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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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秋, 入了冬。
紫禁城的天氣, 越發的冷了起來。
鐘粹宮。
采薇剛從禦花園歸來。
她的手上, 還是親自的提著花籃子，那裏擱著她親手剪下來的梅花枝。
采薇準備做插瓶。
也算是一些樂趣。
采薇正在殿中落坐，也是修出了一瓶的插花時。
宮人來稟話, 說是僖嬪來訪。
僖嬪？
這真是一位稀罕的客人。
要知道僖嬪入宮的這些年裏，那是非常的低調。
當然, 這一位也不得寵。
當年能在康熙十六年的大封裏, 得到了僖嬪的位份, 那是機緣巧合。更多的還是皇帝樂於看在僖嬪的姓氏上，給了一位體面。
這一份給了赫舍裏氏的體面。到如今啊，連小赫舍裏氏這一位元後的親妹妹, 都是沒有享受到呢。
僖嬪在宮裏, 也算是獨一份兒的特殊了。
“快請。”
采薇起身，準備迎一迎。
在殿門處。
采薇迎來了進來的僖嬪。
“臣妾給榮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僖嬪給采薇見了禮。
與僖嬪一同請安的, 還有隨來的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三人。
要說起來。
這僖嬪的儲秀宮中, 袁貴人生下了三格格，哪怕給僖嬪抱養了, 也還是有些體面。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也是正緊的八旗秀女出身。
能進宮了，這容貌總歸是不差的。畢竟, 漢軍旗的女子, 容貌都是溫婉的類型, 是皇帝喜好的口味。
袁貴人能得寵, 還能生下了三格格，這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嘛，可能就是差了運氣。
新入宮時，也得過寵愛。
只是慢慢的皇帝的寵愛淡了。皇帝也不太樂意來儲秀宮，於是，儲秀宮裏除了袁貴人有些運道，能生下了三格格外。
其它的，如僖嬪、陳答應、郭答應那就是一日一日的渡日。
也是不敢指望了搏得皇帝的聖寵。
陳答應、郭答應在采薇的跟前，就是一個小背景板。
二人的態度，那是一派恭順。總之，若說多低調，就多低調。若說多小心的恭維，那就是多小心的恭維。
特別是采薇請著幾人落坐後。
僖嬪的態度，還算得從容。
袁貴人是三格格的生母，也是有些底氣的，哪怕也是態度恭敬著。到底還是心中有底兒，那還是能挺直了腰桿。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連落坐了，也是坐著半個的屁股。那等的小心翼翼。采薇瞧著，都要替二人難受。
這般的坐著，真的不如站著。
當然，采薇能做的，就是忽視二人。
畢竟，她忽視了，也讓二人能好受些。
真是重視了起來。
指不定僖嬪還以為她想挖了儲秀宮的墻角呢。
僖嬪可是正緊的儲秀宮一宮主位娘娘。
要收拾了儲秀宮裏的小嬪妃，那是有的法子，保管讓人有苦還說不出。
“天冷，喝些奶茶熱熱身。”
采薇瞧著宮人送上了奶茶，她是先飲了一小口，還是笑著開口說了話。
“嗯，奶茶喝著舒坦。這熱乎的勁兒，確實暖了胃。”
僖嬪順著采薇的話，是回了同樣的意思。
這時候，僖嬪還是打量了殿中的布置。
她自然也是瞧見了，采薇擱著的插瓶。
“瞧著娘娘在忙碌了插花的雅性，臣妾等前來，是擾了娘娘的興致。”僖嬪表達了一些歉意。
采薇擺擺手，笑說道：“閑著無事，尋著事兒忙碌。”
“僖嬪妹妹來，本宮自然歡迎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采薇當然不可能說，她不歡迎了誰的。
“何況，僖嬪妹妹，還有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幾位妹妹皆同來。一時間，讓鐘粹宮也是添了幾分熱鬧。”
采薇擱下了茶盞，她認真的說道：“宮裏嘛，就圖了一個喜慶熱鬧。”
“冬天裏，熱鬧些，也是讓時間過得快些。”采薇隨意的說著話。
僖嬪聽了，連連點頭，說道：“榮妃娘娘說的極是。這宮裏的日子，時間過得快些，熱鬧起來啊，人也快活些。”
