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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感覺已經跳得失去了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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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頌被松開的時候,心感覺已經跳得失去了頻率,她臉頰微紅,唇瓣微腫,有些怯怯又呆呆看著他。

這幅模樣,讓本來已經松開她的韓其頓住了腳步。

他伸手將她帶下來,順手放在了更軟的椅子上,然後一手撐在椅背,一手壓在桌上,將她困在椅背,低頭壓住了她的唇角。

“吃了什麽,很香。”他問。

阮頌喘著氣說了一個點心的名字。

他綿密的吻和滾燙的呼吸順著她的耳邊一路向下。

“嗯,好吃嗎?”他又問。並不在意她的答案,只是隨便問問。

呼吸在纖巧的鎖骨停下。

“還……還可以。”阮頌實在受不住,伸手捧住了他半邊臉。

微涼的手指貼著臉頰,陌生而親密的距離。他擡起眼,眼眸一瞬的朦朧,混雜著沈沈欲念。

阮頌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像摸一只陌生的大狗子,帶著不動聲色的試探和友好,她睫毛輕動,說:“可是……背很痛。手也痛。腳很痛。嘴巴,也很痛。”唇愈合的口微裂,有淡淡的紅。

他壓著她手腕的手一下松了。

下意識就先去看她之前受傷的腳,他的聲音恢覆了尋常的語調,只是耳垂一抹罕見的紅:“既然知道痛,還到處亂走。”

他站定,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翠綠色的婀娜葉,曬幹了泡在水裏,微甜,凝神靜氣。

喝完了一杯,韓其這才轉頭,看著坐在椅子上輕輕揉著手腕的阮頌,想要說什麽,卻又閉上了嘴,過了一會,他才說了另外的事。

“對了,學校的事情我幫你處理好了。好了,就繼續去上課吧。”

阮頌微楞,一時竟沒有聽出這句處理好了,是指的什麽。

韓其看她仿佛就沒從方才的渾噩中清醒過來,便難得解釋了一下:“你的學籍處理好了,是你的名字。”

短短一句話,背後的內容太多了。

阮頌過了好一會,才幹巴巴道:“謝謝小七爺。那真真小姐——”

她畢竟是為韓真真頂替-考-試才能學習的。

韓其對韓家的人都毫無好感:“你倒真是有閑心,還關心她。”

阮頌道:“我怕真真小姐……和韓先生不同意。到時候讓小七爺為難。”

韓其勾起嘴角毫不在意笑了笑:“這不是你操心的事。”

地上的魯克等了半天,連口水都沒喝到,忙叼起在外面撿的一塊碎石頭,轉了個方向,放在阮頌面前,吭哧吭哧咧開嘴,長長的舌頭垂下來,想要討賞似的。

阮頌看著它,慢慢笑了一下。她仰起頭,臉上是乖巧的表情:“那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韓其手指微動,移開了目光:“隨你。”

兩人的關系從這天忽然進入了一種心照不宣的沈默和安靜。

這種沈默讓阮頌安心,又讓她心裏不安。

就像平靜的山口下洶湧的巖漿,誰也不知道,哪一天這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韓家的十餘年讓她非常善於觀察賣乖,但對韓其這個人,她始終不能完全看透,有時候似乎很親近,但有時候他似乎又很冷淡,冷得像是厭煩她。阮頌只有一點一點的試探。

阮頌休整了整整這一個星期,好得七七八八。

在這一周內,她最主動的事情便是有一天在他下樓的時候,看著他站在樓梯口一邊系袖扣不得其法時,主動上前要求幫他扣。

他那天同意,伸出瘦削手裏的手臂,她低著頭,手指靈動,手腕蓋住他的手腕,虛虛只隔了咫尺,將那袖口扣進去。

袖口的那串瑪瑙念珠冰涼。

她費了些力氣終於扣好,擡起頭來,卻看著他看著她,忍耐一般沈默,似乎是在嫌棄她笨拙的幫忙。

後來,韓其每天都處理完好才會出房間。

她就知道,她的這次示好,大概是示好在了馬腳上。

然後她便盡量避免幫他做這樣的事情,但偏偏昨天早上,她著急第一天覆課,他又站在樓梯臺階,叫她。

這回兩個袖子都是松松的。

她不但要替他扣上扣子,還要系上臂帶。

然後,在她說好了的時候,他看了她柔軟完好的唇,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低頭吻了過來。

