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甚是享受，口中發出嬌喘聲，如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

夜玄瞳從她喘息聲裏辨析她是男人，一個扮成女子的妖男。

他是誰？

妖男狹長的媚眼朝常樂瞥去一眼，一手將他腦袋推開，冷冷地說道：“常樂，回來可沒被人跟蹤吧？”

常樂嗲嗲地一笑，回道：“沒有，沒有，我回來格外小心，哪會給人瞧見。”

常樂將唇朝妖男的胸口再次貼去，又是一陣猛烈地親吻。

妖男的唇撇了撇，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忽而笑意一凝，面色森冷，眸光犀利如刀。他朝夜玄瞳這邊斜睨一眼，輕輕哼去一聲。

夜玄瞳急忙將頭頂的蓋板合上，心裏異常忐忑，妖男不是懷疑有人跟來了吧？她豎耳靜聽，看看常樂和妖男還有什麽話說。

“常樂，你看我美嗎？”妖男柔聲細語地說道。

“你當然美，美得賽過天仙！”常樂恭維地回道。

“哈哈——哈哈——常樂，你說我的美賽過天仙，這美豈能給一般人看見。若有人暗中窺見我，你說該怎辦？”

“有人敢窺見你？若真有這樣的人，他膽子倒不小。常樂我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定將他眼珠子挖下來送給你。”

“真的？喏，你瞧，今日你身後跟來一個人。眼下，這人就在暗洞下，聽著我倆說話。你說該怎辦？”

常樂聽了，臉色煞白，神情慌亂，一屁股癱坐在地。

蓋板下的夜玄瞳聽了更是驚訝，這妖男怎知蓋板下有人？他何時察覺她在下面？難道他有一雙天眼？

“快出來吧！你打算躲到何時？”妖男在外面揚聲喊道。

夜玄瞳掀開蓋板，從洞下躍了上來。她手握九曲銀蛇鞭，冷冷地看著妖男和嚇傻眼的常樂。

妖男瞇縫著眼朝她的臉細細看去，掛笑的臉陡然暗沈。他的唇在顫抖，抖得厲害。他顫聲說道：“你……你是誰？你怎會在這，你不是死了嗎？”

夜玄瞳聽了這話，心裏一楞，妖男在說什麽？他說她怎會在這，她怎能不在這？他還說她不是死了嗎，這怎麽理解？

“我是誰與你沒有關系，今日我來這裏，只想要傀儡散的解藥！”她朝妖男大聲說道。

“傀儡散的解藥？你來這裏是要解藥的。哼，看來你與那個假冒的二皇子深有關系，你難道是迦嶁人？你和她長得太像了，若她活著，應該不止你這年齡。”

她不懂他在說什麽，她和誰長的太像？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若說她與誰長得像，雪娘曾跟她提過一句，說她與迦嶁皇後很像。這妖男說的人難道是指她的母後？

妖男微微一笑，朝她走近，一雙手朝她的玉臉伸去。

她急忙朝後退去，將九曲銀蛇鞭朝妖男腳下一甩，石板裂開一道深痕。

妖男的腳一收，盯著九曲銀蛇鞭看著，眸裏綻放一道驚詫之光，唇角洋溢一抹澀澀笑意。

“這九曲銀蛇鞭怎在你手裏？你與暮雲是何關系？”他看著她的眸，沈聲問道。

“你怎知這是九曲銀蛇鞭？”她反問他。

“我怎不知它是九曲銀蛇鞭？五年前，這鞭子差點落到我手，為我所用。你拿了暮雲的九曲銀蛇鞭，這麽說你是他的弟子了？若這樣，我還該叫你一聲師妹了。”

“你……你也是暮雲的弟子？”夜玄瞳驚愕地問道。

她想起暮雲在石壁上的刻字，說他被惡徒所害，他所指的惡徒難道就是這個妖男？

“不錯，我曾是暮雲道長的弟子，出雲。”妖男霸氣凜凜地說道。

“暮雲道長的惡徒原來是你，出雲！他是被你害死的？”

“哈哈——哈哈——不要說得這麽難聽。我跟他索要九曲銀蛇鞭，他不肯，說我不是這鞭子的最合適人選。我跟了他多年，他說不適合就不適合嗎？我在他杯子裏下了藥，這藥不是毒藥。但他若要運氣調息，這藥立馬會叫他氣脈逆流，輕則武功全廢，重則一命嗚呼。”

“是你殺了他！”

“你要報仇，你要殺我，你殺得了我嗎？”

“不管殺不殺得了，今日我一定要你的命！”

“取我命之前，可否問兩件事？第一，你與迦嶁到底有沒有關系？第二，你身上應藏有暮雲畫的關於迦嶁遺跡的藏寶圖吧？”

夜玄瞳冷眼看他，這兩個問題，她統統不會給他滿意答案。

她揚起鞭子，朝他狠狠逼去。

鞭頭朝半空竄去，一道白光如霹靂朝出雲落去。

出雲陰冷冷笑著，不避不讓，站在原地迎接落來的鞭子。鞭子在他身上落下，他的胸口劃出一道殷紅的血口子，皮肉綻開，血汩汩流下。他伸出纖長瑩白的食指朝胸口抹去，如揮毫般畫出一朵鮮紅的花。

常樂怔怔看著，一臉木然。他雙膝跪地，朝出雲緩緩爬去，一把摟著他的雙腿，求饒著說道：“師傅，我錯了，我太疏忽大意，才讓這女子尾隨跟來。你……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

出雲將食指伸到常樂的嘴邊，朝他冷聲說道：“常樂，你不是要舔嗎？你就把我這根手指上沾的血舔幹凈！”

