不由自主的看過來,見到王安志的模樣,心中絕望的同時又有一絲快意,他們這些人之中,最可惜的人要數王安志,因為他本來就擁有殿試前三名的實力,可是卻落得跟他們這些不自信又沒實力的人一個下場。

現在的王安志,已經破罐子破摔。

張鴻朗被砸得肩膀一疼,回頭看到王安志的表情,下意識瑟縮一下,但一想到自己還有機會,王安志的結局已經註定,便又嘲諷道,“還風流才子呢,以前到處吹自己才高八鬥,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淪落到買考題,所謂的真才實學都是假的吧。”

“你再說一遍!”王安志豁然站起來,表情恐怖的盯著張鴻朗,一副要殺了他的樣子。

張鴻朗嚇得退後一步,這家夥真的瘋了嗎?

這時,一名牢頭走過來,喊道:“誰是張鴻朗?”

“我!我是!我是!”張鴻朗急忙舉手。

牢頭打開鎖鏈,將他帶了出去。

張鴻朗還以為是爹成功把自己撈出去了,畢竟那可是大功一件,立刻喜滋滋的跟著牢頭走,沒出去,卻發現自己來到刑訓的牢房,不一會就被綁到架子上,一根鞭子下來,痛得他嗷嗷叫,這是他第一次被刑訓,考題洩露被調查之初,他慫得連刑訓都沒上,就直接趴地承認了。

不到一刻鐘,刑訓張鴻朗的官員拿著一根沾著鮮血的鞭子出來,走到半邊身子隱匿在黑暗中,背對著他們,身形異常高大威嚴的賀蘅面前。

“王爺,張鴻朗已經招了。”

“如何?”賀蘅轉過身來,冷峻的面容倒不會顯得與牢房格格不入。

“那個人是謝皓,據張鴻朗交代,他曾經看到謝皓將試題放在其他人的房間裏,那天晚上,他準備起夜,出來看到謝皓從一個考生的房間裏偷偷走出來,第二天,那個考生就躲在房間裏不出來,桌上地下放著很多書,不知道在抄什麽,一次偶然,他聽到對方念出一道考題,才知道對方也拿到了考題,當時他沒有將這件事聯系到謝皓身上,直到出了事才想起來。”

賀蘅沈吟片刻,“再找其他人審審,最好問問謝皓的事。”

“是,王爺。”

官員又讓牢頭把其他人押過來,除了王安志和李建義十人。

一通審訓下來,果然也有人看到,只是一直沒有將這件事聯想起來,不同的是,這人是在白天看到的,而且就在賀蘅去狀元樓那天,當時所有人都在大堂和戲樓,房間住處幾乎沒有人,謝皓就是利用那天,讓自己的小廝將考題放到考生房間裏。

官員將審問的結果遞給賀蘅,賀蘅看過後便進皇宮面見皇帝。

“既然查清楚了,立刻把人抓起來,接下來的審訓就交給趙侍郎,你也該休息一下。”慶隆帝看完審問結果,神色慍怒,萬萬沒想到謝家竟然也牽扯在內,先是王意遠,現在又是謝皓,這兩人和誰有關,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賀蘅聽到這話並無任何反應,只是拱手道:“為父皇分憂解勞,算不得勞累。”

慶隆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起另一件事,“前日皇後跟朕說朝陽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為她挑選一位駙馬,正好科舉要重考,皇後覺得可以在中舉的人中挑選一位與她匹配的,你有什麽想法?”

“父皇,朝陽前幾天也跟我提起此事,她同兒臣說還想再侍奉父皇幾年,不想那麽就嫁出去。”賀蘅笑著說道。

慶隆帝頓時笑起來,“不枉朕沒有白疼她,不過皇後說的也沒錯,章丞相和阮丞相曾經說過,今年的科舉出現了不少人才,聽說柳玉龍和楊旗就是才德兼備之人。”

“父皇,如此豈不埋沒了兩個人才。”賀蘅拱手說道。

為防止外戚幹政,周朝雖然沒有嚴令禁止駙馬入朝為官,但是絕不會給駙馬一個太大的官職,最終只能得到一個不重要的閑職。

“朕知道你惜才愛才,他們二人若有真才實幹,朕必定不會讓他們的才能埋沒,關於駙馬的人選,其實皇後已經看中了幾個,朕倒是覺得還不錯,不過還是要看朝陽的意願,另外皇後還說了一事,”慶隆帝又說,“朝陽若要出嫁,身邊沒有熟悉的老麼麼也不行,所以皇後提議把張麼麼找回來,如果她願意留下來,就讓她跟著朝陽出嫁,若她不願意,也罷,朕曾答應過昭兒。”

賀蘅垂下眼眸,皇後果然不死心。

“我不嫁,我死也不會嫁給皇後挑選的人,那個老巫婆,她能安什麽好心,我要去跟父皇說,他不是說會尊重我的意願嗎?”朝陽公主一聽到這個消息,反應特別激烈。

“讓父皇打消念頭不難。”賀蘅面無表情地說道。

朝陽一聽頓時冷靜下來,“皇後連張麼麼的事都告訴父皇,她是鐵了心要把張麼麼找回來,這是為什麽?”

“不管什麽原因,你明日進宮,告訴父皇你的想法,張麼麼的事,只需說你不想打擾張麼麼頤養天年即可。”賀蘅教道。

“我知道了,哥。”朝陽重重的點頭。

與此同時,謝皓終於查清流言的真相,一回到謝家,得知阮如曼在前廳,二話不說沖過去,當著謝母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阮如曼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夫君,我犯了什麽錯您要打我?”阮如曼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震驚的盯著一臉憤怒的謝皓。

“皓兒,你這是怎麽了?”謝母也一臉奇怪地問道。

謝皓冷笑道:“娘,阮如曼這個賤人根本不像外面傳的,在阮府受寵,那些消息都是假的,她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阮丞相從未喜歡過她,阮夫人和阮黎更是沒將她們母女放在眼裏過。”

“不可能吧,她不是什麽京城第一才女嗎?”謝母吃驚地說道。

“才女?”謝皓冷冷道,“京城的才女還會少嗎,不過是為了出風頭,爭搶來的名號,謝婉心也是才女,其文采和容貌都不在她之下,為何她不是京城第一才女,不過是不稀罕跟個庶女爭搶罷了,至於那些受寵的傳聞,定是她們自己傳出去的。”

謝母剮人的視線立刻落在忐忑不安的阮如曼身上,猛地拍下桌子,聲音響起阮如曼差點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咬牙切齒:“好個受寵的庶女!”

說罷,她站了起來,舉起手也打了阮如曼一巴掌,啪地一聲特別響。

阮如曼這次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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