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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東曜門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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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手持一柄長刀,朝潮水般湧來的兵卒又劈又掃,血光漫天。

南宮罄沒入人群中不住地揮舞禦龍劍,逢攻必勝,逢守必無破綻,掄劍掃掛劈砍如行雲流水般順暢瀟灑。森寒的劍光橫的豎的斜的交織著,光芒暴綻的霎時伴隨兵卒淒厲地痛叫聲,跟鬼哭狼嚎般縈繞在東曜門的城門下。

他一劍一個準,一劍一個短命鬼即刻朝地府報道。

他朝嵐逼近,卻無法叫他停下手中揮舞的刀。

他看著嵐如血般鮮紅的瞳,心裏結出冰棱,他在不要命的廝殺中會將夜玄瞳的命搭進去。他可以與兩萬人搏殺半個時辰,但後面……疲憊將如山壓頂,屆時他們都會淹沒於人海中,再也逃不走。

“餵,不要命的,快走!”南宮罄朝嵐大喝道。

喪失心智的嵐沒有聽見南宮罄的勸阻,他面前有一大群面目猙獰的怪獸朝他逼來,一個個獠牙森森,企圖一口將他的肉撕碎,將他的骨咬斷,貪婪吸食斷骨中的骨髓。他的世界沒有顏色,灰蒙蒙的天,黑壓壓的妖獸,唯一的顏色映入眸中,便是血的鮮紅。

南宮罄隱隱察覺他體內真氣以火山噴發之勢朝體外瀉出,這股真氣異常邪怪,不似常人均勻而穩重,他的肉體好似一個裝滿真氣的巨大容器,用之不竭。

他是怎麽了?

南宮罄於不解中朝夜玄瞳匆匆瞥去,她掄起銀蛇鞭掃出無數道霹靂,光芒大耀中無數人斃命。她猱身而進,不堪一握的腰肢隨鞭而扭,白色衣袍恣情飄卷宛若綻放得如火如荼的梔子,明艷地落進南宮罄的眸中。

呵,美人何時都是此般風情萬種,姿態翩然,

南宮罄淒然一笑,在這命懸一線的慘烈廝殺中,他真佩服自己還有閑情欣賞美色。

人世一回,何忌風流!

嚓的一聲,禦龍劍深深地刺入一兵卒的胸口,血飛濺到南宮罄的臉上,沾到他的唇畔。他不禁抿了抿唇,風流之時須飲酒,此時的戰場只能以血作酒而飲。

夜玄瞳已瞧見南宮罄朝她望,她蹙緊的眉一展,臉上笑靨如花。此時,她只能以簡單的笑表達對他的謝意,這笑如天際的紅霞於日光收斂後匆匆而逝。

少頃,兩人的眸光又一碰撞,南宮罄看到她眸中流淌的絕望與悲切,她大概已知會喪命在浩蕩如林的兩萬兵馬中。她撇過臉,皓齒將唇緊緊咬著,帶著怒殺到死的決心,捍衛作為迦嶁王室最後一員的尊嚴。

嗖的一聲,一張彌天大網從天蓋下,將暴怒如獸的嵐擒住。兩個兵卒左右竄移將網陣陣拉緊,嵐被網裹得密密實實動彈不得。

曹國公撥開人群,持劍超嵐的左肩狠狠刺去,一劍刺中左肩大穴。如浪劈來的疲憊瞬間將嵐劈倒,他眼瞼沈沈一闔,陷入昏睡中。

曹國公仰首大笑,將鋒利的劍刃架在嵐的脖子上。

“大皇子和迦嶁公主,你倆要不要看我將這假冒太子之人一刀給砍了?”他囂張地朝人群中仍在拼力廝殺的兩人大聲喊道。

兩人立馬一怔,轉首朝曹國公這邊看來。

“現在這人的命在我手裏,你倆若不顧,興許還能僥幸逃走,你倆若顧他,就將手中的劍和鞭子扔下!”

南宮罄冷冷望著曹國公,無畏無懼地朝他走近,將手中的禦龍劍朝他跟前狠狠一擲,道:“曹大人,當年你和我外公花穆秋一起被漢厲帝封了爵位,你曾口口聲聲說與花家世為至交。今日,花家於祭壇發生弒君之謀逆大罪,你這花家至交就無一點幹系?”

“大皇子,你父皇曾寫下敕令,沒有帝王之令是不允許你回皇都。今日,你出現在皇都又作何解釋?難道你不滿足當白國的王,還覬覦太子之位?此次回皇都你敢保證與花敬德不曾私底下商榷過什麽?”

南宮罄聽了仰頭大笑,眸光收斂,道:“曹國公,你知道若將假冒太子之人和迦嶁公主殺掉會惹來多大禍害?”

“哼,殺兩個人有何禍害?”

