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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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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必送了,在下留宿4

江然想著,她送的東西,都不是什麽大物件。

日後他若能取得功名,可以拿賞銀還她。

若是落榜……

那他便用最後的盤纏,在這城中開一家小學堂,教那些老百姓家的孩子讀書認字。

再賣賣字畫,應當也能湊到還她禮物的銀錢。

其實原本謝泠言是不想送什麽禮物的,畢竟……多費錢啊!

但是在小隨的「九寸不爛之舌大法」下。

謝泠言勉強掏了掏日漸空虛的腰包,“早知道追男人這麽費錢,姑奶奶就上去生撲了。”

小隨咧嘴訕笑:……【嘿嘿嘿,雖花小錢,但會有大收獲噠!】

其實它想說,您現在撲上去也可以。

但是那樣意圖太明顯了,顯得它多急切似的。

對於觀看美男被征服的戲碼,它還是可以很有耐心的!

誒嘿嘿——

……

這些日子,謝泠言一直在做打卡任務,有空時偶爾會翻看護衛們遞交回來的「情報」。

每當這時候,那認真的表情,都讓護衛們一度以為自家主子真的在看什麽重要情報。

然而那上面的內容,他們再清楚不過——

一則:今日目標卯時起,讀書、練字。與隔壁賣雞的大嬸閑聊三句,並未交易,恐其嘴饞,我等已送雞。

二則:今日目標卯時起,讀書、練字。隔壁大嬸讓一妙齡女子提了一籃雞蛋相贈,目標並未收下,我等已送雞蛋。

三則:今日目標卯時起,讀書、練字。隔壁大嬸帶著女子前來做客,目標婉拒無果,無好茶,僅奉水接待。女子贈香帕,目標未收下,我等已送茶。

“呃……”十三則:目標今日卯時未起,恐染病,已尋良醫。

醫言:無礙,憂思而已。我等已為其抓藥膳調理。另,敵方來襲幾次,均制伏。房屋損壞,我等已雇人修繕。

越往下看,謝泠言表情越沈重,琥珀色的眸子布滿陰郁。

護衛清楓的表情也跟著越來越沈重。

——完了,主子不會是怪他們寫得太不詳細了吧?

這……真沒辦法,他們第一次幹這種活兒。

著實沒經驗。

不知道該寫什麽。

便只好想寫什麽就寫什麽了!

就在清楓額上的冷汗,即將滑落寬闊的額頭時,面前的冷艷女子將那小本子往桌上「啪」的一放。

媚眼森邪的盯著清楓勾唇,語調涼涼:“所以,你們出去這些時日,每日都在為他花錢?”

清楓表情微怔,斂著眸恭敬的回話:“回主子,是的。為了將江公子照顧周全,我等盡心盡力。終是不負您所托,江公子目前身強體壯,且已結交良配,正在進一步發展中。”

某偷瞄現場的松鼠:“……”

可真是一群好護衛啊!

連自家主子看上了目標都不知道?!

小隨聽著這人的話,嘴角瘋狂抽搐:

——大兄弟,你保重!!

果然,只聽女子冷笑一聲,“呵!你們當真是,好樣的!”

謝泠言真是被氣笑了。

——感情他們這是拿著我的錢,去給他養身體,然後還養到了別人嘴裏?!

她閉著眼,用力撚了撚手指,盡量壓住心中那想要手撕小鬼洩憤的癖好。

謝泠言深吸了一口氣,“從今日起,不許再為他花一文錢。不對,半文都不行……若是花了,就從你們的工錢裏扣吧。”

她最近一直在做隨機打卡任務,目前已經獲得了一千積分。

小隨說可以換一萬兩銀子。

原本她還覺得收入頗佳!

此刻見他們這花錢的速度,她覺得自己離破產不遠了……

清楓慎重的點頭。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自家主子忽然轉變了對江公子的態度。

但涉及到工錢的問題,他覺得還是:聽話、做事、閉嘴為妙。

……

原本謝泠言今日打算出門去逛逛街,放松放松。

但在下午時,卻有人尋上門來說要找她做生意。

行吧,賺錢要緊。

不然她恐怕養不起海裏的魚了。

——四樓會客室。

女子慵懶的坐在雕花太師椅上,一手端酒杯,一手支著下巴。

緋色衣裙肆意散開,玉足輕踩在異域風薄絨地毯上,風光無限撩人。

本打算換身衣裳,沒想到對方那麽自來熟,直接沖進了她房間。

趙賈瞇著一雙老狐貍眼,從上到下、來來回回的打量著謝泠言,眸中乍現的邪欲不言自露。

小隨隔著空間都被他盯得惡心到了。

【主人!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看看他那縱?欲?過度眼下青灰還浮腫的魚眼,竟敢盯著你瞧這麽半天?!哼!】

小松鼠握拳,生氣氣!

