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莊語（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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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要求？”莊語問。
趙雍道：“每夜夫人都要回宮。”
莊語道：“君上想要累死我就直說。”
趙雍分明就是強加條件。
被莊語這麽一堵好像再阻攔就不合適了，但這天下哪有王後拋下國君獨自去山林隱居的道理，雖心有郁結趙雍還是沒有多說什麽恐莊語生氣。
也罷這次是他自己沒有考慮周全只能順從。
“在外要小心謹慎。”趙雍道。
莊語喜笑顏開：“知道了。”
幾日後整個王後宮中的人都離開了，莊語特意吩咐要動靜小點恐傳到大臣們耳中生出事端。但自他們出宮那一刻消息就不脛而走，好在已經沒有人想要施難於她。
選取的一處山林離邯鄲城算不上遠，行車也就一日便可到達。
不如宮城繁華，這裏的建築都是被臨時搭建的。純粹就是避暑的設計。
為防蚊蟲叮咬唯一的亭子裏四周圍了滿薄紗，置於王後寢房更是如此。夏季清涼若是有西瓜作伴就更好不過了，可是這裏沒有西瓜。
莊語本以為西瓜很早就有了，原來戰國時很多東西都沒有。
有一處清泉在側水聲入耳十分安逸，平日裏侍從們也會到清泉邊以泉水沖涼。
“王後今日越發勤奮了。”若青端來從泉水邊沖涼的果實時莊語仍在學字。
有朝一日定能回去，只希望在回去後能結合在這邊所學為古代文學及文字考究上做出些貢獻。她的前半生都在為此努力，說不準這就是上天安排的契機。
“此處涼爽心情都跟著變好了自然要多學一些。”說完莊語拿了一顆果子放在口中，涼爽舒心。
莊語問：“他們在外面幹什麽？”
若青道：“又去了泉水處玩鬧。”
莊語笑笑起身道：“一起去吧。”
剛來這裏時侍從們都圍在莊語身邊，本來就是來玩鬧的一個個那麽嚴肅的感覺莊語很不喜歡，她道：“你們在我身側太熱了都去泉水處玩鬧，我若是聽不到你們玩鬧的笑聲要論罪的。”
侍從們退下後都在那裏假笑，不到一會兒就有人看其他人假笑覺得可笑真的笑了起來。
“白勺笑的如哭一般。”清水笑她。
白勺氣的臉色發紅，彎腰就把水往清水身上潑。清水被潑濕了衣裳自然不能吃虧又反擊之。中途落在了其他人身上便成了亂戰。
嬉笑打鬧間早已忘了時間，莊語過去時許多人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玩鬧歸玩鬧，泉水寒涼當心生了風寒。”莊語道。
“參見王後。”聽見莊語的聲音一行人停了下來。
莊語道：“不用管我繼續玩就好。”
時至今日大家都了解了王後的習性都比下雪時大膽了許多，白勺伸手往莊語的方向潑去水，水並不多但還是被莊語察覺到了。
“白勺你不一定能玩兒的過我的。”莊語壞笑著就要拉起褲腳往水裏下。
若青攔她道：“王後，當心身子。”
莊語順勢抓住若青的胳膊道：“我身子好著呢。”言畢直接把若青拉下了水。
晚風吹來渾身濕漉漉的人冷的開始有些抖，“回去回去。”莊語道。
趕快換了幹衣後晚膳也沒用就睡了。
次日晨起，所有人都好好的唯獨莊語一直頭疼。她看起來面色很不好。
“王後可要宣太醫？”若青問。
莊語一搖頭，頭更疼了。她道：“不用我沒病。”
趙雍不在這裏沒有能管住她的人。她不能說自己能扛好，若青一定會去請來太醫的，只能咬牙堅持道自己沒病。
房間裏只剩下莊語和若青，若青輕輕為她揉著頭。
“若青，如果我不是王後你會對我好嗎？”以前生病時身邊沒有人，只有收到的問候微信。21世紀的人性情涼薄的太多了不止她一個。
若青道：“王後永遠是王後。”
說白了若青並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她不是王後二人怎會遇見呢？但若青很喜歡莊語，喜歡她的性格、才智、膽識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無論她們怎樣相遇都會成為彼此很喜歡的人。
“你說君上現在在做什麽？”不知怎的莊語此刻只想聽若青說話。
若青：“許是在書房忙政務。”
莊語：“定是如此。”
被她們討論的趙雍出奇地晚起了一天，此刻他還躺在莊語的臥榻上。
“石白。”
一聲呼喊石白趕忙走上前去，許多年來君上從未有一日睡到天光大亮，今日屬實奇怪。
“把書卷搬來些，今日我要待在這裏。”趙雍道。
石白：“是。”
莊語一走幾日，趙雍卻日日都來這裏睡，王後宮中的侍從大多都和莊語走了，眼下外面站著的侍衛更多些。
