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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心之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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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南越王宮都已經亂作一團,皆言南越將亡了。”

這個聞名天下故事,慕瑾自是聽過的。她輕輕的抿了抿唇,亦是心中一片苦澀。

她聽過當年淩國雀躍的凱旋鑼鼓,亦是方可以想象得到那時的南越,是面臨怎樣的生死存亡。

“當時,是多虧了唐將軍啊,他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亦是五王爺的生父。”素梅輕著道,未曾想身旁的慕瑾卻因為她的這句話安然了下來。

是南茗麽?

唐天戈卻是跟慕瑾提及過,南茗並非是他的親弟弟,而是他賜封的五王爺。

又憶起了這個人,慕瑾的心底裏略有一絲的心酸,她只得聽聞素梅滔滔不絕的話:“是唐將軍率領一萬大軍前去誘敵,讓剩下的六萬餘人得以突圍,這才保住了南越的最後一絲兵力。”

慕瑾自是知道此事的。

只是她未曾想到,這個故事的主人公,竟是南茗的父親。

原來如此,慕瑾泛起了一絲的苦笑。

可是南茗與唐天戈終是不同的,他從未記恨過淩國,或許恨過,可是他知曉那句古話:冤有頭債有主。

亦是正因如此,他游歷四方,為淩國的染疾之人醫治的時候,才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唐天戈卻不是如此,他終是抉擇了覆仇。

所以,她亦終究是恨他的。

素梅似是猜到了慕瑾的心中所想,輕言之:“公主……奴婢知道,陛下對不住公主,奴婢也知道公主恨陛下,這都是常理之中的……可是奴婢還是想要告訴公主,陛下是有苦衷的。”

“奴婢見過不過十三歲的陛下是怎樣一夕改變的。”素梅又言,她緊盯著慕瑾的眼睛,希望慕瑾可以明白她的用心良苦:“淩軍害死了他唯一的父親,毀了他最愛的江南風光。”

“他自十三歲登基的那天起,便變得沈默而冷厲了。”

“當年,越軍死傷無數。陛下他亦是為了撫慰那些逝去的人才會去揮劍南下……如若不這樣做的話,怎能對得起那些亡靈。”

所以現在在素梅的眼中,唐天戈率兵攻淩是情有可原的。

可於慕瑾來說,卻是一個不可挽回亦無法原諒的深淵。

“呵!那一戰,淩國的國都險些都要破了。”慕瑾淡然道,眉眼中又沒了神采:“他率領著越軍,一路從州北殺至淩都,淩國的死傷之人,可比當年的越軍多了數倍。”

“如若按素梅姑姑說的,他做的這一切都情有可原。那我淩國是不是也該為了報這一戰的仇,讓越軍百倍奉還?”

如此一言,素梅卻是再也無法道出任何話了。

“素梅姑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讓我……既來之則安之,好生的服侍著你們的陛下,也好少些罪受,運氣好了還可以謀個名分,不再是各宮妃嬪眼中一介奴身。”

說到此處,慕瑾的瞳眸終是有了些許的交集——

“可是在我的心裏,我從未拿他當過王,亦從未把自己……當成過他的奴婢。”

唯常人所不能,方得始終。

這是哥哥曾經告訴過慕瑾的話,用在此處恰是得當。

慕瑾在這南越宮中,著實是累的,有時候甚至會糾結於自己為何活在這苦海,不如一死了之。

她在假寐與現實之間兩難,然而,每當夜深人靜之際,她便也會如夢初醒一般的醒悟。

她要活著,她要隱忍。她要在這深淵之中存活。

她慕瑾,要歸至故土!

淩都的雪下了一夜,終是停了。

慕玨出了寢殿,打量著這過雪天晴的天,心中一嘆:“許久都未有這般好的天氣了。”

采月此番剛從側房中出來,見著了慕玨還半晌未曾反應過來:“殿下昨夜甚是操勞,今日怎還起的這般早?”

“我看你記性是愈發的差了,連今天是什麽日子都忘記了。”慕玨輕笑道,語氣中卻是未帶絲毫責備的。

采月卻是忙道:“采月當然記得先皇後的忌辰,只是以前公主都是睡醒之後才前去的。”

似是戳中了慕玨心中最柔軟的東西,慕玨的嘴角悄然的上翹:“她啊,總是這般的惰性。”

采月看著眼前的慕玨,心下也瞬間化成了柔水。

“采月,你去準備一下吧,一會去把樂菱也叫起來。一會趙大人還要來我府中,還是早些去好一些。”慕玨緩言道。

自那日淩王的加封,來參慕玨的人也如數日增。

他這麽多年的努力,終是沒有白費。

“既然晉王與趙大人有約,那自是耽誤不得的,采月這就去叫夫人起來。”事關這朝政之事,采月從來都不耽誤分毫。

院內的那棵紫薇樹難稱積雪之中被壓的垂下頭來,滴落下了幾滴雪。

林樂菱剛出寢殿便被些許的雪花砸至了頭頂,一時氣的有些跳腳。慕玨看著她的樣子,未曾忍住的笑出了聲音。

“笑什麽啊。”林樂菱有些懊惱的撇起了嘴,她別過臉去,不去看慕玨。

慕玨卻是悄然的走到了她的身側,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收拾一下,帶你去見我母後。”

宮中,先皇後堂

慕玨輕攥著林樂菱的手,一直到跨過了門欄之後才松開。

采月亦是跟在兩個人的身後,她望著兩人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澀湧起。

“母後,這是樂菱,是玨兒的妻子。”慕玨在母親的靈簽前輕慢的跪下,他身旁的人亦是跟隨著他,跪在了在他的身側。

林樂菱依偎在她的身側,目光亦是不離他母親的碑位,她輕道:“母後,我是樂菱。”

“母後,去年的此時……玨兒未能歸京,是阿瑾替玨兒來看母後的。”慕玨垂眸,他躊躇了一陣,還是緩言道:“今日,玨兒便替阿瑾來看母後。”

說著,便朝著先皇後的陵臺磕了三個頭,短暫的停頓過罷,又是三下。

林樂菱看著如此狀態麽慕玨,心下甚是心疼,忙跟隨著他也磕了三個。“母後,是玨兒無能。”慕玨輕輕的起身,走至那香爐的旁邊又上了一炷香:“玨兒知道,是誰害死了您,也知道是誰害的我與阿瑾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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