兩人又聊了些話。
采薇不知道僖嬪有何來意？
既然僖嬪不講，她自然不問。
畢竟，采薇的好奇心，並不是那般的重。
好奇害死貓。
采薇認為，她是一個能自制的人。
“這入了冬，臣妾倒是覺得啊，近些日子裏承乾宮的皇貴妃娘娘似乎心情挺不錯。”
僖嬪提了一句。
“是啊，僖嬪妹妹觀察的仔細。你這般一講，本宮倒也查覺了，皇貴妃娘娘似乎是走出了五格格夭折的陰影。皇貴妃娘娘精神氣兒，比往尋更妥善。”
采薇是認同的點頭。
皇貴妃豈是心情好？
那簡直就差在臉上寫明了，她很高興，她非常高興，她特別特別的高興。
至於為什麽高興？
皇貴妃就是表示了，她有好事兒，就是不跟大家夥說。
那等隱藏了，又是半露開的態度，可不是勾引了人去猜測嗎？
對此，采薇是這般認為的。
這裏面究竟埋了什麽？
采薇是不知道的。
不過，采薇想來，應該真是大事兒。
若不然以皇貴妃的地位，豈會如此的張揚？
至於以皇貴妃的出身背景，目前又是副後的身份。
這等的張揚，確實就是張揚。
“不過，皇貴妃娘娘是得了皇上、太皇太後的旨意，攝掌後宮的宮權。皇貴妃娘娘若是心情舒坦，想著滿宮上下，大家夥都是能舒坦的過日子。”
采薇笑道：“這樣也是挺不錯的。瞧瞧，近些日子裏，好些辦事得利的宮人，都是少不得的得到皇貴妃的讚許。皇貴妃娘娘是樂善好施，更是賞賜了東西六宮不少的好東西。”
采薇當然也是得到了皇貴妃的賞賜。
對於皇貴妃突然不介意皇帝的雨露均沾，在後宮裏寵愛了別的嬪妃。
皇貴妃也是要表演了跟元後、繼後一樣的賢惠大度？
這皇貴妃轉了性了，真的挺嚇人的。
只是大家夥嚇了一跳後。
又琢磨了許久。
瞧著皇貴妃是打算繼續演下去，這一份的端惠賢良。既然如此，如采薇的這般態度，那肯定就是配合下去啊。
在采薇的眼中，頂頭上司皇貴妃樂得大方，樂得大度。
這是挺好的。
至少，不怕被針對了。
當然，采薇覺得，肯定許多人跟她一樣的想法。
就怕這是曇花一現啊。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皇貴妃娘娘是什麽性子？
真是做戲，能長久？
想著哪一日，佟皇貴妃揭開了面具，不準備表演了賢惠大度？
可能許多人是反而松一口氣吧。
“是啊，榮妃娘娘說的極是。”
袁貴人附合了一句。
“皇貴妃娘娘待臣妾等人，也是極為和善的。”
袁貴人說了這話時，目光還是打量了陳答應、郭答應一眼。
陳答應、郭答應也是忙附合了起來。
這二人的態度，跟袁貴人一模一樣的。就是兩個小背景板，來一個人雲亦雲。
“臣妾就是覺得宮裏的氣氛，這一下子轉好了。臣妾啊，也是樂得出門轉悠一下。於是，這就到鐘粹宮來打擾了榮妃娘娘。”
僖嬪笑了，還是說了她會來的原由。
采薇信嗎？
采薇才不信。
不過，僖嬪這般說了。
采薇裝著信了。
“冬日裏，宮中的景致，也是別有一翻的滋味。”
采薇附合了一句。
“特別是禦花園裏，那開著的梅花。傲雪淩霜，倒是份外的可愛。”采薇指了自己剪回來的梅枝，說道：“本宮啊，也是瞧著歡喜，這不，才是剪回來做了插花。”
“娘娘的手藝真好。這插花瞧著，真是賞心悅目。”
僖嬪又誇了話。
“隨意的，就是一些興趣。哪有什麽技巧？巧然為之。你啊，莫誇了。這誇得本宮倒是要羞愧起來。”
采薇適時的也是笑出了聲。
僖嬪自然又是附合話。
“哪兒呢。臣妾就是說了實話。”
僖嬪說道：“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三位妹妹可覺得本宮的話，是不是實話？”
僖嬪這一問。
袁貴人忙道：“僖嬪娘娘說的是。榮妃娘娘的插花，瞧著簡單，卻是越瞧了，越是繁簡之間帶上了雅趣。”
“臣妾讀書少，不會誇了。可臣妾瞧著，就是入目覺得美。”
袁貴人誇了話。
陳答應、郭答應接下來，也是跟著誇了起來。
采薇心想，如果她的定力不夠啊，這馬屁裏真得陶醉了。
難怪從古至今啊，這彩虹屁就是醉了人。
擱誰身上，彩虹屁多了，都得漲一波的自信心。
幾人又說了好些話。
這翻又是過去了好些時間。
直到了快到了午飯時。
僖嬪才是話中有了告辭的意思。
采薇沒留了。
她不想跟僖嬪等人一起用飯的。感情也沒有好到那份上。
就是一行人要告辭，采薇準備送一送時。
僖嬪愰然大悟，她說道：“臣妾這差點忘記一件事兒。”
僖嬪對身邊隨來的大宮女吩咐了一句。
對方是趕緊的從袖中，拿出來一物。
“這是……”
采薇有些奇怪了。
她瞧著僖嬪接過了大宮女遞上的一物，然後，又是親近的遞到采薇的跟前。
