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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層霧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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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亮, 山君便領著謝卿姒三人一獸前往獸域。昨晚從戰史手中逃生以後,便趁機了解突然出現在此處的一行人。

他得知幾人竟來自宗寺蒼,卿二家,且是為獸骨根而來, 趕忙獻殷勤:“前陣子族中的珍寶, 獸骨根下落不明。我的父王屢次派人尋找未果後, 極為震怒。他甚至下令, 何人抓到盜竊者,何人將獲得獸骨根。”

他話落後,便偷覷著眾人的神情, 期待得到驚訝的表情。但是, 山君僅僅見蒼暮視線輕飄掃他一眼,繼而不再理會他。

此時蒼暮正因為昨夜之事,而喋喋不休:“卿姒, 你昨個夜裏外出沐浴時,身體狀況尚且可以。怎麽一回來, 體內真氣紊亂, 每況愈下。”

謝卿姒今兒一襲水藍內裳襦裙, 上身素白的珍珠交領裳。纖瘦的身姿在兩側晶瑩剔透的珍珠映襯下,越發顯得白皙薄弱。她坐在貓生的臂膀上,依靠著他,似乎在休憩。

在蒼暮以為她昏睡,心驟然一緊時。謝卿姒答非所問的, 幽幽開口:“山君,各界之間的關系, 雖時有動蕩,但是總體上是平穩的。可如今魔界為何突然進攻獸域?”

山君未料到自昨日被救下後, 一直未與他交談的人,竟然與他說話。但問及此事,他亦是不由支支吾吾的。

“你徑直說便是,有何可糾結的。”蒼暮見他磨磨唧唧的,不悅的上前問道。

“蒼暮,不可無禮。”

山君被蒼暮的舉動嚇唬得瑟縮,聽到虛空出言袒護方才,顫顫巍巍的道出來龍去脈:“此事歸根究底是我族發動的戰爭。”

他見在場的人神色各異,趕忙搖頭擺手:“但是與我無關啊,一切皆是王後所為。”

“至從獸骨根被盜走以後,族內便人心惶惶。之後便有傳言,聲稱此事是魔界所為,於是王後慫恿我的父王占領海域,以討回自身的利益。”他解釋清楚後,便擡頭看向謝卿姒。只見她仍舊緊閉雙目,身嬌體弱的模樣。

山君呆楞的盯著謝卿姒,被蒼暮盡收眼底,立馬擋在他的前面,厲聲:“看什麽?不準看,快走快走。”

蒼暮繼而回到謝卿姒的身側向她再科普一下:“獸性本……咳咳。獸王雖年近半百,但仍舊老當益壯。如今陪伴在他左右的獸妃,粗略估計將近十餘人。而山君為先王後的嫡子,他方才口中的王後為繼後。”

聽蒼暮講完後,謝卿姒睜開無法見物的雙眼,撫摸一會兒素白絨毛羽翼頭飾,調侃:“應為數任繼後了吧,山君?”

虎獸被點名再次怔楞,隨即在其餘人哈哈大笑之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於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笑鬧著,便來到獸人的領域。方一踏入其中就見到,各式各樣的木式房屋建築在原始深林裏頭,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半人半獸的獸族。

只見有半人半馬,半人半蛇,此類獸人比比皆是。當然亦是有,如山君修為高深全身人形的。以及等級高得可以任意化形的獸類,只因獸的形態使得他更放松愉悅,便保持著。

此時收到山君的命令,正趕來接待的象獸便是如此,他頂著大耳,大象牙就疾馳而來。地面震動,四處花草淩亂搖擺,令山君不免覺得在客人面前丟失面子。他立馬呵斥:“象獸,你瞧周圍被你糟蹋的,成何體統!”

