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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市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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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四人都有些沈默。

小柴和小李是為了今天沒把單子談下來而沈默,宋禾和陳科卻是為單子可能談不下來而沈默。

他倆都聽懂了王主任話裏的推拒與猶豫,他們已經給出這麽優惠的條件,人家依然猶豫。這很有可能就是說明他們是個陪跑的。

回到旅社後, 小柴猶豫著問:“那咱們, 要先去其他廠子嗎?”

他們原定的計劃是把酒廠的單子談下來, 再去談其他廠。

酒廠單子是他們把握最大的,可如今的情況不太樂觀,也不知道其他廠能不能談下來。

陳科點點頭:“要,當然要。咱們不能只將目光盯在酒廠上,趁著這時間也可以去其他廠看看, 下午就去罐頭廠吧”

說完, 他又看向宋禾:“我今天下午先去罐頭廠跑一趟,預約一下時間。小禾你要先去一趟幼兒園嗎?”

宋禾想了想:“我恐怕下午不能和你們一塊去罐頭廠,因為今天下午我約了人, 打算去幼兒園看看。”

她約了鄭秀秀, 秀秀也就今天下午有空。

陳科應好,說實話沒有宋禾跟著他還有些緊張,這會兒連中午飯都來不及吃, 自己躲在房間裏排練見到罐頭廠負責人時說的話。

那態度就和宋禾快畢業時頭一次面試幼兒園一樣。

快速吃過午飯,宋禾匆匆趕出門到報社門口。

她剛到沒一會兒, 鄭秀秀就從報社中出來。

她突然從臺階上跳到宋禾旁邊,挽著她的胳膊驚喜道:“好久沒見你了, 我原本還想著過兩天回平和縣後到河西公社去看你呢, 沒想到你倒是先來了源陽市。”

宋禾也欣喜得很:“你最近忙不?先前不是說過段時間得去部隊了嗎, 我還擔心你以後不會常去平和縣了。”

鄭秀秀在去年年底結了婚, 丈夫是鄭奶奶同事的兒子。兩家當初同在學校宿舍內住, 是鄰居關系,所以秀秀和他丈夫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宋禾聽鄭奶奶說秀秀丈夫所在的部隊條件艱苦,今年才把宿舍給蓋好,所以秀秀不久後就得去部隊了。

那個部隊遠在千裏之外,一般情況下,秀秀將很難回來,搞得宋禾還難過好幾天。

鄭秀秀嘆聲氣:“下個月就該去了,他一直寫信催。其實我也不太想去,那邊沒有熟人,去了後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工作,但我媽非讓我去。”

兩人邊聊著天,邊往幼兒園的方向去。

鄭秀秀帶路,之前幼兒園她熟,也跟裏頭的老師打過招呼了。

她緊緊挽著宋禾的手,心中挺舍不得她的。兩人這麽多年的朋友,寫給宋禾的信比寫給她丈夫的還多得多。改明兒她去了部隊,兩人還真就不好再見面。

宋禾幽幽道:“不過鄭奶奶還在平和縣,你偶爾總是得回來的吧?”

鄭秀秀搖搖頭,沈默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她也有一個同學隨軍去了東邊的一個海島,都兩三年就從來沒有回來過。

又走了一段路,宋禾開口安慰她:“你也別太消極,如今部隊是個很好的地方,外頭風風雨雨刮不到部隊去,特別是你那個部隊。”

秀秀所在的報社簡直就是重災區,從秀秀頭一次跟她說社長被拉去批鬥到現在,報社已經換了兩任社長。

如今換上的那個還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至於其他的編輯和記者,更是無法獨善其身。鄭秀秀這兩年能安安穩穩的,全憑她是個烈士子女。

鄭秀秀勉強勾起一抹笑:“我媽也是這麽說的,她還說部隊家屬院剛發展起來,肯定有很多崗位,所以讓我先過去。”

宋禾:“這話倒是正確,有家屬肯定有孩子,有孩子是不是得建學校?老師現在是不好當,可部隊學校的老師卻還成,你可以去試試。”

鄭秀秀突然抹下眼角:“我聽說那個部隊靠近林場,各種山貨很多,以後我給你寄點山貨。我給你寄信你也一定得回我,要不這麽遠,我都不知道你們生活咋樣。”

宋禾拍拍她的背:“當然會第一時間給你回信,我也會給你寄東西的。我們公社最近在搞竹蓀,以後我就常給你寄竹蓀,剛好你可以拿來燉骨頭。”