“這是赫舍裏庶妃贈給臣妾的一件蘇繡。”
僖嬪說道：“臣妾聽說大格格在學了女紅。於是，來借花獻佛。”
“據赫舍裏庶妃而言，這一件蘇繡有一個名字，叫鳳棲梧桐。”僖嬪把蘇繡遞上來。
采薇自然是接過了。
采薇還是當場打開了。
然後，她是楞了一下。
采薇瞧著這一件蘇繡。
這上面哪有什麽鳳棲梧桐？
明明百鳥朝鳳啊，瞧瞧，那其餘的鳥兒，對鳳凰低眉順目的模樣，就像是臣民朝拜了君王。
“娘娘，您若是嫌棄，還請收下……”
僖嬪忙又說道。
采薇的目光，那是應味深長啊，她特別的打量了僖嬪一眼。
然後，采薇說道：“嗯，既然如此，本宮就收下了。”
“對於你的一翻心意，本宮自會講給大格格聽的。你這一位嬪母，真是有心了。”采薇的話中，也是提示了一些意思。
僖嬪離開了。
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自然跟著一起離開了。
采薇回了殿中。
她把那一件蘇繡擱在了桌上。
百鳥朝鳳，鳳棲梧桐。
采薇把這八字，在心間來回的念叨了好幾遍。
“承乾宮……”
采薇的目光，是望向了承乾宮的方向。
她突然懂了，僖嬪想說些什麽。
只是可能嗎？
真如她自己的猜想嗎？
采薇整個人都是忍不住的輕聲呢喃著話，道：“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
明明第一世時，不是這樣的。
采薇這般想了，她的目光突然一變。
她想到了一些東西。
“是啊，已經改變了。”
采薇突然的愰然大悟。一切都改變了，那麽，再變了一些事情，又有什麽不可能。
“承乾宮，皇貴妃……”
“皇上終歸待佟家不同的……”
“……”采薇想到這兒，她閉上了眼睛。
采薇的腦袋海裏，一個一個的念頭浮起來。
她想了許久，她也想通了許久。
佟皇貴妃這一世跟第一世不同。
第一世時，承乾宮的佟皇貴妃撫養了皇阿哥，所以，皇帝才會在佟皇貴妃的彌留之時，給了一個安慰獎。
也因為如此，第一世的胤禛得到半個皇後嫡子的身份。
這一世六阿哥胤禛是由端嬪董氏撫養。
那麽，佟皇貴妃膝下的五格格夭折後，佟皇貴妃就是無子嗣了。
特別是五格格這一位歿了的固倫公主，也許皇帝待佟皇貴妃未必沒有幾分的愧疚？
那麽，在佟皇貴妃不可能再生育皇嗣的情況下。
一個無子的皇後，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只是這等消息，瞞不了有心人的。
特別是赫舍裏氏啊。
赫舍裏氏在宮裏倒底根基深厚啊，居然已經嗅到了風聲嗎？
采薇突然有些苦笑了。
她居然被第一世的一些事情給蒙蔽了。
采薇想，她真的得轉變了觀念與思維。
其實，想一想馬忠稟報的一些消息。
如今再反向的推敲一翻。
在如今的采薇瞧來，一切早有端倪可察。佟皇貴妃更甚至於，已經不是暗示，就差明示了吧？
只是她一頁障目，不見泰山罷了。
“那麽，赫舍裏氏是急了嗎？”
“這在拉攏了盟友？”
“……”采薇輕笑出聲了。她突然懂了僖嬪的意思。
僖嬪特意點明了小赫舍裏氏，那就說明了，僖嬪沒心思拉攏盟友。
僖嬪看來，還是想著躲開了風暴。畢竟，赫舍裏氏的榮華富貴，與如今的僖嬪何幹？
僖嬪怕是還真的擔憂了，如果小赫舍裏氏出頭了，她這個僖嬪擱哪兒站著？
至於說佟立為後？
如今大家夥的眼中，太子的位置穩著呢。
佟皇貴妃真的成為佟皇後？
太子的東宮儲位，也不是一個無子的皇後會動搖的吧？
“這會不會是僖嬪在提醒了，這未必是赫舍裏氏一族的意思？只是小赫舍裏氏不甘心被皇帝繼續的冷落下去？”
“又或者赫舍裏氏一族，小赫舍裏氏，這都是不甘心寂寞呢？”
采薇反覆的思量著。
最後，采薇只能感嘆了話。
“到底佟皇貴妃啊，終歸在皇上的心中不一樣。”
采薇知道的，如果皇帝真有心立後，那麽，誰也改變不了什麽。
如今天下太平。
皇帝又是大權獨攬的帝王。
立一個皇後，還是自家的表姐為後，皇帝真的有心如此，沒什麽問題的。
想來佟皇貴妃會非常順利的入住坤寧宮。
只是於後宮的眾位嬪妃而言呢？
頭頂上有一位皇貴妃，跟一位皇後那是截然不同的。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
如果皇帝心意定了，哪有人能改變的？
承乾宮。
佟皇貴妃聽著嬤嬤的稟話。
她聽後，就是冷笑。
“嬤嬤，咱們不必在意。”