這相思之情著實讓趙雍自己都大吃一驚，前一個王後是聯姻沒想到他這一生還能娶到吳娃這樣讓他神魂顛倒的女子。
莊語翻了一個身睜眼看著若青的眼，若青不敢和她對視有些閃躲。
“我告訴你一件事。”莊語道。
若青便豎耳細聽。
莊語身後倚著坐起來道：“若青我來自另一個地方。”
若青並不奇怪，她聽說過王後之前是吳國人。
莊語接著道：“我也不是本來應該嫁給君上的王後。”
若青大驚失色。
“王、王後、您？”若青十分慌張。
莊語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加害於你更不會加害於君上。”
“我來自兩千多年以後的世界。”莊語道。
若青：“那、那、那，原來的王後？”
莊語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去了21世紀。”
怪不得王後這麽奇怪，不懂禮儀尊卑，不善舞與音樂，最初甚至不會說話。
“你能給我保守這個秘密嗎？”莊語問。
若青點點頭，若是傳出去要陪葬的可是整個王後宮中的人。
莊語道：“你們這裏什麽都沒有，除了空氣好之外一點也不好。”
若青問：“王後那邊是什麽樣的？”她並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但如果莊語說的是真的那以後的世界又是什麽樣子的？
不覺中若青拉開了些莊語的距離。
莊語道：“那個世界沒有天子也沒有諸侯國，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尊老愛幼，禮尚往來。”形容起21世紀好像有太多美好的詞。
“但是我總覺那裏的人有些虛假，不如你們淳樸。”莊語道。
“沒有天子？”若青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有天子怎麽會有社會秩序呢？
若青問：“人們聽誰的？”
莊語道：“法律，也就是秦國商鞅提倡的法。”
若青問：“日後是法家的天下？”
莊語搖搖頭，“非也，還有儒家的思想，總之取了各家精華。”
“王後為何來此？”對於若青來說僅是出使其他國就已是路程遙遠，那兩千年豈不是更遠？
莊語道：“不是我想來的，我就覺得很難受暈了過去，一醒來就在那日大婚之日，然後我掀起蓋頭有人不讓我掀。”
這個若青知道，當時她就站在一側，君上沒來王後竟然自己掀起了蓋頭旁邊的老媼都嚇壞了。
莊語說的井井有條聽起來不像是亂講的，縱使心中慌亂現下若青也必須沈下心來，只要當作沒有發生過那王後依舊是王後。
“不過總有一天我是要走的。”莊語道。
若青慌亂的心又難受了起來，一年多的日子再無情的人也會生出感情，更何況這麽好的王後。
若青問：“為何？”
莊語道：“那是我的家，人總是要回家的。”
若青紅了眼，道：“這裏也是王後的家，趙國永遠是王後的家。”
莊語笑笑沒有說話，她知道這裏的生活是她偷來的，趙雍本該屬於吳娃王後之位也是她的。
“若青你要守好這件事。”莊語道。
若青：“婢子明白。”
突然把這件事告訴一個人後也沒有那麽可怕，反而覺得心中放松了許多。這裏終於有人知道她不叫吳娃了，早晚都要和趙雍說清楚的，可要怎麽開口呢？若是他知道了會不會拿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夏天的空調和西瓜哪一個都很讓人想念，如果現在回去了自己還會和朝卿在一起嗎？會不會不舍得趙雍？
還有那個星象家怎麽一走就不知道回來了？
“若青明日把琴拿出來，帶來教我的人也讓她一並過來。”莊語道。
若青：“是。”
見她神色很奇怪莊語問：“你為何不開心？”
若青道：“婢子沒有。”
莊語：“在我面前你還要說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因為我不是真的王後。”
若青道：“不是的，婢子不舍得王後。”
在若青心裏她永遠是王後，即便是莊語說她不是真正的王後，但自從大婚那日起住在宮裏的人是莊語，從始至終王後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聽的莊語心中一緊，她不喜歡離別時人們很難過的樣子，但是這裏的人她好像也並不是很舍得。
“我這不是還沒走。”莊語道。
若青竟然落下了淚。
莊語又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走，不要哭了。”
若青：“王後可否帶上婢子？”
莊語道：“我自己都回不去如何帶你，好了我不走了還不行？”
“嗯。”若青點頭。