“你若殺了,有個人可不會高興,要知道當年他曾在父皇面前口口聲聲嚷著要娶迦嶁公主為妻,可惜那時候他和公主都太小。”

“你說的是二皇子?他……他沒死?他真的回來了……”

“曹國公,你為何這麽吃驚?二皇子存與不存和你有何關系?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守在這裏坐等漁翁之利,看著慕容將軍與花敬德於祭壇奮戰到兩軍俱損,然後來個以兩者皆反的名義,借此沖入宮城殺得他倆一人不剩,並脅迫我父皇退位?”

曹國公臉色又驚又怒,驚的是自己的計謀被大皇子識破,怒的是坐收大漢江山的美夢被徹底擊破。他提劍一躍,朝南宮罄狠狠劈去。

嘚嘚馬蹄聲從兩萬兵馬的兩側響起,掀起的揚塵漫天彌散。

“西山營的五萬將士們給我聽好,太子殿下說了,誰奪得曹國公的首級就封官一級,賜良田千畝,沖啊!”

晨風揮舞著水月刀騎在戰馬上領著黑壓壓的人馬朝曹國公的軍隊逼近。同一時間,東曜門的城樓上一束黑煙滾滾沖天,守在午門的張士賢帶領三百禁衛軍與祭壇趕來的明光騎會合,從正面如潮水般氣勢洶洶地奔向了曹國公。

曹國公面色驟沈,他東山營的大軍兩翼受敵,正面更有驍勇善戰的明光騎沖來,他立即陷入劣勢中。他跨上馬,兩腳夾緊馬肚,劍脊朝馬屁股上一抽,馬痛得厲聲嘶鳴,四蹄生風朝後方風馳電掣地奔去。

東山營的眾位將領見曹國公夾著尾巴逃跑,紛紛丟下手中兵器,跪地投降。

南宮罄飛身一踏,將一匹戰馬上的將士踹倒,他躍身上馬朝曹國公急急追去。

夜玄瞳急忙朝嵐跑去,撿起地上一把利劍將網割開。她撕開嵐上身衣衫,赫然瞧見左肩的劍傷和右鍵被箭鏃射通的血洞,憤怒難抑,撇頭朝曹國公恨恨看去一眼,立馬飛身躍上馬疾馳而去。

南宮罄手持禦龍劍立於馬上,淩空一躍,以流星趕月之速朝曹國公狠狠刺去。曹國公俯身一趴,側身持劍與半空落來的禦龍劍相擊,噌的一聲,他手中的劍便被禦龍劍掃落墜地。

“我來殺他!”夜玄瞳厲聲喝道,從後追趕上來。

聲落,九曲銀蛇鞭化為一道細尖的厲光從南宮罄的身側掠過,掀起的勁風將南宮罄的墨發帶向高空,如黑霧般散開。

厲光穿透曹國公的右肩,宛若鋼釘筆直插入,一時鮮血如花般染濕曹國公的衣甲。他痛得幾欲握持不住韁繩,身子向左邊趄了一下,重重摔落馬下。

夜玄瞳在曹國公落地的同時已從馬上躍到他跟前,她一腳重重踏在曹國公持劍的手腕,運氣調息用力一踩又是一碾,便聽見腕骨哢哢嚓嚓地碎裂。她撿起他手裏的劍,果斷地朝他左肩刺去,血噴濺曹國公滿身滿臉。

“殺……殺了我,殺了我啊!”曹國公痛得咬牙切齒地大聲喝道。

“想得美,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劍光如夜天裏璀璨的星光在曹國公的面前綻放,鋒銳的劍刃將他兩臂上的肉削落,血汩汩沿著石板間的縫隙朝四周流淌,繪出一幅艷紅而詭異的線路圖。

曹國公看著自己的肉碎落一地,兩臂白骨醒目入眼,驚駭地叫去一聲,人便暈厥過去。

南宮罄看著曹國公被夜玄瞳折磨得不成樣的軀體,扭頭長長籲了口氣,都說美人有毒,這話一定不假。若他有這樣心狠手辣的王妃,哪天不小心得罪,怕只比曹國公死得還要慘。

他這麽一想,不覺自己有些幸運,幸虧沒娶她為妃。少頃,他淒然而笑,這不過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罷了。

“走!”夜玄瞳跨上馬,朝南宮罄大聲說道。

南宮罄嗯去一聲,立即將禦龍劍插入劍鞘,飛身躍上馬。待兩人奔入東營軍的人群中,只見兵將紛紛丟盔棄甲,神情嗒然地排成無數列被西山營的兵卒驅趕著。茫茫人海中,兩人躍下馬,將擁擠的人群撥開,尋到嵐倒地的地方,只看見石板上未幹的血跡,卻沒找見嵐的身影。

夜玄瞳心裏的弦陡然一顫,嵐不會醒來後自己走了吧?