“有些個跳梁小醜，本宮一點兒不介意。本宮就要做給皇上看，那赫舍裏氏、鈕祜祿氏能得了一個賢惠大度的好名聲。本宮也能，本宮不差了她們半點兒。”
佟皇貴妃能有養氣功夫。
那是因為她知道，皇弟表弟既然開了金口，只要她能穩住了性子。來年大選之後，她就能達成了，她一直的心願，堂堂正正的入住坤寧宮。
坤寧宮的女主人，母儀天下的皇後。
這一直是佟皇貴妃的目標。
如今眼瞧著，就是勝利在望了。
這等時候，佟皇貴妃怎麽可能自亂了陣角？
“主子放心，奴才省得。”
“奴才們都明白，主子您是鴻圖大展，未來必然是鳳凰於飛，母儀天下。奴才們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誰敢拖了您的後腿，您便是吱一聲，奴才粉聲碎骨，也要讓那等無能之輩付出了血的代價。”
佟嬤嬤那是一口的說了保證話。
佟嬤嬤待佟皇貴妃的忠心？
佟皇貴妃不懷疑。
“嬤嬤，你……本宮是信任的。”
佟皇貴妃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的佟皇貴妃真的心情好，她真的走出了女兒夭折的陰影。
現在有盼頭在，光想想，來年她能光明正大的跟皇弟表弟並肩而立，她將成為佟家的第二皇後主子。
佟皇貴妃渾身就是勁兒。
她覺得，她有使不完的力氣。
“馬嬤嬤，承乾宮繼續盯緊了。這後宮的宮權是本宮攝理。那麽，就能讓人亂了規距。讓咱們的人盯緊著。本宮要保證了宮裏的平穩運作。”
佟皇貴妃沒打算標新立意。
一切平安，就是萬事無憂。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佟皇貴妃想的，就是如何的平穩渡過日子，到了來年大選後，那時候，就是她收獲的季節。
東西六宮的嬪妃，那已經不在佟皇貴妃的眼中。
畢竟，未來的她是主子娘娘，這些嬪妃都要跪在她的腳下。
“主子，奴才們一定會盯緊了。”
馬嬤嬤也是趕緊的應了話。
不光是佟皇貴妃的精神頭好。
便是這些侍候了佟皇貴妃的奴才們，那也是有奔頭的。
主子有望成為了主子娘娘。
母儀天下的皇後，那總歸是不同的。
這個冬，紫禁城內，有些風聲已經傳出。
永和宮。
烏雅貴人坐在窗邊，她望著外面的天色，發現天是暗得早了些。
那做到了一半的女紅，烏雅貴人擱在了繡架上。
烏雅貴人的目光，還是望了天空。
“人同命不同……”
“我的六阿哥，唉，若是當初……”烏雅貴人忍不住的想著，當初在承乾宮時，如果她的六阿哥能抱給皇貴妃撫養就好了。
宮裏的消息，烏雅貴人也聽說了。
這不是流言，這已經是預熱了。
烏雅貴人知道佟皇貴妃可能會被冊立為皇後時？
烏雅貴人就一個念頭，她的六阿哥如果沒被端嬪抱養就好了。
如果成為皇後的養子？
烏雅貴人光想想，渾身都是顫抖一下。
不是害怕，而是某些野望在心中蘇醒。
只是，念頭眨眼間，又是揮散了。
“唉……”
烏雅貴人一聲的嘆息。
她明明生下了六阿哥。到如今，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
六阿哥去了上書房，在所有的阿哥裏，就會是生母位份最低的。
想著這些，烏雅貴人就擔憂，如果六阿哥讓人欺負了，可如何是好？
端嬪的性子，能為六阿哥出頭嗎？
至於四格格、六格格？
兩個女兒，烏雅貴人總是心中有些黯然。
這兩個女兒養在膝下，烏雅貴人也是歡喜。可到底意難平，烏雅貴人對於嬪位的渴望，那是午夜夢回裏，她真是思之不忘。
“額娘。”
四格格來年的五月，就是兩歲整。
這位小格格會喊了話，當然，就是阿哥、額娘，這兩個詞語。
更多的，四格格還是喊不會。
烏雅貴人瞧著嬤嬤抱來，來給請安的四格格。
烏雅貴人吩咐了一句，說道：“來，我抱抱四格格。”
嬤嬤自然是仔細的，把小格格遞給烏雅貴人。
四格格年歲小，倒底還是一個活潑的小格格。
烏雅貴人瞧著女兒，心中也是柔軟了兩分。
孩子能養在身邊，也是一種幸福。烏雅貴人想，有孩子在總歸是日子過得舒坦些。
望著四格格在懷中，還是伸了小手，想抓了什麽。
烏雅貴人瞧著活潑的四格格，又是想到了六格格。
六格格的身子倒底不如四格格。
她連著生了兩個格格，四格格瞧著也是慢慢的養回來。
只六格格啊，在烏雅貴人瞧來，那孩子還是過於的瘦弱了。這般想著，烏雅貴人又是抱著女兒，說道：“額娘和茉雅齊去看望妹妹，茉雅奇要快快些長大，做一個姐姐啊……”
四格格似乎沒聽懂，她還是伸了手。