莊語雙手環抱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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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雍道：“每夜夫人都要回宮。”
莊語道：“君上想要累死我就直說。”
趙雍分明就是強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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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這次是他自己沒有考慮周全只能順從。
“在外要小心謹慎。”趙雍道。
莊語喜笑顏開：“知道了。”
幾日後整個王後宮中的人都離開了，莊語特意吩咐要動靜小點恐傳到大臣們耳中生出事端。但自他們出宮那一刻消息就不脛而走，好在已經沒有人想要施難於她。
選取的一處山林離邯鄲城算不上遠，行車也就一日便可到達。
不如宮城繁華，這裏的建築都是被臨時搭建的。純粹就是避暑的設計。
為防蚊蟲叮咬唯一的亭子裏四周圍了滿薄紗，置於王後寢房更是如此。夏季清涼若是有西瓜作伴就更好不過了，可是這裏沒有西瓜。
莊語本以為西瓜很早就有了，原來戰國時很多東西都沒有。
有一處清泉在側水聲入耳十分安逸，平日裏侍從們也會到清泉邊以泉水沖涼。
“王後今日越發勤奮了。”若青端來從泉水邊沖涼的果實時莊語仍在學字。
有朝一日定能回去，只希望在回去後能結合在這邊所學為古代文學及文字考究上做出些貢獻。她的前半生都在為此努力，說不準這就是上天安排的契機。
“此處涼爽心情都跟著變好了自然要多學一些。”說完莊語拿了一顆果子放在口中，涼爽舒心。
莊語問：“他們在外面幹什麽？”
若青道：“又去了泉水處玩鬧。”
莊語笑笑起身道：“一起去吧。”
剛來這裏時侍從們都圍在莊語身邊，本來就是來玩鬧的一個個那麽嚴肅的感覺莊語很不喜歡，她道：“你們在我身側太熱了都去泉水處玩鬧，我若是聽不到你們玩鬧的笑聲要論罪的。”
侍從們退下後都在那裏假笑，不到一會兒就有人看其他人假笑覺得可笑真的笑了起來。
“白勺笑的如哭一般。”清水笑她。
白勺氣的臉色發紅，彎腰就把水往清水身上潑。清水被潑濕了衣裳自然不能吃虧又反擊之。中途落在了其他人身上便成了亂戰。
嬉笑打鬧間早已忘了時間，莊語過去時許多人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玩鬧歸玩鬧，泉水寒涼當心生了風寒。”莊語道。
“參見王後。”聽見莊語的聲音一行人停了下來。
莊語道：“不用管我繼續玩就好。”
時至今日大家都了解了王後的習性都比下雪時大膽了許多，白勺伸手往莊語的方向潑去水，水並不多但還是被莊語察覺到了。
“白勺你不一定能玩兒的過我的。”莊語壞笑著就要拉起褲腳往水裏下。
若青攔她道：“王後，當心身子。”
莊語順勢抓住若青的胳膊道：“我身子好著呢。”言畢直接把若青拉下了水。
晚風吹來渾身濕漉漉的人冷的開始有些抖，“回去回去。”莊語道。
趕快換了幹衣後晚膳也沒用就睡了。
次日晨起，所有人都好好的唯獨莊語一直頭疼。她看起來面色很不好。
“王後可要宣太醫？”若青問。
莊語一搖頭，頭更疼了。她道：“不用我沒病。”
趙雍不在這裏沒有能管住她的人。她不能說自己能扛好，若青一定會去請來太醫的，只能咬牙堅持道自己沒病。
房間裏只剩下莊語和若青，若青輕輕為她揉著頭。
“若青，如果我不是王後你會對我好嗎？”以前生病時身邊沒有人，只有收到的問候微信。21世紀的人性情涼薄的太多了不止她一個。
若青道：“王後永遠是王後。”
說白了若青並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她不是王後二人怎會遇見呢？但若青很喜歡莊語，喜歡她的性格、才智、膽識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無論她們怎樣相遇都會成為彼此很喜歡的人。
“你說君上現在在做什麽？”不知怎的莊語此刻只想聽若青說話。
若青：“許是在書房忙政務。”
莊語：“定是如此。”
被她們討論的趙雍出奇地晚起了一天，此刻他還躺在莊語的臥榻上。
“石白。”
一聲呼喊石白趕忙走上前去，許多年來君上從未有一日睡到天光大亮，今日屬實奇怪。
“把書卷搬來些，今日我要待在這裏。”趙雍道。
石白：“是。”
莊語一走幾日，趙雍卻日日都來這裏睡，王後宮中的侍從大多都和莊語走了，眼下外面站著的侍衛更多些。
這相思之情著實讓趙雍自己都大吃一驚，前一個王後是聯姻沒想到他這一生還能娶到吳娃這樣讓他神魂顛倒的女子。