他重傷在身怎能一個人獨自上路?右肩膀的琵琶骨怕被箭鏃的沖擊力給擊碎,他左肩幾欲被劍戳穿,而傀儡散的癮會不會此時發作?

剛才她若不追曹國公就不會將嵐弄丟,她暗自責怪起自己,心裏的不安與悔恨如滔滔江水滾滾流,身體不自禁劇烈顫抖。

她急急翻身上馬,一扼韁繩,同南宮罄一個招呼不打地急忙朝四散開的人群中沖去。

“嵐,你在哪?”她一邊急馳一邊大聲地喊道。

東山營的兵卒見馬背上焦急如焚的女子個個一臉驚愕,紛紛避讓,剛才大家都見識過她手中銀蛇鞭的威力,都不敢招惹。密集的人群好似被利劍劈開,自動給夜玄瞳讓出一條道。

即便有條便捷的道,夜玄瞳還是未尋得嵐的身影。

此時,前面有面黃色旌旗於風中飄展,嘩啦啦聲如潮水灌耳。

夜玄瞳因尋不到嵐的影子,急得雙眼一紅,雙眸罩上一層霧霾。她於淚水婆娑中悵然看向前方獵獵揚動的旌旗,見一身影在旌旗後正身朝她,挺拔的身姿與嵐極為相似。這人佇立尚久,一雙清透秀美的長眸眨都不眨地盯著她。

在他看來,戰馬上的女子白衣如雪,肌膚如雪,有一雙如雪般純凈冰亮的眼睛,還有如雪般傲然澈冷的氣質,叫他無不憐愛。

旌旗後的這抹孑然身影給了夜玄瞳希望,將她正落在絕望沼澤的一只腳匆匆收回。她拭幹臉上的淚,瞪大眼想將這抹影看清楚。可惜,旌旗忽然一落,這抹影跟著一閃,匆匆消失。

她兩腿用力一夾,馬鐙撞擊在馬肚上,叫馬痛得趕緊朝旌旗方向奔去。

旌旗處,一兵卒漠然地看著夜玄瞳。

“小哥,剛才這旗子後面站著一個人,你有沒有看見他朝哪兒走了?”夜玄瞳問他。

兵卒搖了搖頭,將眸光落到旌旗上,他抓了抓腦袋,剛才若真有人站在旌旗後面,按道理他不會不知道。這姑娘硬說她看到人,不會是戰場上無家可歸的野鬼吧?

他滿臉驚栗,急忙舉著垂下的旌旗朝人群中慌慌張張地跑去。

夜玄瞳不死心,環顧四周,見右前方人群裏有一身影如湖底銀魚瞬即一閃,她立馬拉直韁繩掉轉馬頭朝這身影快如疾風地追去。

這抹身影敏捷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左晃右閃,忽近忽遠,近得好似觸指而及,遠得好似天涯海角,不斷叫夜玄瞳在希望與絕望間徘徊。

不管這人是不是嵐,他故意誘她而行,定有緣由,或許與嵐有關。

影子竄進東曜門,夜玄瞳跟著下馬急急走入,好在此時的東曜門廣場大亂,看守的禁衛軍沒有註意到她。他們跟著眾人忙著安排東山營大軍的撤退,而宮內的內衛一部分聚集到祭壇,還有一部分聚集到倚鸞殿……整個皇城亂哄哄的。

夜玄瞳跟著影子又穿過午門,直接朝東宮方向奔去。

這人是嵐嗎?嵐這時回東宮作何?

東宮怡雲苑,金黃燦燦的菊花怒放。

怡雲苑是嵐特地吩咐張婉清為夜玄瞳安排的院落,她被出雲妖道帶入玄極觀不過十日,十日後的院落竟莫名擺滿金菊,何人所為?

菊,人淡如菊。

是他!

“路莫知,你好出來了!”

白衫飛揚,在夜玄瞳的眸底如輕雲一掠,身材挺拔俊秀的男子背身而立,姿態翩然無度瀟灑如畫。他驀然轉身,西斜餘暉將他優美的下頜勾勒得越發精致,點點碎金在他圓潤肩頭熠熠顫動。

“是你!”

夜玄瞳看著這人臉上的金箔面具,頓感驚訝。忽而,菊的金燦在她幽冷成冰的眸中淡去華彩,她靜然的眼波中掠起一圈淺淺的漣漪,一雙眸亮如刀芒。

二皇子婉聲一笑,道:“扶桑公主,酒肆一別尚久,先前祭壇匆忙一見倒未來得及招呼,多有得罪!”