她就抓了烏雅貴人那亮晶晶的，是漂亮的耳墜子。那小手啊，一抓一抓的。可就是隔了距離，一直沒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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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天氣, 越發的冷了起來。
鐘粹宮。
采薇剛從禦花園歸來。
她的手上, 還是親自的提著花籃子，那裏擱著她親手剪下來的梅花枝。
采薇準備做插瓶。
也算是一些樂趣。
采薇正在殿中落坐，也是修出了一瓶的插花時。
宮人來稟話, 說是僖嬪來訪。
僖嬪？
這真是一位稀罕的客人。
要知道僖嬪入宮的這些年裏，那是非常的低調。
當然, 這一位也不得寵。
當年能在康熙十六年的大封裏, 得到了僖嬪的位份, 那是機緣巧合。更多的還是皇帝樂於看在僖嬪的姓氏上，給了一位體面。
這一份給了赫舍裏氏的體面。到如今啊，連小赫舍裏氏這一位元後的親妹妹, 都是沒有享受到呢。
僖嬪在宮裏, 也算是獨一份兒的特殊了。
“快請。”
采薇起身，準備迎一迎。
在殿門處。
采薇迎來了進來的僖嬪。
“臣妾給榮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僖嬪給采薇見了禮。
與僖嬪一同請安的, 還有隨來的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三人。
要說起來。
這僖嬪的儲秀宮中, 袁貴人生下了三格格，哪怕給僖嬪抱養了, 也還是有些體面。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也是正緊的八旗秀女出身。
能進宮了，這容貌總歸是不差的。畢竟, 漢軍旗的女子, 容貌都是溫婉的類型, 是皇帝喜好的口味。
袁貴人能得寵, 還能生下了三格格，這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嘛，可能就是差了運氣。
新入宮時，也得過寵愛。
只是慢慢的皇帝的寵愛淡了。皇帝也不太樂意來儲秀宮，於是，儲秀宮裏除了袁貴人有些運道，能生下了三格格外。
其它的，如僖嬪、陳答應、郭答應那就是一日一日的渡日。
也是不敢指望了搏得皇帝的聖寵。
陳答應、郭答應在采薇的跟前，就是一個小背景板。
二人的態度，那是一派恭順。總之，若說多低調，就多低調。若說多小心的恭維，那就是多小心的恭維。
特別是采薇請著幾人落坐後。
僖嬪的態度，還算得從容。
袁貴人是三格格的生母，也是有些底氣的，哪怕也是態度恭敬著。到底還是心中有底兒，那還是能挺直了腰桿。
至於陳答應、郭答應？
這二人連落坐了，也是坐著半個的屁股。那等的小心翼翼。采薇瞧著，都要替二人難受。
這般的坐著，真的不如站著。
當然，采薇能做的，就是忽視二人。
畢竟，她忽視了，也讓二人能好受些。
真是重視了起來。
指不定僖嬪還以為她想挖了儲秀宮的墻角呢。
僖嬪可是正緊的儲秀宮一宮主位娘娘。
要收拾了儲秀宮裏的小嬪妃，那是有的法子，保管讓人有苦還說不出。
“天冷，喝些奶茶熱熱身。”
采薇瞧著宮人送上了奶茶，她是先飲了一小口，還是笑著開口說了話。
“嗯，奶茶喝著舒坦。這熱乎的勁兒，確實暖了胃。”
僖嬪順著采薇的話，是回了同樣的意思。
這時候，僖嬪還是打量了殿中的布置。
她自然也是瞧見了，采薇擱著的插瓶。
“瞧著娘娘在忙碌了插花的雅性，臣妾等前來，是擾了娘娘的興致。”僖嬪表達了一些歉意。
采薇擺擺手，笑說道：“閑著無事，尋著事兒忙碌。”
“僖嬪妹妹來，本宮自然歡迎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采薇當然不可能說，她不歡迎了誰的。
“何況，僖嬪妹妹，還有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幾位妹妹皆同來。一時間，讓鐘粹宮也是添了幾分熱鬧。”
采薇擱下了茶盞，她認真的說道：“宮裏嘛，就圖了一個喜慶熱鬧。”
“冬天裏，熱鬧些，也是讓時間過得快些。”采薇隨意的說著話。
僖嬪聽了，連連點頭，說道：“榮妃娘娘說的極是。這宮裏的日子，時間過得快些，熱鬧起來啊，人也快活些。”
兩人又聊了些話。
采薇不知道僖嬪有何來意？
