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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蔣雨與奉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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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惡心的綠色黏液, 蔣雨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樣,師傅應該就知道了……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這些人還有完沒完!!

蔣雨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 心裏更是竄起了一股暴虐之火,但隨即他又強制按捺了下去。

不行,不能讓人發現異常,師傅說了, 要是被人發現, 就會讓自己的這些小可愛把人給解決了。

這都不是事, 關鍵是為了不留下後遺癥, 師傅肯定會讓它們去毀屍滅跡,人類這麽臟,萬一自己的小可愛們吃壞了肚子可怎麽辦。

這才是蔣雨最擔心的事。

他用手揉了把臉,勉強恢覆到平時的狀態, 這才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是昨天幫他提菜的那個小保安, 蔣雨還以為他也是要來勸自己的, 正想拒絕,卻見那個小保安神神秘秘地左顧右盼一番。

在確定沒人後,小保安湊到他耳邊, 小聲地道:“蔣先生, 我剛剛聽見我們辦公室那邊在說,除蟲公司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我是悄悄來告訴你的,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小保安說完這話, 就匆匆地離開了。

蔣雨站在玄關處, 沈默良久, 他好象等不到師傅回來了。

轉頭看了看客廳, 從一個侏儒的視角來看,客廳裏所有的物件都顯得很高大,這其實令他的生活非常不便,但為了那些蟲子們,他願意忍耐,師傅說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買個大房子,不用再在外面租房子了,到時候他就不用和自己的小蟲子們搬來搬去了。

雖然他是侏儒,但他的原生家庭並沒有短他的吃喝,而且家裏人還特意根據他的身高量身打造了一套家俱供他使用。

但家人的親情卻依舊敵不過外人的歧視,蔣雨走在路上,路人異樣的眼神總是讓他有些不自在,久而久之,他就不願意出門了。

直到遇見師傅後……

其實最開始他是不願意跟著走的,但當師傅的衣袖中鉆出那些蠱蟲,並且毫不怕生的與他親昵接觸後……

那種感覺,和與家人的相處是完全不同的,在家裏,他會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但在蟲子們的眼中,他卻是它們的全部,他被這些蠱蟲深深的依賴著,他是主人,是支配者。

這些蟲子們是如此地依賴他,他怎麽可能會讓除蟲公司上門來!!

可是師傅又不準他殺人……

……

奉嵐與秦訊蹲在小區五棟外的一棵景觀樹後,不一會兒,就看見蔣雨慢吞吞地從大門處出來,他身材矮小如孩子,又吃力地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看著可憐兮兮的。

“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住所?”秦訊還有些怔楞,似乎沒想到會這麽的容易。

奉嵐看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不是巫蠱師,不知道蠱蟲對於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又看了看蔣雨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道:“接下來就是我和小金的事了,至於你們,就守在這兒,我相信蔣雨已經通知了昂德旺卡,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出現。”

秦訊也順著奉嵐的視線看過去,有些不解地道:“他人都離開這裏了,昂德旺卡還會回來?”

奉嵐:“放心,會回來的,這人很排斥現代科技,他只會用最原始的方法通知對方,讓昂德旺卡知道自己的一些情況,但具體的,昂德旺卡必須要過來這邊才能知道,如果他真的在乎蔣雨……”

奉嵐想起自己剛進屋後,看見的那一室黑暗,以及電視機上蒙著的厚厚灰塵,這個人不止是很排斥現代科技,幾乎可以說是厭惡到碰都不願碰一下。

這樣的人,他相信,就算昂德旺卡給他一個手機,他都不會去用。

事實上,奉嵐確實是猜對了。

面對那只變成綠色黏液的蟲子,昂德旺卡的眼中透露出無奈,他這徒弟什麽都好,就是很討厭電器之類的現代產品,寧願用巫蠱師們最原始的方法來傳遞消息……

就和他那個老友頌帕善一樣,但他的老友用鳥來傳遞消息,一是這樣更加安全,二是鳥可以攜帶小紙條,也能說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這種古代巫蠱師們在緊急情況下用來傳遞信號的雙生蠱蟲,除了讓他知道自家徒弟遇到了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外,別的什麽情況他都是兩眼一抹黑。

但他又不能不去,畢竟,現在學巫蠱的人越來越少,能找到一個天賦異常的巫術天才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昂德旺卡可不想自己的乖乖徒弟出了什麽事,那可是他打算與雷康軒的孩子一拼高下的至勝法寶。