等以後社會發展了,交通便利了,她們還能聚一塊呢。

四月天的風吹過,把道路兩旁的樹葉給帶動。碧綠的樹葉簌簌作響,如同美妙的交響曲一般。

兩人進入一條巷子,在這個巷子最深處藏著一家幼兒園。

鄭秀秀介紹:“這就是附近的街道幼兒園了,也是比較好的一間幼兒園。”

說著,她跑過去跟看門人打聲招呼。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個女人從遠處朝著她們小跑而來。

鄭秀秀微微側頭介紹:“這是我嫂子的老同學,如今負責管著這間幼兒園。姓朱,叫朱顏,你喊她朱老師就好。”

宋禾點點頭。

她粗略觀察了一下幼兒園的外觀建築,比她們河西公社的幼兒園好太多。

幼兒園有個高高的圍墻,圍墻裏頭種了樹,可樹的距離又不會離圍墻太近。

關鍵是圍墻上竟然插著許多碎瓦片,碎玻璃。甚至還有一個鐵門,鐵門邊上有座小的屋子,應該是保安室。

透過鐵門往裏邊看。裏頭的操場十分平整,操場上擺著幾張適合幼兒身高的乒乓球桌,旁邊還有一排的秋千。

最令人驚訝的是竟然有“巧渡金沙江”、“飛奪瀘定橋”的模擬游戲。

這可以看出這間幼兒園的基礎設備是真的很不錯,可以說放到後世也是能打的。

宋禾從前總認為自己一手組建得幼兒園才最好,如今看她倒是有些井底之蛙。

朱顏急匆匆趕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剛剛在處理事情。”

宋禾兩人趕快道:“沒關系。”

緊接著,兩人被帶入校園中。

進校區還要做登記,宋禾看到後心中不由得點點頭。

朱顏邊走邊介紹:“我們園區總共有三百二十多個孩子,分了八個班,然後有16個老師。”

宋禾聽了不由得微瞪眼睛,這人也太多了吧。

不是說幼兒園中學生的人數,而是說每個班班級的學生數。

而且20個老師也太少了,這種情況得20來個老師啊。

平均分下也就兩個老師看一個班,每個班有四十名小孩!

天爺哎,宋禾想到那場景心中都崩潰。

朱顏仿佛曉得宋禾心裏在想些什麽似的,露出個極度無奈的笑容:“我們也想多招老師,可是老師真不是那麽好招的。”

她說著掰起手指:“首先呢,老師一定得知道怎麽帶孩子。別看現在很多人在家都帶個弟妹,可帶這些小孩,絕不能跟帶弟妹一個帶法。”

宋禾點點頭,這話倒是對。

說是帶孩子,她更認為是管孩子。

幼師得懂得怎麽管理孩子,怎麽管理班級,這和普通的帶孩子絕對不一樣。

“其次,是老師的學識。我們一定要招有文化的,怎麽也得是初中畢業。”說著朱顏突然沖宋禾笑笑:“你當初寫的那本課本我們如今還在用,如果老師沒達到初中文化,恐怕很難看懂那本課本。”

宋禾趕緊說:“這是我整理的,裏邊有百分之八十的內容非我原創。”

朱顏點點頭:“我曉得,可那也很厲害了。”

怎麽把這些內容整理得清晰有條理,怎麽把知識組成一個框架是個很難的事情。

“最後就是思想問題,我們的老師一定得思想端正。必須由工農階級的子弟來培養工農階級的孩子!”

三人說著話,慢慢走到一間教室窗戶邊,教室裏頭正做著許多孩子,他們嘰嘰喳喳地發出響聲,十分吵鬧。

教室很大很寬敞,沒有什麽雜物,桌子都圍著墻壁擺放。

教室內有兩個老師,兩個老師正撕心裂肺的講著話,讓四十幾個孩子安靜下來。

正當三人看一會兒想離開時,教室裏突然傳來慘叫聲:“哇!”

她們頓時停下腳步轉頭看,只見一個小孩趴在地上,仰著頭嚎啕大哭。

“老師,是萍萍推了明明!”立刻就有小孩指著一位小孩道。

“對!就是萍萍推了明明!”

旁邊小孩也附和著。

被說是推人的女孩萍萍著急大哭,急忙往後退了幾步:“沒有,我才沒有推他!”