這一吻,仿佛不知饜足,一直到不耐煩的魯克汪汪跑進來催著阮頌出門,才結束。

陳家老宅是原來的富人區,街道頗有些歐式遺風,獨門獨棟的小洋樓帶著後面一個小花園,阮頌好了些,有時候就會帶著魯克出去溜溜。

一人一狗,一個親和,一個狗腿,很快就熟得不得了。

魯克膽子大,脖子帶著狗圈,連阮頌去學校,它也會悄悄躲在車裏,跟著一路到學校,然後不下車,看著阮頌進學校就跟著司機回去。

但有一天下車的時候,魯克不知道怎麽,直接也跟著跳下了車,它體型龐大,毛發裝點得很漂亮,兩邊耳朵還有阮頌編織的蝴蝶結,很快就引來了一眾女生圍觀,但魯克誰也不理,只直直走過去,在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孩子面前停下來,魯克坐在地上搖著尾巴。

這個男生正是道瑟,手裏拿著一份新烤出來的點心。

猝然見到本來應該畢業的他,阮頌有些意外,但還是走過去,一手抓住魯克,一面向他頷首打了個招呼。

道瑟同樣意外,目光一閃而過的驚艷和落寞,一段時間不見,眼前的少女幾乎脫胎換骨了一般不同了,他的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她那看起來素凈其實貴得驚人的發帶,健康的膚色,黑的發亮的長發,還有定制的大牌皮鞋,心下頓時了然。她終究是真正選擇跟了那個人吧。

他點了點頭回應她的問候,看著那狗,將手上的一塊零食放在手心,魯克使勁一口吃了。

道瑟又餵了一個。

他蹲下,仍忍不住問:“你……過得好嗎?”

阮頌溫聲道:“學長,不能再餵了,它消化不太好。”她避開了話題,扯開了狗,將魯克送回車上。

這只是早上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插曲,阮頌很快就忘了。

上課的時候,另一個消息反而讓她有些苦惱。

——臨近中六畢業,需要請家長進行一次家長會。

她想來想去,本覺得東姐去可能會合適一點,但東姐向來嚴肅,對她也很有距離感,不一定會同意;或者要不然花點錢出去雇一個人也行,她想了想去,門口賣糖串那個大爺就不錯,看起來就是個實在人,應該也不會胡亂收錢。

這些時間,一直沒有機會回韓家老宅。韓其不提,她現在更不能往槍口上撞,只暗暗希望負責收拾屋子的是周媽,沒有發現她的秘密,或者就算發現,也會幫她好好保管她的東西,特別是身份信息和錢。

雖然現在拿了韓其給她的阮頌這個身份信息,但原來那個“安采娜”戶籍身份畢竟是花了好些錢真金白銀買回來的。證多不壓身。

賣糖串的大爺還在,阮頌一問,對方倒是痛快,伸了一個巴掌,只要五十塊,又說雇他的可不是一個,要預定還得趁早。她一路下學,都在想著怎麽能有點錢用。她的衣食住行東姐安排得妥妥當當,什麽都不缺,就是沒有錢。

回到家中,意外的,韓其也在。

餐廳的長餐桌上擺著放好的兩大份晚餐。

阮頌放下書包立刻去洗了手,坐上餐桌,韓其擡手,管家安排人去掉餐蓋。

裏面都是一模一樣點心,道瑟今天早上吃的那種。

然後韓其喚了一聲魯克。

魯克吭哧跑進來。

他擡手,拿了一個,魯克不知深淺,還在喜滋滋看著那點心,尾巴掃來掃去,跟掃地似的。

韓其餵了一個,叫阮頌:“你也給它吃個吧,這狗饞,總容易被人哄。”

魯克吃了第二個,溫順乖巧坐在那裏,還想吃。

韓其看它吃得津津有味,不動聲色笑:“果然很喜歡呢。”又給了它兩個。

阮頌看了看魯克,又看了看桌上兩大盤點心:“魯克腸胃不是很好,吃多了會難受的。”

韓其道:“不難受——就不長記性。”

他餵了第五個。

阮頌看著魯克,魯克也看著那點心,狗有點不想吃了,但韓其手伸手,它還是張開嘴吃了下去。

韓其又拿了第六個。這回魯克尾巴也不搖了,似乎知道自己哪裏闖了禍,耳朵也搭拉著,嘴裏嗚嗚兩聲,看著阮頌。

阮頌看著韓其,目光微動,她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臉上是溫柔的表情:“小七爺,今天吃多了的話,魯克會吐的。”

手下的手腕沒有動。

她毫無避諱,神色坦然,乖順可愛:“下回在外面,我會看好它的,不讓它亂吃東西。”

韓其問:“真能看好它?”