“這……這，常樂再也不會犯錯了，師傅，求求你不要讓我死！”常樂哭饒著說道。

“快點舔！”出雲低吼著，聲裏聽出他的不耐煩。

“不……不要，我不舔，我不要死！”

“那好，就把你扔到蛇窟去，被萬蛇咬死，將你的肉一口一口吃掉，你說哪種死法更痛快？”

常樂聽了，淚水嘩嘩流下，他朝出雲不無怨恨地瞟去一眼。唇朝面前的手指一點點靠近，他顫抖的唇落在出雲冰冷的食指上，舌頭不情願地舔舐著血跡。

待手指上的殷紅不見，常樂朝一旁側身倒去，雙眸黯下，鼻翼沒了翕動。

“哈哈——哈哈哈——死了，又一個死了！這是第幾個了？哦，想想，是第二十五個了！常樂，你若愛我，就到地底下為我守節。倒時，我來找你，可不要忘了我！”出雲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常樂，柔聲說道。

“你……你殺了他？你的血有毒？”夜玄瞳一臉駭然，沈聲問道。

出雲吃吃笑著，俯身蹲在地上，顫顫微微地伸手將常樂睖睜的眸輕輕闔上。笑聲陡然沈落，嘶啞，如昏鴉在枯枝上無力哀鳴。

夜玄瞳聽得頭皮發麻，他既然要了常樂的命，又何必假惺惺地做出憐憫的樣子。他大可不必要他的命，常樂錯不致死！

出雲站起身，右手撚著垂肩而落的一縷發絲，眸光斜斜地看向夜玄瞳，幽聲說道：“你，是你間接殺了常樂，若你不跟蹤他，他怎會死？”

“我是間接殺了他，你呢？你是直接殺了他！你的血有毒，你叫他舔，你害死了他。他是一時疏忽，這點疏忽至於讓他死嗎？何況他是你的弟子，你真夠冷血無情！亦同當年你在暮雲師傅的杯子裏下藥。”夜玄瞳冷冷地瞥他一眼，正聲說道。

“我是無情，無情不好嗎？無心無憂，多情自擾，你不會不明白吧？”

“你若無心，空有一身好皮囊何須用？不如叫我將你這層虛偽的皮囊給扒掉。”

夜玄瞳躍起身，使出“蛟龍出海”的鞭法。銀蛇鞭甩出的鞭花中竄出一條龍，囂張氣盛，威猛無比，朝出雲張大血盆大口，直直咬去。

“九曲銀蛇鞭的第一式蛟龍出海，我沒有看錯吧？已有五年未見，今日見了，真讓我激動啊！好，好極了，我就等你將鞭法一一使出，看你配不配得上這把鞭子嗎？”

鞭頭眼看就要挨到出雲的身體，出雲立即朝後躍去。他一腳踏上圓凳，抽出案桌上供奉的一把劍，接著又翻身躍上案桌，高高站立，俯視著夜玄瞳。

夜玄瞳朝他手裏的劍瞥去一眼，劍身發黑，薄如紙，劍光如寒月。這是一把上乘的軟劍，同九曲銀蛇鞭一樣，是邊域人善用的軟兵器。

“黑刃劍，你看，你的好朋友九曲銀蛇鞭來看你來了，你高興嗎？”出雲朝手裏握著的劍喃喃低語著。

說畢，他一邊伸出舌頭朝劍刃舔去，一邊凝睇著案桌下站著的夜玄瞳。他的眼極像蛇眼，暗藏兇險，詭異莫測。他持劍縱身一躍，身直如雁，劍光猛然綻出一道耀眼盛光，刺痛夜玄瞳的眼。

夜玄瞳甩鞭接招，用“龍血玄黃”的招式朝他手裏的黑刃劍迎去。

鞭與劍一觸，轟然爆射出萬道耀光，光如利刃，雙雙朝對方刺去。夜玄瞳的脖頸落了彩，出雲的手腕添了色，血珠子從傷口滴下。

“你可知黑刃劍與九曲銀蛇鞭是宿敵嗎？只要一見面，非鬥個你死我活。”出雲朝夜玄瞳冷冷說道。

“你死我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哈——哈哈——”出雲仰天大笑，聲驟然一收，道：“你何必執意爭個你死我亡？好歹我們都是暮雲的弟子。你說我無情，你我同門操戈，你就有情？”

“你不配做暮雲的弟子！”

“暮雲這老家夥怎會教出你這頑冥不化的弟子，一點都不可愛。暮雲怎樣了？當年我給他下的藥夠不夠？不夠再給他來兩服？”

“哼，暮雲師傅已經不在人世了，兩服藥還是留給你自己吃吧！”

“暮雲死了？呵呵，好啊，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

“你也去死吧！”

夜玄瞳持鞭再次甩向出雲，騰騰殺氣如洶湧浪潮朝出雲逼近。出雲持劍，左退右閃，避開鞭子的淩厲殺氣。待夜玄瞳使出下招，出雲俯身一沖，如魚躍水面，朝她直直逼去。

銀蛇鞭最大的缺陷是不適近身戰，若與出雲近身作戰，夜玄瞳不占優勢。

夜玄瞳清楚這點，出雲比她還清楚。

出雲老謀深算，在夜玄瞳上下招銜接的當口，他趁虛而入，黑刃劍朝她持鞭的手腕撩去。夜玄瞳急忙側身俯下，黑刃劍的劍尖貼著她的臂膀劃過。她的衣袖如殘花濺飛，血染右臂，肩頭的一縷墨發被襲來的劍氣無聲劃落在地。

若她躲得不及時，怕已成劍下鬼。

出雲的唇朝一邊扯動，擠出一抹譏嘲的笑，極為淡漠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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