既然僖嬪不講，她自然不問。
畢竟，采薇的好奇心，並不是那般的重。
好奇害死貓。
采薇認為，她是一個能自制的人。
“這入了冬，臣妾倒是覺得啊，近些日子裏承乾宮的皇貴妃娘娘似乎心情挺不錯。”
僖嬪提了一句。
“是啊，僖嬪妹妹觀察的仔細。你這般一講，本宮倒也查覺了，皇貴妃娘娘似乎是走出了五格格夭折的陰影。皇貴妃娘娘精神氣兒，比往尋更妥善。”
采薇是認同的點頭。
皇貴妃豈是心情好？
那簡直就差在臉上寫明了，她很高興，她非常高興，她特別特別的高興。
至於為什麽高興？
皇貴妃就是表示了，她有好事兒，就是不跟大家夥說。
那等隱藏了，又是半露開的態度，可不是勾引了人去猜測嗎？
對此，采薇是這般認為的。
這裏面究竟埋了什麽？
采薇是不知道的。
不過，采薇想來，應該真是大事兒。
若不然以皇貴妃的地位，豈會如此的張揚？
至於以皇貴妃的出身背景，目前又是副後的身份。
這等的張揚，確實就是張揚。
“不過，皇貴妃娘娘是得了皇上、太皇太後的旨意，攝掌後宮的宮權。皇貴妃娘娘若是心情舒坦，想著滿宮上下，大家夥都是能舒坦的過日子。”
采薇笑道：“這樣也是挺不錯的。瞧瞧，近些日子裏，好些辦事得利的宮人，都是少不得的得到皇貴妃的讚許。皇貴妃娘娘是樂善好施，更是賞賜了東西六宮不少的好東西。”
采薇當然也是得到了皇貴妃的賞賜。
對於皇貴妃突然不介意皇帝的雨露均沾，在後宮裏寵愛了別的嬪妃。
皇貴妃也是要表演了跟元後、繼後一樣的賢惠大度？
這皇貴妃轉了性了，真的挺嚇人的。
只是大家夥嚇了一跳後。
又琢磨了許久。
瞧著皇貴妃是打算繼續演下去，這一份的端惠賢良。既然如此，如采薇的這般態度，那肯定就是配合下去啊。
在采薇的眼中，頂頭上司皇貴妃樂得大方，樂得大度。
這是挺好的。
至少，不怕被針對了。
當然，采薇覺得，肯定許多人跟她一樣的想法。
就怕這是曇花一現啊。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皇貴妃娘娘是什麽性子？
真是做戲，能長久？
想著哪一日，佟皇貴妃揭開了面具，不準備表演了賢惠大度？
可能許多人是反而松一口氣吧。
“是啊，榮妃娘娘說的極是。”
袁貴人附合了一句。
“皇貴妃娘娘待臣妾等人，也是極為和善的。”
袁貴人說了這話時，目光還是打量了陳答應、郭答應一眼。
陳答應、郭答應也是忙附合了起來。
這二人的態度，跟袁貴人一模一樣的。就是兩個小背景板，來一個人雲亦雲。
“臣妾就是覺得宮裏的氣氛，這一下子轉好了。臣妾啊，也是樂得出門轉悠一下。於是，這就到鐘粹宮來打擾了榮妃娘娘。”
僖嬪笑了，還是說了她會來的原由。
采薇信嗎？
采薇才不信。
不過，僖嬪這般說了。
采薇裝著信了。
“冬日裏，宮中的景致，也是別有一翻的滋味。”
采薇附合了一句。
“特別是禦花園裏，那開著的梅花。傲雪淩霜，倒是份外的可愛。”采薇指了自己剪回來的梅枝，說道：“本宮啊，也是瞧著歡喜，這不，才是剪回來做了插花。”
“娘娘的手藝真好。這插花瞧著，真是賞心悅目。”
僖嬪又誇了話。
“隨意的，就是一些興趣。哪有什麽技巧？巧然為之。你啊，莫誇了。這誇得本宮倒是要羞愧起來。”
采薇適時的也是笑出了聲。
僖嬪自然又是附合話。
“哪兒呢。臣妾就是說了實話。”
僖嬪說道：“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三位妹妹可覺得本宮的話，是不是實話？”
僖嬪這一問。
袁貴人忙道：“僖嬪娘娘說的是。榮妃娘娘的插花，瞧著簡單，卻是越瞧了，越是繁簡之間帶上了雅趣。”
“臣妾讀書少，不會誇了。可臣妾瞧著，就是入目覺得美。”
袁貴人誇了話。
陳答應、郭答應接下來，也是跟著誇了起來。
采薇心想，如果她的定力不夠啊，這馬屁裏真得陶醉了。
難怪從古至今啊，這彩虹屁就是醉了人。
擱誰身上，彩虹屁多了，都得漲一波的自信心。
幾人又說了好些話。
這翻又是過去了好些時間。
直到了快到了午飯時。
僖嬪才是話中有了告辭的意思。
采薇沒留了。
她不想跟僖嬪等人一起用飯的。感情也沒有好到那份上。
就是一行人要告辭，采薇準備送一送時。
僖嬪愰然大悟，她說道：“臣妾這差點忘記一件事兒。”
僖嬪對身邊隨來的大宮女吩咐了一句。
對方是趕緊的從袖中，拿出來一物。
“這是……”
采薇有些奇怪了。
她瞧著僖嬪接過了大宮女遞上的一物，然後，又是親近的遞到采薇的跟前。
“這是赫舍裏庶妃贈給臣妾的一件蘇繡。”