周圍有個小孩又說話了:“不是你推的是誰推的?你是前媽生的,她是後媽生的,當然只有你會推他。”

“對呀,快看,明明流血了,被萍萍推流血了。”

原本還靠在桌子上有些脫力的老師迅速站直身體,快布走了過去。

朱顏也神情嚴肅地大步走進教室。

鄭秀秀抖了一下,捂著肩膀:“我不想當老師了,要當也不當幼兒園的老師,這也太恐怖了。”

說完沒聽到宋禾回她話,於是轉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宋禾此刻正盯著教室裏頭。

她好奇問:“咋了?”

宋禾眨眨眼:“我看到了,不是那姑娘推的他,而是旁邊的一個男孩伸腳絆倒了他。”

那男孩還是頭一個指認是“萍萍”推到“明明”的。

鄭秀秀一楞,微微抱著肩膀。

好半天說一句:“小孩也是有惡意的。”

宋禾又說:“那個叫明明的小孩流了鼻血,但是那個老師的處理方法是錯誤的,不能讓小孩把頭仰起來。”

鄭秀秀:“你要去裏頭提醒嗎?”

宋禾猶豫一下,搖搖頭。

朱顏老師已經把那個萍萍和明明都帶到辦公室去了,她還進去幹啥。

宋禾就是突然發現了許多問題。

這個幼兒園設施在當下來說很不錯,老師的學歷也很不錯。

可她們好像少學了兩門極為重要的課——

幼兒教育心理學,以及幼兒保健學。

這就是又是沒有經過長期專業培訓的弊端,她們仿佛“看輕”了孩子。

哎,她知道任何事都得循序漸進發展的,學前教育專業也不是突然就能建立出來的。

可當看到這些場景時,她心中還是會很揪心,很想讓學前教育專業拔地而起。

這還是源陽市區最好的幼兒園之一,宋禾心想她也不要去其他幼兒園了,單從這間幼兒園她就能看出當下幼兒園大致是個什麽樣的,隱藏著哪些大問題。

朱老師沒空再陪著她們,宋禾和鄭秀秀兩人就慢慢在園區內逛。

園區教室普遍都很大,教室裏的小孩密密麻麻的,在後世這樣得違反規定。

說實話宋禾心中有些失望,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幼兒園。

老師更加追求學生的成績,追求學生們會認多少字,會算多少以內的算術。

可在最關鍵的,比如說對學生衛生習慣,以及心理建設都沒太上心。

宋禾逛到辦公室,想了想,還是走進去把朱顏老師叫到門口。

“朱老師,我看到是一個穿著藍衣服的男孩把那位明明小男孩給絆倒了,就是……就是一直說是萍萍推到人的那個男孩。”

宋禾咬咬嘴唇,直接開口道。

朱顏楞住,慢慢回頭看了辦公室裏的兩個孩子一眼。

宋禾深吸一口氣:“小孩有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他們的價值觀念還未建立好,所以往往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帶有惡意。”

這個時候,若這麽的放過他,他就會覺得老師好糊弄,以後依舊會做這種事。

要說那個男孩的行為很罪大惡極嗎?對於她們成人來說當然不是,可對於這辦公室裏頭的兩個小孩來說確實是罪大惡極。

朱顏臉色有些不好,她沒想過自己幼兒園中還有這樣的的孩子。

她頗有些艱難道:“這兩個孩子是同一個家庭出來的,明明媽媽帶著孩子改嫁給萍萍爸爸,小孩中常常有人說萍萍經常會欺負明明。”

鄭秀秀忍不住插話:“那姑娘看著乖乖的,怎麽會欺負那個明明。”

兩人既然在同一個班,就說明歲數差別不大,看外表身形也差不多。一個有爸一個有媽,誰又能欺負誰呢。

朱顏心想這種重組家庭怎麽不可能,不過她確實沒親眼見到過,兩個小孩平常也很乖,沒出現什麽矛盾,好些事情都是聽周圍街坊鄰居說的。

宋禾兩人也只是點到為止,具體該怎麽辦還是得朱顏自己考慮。

說完後,兩人又逛了一會兒,圍觀了大班孩子上課。

看完後兩人就不再打擾此刻正忙的朱老師,快要五點時離開學校。

不過離開時正好趕幼兒園放學,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家長。

家長們站在鐵門外翹首以盼,朱顏突然出現在視線中,她正牽著兩個孩子朝著門口走去。

宋禾和鄭秀秀不約而同放下腳步,望著門口。

朱顏停在一個女人前,嘴裏似是在說著什麽。

只見那女人點點頭,看了看明明的鼻子,又摸了摸萍萍的臉,牽著兩個小孩回家。

此時有個老太太拉著孫子從宋禾兩人身邊走過,她嘀咕低頭道:“後媽哪有好的,肯定是裝的,教出的小孩也不是好的。她回家指不定怎麽打萍萍呢,你以後少跟明明玩。”

