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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開局死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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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了解集雲,聽她話說得那麽滿,穗兒並不以為意,悄悄在心裏道“你就吹吧”,方才等得心焦,還疲疲塌塌靠著,一聽傳話連忙一猛子彈了出來,頗為焦慮地道:“啊?真是···告狀了啊,姐姐,這要不要緊啊···哎呦!姐姐要不要更衣啊?”

集雲手心向下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自站起身來又道:“好端端的衣服更它幹什麽,好了,不必著急忙慌。你不用跟著去了,也別擔心,沒什麽要緊的,我去回個話罷了。”

說著站起身來,理了理裙擺,就穿著那身用料粗糙樣式老土的宮人服飾,隨著正院派來的小廝兒,一路來到了淳於越的書房外。

一進去就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禮,案前的淳於越端筆含笑看著,也沒什麽言語。

集雲顧自肅著臉,全了禮數,才一板一眼地道:“回來還沒有給主子磕頭,請殿下責罰。”

淳於越也不接話,手裏端著那管筆,也不落到紙上,也不放下,跟擺造型一樣。折枝站在書案旁,低眉順眼的小模樣,挽著袖子在替淳於越磨墨,好一個紅袖添香。

集雲也不心焦,甚至目光都不在淳於越身上,反而大剌剌地瞅著折枝,一時也沒有再開口。

淳於越見了不免好奇,沒忍住突兀地道:“阿雲,你只看著她幹什麽?”

集雲和擡起頭來神色警惕的折枝對視了一眼,語氣平板無波,道:“回殿下,奴婢是看她服侍主子,戴那一手的大戒指幹什麽。是看文書還是看你的手爪子?”

折枝臉色猛地漲紅了,一把將墨錠丟下,慌忙以手去掩。

其實說她帶了一手的大戒指那是集雲言辭誇張有失偏頗了——纖纖玉指,戴了個紅寶石的嵌寶戒指,戴了個赤金的方勝戒指,不多不少,獨有巧思,更襯得賞心悅目。

可有什麽辦法呢?誰讓這世上人與人之間,往往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所以折枝之前會暗暗挑釁試探,會想跟集雲較量一番,別讓集雲奪她的權。

然而集雲卻並沒有下場一試的意思。

——東風西風,從我回來了,這侯府裏就只能吹一股風。

因此戒不戒指不要緊、大不大不要緊,晃不晃眼也不要緊,就是要管教她罷了,就是要壓她一頭罷了。

那折枝當然也不是全無手段的廢物。

剛左手壓住了右手,心裏回過味兒來,連忙又放開了,眼珠子一轉,就想好了措辭欲反唇相譏。

可,再有手段,也得有機會施展才是。

在她開口之前,淳於越先動了——

他老人家終於肯把那管筆擱下,一邊在那裏裝模作樣地哀嚎了兩聲,假意道:“阿雲一回來就抖威風,挑揀完了她,就該來挑揀我了。”

集雲聞言,眼裏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笑意,但很快就收斂了,低垂下頭,板正答話,道“不敢”。

淳於越說完了算完,也不在意她怎麽回,反而招了招手讓集雲站到他身邊去,指著桌上讓他難為得半天不曾下筆的東西,“你替我瞧瞧,這什麽玩意兒呢?怎麽著都怪怪的,看來看去我都快看吐了······”

出乎集雲意料的是,案上的竟不是什麽要緊文書,而是一幅人物。

不過幸運的事,自動解鎖關鍵劇情在集雲看到畫的一瞬間又及時地運轉了起來——原來讓淳於越“都快看吐了”的此畫不是別人,畫的正是瀾國皇帝,淳於越和淳於菁的親爹。

還不是畫了這一幅,而是畫了一沓子。

集雲上手翻了翻,便知道淳於越這是在折騰些什麽,又何出此言了——這些畫都有些細微的不同。想來是淳於越對於自己的畫都不滿意,才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返工,不知不覺就畫了一幅又一幅,折騰半天折騰出的成果了。

但也不能說自己的親爹是“什麽玩意兒”、“看得都快吐了”啊······

集雲看明白了以後,有點兒不知道該回什麽···但她到底並不是真正的刻板無趣,因此很知道什麽時候該刻板,什麽時候該識趣。

眼前的這位淳於越,既然能在不久的將來殺父戮母弒兄弟,便知道他和那些人是沒什麽感情,甚至是有仇怨的,集雲沒放什麽“殿下怎麽能說這樣不顧孝道的話”的屁,想了想,另辟蹊徑道:“反正也畫不準,要不,幹脆就往不準裏畫吧?”

