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明鸞投湖，明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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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願歸不願，誰又有那雄心豹子膽，當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如意算盤被打了個稀巴爛，也只能咬碎了牙齒和血吞。
林尚書不敢明著違抗，只能逼著明鸞接了旨。心裏正是琢磨著要不要來個李代桃僵，哪想到明鸞會那般意氣用事，當日便投了湖。
聖旨剛下，接旨之人便投了湖，這分明便是抗旨不尊，分明是對皇家赤裸裸的挑戰，倘若被外人知道了，尤其是傳到了當今聖上耳中，整個尚書府都要跟著陪葬。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尤其是這樣的家醜，更是要瞞得緊緊的。
誰都懂得這個道理，只可惜，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瞞得再怎麽緊，卻還是傳了出去。
彼時明鸞投湖，明鳳恰好便在她的身邊，她跳得突然，明鳳始料不及，卻是毫不猶豫地，跟著就跳了下去。
究竟是誰救了誰，早已經無關緊要了。最重要的是，明鸞不能出事，無論出了什麽事，都不能與自尋短見扯上絲毫幹系。尚書夫人當機立斷，立即著人散播了消息出去，說是尚書府二小姐明鳳在湖邊散步時一不小心失了足，大小姐明鸞不顧自己的安危下水相救，將二小姐救了起來，自己倒生了場大病。
此番說法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明鸞與明鳳長得別無二致，此事眾所眾知，尚書府的人不敢在外面隨意嚼舌根，只要他們統一口徑，旁人便是不信也得信。外面都在傳，說是尚書府的千金姐妹情深，難得可貴，又稱讚明鸞無私又奮不顧身。睿王還著人煮了人參、燕窩，親自送到了尚書府，也不拿婚事說事，只說讓明鸞好生養好身子。
彼時正是初夏，蓮池中的荷花才剛剛有了花蕾，沒有一朵盛放的。一池碧綠中，倒映著明鳳筆直蕭索的身影。
睿王從明鸞的廂房處出來，正要打道回府，不想竟在蓮池旁看到了那樣一抹孤獨蕭條的身影。
他默不作聲地打眼瞧著，黑色的瞳仁愈發深不可測起來。半晌，他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侍衛轉了個方向，推著他朝著蓮池走了過去。車轍滾在地上，在寂靜的午後分明聒噪得很，然而明鳳竟是分毫未覺。直到睿王清潤的嗓音響起：“投湖這種事情麽，一次可以，多了就沒意思了。”
明鳳身子一僵，下一刻已轉身行了個禮，恭敬道：“民女明鳳，見過睿王。”
“你倒是知道我是誰。”睿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目光往下一垂，忽而笑容一斂，自嘲道，“也是，像本王一樣身體有疾的，想認不出來怕是都難。”
明鳳面色一白，下一刻卻是脫口而出道：“傳聞睿王笛不離身，這落梅雕花和田暖玉笛，世間除了睿王，再無他人配得起。”
她說話的時候，睿王便目光幽深地將她望著，她話音落了，睿王也勾唇笑了，“你倒是比你那姐姐機靈。”
“睿王謬讚了。姐姐自幼飽讀詩書、多才多藝，明鳳比不得一分一毫。”明鳳屈了屈膝，正要開口告辭，卻聽睿王慢條斯理道：“你腰間所飾碧玉鈴鐺，倒是與你姐姐的有幾分相似。”
自然是相似，不過是一個朱紅，一個碧綠而已。明鳳的手不自覺地碰了碰腰間的鈴鐺，下一刻，已微微彎了彎唇角，正要答話，卻見睿王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本王要回府了。水邊危險，暑氣又盛，明鳳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等過些日子開得盛了，明鳳小姐可到睿王府一同賞荷，掐指一算，到了那時，咱們想必便是一家人了。”
他說話的時候，眉宇之間溫文爾雅，口齒之間溫情脈脈，可便是那樣的溫柔中，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篤定——篤定了，便是明鸞再怎麽掙紮，也一定會按時嫁給他。
睿王的身影漸漸遠了，明鳳的笑漸漸斂了。正午時分，正是酷熱難當，盈盈水邊，卻是沒有半分涼意，她擡眼，瞅了瞅天上的太陽，轉身便要離開。
便是在這時，不知為何，她的腿上忽而一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掉到了水裏。
明鳳的水性比明鸞要好太多，彼時練習水性，明鸞怕苦怕累不肯下功夫，林夫人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明鸞以後是帝後之命，自會有人護著，根本無需這麽苦著自己，明鳳卻是咬著牙好好堅持了下去。
此刻落了水，游上來便是，可是在伸手劃水的那一剎那，無數個疑問在明鳳腦海中齊齊登場——方才為什麽會跌下來呢？她活了這十幾年，在這蓮池旁走了十幾年，從來不曾失足的她，為何偏偏在這時落了水？而且，在落水之前，她分明覺得膝窩裏一陣鈍疼，分明是被人動了手腳。
她是何等聰慧的人啊！一念之間，便可將一切都條分縷析，雖不一定能弄個水落石出，卻也是八九不離十。是睿王，一定是睿王。
因為不相信尚書府的這一番說辭，因為不相信落水的是她，而明鸞只是為了救妹妹才置身險境，故而特地來試探她。若她自己游了上去，那麽明鸞便是藐視君威、抗旨不尊，整個尚書府都犯了欺君之罪。
那麽，她便是水性再好，這個時候，也不能自救。
明鳳不敢斷定會有人來救她，但她有九分的把握，睿王的人便在附近觀察著，若她當真沈溺其中脫不開身，至少有一半的幾率會救她。
而她，便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註，賭這一半的幾率，賭他們會來救她。
她在水中毫無章法地撲騰著，撲騰得水花四起，因為口裏不住地在呼救，她甚至喝了好幾口池水，太陽當頭，池水深處卻依舊沁涼，她渾身難受得要命，可縱使如此，她卻依舊在掙紮著、撲騰著，竭盡全力。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溺死的時候，有人下水了，在她的身子徹底軟下來的那一剎那，她勉強在唇角勾出了一抹極淡的笑來——她賭贏了，獲救了。