謝泠言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眼中透著寒意,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白皙手指在杯沿輕蹭。

【不氣,我耐心很好的。】

何況,這是那趙大小姐的父親,多給他兩分鐘回頭是岸的時間,也是應當的。

畢竟她都將人家女兒虐打數十次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小隨見這位說著耐心很好的人,眼中卻透著嗜血危險的暗芒,不禁小尾巴一抖。

嘖,女人的嘴不可信!

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嘴,千萬莫要探究竟。

——

趙賈見這女子如此沈得住氣,佯裝熱絡的哈哈一笑,一改先前打算刁難的話,出聲恭維道:

“早就聽聞這風月樓掌櫃艷絕人寰、嬋娟此豸,今日一見,本官倒是信了那市井傳言。謝掌櫃此等身段相貌,當真是……妙不可言吶!”

他今日當真是來對了,這樣水靈帶采的甘霖,自然是要抱回家慢慢疼惜才是!

只想了想那畫面,男人的眼神便更加惡心齷齪,口中幾乎要流下三千尺。

謝泠言聽著這隱晦暗示的話語,深吸了一口氣。

【啊啊啊老色胚!主人,我忍不住了!】

小隨在水鏡上一通操作,趙賈身?下的凳子直接蹦的一下全散架了!

還不等趙賈反應過來。

“嘭!嘭!嘭!”

幾聲巨響!

謝泠言桌上的酒杯盡數碎裂。

鋒利的瓷片直直的插在了趙賈方的一臉橫肉上。

血肉模糊,紅色蜿蜒而下。

大肚翩翩的華服中年男子痛得原地打滾,不知該捂屁股還是該捂臉。

守在門外的趙湘湘聽到動靜鬧這麽大,不禁兩眼放光的大喜:

太好了!!

她整了這女人半個月都沒成功,就知道讓父親大人來教訓那賤貨準沒錯!

她忙不疊的沖進會客室,卻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正中央,躺著臟汙狼藉、撕心裂肺的自家父親大人。

一道崩潰的女聲破音驚呼,“父親!?”

謝泠言皺眉揉了揉耳朵,“還沒死呢,喊這麽大聲,鬼都要被你嚇死了。”

趙湘湘氣得頭頂生煙,“你你你……”

氣絕……

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索性謝泠言替她回答了。

“又想說讓我去死是嗎?雖然我也想,但這事兒不是我能控制的。”

先不說她惜命,就說她一個骨灰級老鬼的本體,一時半會兒也真死不了。

帶著無能為力的歉意,謝泠言將那弄臟了她會客室地板的父女,三兩下打包好,接著毫不費力的從窗戶扔了出去。

她探頭到窗外望了一眼已經直達街面的兩人,貼心的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好聲好氣將你們請出去,若再有下次,可是要有損必賠了喲。”

女子一臉的坦然自若,完全看不出她方才進行了一場單方面血腥施暴!

謝泠言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容了,那城主府大小姐次次來都會請她「喝茶」。

這次帶家屬來也是「好好招待」了,並且那凳子和瓷杯都未讓二人賠償。

作為東家,她難道還不夠熱情好客嗎?

只是這都過了好一會兒了,竟然還能聽到樓下混雜著淒慘叫聲的謾罵與叫囂。

實在太沒禮貌了。

謝泠言甩了甩運動量達標的纖纖玉手,將秋葵叫了進來。

“往後再有人說來做生意,需先登記信息,別什麽老王八都往樓裏帶。”

秋葵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但她明智的趕在自家掌櫃發火之前迅速領命。

然後又找人來清理會客室。

秋葵不禁暗思道,往常也沒見掌櫃這樣粗暴,怎麽一夜之間就像換魂了似的?!

不得不說,她真相了。

但這份猜中的喜悅,她永遠也體會不到。

——

謝泠言回房稍作收拾後,便出了門。

【小隨,今天怎麽不發任務了?】

女子漫不經心的走在燈盞高懸,燭火通明的街道上。

手中拎著一只兔子燈,朝著不遠處人潮湧動的春江湖走去。

這燈是半路上的小孩子送她的。

謝泠言當然不會去買兔子燈這種東西,若讓她買,她多半會說:

這東西既不能吃又不好玩,浪費錢。

可小隨此刻看她拎著小兔子,面容帶笑腳步輕快,分明很開心吧?