象獸趕忙恢覆巨大人形,道歉:“殿下實在抱歉,我方才在接到你的消息時,正招待從修仙界而來的客人,一時間忙不過來。”

“哦?修仙界來人了?”山君不由回頭瞧一眼身後的謝卿姒等人疑惑道。

但不待山君細想,只見蒼暮惡意滿滿的看向前方道:“不是冤家不聚頭,他一行人該不會是專門為我們而來的吧。”

“蒼暮,你此話可是冤枉我與月婭了。自從客星城一別以後,我們便返回劍宗。誰知家父收到獸王的來信,請求共抗魔界的襲擊。”來人正是一如既往白允。

“為何未見到空竺與你們一同前來,可是出了何事?”

蒼暮不欲理會白允此被愛情蒙蔽雙眼的人,剛想轉身隨山君離開,便聽到月婭狀若不經意的問話。他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時,只聽見女子腳步輕盈走至身旁懟道:“關你何事。”

“你!”

謝卿姒與月婭一見面便針鋒相對,硝煙彌漫。但虛空亦是在此處,怎會容得兩人胡鬧:“既然有要事在身,便應盡快去完成,不得在此胡鬧。”

“是。”

“見過虛空前輩。”

在月婭憋屈的頷首,與白允的問候聲中,虛空已經領著盡惹事的謝卿姒與蒼暮離開。

白允倒是無所謂,未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見著親近之人面露惱意,立馬寬慰勸解:“月婭,他二人向來都是不懂事。你不必與其計較,否則平白氣到自個。”

月婭看著謝卿姒離開的背影,神色低沈陰暗的說道:“既然不懂事,我便抽出時間教其做人。”繼而,甚至懶得再與白允惺惺作態,維持深情的模樣,徑直走人。

而白允聽到此話後,面上雖仍帶些許詫異,但是似乎已有所見識到此場景,只是顯得無奈至極。

另一處,虛空在山君安排住處之後,簡單向其餘兩人交代一番便出門去。

此時謝卿姒坐在木桌前,輕敲桌面,暗自思量:獸骨根下落不明,獸王後攻打魔界以奪得海域,月婭緊隨其後到此處,到底是為何?

這一切仿佛如交織纏繞的絲線。最重要的是,方才遇到月婭之時,她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熟悉感。

在謝卿姒苦苦思索,突然靈光一閃之時。蒼暮遞一玉杯清茶到面前,打斷她的思量:“卿姒此次一行,你可得留心月婭這廝。她方才一副生吞活剝我兩的模樣,雖說以前也是,但是戾氣如此不加掩飾的,可從未有過。”

“呵,我猜測,她此次來者不善。”

“卿姒,你聽到我說話嗎?”

謝卿姒拿起熱茶,輕輕頷首。不知思及何事,她悄然坐在桌面上,玉足輕搖晃,看向少年郎歪頭淺笑:“蒼暮,我知曉,你因少時情誼而待我不同,如今更是為我奔波勞累。我本不應該再提及此事,但是我仍舊希望,你盡早回到蒼家肩負你的責任。”

“若是以往,你從未以責任二字向我施壓。你是在擔憂,我會因你而奮不顧身,危及我的生命嗎? ”

“蒼暮……。”

“你盡管放心,我尚未肆意世間塵俗,怎會因你而不顧自身安危。行了行了,你不必再說,我出去瞧一眼貓生去何處瞎逛了,你有事施法叫我便可。”蒼暮滿臉皆是不耐,連連擺手拒絕再聽謝卿姒的勸說。

少年郎在話落之後,似身後有洪水猛獸一般,步履匆匆的走了。

而蒼暮不知,在他離開不到半會的功夫。謝卿姒體內的妖邪之力與藍鏡花徒然湧動,任憑她如何壓制亦是無用。

謝卿姒疼痛不已,消瘦得顯露筋骨的手緊緊抓著木桌。終於在爆體而亡前,傾盡修為壓下兇猛襲來的妖邪之力。

而在她倒下的瞬間,屋內升起層層黑霧。身著玄赤衣袍的令剎便出現在此地,他方一踏入屋中就見謝卿姒耳目流血。

男人見此場景蹙眉一閃而過,不由分說的瞬移去抱起躺在地上的人。正當他把謝卿姒安置在床榻上時,從她懷裏掉落一株回龍芝。

令剎把玩著手中的回龍芝,繼而撩起遮擋住謝卿姒臉龐的秀發,輕聲細語:“呵,小卿姒,你的秘密被我發現了。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著了他人的道了。”