只是對於睿王，對於姐姐與睿王的這樁婚事，她卻是愈發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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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書不敢明著違抗，只能逼著明鸞接了旨。心裏正是琢磨著要不要來個李代桃僵，哪想到明鸞會那般意氣用事，當日便投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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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懂得這個道理，只可惜，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瞞得再怎麽緊，卻還是傳了出去。
彼時明鸞投湖，明鳳恰好便在她的身邊，她跳得突然，明鳳始料不及，卻是毫不猶豫地，跟著就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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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正是初夏，蓮池中的荷花才剛剛有了花蕾，沒有一朵盛放的。一池碧綠中，倒映著明鳳筆直蕭索的身影。
睿王從明鸞的廂房處出來，正要打道回府，不想竟在蓮池旁看到了那樣一抹孤獨蕭條的身影。
他默不作聲地打眼瞧著，黑色的瞳仁愈發深不可測起來。半晌，他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侍衛轉了個方向，推著他朝著蓮池走了過去。車轍滾在地上，在寂靜的午後分明聒噪得很，然而明鳳竟是分毫未覺。直到睿王清潤的嗓音響起：“投湖這種事情麽，一次可以，多了就沒意思了。”
明鳳身子一僵，下一刻已轉身行了個禮，恭敬道：“民女明鳳，見過睿王。”
“你倒是知道我是誰。”睿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目光往下一垂，忽而笑容一斂，自嘲道，“也是，像本王一樣身體有疾的，想認不出來怕是都難。”
明鳳面色一白，下一刻卻是脫口而出道：“傳聞睿王笛不離身，這落梅雕花和田暖玉笛，世間除了睿王，再無他人配得起。”
她說話的時候，睿王便目光幽深地將她望著，她話音落了，睿王也勾唇笑了，“你倒是比你那姐姐機靈。”
“睿王謬讚了。姐姐自幼飽讀詩書、多才多藝，明鳳比不得一分一毫。”明鳳屈了屈膝，正要開口告辭，卻聽睿王慢條斯理道：“你腰間所飾碧玉鈴鐺，倒是與你姐姐的有幾分相似。”
自然是相似，不過是一個朱紅，一個碧綠而已。明鳳的手不自覺地碰了碰腰間的鈴鐺，下一刻，已微微彎了彎唇角，正要答話，卻見睿王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本王要回府了。水邊危險，暑氣又盛，明鳳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吧。等過些日子開得盛了，明鳳小姐可到睿王府一同賞荷，掐指一算，到了那時，咱們想必便是一家人了。”
他說話的時候，眉宇之間溫文爾雅，口齒之間溫情脈脈，可便是那樣的溫柔中，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篤定——篤定了，便是明鸞再怎麽掙紮，也一定會按時嫁給他。
睿王的身影漸漸遠了，明鳳的笑漸漸斂了。正午時分，正是酷熱難當，盈盈水邊，卻是沒有半分涼意，她擡眼，瞅了瞅天上的太陽，轉身便要離開。
便是在這時，不知為何，她的腿上忽而一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掉到了水裏。
明鳳的水性比明鸞要好太多，彼時練習水性，明鸞怕苦怕累不肯下功夫，林夫人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明鸞以後是帝後之命，自會有人護著，根本無需這麽苦著自己，明鳳卻是咬著牙好好堅持了下去。
此刻落了水，游上來便是，可是在伸手劃水的那一剎那，無數個疑問在明鳳腦海中齊齊登場——方才為什麽會跌下來呢？她活了這十幾年，在這蓮池旁走了十幾年，從來不曾失足的她，為何偏偏在這時落了水？而且，在落水之前，她分明覺得膝窩裏一陣鈍疼，分明是被人動了手腳。
她是何等聰慧的人啊！一念之間，便可將一切都條分縷析，雖不一定能弄個水落石出，卻也是八九不離十。是睿王，一定是睿王。
因為不相信尚書府的這一番說辭，因為不相信落水的是她，而明鸞只是為了救妹妹才置身險境，故而特地來試探她。若她自己游了上去，那麽明鸞便是藐視君威、抗旨不尊，整個尚書府都犯了欺君之罪。
那麽，她便是水性再好，這個時候，也不能自救。
明鳳不敢斷定會有人來救她，但她有九分的把握，睿王的人便在附近觀察著，若她當真沈溺其中脫不開身，至少有一半的幾率會救她。
而她，便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註，賭這一半的幾率，賭他們會來救她。
她在水中毫無章法地撲騰著，撲騰得水花四起，因為口裏不住地在呼救，她甚至喝了好幾口池水，太陽當頭，池水深處卻依舊沁涼，她渾身難受得要命，可縱使如此，她卻依舊在掙紮著、撲騰著，竭盡全力。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溺死的時候，有人下水了，在她的身子徹底軟下來的那一剎那，她勉強在唇角勾出了一抹極淡的笑來——她賭贏了，獲救了。
只是對於睿王，對於姐姐與睿王的這樁婚事，她卻是愈發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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