自家主人的情緒太覆雜了。

它總是搞不懂,哎。

【嘻嘻,主人別老想著任務呀,咱們得勞逸結合。做了那麽多天任務,今日出來便好好玩玩唄,說不定還可以釣只神顏小哥哥呢——】

小隨瘋狂暗示。

奈何自家主人就是不接暗號。

可憐的江然小哥哥,獨守空房已經大半個月了。

今日主人有空也不約人家,真?淒淒慘慘戚戚。

連帶著,它的任務進度條也淒淒慘慘戚戚……

“那個,敢問姑娘,可是來放花燈的?”

一道怯生生的溫潤男聲,從身側傳來。

謝泠言正彎腰看著別人放進河裏的蓮花燈上的字。

想著為何這些人要將秘密記在這大庭廣眾之下?

聞言,她緩緩直起身,回眸看向來人。

溫鈞的視線一直盯著她,此刻她回眸,一瞬間便與那好似布滿螢光般閃耀的眼眸撞上。

他心頭緊張的猛然跳突了幾下。

呼吸亂了……

溫鈞捏緊手中的花燈,緊張的眨眼:她好美!

凡間怎會有如此完美的容顏存在?

謝泠言看著眼前呆楞的粉面紅唇小公子,勾唇輕笑,“公子是在問我嗎?”

溫鈞被這明艷的笑顏晃了眼,激動的點頭,“嗯!在下想邀請姑娘一同放花燈……可好?”

說著,連忙將手裏的蓮花燈捧到謝泠言面前,期待的目光盼著她收下。

謝泠言挑了挑眉,眸眼含笑。

——活了幾千年,第一次被人搭訕了,還是個美男子。

她是同意呢?

還是同意呢?

還是……同意吧……

“好……”

——

江然今晚本不想出門,奈何王嬸太過熱情,王姑娘又主動幫他賣出去不少字畫,解決了他的溫飽問題。

而她不要報酬,只提出讓他今晚來春江湖,陪她放花燈,說要介紹她的情郎給他認識。

江然覺得完全沒必要,接連拒絕,王嫣兒卻仍是游說著他。

鄰裏鄰居的不好鬧得太僵,無法,他只好走一趟。

來趙城一月有餘了,他聽聞每逢初一十五,這春江湖便會有花燈展。

年輕男女們慣愛來這裏互通心意。

站在燈紅酒綠,人流攢動的湖邊,江然沒有看到王嫣兒。

心道,想必她正同心儀的男子恩情蜜意吧。

而他來了,也算是完成了她的要求。

想著,江然打算離開春江湖,在轉身時,腳步一頓。

好像,是她?

她……和一名男子。

二人正相視言笑,女子手中提著兔子花燈,笑容明艷。

江然心間湧上一陣無名的酸澀。

他不知此刻心中的異樣是何感受。

他們並無任何關系,但自從那日宿醉後,他幾次在半夢半醒間,總會不自覺記起當時懷中的幽香。

擾人心神……

看著逐漸朝他走近的兩人,江然的腳步挪不動半分,像被人釘在了原處,心尖兒似被銳器戳中,開始澀得發疼。

他深吸幾口氣,擡手捂住起伏的胸腔,試圖定下那不安分的異常感受。

“江公子?還真是你,我隔老遠便見到有個人很像你。”

謝泠言其實沒看到,她是聽到小隨報定位後找過來的。

溫鈞找她一同去吃宵夜,她原本想拒絕。但是聽到小郎君來了這裏,便直接帶人找過來了。

江然看著來人,扯出一抹淡笑,身側的指尖死死掐住掌心,“真巧。謝姑娘是帶郎君來放花燈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謝泠言身旁的男子。

眉眼皓潔,公子如玉,與她……相配……

話問出口,那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與刻意。

江然目光淡淡的看著謝泠言,等她回覆。

溫鈞聞言倒是大方的承認了,說自己傾心於謝姑娘,往後願做她的如意郎君,但憑姑娘意願。

謝泠言媚眼如絲的勾唇笑看著江然,眼見他因為溫鈞的話,不自覺咬緊了那片可憐的薄唇。

才慢悠悠啟唇道:“溫公子不是我的郎君,我們今晚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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