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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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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

一身著藏藍色繡著青竹花紋的男子, 頭上簪著木簪,眉心處有一點殷紅,手中端著塊黑色的不明石塊, 目光幽深的望著西方。

“祭師, 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那便,只等著他到了。

白珩在半空中望著近在咫尺的幽冥海, 眼中閃過幾絲不明的情緒, 似是有些抵觸進入這個地方。

手心放置在結界之上,似是有處開始融開,白珩一步步踏進了此處。

魚歡歡正閉關中, 突然一陣心神不寧,一時沒控制住靈力, 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她怎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恍惚間她似是看到了仙君心口破了個大洞, 落入了一片黑漆漆的海水之中。看到仙君下落的那刻,魚歡歡有一瞬的心口停滯。

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跡, 魚歡歡再坐不住,不行,她得去找仙君。

轉眼間,魚歡歡順著窗邊翻了出去。

“哎,這都多久了,歡兒也是能待得住,若不是確定她還在, 怕是都以為她跑了。”荷花邊曬開葉子邊說道。

“可不是, 這魚突然有了上進心, 也是夠驚人的。”崔華搖頭晃腦道。

曲玄突然站起身,面色不佳的盯著結界處, “不好。”

荷花伸展的枝葉,“怎麽了。”

“你說的成真了,這回人是真跑了。”

曲玄連忙化作原形,轉眼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崔華似是才反應過來,慢吞吞的轉過身,“怎麽說跑就跑了。”也不帶上他。

不說別的地方,對茗蘿境倒是極為熟悉的魚歡歡,只短短的一瞬間,便找好了結界的突破口。

待曲玄趕到之時,留給他的只有一處結界缺口。四處張望了下,曲玄突然有些感嘆,這魚歡歡的進步可不是一星半點,這幾個月的閉關,倒是讓她有了破開結界的能力。

有這個實力在,或許,他也不必過於擔心了。畢竟,白珩親手布下的結界,她都能逃出去,便可見一斑。

只不過,該追還是得去追的。

“等等我們。”

“嗯?”曲玄疑惑的回過頭,便見得一花,且葉子卷著只烏龜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他化作原形是為了跑的更快,你們是圖什麽呢。這詭異的組合,硬是嚇得曲玄後退了兩步。

將結界修補好,曲玄一行人出發去尋魚歡歡的蹤跡。

不過,這一只角鹿頭上頂著荷花,背上躺著只烏龜,怎麽看怎麽怪異。

算了,先找魚歡歡要緊,曲玄帶著這兩個家夥便開始直奔幽冥海的方向而去。

除了這個方向,魚歡歡不可能再有別的去處。

很明顯,鸞鳥她們也是這麽想的。

“都多久了,那條小魚根本就不會來了。”鸞二滿是不滿的說道。

挪動了下身子,鸞二翻了個白眼,“得,要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覆命吧。”這麽死等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

鸞一看著前方許久未有人經過,而略顯空蕩的前方,剛要開口道“好”。

突然在她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滿心激動的推了推鸞一,定睛一看卻見得正是曲玄他們一行人。

“怎麽是他?”

荷花在曲玄的頭上左右晃悠著,若有人經過便會驚訝,任誰看到一朵花突然張口說話,也不能淡定,“你確定是這條路?”

“她只能從這兒經過,才能到幽冥海。”

換句話說,這是她不得不經過的地方。

荷花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擔憂,“你說,這一路上始終也沒見到歡歡的身影,能不能她只是待膩了,想出去一趟。”

曲玄冷哼了一聲,什麽也未說,卻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歡歡她,認識路嗎。”崔華緩緩的才吐出一句。

曲玄、荷花:……失算了。

果真如崔華所擔憂的那樣,此刻魚歡歡正面臨著選擇,或許準確來說,她從一開始便沒找準方向。

魚歡歡矗立在雲端,不過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決定。

北方隸屬於魔族,東方為人族居住,而西南方正是她們曾去過的妖界。

所以,怎麽看,都是西處最為有可能,她只需西行便能找得到仙君。

“那麽,西在哪邊。”魚歡歡頗為不好意思道。

孟婉容也忍不住絕倒,合著分析了半天,你連方向都分不清。

心累的給魚歡歡指了指方向,孟婉容戳著秋懷仁的魂魄玩。溫養了這麽久,雖然他並沒有清醒的跡象,但與之前那副即將要消散的模樣,可謂是強了太多。

百聊無賴的孟婉容一邊戳著他一邊碎碎念著,“你說你啊,和小魚兒一點都不一樣,她就差將這兒整個翻過來,而你——”