莊語翻了一個身睜眼看著若青的眼，若青不敢和她對視有些閃躲。
“我告訴你一件事。”莊語道。
若青便豎耳細聽。
莊語身後倚著坐起來道：“若青我來自另一個地方。”
若青並不奇怪，她聽說過王後之前是吳國人。
莊語接著道：“我也不是本來應該嫁給君上的王後。”
若青大驚失色。
“王、王後、您？”若青十分慌張。
莊語道：“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加害於你更不會加害於君上。”
“我來自兩千多年以後的世界。”莊語道。
若青：“那、那、那，原來的王後？”
莊語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去了21世紀。”
怪不得王後這麽奇怪，不懂禮儀尊卑，不善舞與音樂，最初甚至不會說話。
“你能給我保守這個秘密嗎？”莊語問。
若青點點頭，若是傳出去要陪葬的可是整個王後宮中的人。
莊語道：“你們這裏什麽都沒有，除了空氣好之外一點也不好。”
若青問：“王後那邊是什麽樣的？”她並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但如果莊語說的是真的那以後的世界又是什麽樣子的？
不覺中若青拉開了些莊語的距離。
莊語道：“那個世界沒有天子也沒有諸侯國，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尊老愛幼，禮尚往來。”形容起21世紀好像有太多美好的詞。
“但是我總覺那裏的人有些虛假，不如你們淳樸。”莊語道。
“沒有天子？”若青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有天子怎麽會有社會秩序呢？
若青問：“人們聽誰的？”
莊語道：“法律，也就是秦國商鞅提倡的法。”
若青問：“日後是法家的天下？”
莊語搖搖頭，“非也，還有儒家的思想，總之取了各家精華。”
“王後為何來此？”對於若青來說僅是出使其他國就已是路程遙遠，那兩千年豈不是更遠？
莊語道：“不是我想來的，我就覺得很難受暈了過去，一醒來就在那日大婚之日，然後我掀起蓋頭有人不讓我掀。”
這個若青知道，當時她就站在一側，君上沒來王後竟然自己掀起了蓋頭旁邊的老媼都嚇壞了。
莊語說的井井有條聽起來不像是亂講的，縱使心中慌亂現下若青也必須沈下心來，只要當作沒有發生過那王後依舊是王後。
“不過總有一天我是要走的。”莊語道。
若青慌亂的心又難受了起來，一年多的日子再無情的人也會生出感情，更何況這麽好的王後。
若青問：“為何？”
莊語道：“那是我的家，人總是要回家的。”
若青紅了眼，道：“這裏也是王後的家，趙國永遠是王後的家。”
莊語笑笑沒有說話，她知道這裏的生活是她偷來的，趙雍本該屬於吳娃王後之位也是她的。
“若青你要守好這件事。”莊語道。
若青：“婢子明白。”
突然把這件事告訴一個人後也沒有那麽可怕，反而覺得心中放松了許多。這裏終於有人知道她不叫吳娃了，早晚都要和趙雍說清楚的，可要怎麽開口呢？若是他知道了會不會拿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夏天的空調和西瓜哪一個都很讓人想念，如果現在回去了自己還會和朝卿在一起嗎？會不會不舍得趙雍？
還有那個星象家怎麽一走就不知道回來了？
“若青明日把琴拿出來，帶來教我的人也讓她一並過來。”莊語道。
若青：“是。”
見她神色很奇怪莊語問：“你為何不開心？”
若青道：“婢子沒有。”
莊語：“在我面前你還要說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因為我不是真的王後。”
若青道：“不是的，婢子不舍得王後。”
在若青心裏她永遠是王後，即便是莊語說她不是真正的王後，但自從大婚那日起住在宮裏的人是莊語，從始至終王後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聽的莊語心中一緊，她不喜歡離別時人們很難過的樣子，但是這裏的人她好像也並不是很舍得。
“我這不是還沒走。”莊語道。
若青竟然落下了淚。
莊語又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走，不要哭了。”
若青：“王後可否帶上婢子？”
莊語道：“我自己都回不去如何帶你，好了我不走了還不行？”
“嗯。”若青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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