阮頌嗯了一聲,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帶著一點不自知的渾然天成的撒嬌,只要她願意,她總是能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的溫軟和妥帖:“我保證,不會再讓它去跟陌生人說不該說的話,也不會吃陌生人的東西——別讓它吃了。”

她的話語中不動聲色解釋了今天的意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過來,倒是讓韓其生出了一絲不自然的僵。

韓其又說:“魯克剛剛生下來的時候,一共三只狗崽,它最瘦小,每次喝奶都擠不上,餓的哼唧叫。後來就養成了壞毛病,看見吃的就停不下來,就算之前吃壞過東西,也不長記性。”

阮頌笑說:“不好的記性,不長,也不是壞事是不是。”她輕輕笑了笑,向他溫和親切看過去,那抹生動仿佛和之前的某個模樣印記重合。

這個笑讓他的神色稍緩,但聲音仍是冷冷的:“婦人之仁。”

阮頌察覺了他的情緒,輕哼道:“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了,再沒有婦人之仁,那大家都要做壞人了。”

韓其聽見她的輕哼,神色更緩和了幾分:“不知道你的道理這麽多。”

阮頌笑:“有理走遍天下。”

韓其揮手讓東姐換了桌上的東西,重新開始晚餐,他今晚看起來胃口並不是特別好,略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阮頌見狀伸出筷子去,將盤子裏一塊剝好的蝦夾到他碗裏:“這個味道很不錯,再吃點吧。”

韓其看了她一眼,慢慢將那塊蝦吃了。

他先吃完,站起來用餐巾擦了手:“你吃吧。”他想起什麽,“對了,我一會會出差,大概三天後回來。”

阮頌嗯了一聲。

韓其還在看著她,她便抿嘴笑了一下:“那,小七爺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三天後正好周六,我可以下廚。”周五家長會結束後,可以提前放學回來。

韓其:“都行。”他看著她,“我走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問東姐。或者也可以給我電話。”

他給了她一部手機,裏面只有幾個號碼,阮頌用得很少。

阮頌嗯了一聲,手裏的筷子輕輕一晃,壓在唇上,他說:“你吃吧。”

等他走了,她也放下了筷子,輕輕呼了一口氣,結束了這步步的試探。

她算是看出來了,韓其吃軟不吃硬。

若是好好說,什麽事都有商量,但要是硬碰硬,那就是玉石俱焚。

而若是再加上微微的笑意,那效果就會更加好。最好聽他說話的時候,充分尊重,眼睛溫和看著他,是不是微微點頭來讚同他。

要討好韓其,實在不是一件難事。

~*

轉眼就是兩天過去。

第二天晚上,小差按照慣例給韓其電話匯報一周工作,完了偶然說起翰泰學校下面的內線說起的一樁趣事,說阮頌偷偷請校門口的那個糖串的老大爺給自己開家長會,結果被兩個同班同學聽見了,鬧了個大紅臉。

他說完,旁邊的人一下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差頓時回過神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他和丁文山他們不一樣,況且,就是丁文山如今也不敢在正事時和韓其開這樣的玩笑。

對面沒說話。

小酒吧裏,幾人都訕訕又不安相互看了一眼,因為這幾日韓其不在,加上剛剛大家說的起勁,說這個阿頌的有意思,竟將這話就直接說了出來。小差更是心裏發慌,看向左右。

幾人正在遲疑中,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句很平淡的回答:“是嗎?”

這是一個問句。

小差看了看身旁的人,其他人都向他擡下巴,示意他趕緊繼續說點什麽,小差這便摳摳頭皮又擠出兩句幹巴巴的話:“是啊。小七爺,……”

等他掛了電話,旁邊的人都齊齊頭痛埋怨道:“讓你掰回來,怎麽連個屁都憋不出來,還是啊,小七爺的私事誰敢去說,還是說的那位?你忘了上回袁六叔,還是他親戚,被弄成什麽樣了……”

“對啊。請說求饒的時候差點把舌頭都咬下來——他卻不知道,小七爺只計得失,向來軟硬不吃。”

“袁六叔還專門送禮求情,但小七爺哪裏是那麽好討好的?”

……

電話這邊。韓其一身正裝扯開了領帶坐在紅木寬背椅上,他看了眼掛掉的電話,又給東姐打了一個電話,結束後,他向那瓦道:“明天中午之前回去。”

那瓦怔了一下:“這恐怕時間會很緊。如果還要去銀谷和第三港區收賬交接的話。”

韓其:“讓司機自己返程,我們現在換飛機過去。”

現在飛過去,加上路途時間,幾乎就是通宵了。那瓦欲言又止,終究只是點了點頭:“好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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