話音剛落,一旁的折枝聞言,終於逮著個扳回一城的檔口——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利,忙忙插嘴道:“雲姐姐!這可是殿下欲要獻給王上的賀壽禮,一番心意怎麽能輕忽以待呢?姐姐說笑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折枝聞言,終於逮著個扳回一城的檔口——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利,忙忙插嘴道:“雲姐姐!這可是殿下欲要獻給王上的賀壽禮,一番心意怎麽能輕忽以待呢?姐姐說笑了。”

比起她的急迫來···集雲倒仿若因從容沈靜而有些慢吞吞的似的,慢吞吞地拍了拍胸口,慢吞吞地撩了折枝一眼,慢吞吞地責備道:“原來如此。冒冒失失的做什麽?嚇了我一跳。”

又不等折枝回答,轉向淳於越道:“然而,殿下少小便離了故土,與王上也是多年未見,記得不準了也是有的,不如就畫得格外英明神武些,畫出殿下想象中的王上——便有三四分的像,都足夠了。”

才顯得孺慕情深,將父皇想象得猶如天人,當爹的看了自然會欣慰感動的。

——不欣慰感動也無所謂,那麽反正他也不會欣慰感動,畫得再栩栩,就算畫出花來也沒用,就更不用在這裏糾結了。

淳於越何等心肝,集雲雖說得簡單,但他自然立刻就聽明白了她話裏七拐八繞的這三四層意思,一擊掌道:“行,挺好,就依阿雲——你既然有主意,那就你來替我畫吧,我正好歇一歇。”

集雲微微一楞,淳於越這樣說笑由心行事隨意,簡直像是個難纏的熊孩子,讓她覺著違和···剛想無奈地應下,可不經意地擡起頭來,一對上淳於越沈黑不可測的雙眸,集雲頓時暗暗一激靈!

接口的話都到了嘴邊的,連忙咽了下去。

不知淳於越因何起了試探之心,明明她自問並沒有什麽破綻······

好在沒讓她焦慮太久,系統提示到得依然及時,集雲因而淡然一屈膝,流暢道:“集雲不擅丹青,殿下是知道的。”

守在一旁的折枝不明狀況,聞言連忙見縫插針地道:“折枝倒是略通一二,請為殿下分憂。”

淳於越仍盯著集雲,撇撇嘴,斷然拒絕道:“那就算了。要不是為了親筆畫出來表現我的孝心,也不用在這兒耗一下午了。還想著阿雲能仿我的筆跡,能給我幫幫忙呢···還是我自己畫吧。”

折枝臉色一白,連忙應了聲“是”,老實了。

淳於越重新拽出張紙來,鋪好提筆,折枝一點兒也沒有接連被掃了臉的窘迫和不自在,連忙鬥志滿滿地上前,不著痕跡地擠開了集雲,又站在原位上殷勤磨起墨來。

這倒又讓集雲有些欣賞她了···可知集雲走後,她之所以能從籍籍無名到脫穎而出,還是有其獨到的可取之處的······

集雲也無意跟她爭搶誰站得貼淳於越更近···從善如流地退到了一邊,隔著書案觀看他作畫。

淳於越運筆隨心,東劃拉一下西點兩筆,看得人觸目驚心,但很快就有了樣子,可見功夫還是到家的。

一邊劃拉一邊又道:“阿雲想個題跋小偈來,一會兒寫上,也算出點兒力。要不我心裏不平衡得很,光一個人辛苦了。”

聽聽這叫什麽話······

沒見過主子這樣···無賴的一面,折枝在一旁都瞅了他好幾眼,集雲卻只是慢吞吞道:“是,殿下先畫。”

淳於越又道:“是了,還有件事要問呢,我倒忘了,聽說你和折枝吵嘴了?怎麽回事,怎麽惹出養不養閑人的話來了,可不像你的性子。”

集雲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這一番試探是從何而來的了······

其實不靠折枝告狀,集雲自己當然也有辦法見到淳於越,只是一回來就剛好撞上折枝自己跑到了面前來展現開屏,那不是不用白不用嗎?這才故意說了放肆囂張的話刺激她,等她心裏咽不下這口氣了,自然會去主子面前上眼藥,不會白吃這個口頭上的虧的。

打算得樁樁落定,但卻是忽略了以集雲原本的性子,是既說不出這樣的話,也做不出這樣挑釁的行徑的······

集雲暗悔失策,打定主意以後和淳於越打交道,行事要更謹慎十二分。不過···當下的這個破綻倒也不要緊,淳於越想試探,那就讓他試探好了,集雲雖然仿照不了他的筆跡,一會兒也自然有法子應對他的試探。

此時先頂著折枝暗藏興奮和挑釁的目光,先答這一題。

——集雲聞言流露出不滿的神色,不急著自辯,先立起眉毛來訓斥折枝道:“這樣的小事也鬧到殿下面前來斷官司,你的規矩是越發好了,明兒是不是幾兩米下鍋也要來叨擾?”

折枝還等著她受罰呢,結果自己先挨一頓呲兒,被集雲的話砸了個眼冒金星······

淳於越也略停了筆,卻並沒有插手的意思,只笑瞇瞇地站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瞧熱鬧。

見狀,折枝自然知道了主子的偏向,暗自咬了咬牙,只好連忙跪下請罪。

見狀,折枝自然知道了主子的偏向,暗自咬了咬牙,只好連忙跪下請罪。

淳於越也不要她起來,忽閃著眼睛看向集雲。

集雲這才隱約露出了郁悶的神情,答話道:“還沒來得及回稟殿下,奴婢出宮的時候,榮妃娘娘派了人來。那人···話說得不太客氣,許多人都瞧見了,若是有什麽苛待舊仆的名聲傳出來,恐怕······奴婢已經盡量找補周全了!但仍有許多人當面都流露出鳴不平的意思,背地裏就更不好說了。”

折枝面色忽然一變,聽了這話,後知後覺自己恐怕是著了道,讓集雲給當槍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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