又有一人拉著小孩走過:“你說是萍萍推了明明?我就說過,那姑娘精得很,肯定私底下會欺負明明,你以後別跟萍萍玩,當心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

宋禾和趙秀秀默默離開。

趙秀秀回宿舍得經過宋禾住的旅社,她突然道:“你之前跟我說過,幼師也得專業化。我當時其實是不認同的,因為在我看來幼師就是老師和保育員,可如今看來確實要專業化,要建立一個體系。”

宋禾嘆聲氣:“你說的是孩子心理問題嗎,可是在我看來,不管是小學老師還是中學老師,也得註意學生的心理問題。”

可是當下,在這種環境中老師並不好管。

就連公社小學的老師都開始小心翼翼的了,平常不輕易去批評學生,罰站罰抄之類的手段也全部消失。

兩人都想到這種情況,頓時相對無言,然後各回各家。

哦,不對,宋禾回的是旅社。

陳科幾人也已經回來了,看到他們的表情,宋禾就知道他們這次行程不太順利。

她問:“咋樣?”

陳科搖搖頭:“不咋樣。不過具體還沒說,得明天中午再去一次。”

罐頭廠財力不如酒廠,很難去騰出錢來買竹蓀。

罐頭廠的負責人甚至直說:竹蓀這玩意兒是啥?一斤要這麽貴?那還不如多買幾塊肉!

雖然他還是同意了明天上午給他們一次見面的機會,但陳科總覺得這趟依舊得以失敗告終。

——

第二天上午,四人又以最好的面容去往罐頭廠。

同一時間,市醫院內一間病房中的姑娘睫毛顫顫,幾秒後悠悠轉醒。

她有一瞬間的楞神。感受著身下柔軟的被褥,看到頭頂潔白的天花板,以及從手上傳來的刺痛,她突然哭了,兩滴眼淚從眼角流入頭發中。

這是醫院嗎?

她得救了嗎?

田寶珠眼淚嘩啦啦的流,此刻嗓子像是塞住一團棉花似的,激動到極致,連呼吸都停滯了,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護士端著藥盤走進來,驚喜道:“你終於醒了,幾位公安都來問了好幾次,他們剛走呢,我趕緊去把他們叫回來。”說著又端著藥盤匆匆跑出去。

半分鐘後,先是進來一個醫生兩個護士。再過一會兒,又匆匆進來兩位公安同志。

醫生檢查了一番道:“現在看是沒什麽問題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兩天,這兩天建議多休息。”

他又對兩位公安同志強調:“每次問話最好別超過半個小時,也盡量不要讓她情緒激動。”

李公安點點頭。

等醫生和護士走了後,兩位公安在田寶珠旁邊椅子上坐下。

兩人等待她哭完,等待她情緒平和才開始問話。

田寶珠墊著枕頭,聲音還有些沙啞和顫抖:“我叫田寶珠,來自省城。”

李公安記下,然後問:“具體地址說一下。”

田寶珠還在一抽一抽的,眼淚像斷線珍珠一樣不停掉。她抹把眼淚說:“我、我家在省委大院,我爸叫田剛,我媽叫周婉珍”

李公安手上筆頭一頓:“辦公廳……主任?”

田寶珠點點頭:“我是下鄉知青,三天前從省城去平和縣。在火車上遇到那對……”她說著身體顫抖,臉色發白:“遇到了那兩個老人。”

她擡頭緊緊盯著李公安:“那兩個老人喊我幫他們擡東西下車,我幫了。可下車後,在那個柱子後面……他們突然捂著我的嘴巴,把我、把我拉走!”

田寶珠眼神中滿是惶恐:“我被他們餵了藥,我都不曉得自己去了哪裏,就感覺自己一直在坐車,最後是上了火車!”

李公安點點頭:“你是在火車上被解救的。”說著,他把宋禾她們怎麽發現她的事說了出來。

田寶珠很是激動:“我想見見她們,我得感謝她們。”

李公安趕緊安撫她:“會有機會的,她們這幾天就在源陽市。”說著,他又針對疑點問:“你同行的知青難道沒發現你不見了嗎?”