“唉,算了算了,還是去看看吧,老把那孩子一個人丟在那兒,我也不是很放心呢。”他擺弄著手裏的積木盒子,自言自語地說。

……

蔣雨吭哧吭哧地搬著行李箱,完全忘記了還要告訴自家師傅除蟲公司要上門這回事。

不,可以說,他就沒想過要告訴昂德旺卡,現在不說,等師傅到了,看見屋裏又沒人,自然會知道想辦法找他,在蔣雨有限的腦容量裏,昂德旺卡是無所不能的。

一只手突然橫插進來,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桿一側,蔣雨訝然擡頭,看見一張白白凈凈的笑吟吟臉龐出現在他頭頂。

“蔣先生,你這是要去哪,我幫你提吧。”小保安笑瞇瞇地問道。

蔣雨:?怎麽什麽地方都能碰到你。

雖然腹誹,但想到人家確實是剛剛幫了自己……

“啊,我想去周圍找家賓館先住住。”他對奉嵐說道,同時,拽著行李箱拉桿的手卻是緊緊地握著,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

奉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依然是不動聲色,他對蔣雨道:“蔣先生,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賓館,如果你不介意,我帶你去。”

蔣雨正想點頭答應,忽然像想到了什麽,有些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小保安:“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奉嵐暗付,看起來也不算很笨,還知道懷疑。

心裏這麽想著,面上卻露出一抹惆悵之色:“因為我小時候有一個夥伴就是和你一樣,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他,忍不住就想幫一把,因為我已經沒機會幫到他了。”

蔣雨一怔,小聲地問道:“他怎麽了?”

奉嵐的眼神中帶著傷感:“有一年的夏天,他去河邊玩耍,掉在河裏溺水而亡了。”

“……啊,抱歉。”蔣雨喃喃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事,那已經是很久前的事了。”奉嵐笑了笑,“所以遇見像蔣先生這樣的人,我總會忍不住想幫上一幫。”

蔣雨沒有說話,但奉嵐能感覺到,他抓著行李箱拉桿的手松了松。

奉嵐彎了彎眉眼,拖著行李箱朝小區外走去,蔣雨一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蔣先生,你這行李箱好沈呀,都裝著什麽?”奉嵐邊走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蔣雨一怔,吱吱唔唔地道:“沒什麽,就是一些換洗的衣物……”

奉嵐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輕聲說道:“蔣先生為什麽要說謊呢?”

蔣雨一呆。

“這裏面,明明都裝著你的蠱蟲,對吧……”

一陣寒風刮過,路邊的枯枝上,幾片僅剩的黃葉打著旋兒晃悠悠地飄落了下來,四周寂靜無聲,連鳥兒都仿佛感知到了危險,下意識地避開了這片空地。

“你……到底是誰?”蔣雨盯著眼前的青年。

奉嵐轉過身,故作訝然地看著他:“師叔沒告訴你嗎,我是奉嵐,對了,你應該是他的徒弟吧,認真說起來,我還是你的師兄呢!”

蔣雨沒想到對方竟說出這番話,一下子呆住了。

“師……兄……”他猶猶豫豫地喊了一聲。

“哎,乖師弟……”奉嵐笑瞇瞇地毫不客氣笑納。

蔣雨:“……”

“不對,我師傅沒說他還有同門。”蔣雨的腦子難得清醒了一次,他甩甩頭,朝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奉嵐。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呀。”奉嵐依舊笑著,“因為他已經被我阿公逐出了師門,他怎麽會把這種事告訴你。”

蔣雨先是一楞,隨即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胡說,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師傅學的都是我們奉家的法術,不信的話,你看著。”

說完,奉嵐壓低了嗓音,從鼻腔中哼唱出一段抑揚頓挫的古怪音符,隨著他的哼唱,原本靜立在空地中的行李箱,漸漸地顫動起來。

蔣雨瞳孔一縮,擡手猛地按住行李箱。

“你想對它們幹什麽!!”

奉嵐:“不做什麽,只是希望你不要礙事。”

“師傅……”蔣雨回過神,想到了什麽,喃喃地低語。

奉嵐的眼中帶著一絲憐憫:“你雖然跟著昂德旺卡學法術,但應該還沒學到他那些害人的把戲,這次的事你別插手,我去給警察說說,爭取給你一個寬大處……”

他話還沒說完,行李箱再度顫動起來……

奉嵐的瞳孔驟縮,這次並不是他在操縱,低頭看去,蔣雨依舊低垂著頭,持續而古怪的吟唱聲從他的口中發出,隨著聲音越來越急促,那行李箱也顫抖得越發厲害起來。

奉嵐警惕地朝後退了兩步,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選了條僻靜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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