孟婉容又嘆了口氣,她都戳了你這麽半天了,倒是給點反應啊,動一動,證明你活著也行。

同樣都是魂魄,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但凡這兩個能中和一點,孟婉容都不至於這麽失落。

沒有接收到孟婉容的怨念,魚歡歡正加倍的趕路,以期望補上自己之前耽誤的時間。

入目可見的荒涼,白珩微微顰眉,卻並無動容,唯有風聲在此間呼嘯而過。在這裏看不到除了黑以外其他的色彩,而幽冥族人卻是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在踏入這裏的那一刻,青鈺劍便開始嗡嗡作響,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仿佛想要馬上與之一戰。

白珩半垂著眼眸,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緩緩的擡起手,壓住了青鈺劍身上的殺意。

隱於風聲之中,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兵器破空聲,白珩眼神猛然淩厲,淩空向後翻身,躲過了這群劍刃。

絲毫不見驚慌,白珩看向正前方於迷霧中走出的那一群身著黑袍的男人。

“好久不見啊,白珩。”

“讓開,”白珩眸中滿是意料之中,“我只要從此通過。”

對面為首的男子,臉頰半隱在黑暗之中,滿是陰郁的目光如幽暗的沼澤,想要將人拖入黑夜裏。

“可是,我們又憑什麽呢,便不讓你過去,又如何。”

雖然往日通過都不順利,但也未曾見過烏蒙這麽硬氣過,白珩眼底閃過些許沈思,看來怕是有人給了他這份勇氣。

在白珩看來,作為幽冥族的祭師,烏蒙顯然是有些神神叨叨的,而他最不信的便是這些。

冷下嗓音,白珩道,“你該知道,我若不能過去應會是什麽下場。”

烏蒙驟然擡起了頭,滿是不屑與殘忍,“那又與我們何幹。”

“你怕不是忘了,當初他們是怎樣殺了神女,又是如何遺棄了我們。”

現在,他們整族恨不得這世間所有人全都去給神女陪葬,更惘論生死,烏蒙眼底隱隱有些瘋狂。

白珩自然是知曉的,正是因為清楚,便更為清醒的明白,他什麽也做不了。

成不了殺戮的主宰,也做不了救世的神,他只能活著,帶著遺憾游走於世間。

烏蒙只是恨,恨上了所有傷害了幽冥族的人,甚至連他自己也不曾放過。

“不論往日如何,今日我必定是要從此路過的。”

對白珩的狂妄,烏蒙很是佩服的鼓了鼓掌,“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客氣了。”

很快,那群幽冥族人同白珩纏鬥在了一起,黑衣人招招致命,而反觀白珩只是一味以躲閃為主,卻依舊游刃有餘,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

烏蒙也發現了這點,不由得諷刺而又瘋狂的盯著白珩,向前揮了揮右手,示意某人可以動手了。

“仙君,我來了。”

這明顯屬於魚歡歡的聲音,明知不可能,白珩還是忍不住的回過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卻在剎那間瞪大了雙眼。

噗呲,是利刃入骨的聲響,白珩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盯著那捅入自己腹部的劍刃,喃喃自語道,“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他動手。

繞是此刻,白珩攥住魚歡歡肩膀上的那只手,卻也不曾使力,似是還在怕傷了她。

魚歡歡避開了他的視線,低垂著頭,並不回答,只是手起刀落的再一把拔出了劍。飛濺出的血跡,沾染到了二人的身上、臉上。

白珩那麽愛幹凈的一個人,此刻,卻連擦都未曾擦上一下,目光死死的放在魚歡歡身上,恍若未曾察覺鮮血,低啞著嗓音,“你說啊。”

猛然避開了白珩沾染著血跡的手,魚歡歡遮掩住了眼眸,乖順的站在了烏蒙的身側。

這原因為何,便不言而喻了。

烏蒙像是找到了什麽新的樂子,眼底盡是興味,“怎麽樣,背叛的滋味嘗著如何。”

“在舍棄旁人時,毫不手軟,那麽這滋味也終將有一天會落在你們的身上,這——”

“只是開始。”烏蒙很是暢懷,展開了雙臂。

“他廢話好多啊。”似是有人小聲嘀咕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像是有人捂住了誰的嘴,“閉嘴,你怎麽這麽多話,讓人發現了怎麽辦。”

“唔唔唔。”我知道了,放手吧。

烏蒙眉心突突的跳,這真是自從他己任祭師以來最大的挑釁。

“給我出來。”烏蒙身上猛然間爆發出巨大的黑氣,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焦土,再無生靈存亡。

完蛋了,被發現了。

“何必如此暴躁。”白珩突然從半跪在地上的狀態,緩緩站起了身,順便,擦掉了手下的——西紅柿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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