田寶珠抽噎道:“我因為臨走那日發燒,所以沒有和大家一塊走,而是推了幾天才單獨上火車。”

她爸媽一直交代她要小心,可她那日竟然會突然放松警惕去幫忙,田寶珠想想都想扇自己兩巴掌。

“而且,他們的藥有問題公安同志!”她急忙道:“我母親是醫生,我從小跟她學了一些,知道那些藥得醫院才能開得出來!”

“還有就是,就是被這樣拐賣的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我有一會聽到他們在跟一個人說話……”

田寶珠像是回憶起什麽,聲音輕飄飄的。

李公安趕緊追問:“說什麽?”

“說,說:上次的幾個貨有沒有送到山裏去,有沒有出手……對,就是這麽說的!”田寶珠聲音突然拔高,眼睛瞪得無比大,滿是恐懼。

李公安眉毛皺得能夾起蒼蠅:“那個人你還記得長什麽樣嗎?”

田寶珠使勁點頭,捂著嘴巴哭:“我不敢忘!我那時候睜開眼看了,他們以為我還沒醒!我學過素描,我能把他給畫出來!”

她當時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想著如果被送到山裏,走斷腿都得逃出來。

所以對那人的模樣一點都不敢忘,只要是被他們綁著,只要沒給她餵藥,她都不停在腦袋中加深印象,就為了這一刻。

李公安長舒一口氣。

派出所裏那兩人是真的硬骨頭,怎麽都不肯把背後人吐出來。

他起身道:“我們會幫你通知你父母的,你好好休息。”

說著兩人離開。

李公安兩人騎著自行車回所裏,在路上碰到剛從罐頭廠出來的宋禾幾人。

他們無精打采走著,著實有些喪氣。

李公安在他們面前停下:“昨天送去醫院的那姑娘醒了,說是要見見你們,感謝你們。”

宋禾幾人被嚇一跳,連忙後退一步。

“醒啦?”宋禾露出個笑容,“那可太好了。”

李公安點點頭:“說來也是緣分,她就是去你們平和縣的知青,等以後你們或許還常見面。”

經過這一遭,即使那姑娘去的不是河西公社,估摸著那姑娘的爹娘也得把她送到河西公社去。

宋禾愕然,她們公社上次說要來八個人,結果小李只接到七個人。

當時說是剩下那一個得晚點來,可是他們一直沒接到通知讓他們去接,沒想到是出了事。

難怪那幾天縣城車站內好多公安在走來走去!

李公安說完就離開了,幾人感慨一聲也回了旅社。

今天他們著實沒有心情去想這些,剛剛在罐頭廠中那位負責人明確拒絕了他們的竹蓀。

甚至還從他口中得知了酒廠大概率已經定下福利單子了。

所以……他們大約是出局了?

陳科心想要不是宋禾隨機應變,把他們河西公社的筍幹給推薦出去,讓罐頭廠下了一個筍幹訂單,他恐怕都無顏回公社去見鄉親父老!

宋禾嘆聲氣,突然道:“明天還有一個藥廠,大家別喪氣,沒準就能成呢!”

陳科無精打采:“小禾,明天就你來說吧。今兒要不是有你,我真想不到筍幹,我都不曉得你帶了筍幹。”

宋禾:“咱們公社竹蓀多,代表竹筍也多,筍幹自然也多。”

她當時就怕出現這種情況,於是跟主任說了後把筍幹也帶出來。

剛好這段時間筍多,加上烘幹竹蓀時也可以烘幹竹筍,他們河西公社的筍幹可得比竹蓀多多了。

春筍不值錢,吃多了胃還難受,這附近山上想必也有許多春筍。

不過要是制成筍幹,那就另說了。

筍幹有一個大優點,就是保質期長,隨泡隨吃,還有獨特的風味。

筍幹這玩意兒能包包子,能炒菜,罐頭廠食堂還真稀罕,所以這次下的不是年節福利訂單,而是長期的訂單。

有了這單打底,宋禾不急。

她坐在桌子前,撐著頭思考,慢慢把明天去藥廠要說的話都列在紙上。

其實定下心認真分析一下,發現藥廠能談成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竹蓀多少有點藥用價值。而且它位置和酒廠罐頭廠離得遠,不曉得他們剛被這兩個廠給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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