男人雖口中諷刺不斷,但是卻未停止施法為她治療。而魔尊——令剎是何人,據外界傳聞他是可以與空竺分庭抗衡的人。可此時,他施展無窮的法力亦是未能令妖邪之力偃旗息鼓。

“事後你可得置一酒席,宴請我助你一次。”令剎嘴中戲謔,但鳳眼裏的寒意卻越發的深。

待到日落西山,令剎亦是不由擦拭嘴角的血跡。謝卿姒的生機早已無法挽回,如今只是借身邊之人高深的修為滋養著,方才可拖至今日。

男人瞧著佳人與之前不同的消瘦,生機便如同發鬢上隨風飄散的羽飾,似乎稍微眨眼的功夫便隕落。思及此,令剎不由暗道:呵,他怎麽如尋常人一般悲春傷秋,

與此同時,床榻上的人終於發出輕咳聲,緩緩醒來。謝卿姒的命數雖已走至盡頭,但其敏銳程度卻不減,方睜開雙眼,便察覺出屋內有人:“令剎,謝謝你,咳咳……。”

“莫非是人之將死,秉性亦是轉變?以往你可未曾如此客氣。”

但得到的卻是一陣靜默,隨之而來便是謝卿姒撕心裂肺的咳血聲。令剎見之瞳孔一滯,大步向前坐在床邊便將再次施法,可卻被女子握住手攔下:“不必再為我行此徒勞之事。”

“你身為魔界的至尊,你應該比任何人知道妖邪之力的厲害。我的身體早已潰敗不堪,支撐到今日只是想糾出幕後黑手,將其挫骨揚灰!咳咳……。”

令剎見謝卿姒月白面上盡是狠厲之色,不知為何令他心裏的嗜血因素蠢蠢欲動。男人瞧著被他丟向遠處的回龍芝,不由邪意的擦著謝卿姒嘴角的血,興奮道:“你此行除卻為獸骨根,亦是為我魔族的厭青露吧?”

“你怎知?”謝卿姒黛眉皺緊,不由想起此前卿夫人傳出的消息。

當時客星城匯聚各方人物只為爭奪秘境中寶,但仍有些許人為獸骨根。而如今在獸域亦是見到月婭等人,這莫非……

只見男人削瘦的手,伸至女人的額前,欲撫平她的不安。可令剎接下來的話,卻令謝卿姒差點氣急攻心而亡。

他話裏帶笑,亦是藏刀:“我曾經見到一秘方,裏頭寫著:世人若擁有回龍芝、獸骨根、厭青露,以及淚生絲與佛丹玉便可成世間的霸主,甚至得大道成仙。而我如若未猜錯,你亦是得到一秘方,只是裏頭大概寫著:可治千疾,妖邪之力亦是為一疾。”

“我可說得無錯,小卿姒?”令剎絲毫不顧及謝卿姒面如死灰,徑直道出,甚至戳進她心窩:“世上本無醫治妖邪之力的秘藥,只是你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為僅存的希望而一昧的深信不疑……。”

“你騙我!雖然我無法撐到集齊五味藥材,雖然時至今日佛丹玉與淚生絲仍不知所蹤,但是,我尋到的藥方一定是真的!”謝卿姒內心崩潰至極,告知她一切皆是騙局,她怎可承受得住。

謝卿姒近乎癲狂的手持牽銀絲揮舞向令剎,逼迫令剎說出事實。但真相卻是殘酷,而男人絲毫未懼怕的直面迎向鋒利的武器,修長的脖頸瞬間被劃破,流出晃眼的血液。

男人勾唇,向眼前的佳人無情道:“驕陽如你,亦是有被烏雲遮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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