“二皇子,酒肆一別尚久,是嗎?”夜玄瞳冷眼看他,她倒要好好看看他面具後的那雙眼有沒欺騙她。他是路莫知怎會有錯?他是路莫知就不該是酒肆一別尚久的話,而是玄機觀一別,別來無恙!

二皇子平靜無波的眸中閃爍著柔光,明滅不定如扶風而過的稠密林子裏往返穿梭的游光,叫人窺知不到任何訊息。

他彎身折下一朵金菊,拈在手裏送到鼻尖嗅了嗅,避而不答。

夜玄瞳見他姿態閑散如斯,神情淡如止水,不禁冷然一哼,又道:“二皇子,你可以用不著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我問你,故意誘我來怡雲苑不會就是賞菊吧?想必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譬如嵐的下落!”這句話起初說得柔聲細語,如春雨綿綿,最後聲音驟然厲聲一揚,如雷聲滾滾,冰雹紛墜。

二皇子將金菊輕緩地遞到夜玄瞳的跟前,冷不丁地道出一句,“花堪折枝直須折,一點都不假。”

夜玄瞳怒不可遏,二皇子可以在此縱情與她言笑,說些與她問的不對接的話語,可她卻沒時間與他耗,她與他多說一句,多待一會,嵐就離她遠出千步,危險就多出一倍。

嘩!

她纖纖玉手毫不客氣地朝金菊一掃,金色花瓣如雨而墜。

“嵐在哪?”她怒目而視,惡狠狠地問道。

二皇子看著手中拈著的光禿禿的花莖,不禁嘆了口氣,手指一彈,花莖在空中優雅地劃過一道半弧,下落的一瞬間如尖刃般狠厲地插入青石磚中。

“扶桑公主,你若想知道嵐的下落可以,但你需……”二皇子的話戛然而止,長眉挑了挑,眸光極為邪魅帶著幾分期許瞅向夜玄瞳。

“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還記得我曾提過我倆有婚約嗎?”

“記得,那是你母後與我母後曾經的誓約,與我無關。”

“不,與我有關。”

“什麽意思?”

二皇子微微一笑,俯身又折下一朵金菊,走到夜玄瞳的身邊,溫文爾雅地說道:“嵐很好,有我請的禦醫照看,他暫時不會死。你若想他平安無事,還需與我成婚,這是我所願。”

夜玄瞳仰頭一笑,輕蔑地瞥了一眼二皇子,譏嘲地說道:“你是以嵐的性命威逼我與你成婚,你真有手段,不錯,不錯……”

裝,讓你裝!

大婚之日,趁其不備倒要掀開你的面具指著你熟悉的臉狠狠地罵。

二皇子的手不知何時落到夜玄瞳的腦後,他將手裏金菊朝她發髻輕輕一落,鼻子湊近嗅了嗅,面具向上一托,柔軟潤滑的唇蹭著她的耳郭,低聲喃語一句,“鮮花配美人才來得香。”

夜玄瞳驚詫他如鬼魅般轉到她的身側,迅疾得好似一陣風飄然而至。他溫柔如春水的聲音在耳畔回響,綿綿細雨在心田織起細密的水晶網。

這聲音這腔調與他豈止相似,分明是同一人說出口。

“我要看嵐一眼。”她壓抑心中的不平心緒,沈聲說道。

二皇子退後幾步,用手托住下巴看著頭戴金菊的夜玄瞳,翹起的唇角帶著優雅和恬淡的笑意。不過瞬間,他臉上深藏的溫文和雅便覓不見蹤影,他眸光冷冽地瞅著她,道:“恕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你現在不能看他。”

夜玄瞳持鞭的手在顫,臉上白霜一片,帶著殺意的眸光如利箭般刺向二皇子,她忿恨地說道:“我知道了,嵐根本就不在你這裏,你騙我!”

“我已經說了他很安全,我再重覆一遍,你若想他平安無事,就與我成婚!”他嗓音沈沈地說道,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

“憑什麽?”

“憑我能治好他對傀儡散的依賴!”

“你?”

二皇子朝前門口走近幾步,手掌重重一拍,門外走來一個人。

這人頭發和胡須火紅,好似天邊翻騰的雲霞在猛烈地燃燒。他躬身走到二皇子的身,斜著腦袋朝夜玄瞳投去情緒覆雜的眸光。

“紅十仙,是你!”夜玄瞳瞪直眼驚愕地說道,心裏翻起千層高的大浪。

此時,二皇子負手凝立,身姿被落日的最後一抹餘輝映襯得越發清修與挺拔。流光如絲般在瑩透如玉的赭黑色的瞳中逗留,劃出一道道明艷的痕跡。他和煦地笑,看著夜玄瞳臉膛上的憤怒與焦慮一點點拂落,現出清麗而絕艷的曠世容顏。

她苦澀一笑,蹙緊的眉舒展,平淡地道出一句,“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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