僖嬪說道：“臣妾聽說大格格在學了女紅。於是，來借花獻佛。”
“據赫舍裏庶妃而言，這一件蘇繡有一個名字，叫鳳棲梧桐。”僖嬪把蘇繡遞上來。
采薇自然是接過了。
采薇還是當場打開了。
然後，她是楞了一下。
采薇瞧著這一件蘇繡。
這上面哪有什麽鳳棲梧桐？
明明百鳥朝鳳啊，瞧瞧，那其餘的鳥兒，對鳳凰低眉順目的模樣，就像是臣民朝拜了君王。
“娘娘，您若是嫌棄，還請收下……”
僖嬪忙又說道。
采薇的目光，那是應味深長啊，她特別的打量了僖嬪一眼。
然後，采薇說道：“嗯，既然如此，本宮就收下了。”
“對於你的一翻心意，本宮自會講給大格格聽的。你這一位嬪母，真是有心了。”采薇的話中，也是提示了一些意思。
僖嬪離開了。
袁貴人、陳答應、郭答應自然跟著一起離開了。
采薇回了殿中。
她把那一件蘇繡擱在了桌上。
百鳥朝鳳，鳳棲梧桐。
采薇把這八字，在心間來回的念叨了好幾遍。
“承乾宮……”
采薇的目光，是望向了承乾宮的方向。
她突然懂了，僖嬪想說些什麽。
只是可能嗎？
真如她自己的猜想嗎？
采薇整個人都是忍不住的輕聲呢喃著話，道：“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呢？”
明明第一世時，不是這樣的。
采薇這般想了，她的目光突然一變。
她想到了一些東西。
“是啊，已經改變了。”
采薇突然的愰然大悟。一切都改變了，那麽，再變了一些事情，又有什麽不可能。
“承乾宮，皇貴妃……”
“皇上終歸待佟家不同的……”
“……”采薇想到這兒，她閉上了眼睛。
采薇的腦袋海裏，一個一個的念頭浮起來。
她想了許久，她也想通了許久。
佟皇貴妃這一世跟第一世不同。
第一世時，承乾宮的佟皇貴妃撫養了皇阿哥，所以，皇帝才會在佟皇貴妃的彌留之時，給了一個安慰獎。
也因為如此，第一世的胤禛得到半個皇後嫡子的身份。
這一世六阿哥胤禛是由端嬪董氏撫養。
那麽，佟皇貴妃膝下的五格格夭折後，佟皇貴妃就是無子嗣了。
特別是五格格這一位歿了的固倫公主，也許皇帝待佟皇貴妃未必沒有幾分的愧疚？
那麽，在佟皇貴妃不可能再生育皇嗣的情況下。
一個無子的皇後，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只是這等消息，瞞不了有心人的。
特別是赫舍裏氏啊。
赫舍裏氏在宮裏倒底根基深厚啊，居然已經嗅到了風聲嗎？
采薇突然有些苦笑了。
她居然被第一世的一些事情給蒙蔽了。
采薇想，她真的得轉變了觀念與思維。
其實，想一想馬忠稟報的一些消息。
如今再反向的推敲一翻。
在如今的采薇瞧來，一切早有端倪可察。佟皇貴妃更甚至於，已經不是暗示，就差明示了吧？
只是她一頁障目，不見泰山罷了。
“那麽，赫舍裏氏是急了嗎？”
“這在拉攏了盟友？”
“……”采薇輕笑出聲了。她突然懂了僖嬪的意思。
僖嬪特意點明了小赫舍裏氏，那就說明了，僖嬪沒心思拉攏盟友。
僖嬪看來，還是想著躲開了風暴。畢竟，赫舍裏氏的榮華富貴，與如今的僖嬪何幹？
僖嬪怕是還真的擔憂了，如果小赫舍裏氏出頭了，她這個僖嬪擱哪兒站著？
至於說佟立為後？
如今大家夥的眼中，太子的位置穩著呢。
佟皇貴妃真的成為佟皇後？
太子的東宮儲位，也不是一個無子的皇後會動搖的吧？
“這會不會是僖嬪在提醒了，這未必是赫舍裏氏一族的意思？只是小赫舍裏氏不甘心被皇帝繼續的冷落下去？”
“又或者赫舍裏氏一族，小赫舍裏氏，這都是不甘心寂寞呢？”
采薇反覆的思量著。
最後，采薇只能感嘆了話。
“到底佟皇貴妃啊，終歸在皇上的心中不一樣。”
采薇知道的，如果皇帝真有心立後，那麽，誰也改變不了什麽。
如今天下太平。
皇帝又是大權獨攬的帝王。
立一個皇後，還是自家的表姐為後，皇帝真的有心如此，沒什麽問題的。
想來佟皇貴妃會非常順利的入住坤寧宮。
只是於後宮的眾位嬪妃而言呢？
頭頂上有一位皇貴妃，跟一位皇後那是截然不同的。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
如果皇帝心意定了，哪有人能改變的？
承乾宮。
佟皇貴妃聽著嬤嬤的稟話。
她聽後，就是冷笑。
“嬤嬤，咱們不必在意。”
“有些個跳梁小醜，本宮一點兒不介意。本宮就要做給皇上看，那赫舍裏氏、鈕祜祿氏能得了一個賢惠大度的好名聲。本宮也能，本宮不差了她們半點兒。”
佟皇貴妃能有養氣功夫。
那是因為她知道，皇弟表弟既然開了金口，只要她能穩住了性子。來年大選之後，她就能達成了，她一直的心願，堂堂正正的入住坤寧宮。
坤寧宮的女主人，母儀天下的皇後。
這一直是佟皇貴妃的目標。
如今眼瞧著，就是勝利在望了。
這等時候，佟皇貴妃怎麽可能自亂了陣角？
“主子放心，奴才省得。”
“奴才們都明白，主子您是鴻圖大展，未來必然是鳳凰於飛，母儀天下。奴才們不敢有半分的懈怠。誰敢拖了您的後腿，您便是吱一聲，奴才粉聲碎骨，也要讓那等無能之輩付出了血的代價。”
佟嬤嬤那是一口的說了保證話。
佟嬤嬤待佟皇貴妃的忠心？
佟皇貴妃不懷疑。
“嬤嬤，你……本宮是信任的。”
佟皇貴妃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的佟皇貴妃真的心情好，她真的走出了女兒夭折的陰影。
現在有盼頭在，光想想，來年她能光明正大的跟皇弟表弟並肩而立，她將成為佟家的第二皇後主子。
佟皇貴妃渾身就是勁兒。
她覺得，她有使不完的力氣。
“馬嬤嬤，承乾宮繼續盯緊了。這後宮的宮權是本宮攝理。那麽，就能讓人亂了規距。讓咱們的人盯緊著。本宮要保證了宮裏的平穩運作。”
佟皇貴妃沒打算標新立意。
一切平安，就是萬事無憂。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佟皇貴妃想的，就是如何的平穩渡過日子，到了來年大選後，那時候，就是她收獲的季節。
東西六宮的嬪妃，那已經不在佟皇貴妃的眼中。
畢竟，未來的她是主子娘娘，這些嬪妃都要跪在她的腳下。
“主子，奴才們一定會盯緊了。”
馬嬤嬤也是趕緊的應了話。
不光是佟皇貴妃的精神頭好。
便是這些侍候了佟皇貴妃的奴才們，那也是有奔頭的。
主子有望成為了主子娘娘。
母儀天下的皇後，那總歸是不同的。
這個冬，紫禁城內，有些風聲已經傳出。
永和宮。
烏雅貴人坐在窗邊，她望著外面的天色，發現天是暗得早了些。
那做到了一半的女紅，烏雅貴人擱在了繡架上。
烏雅貴人的目光，還是望了天空。
“人同命不同……”
“我的六阿哥，唉，若是當初……”烏雅貴人忍不住的想著，當初在承乾宮時，如果她的六阿哥能抱給皇貴妃撫養就好了。
宮裏的消息，烏雅貴人也聽說了。
這不是流言，這已經是預熱了。
烏雅貴人知道佟皇貴妃可能會被冊立為皇後時？
烏雅貴人就一個念頭，她的六阿哥如果沒被端嬪抱養就好了。
如果成為皇後的養子？
烏雅貴人光想想，渾身都是顫抖一下。
不是害怕，而是某些野望在心中蘇醒。
只是，念頭眨眼間，又是揮散了。
“唉……”
烏雅貴人一聲的嘆息。
她明明生下了六阿哥。到如今，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
六阿哥去了上書房，在所有的阿哥裏，就會是生母位份最低的。
想著這些，烏雅貴人就擔憂，如果六阿哥讓人欺負了，可如何是好？
端嬪的性子，能為六阿哥出頭嗎？
至於四格格、六格格？
兩個女兒，烏雅貴人總是心中有些黯然。
這兩個女兒養在膝下，烏雅貴人也是歡喜。可到底意難平，烏雅貴人對於嬪位的渴望，那是午夜夢回裏，她真是思之不忘。
“額娘。”
四格格來年的五月，就是兩歲整。
這位小格格會喊了話，當然，就是阿哥、額娘，這兩個詞語。
更多的，四格格還是喊不會。
烏雅貴人瞧著嬤嬤抱來，來給請安的四格格。
烏雅貴人吩咐了一句，說道：“來，我抱抱四格格。”
嬤嬤自然是仔細的，把小格格遞給烏雅貴人。
四格格年歲小，倒底還是一個活潑的小格格。
烏雅貴人瞧著女兒，心中也是柔軟了兩分。
孩子能養在身邊，也是一種幸福。烏雅貴人想，有孩子在總歸是日子過得舒坦些。
望著四格格在懷中，還是伸了小手，想抓了什麽。
烏雅貴人瞧著活潑的四格格，又是想到了六格格。
六格格的身子倒底不如四格格。
她連著生了兩個格格，四格格瞧著也是慢慢的養回來。
只六格格啊，在烏雅貴人瞧來，那孩子還是過於的瘦弱了。這般想著，烏雅貴人又是抱著女兒，說道：“額娘和茉雅齊去看望妹妹，茉雅奇要快快些長大，做一個姐姐啊……”
四格格似乎沒聽懂，她還是伸了手。
她就抓了烏雅貴人那亮晶晶的，是漂亮的耳墜子。那小手啊，一抓一抓的。可就是隔了距離，一直沒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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