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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病危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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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宮今日少有的聚集大批的人在此處。但是朝武帝此時憂慮謝卿姒的病情, 便命君行鶴讓閑雜人等一律退下,免得因為吵嚷擾得人心煩氣躁。

趙貴妃見男人不再如往時沈著冷靜,不由輕笑出聲。再且大概是今兒不少遭罪,心性更為大膽些許。

甚至臨走前轉身陰陽怪氣言:“陛下, 我見您亦是受傷不輕。可別到時候佳人未醒, 您先成病秧子。”

朝武帝一聽她此言, 額頭青筋直跳, 神色淩厲的看向趙嬌兒。

但他可未有時間去與她耍嘴皮子,繼而警告:“如今大事已成定局,趙家的人該盡早處置才是。”

正所謂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況是經歷整日奮戰後身心俱疲的人, 再加之心上人生死未蔔, 朝武帝怎麽會心慈手軟。

而趙嬌兒慣是欺軟怕硬,見勢不妙,自是討巧的趕忙賠禮不是。

畢竟, 早前謝卿姒雖然應允,事後讓她安全無恙出宮, 但朝武帝是否同意她可未知。

如今允諾之人命懸一線, 趙嬌兒定是識得其中的厲害。

安公公瞧到朝武帝面上顯出不耐之色, 立馬勸阻趙貴妃盡快離開此地。待事情結束後,再與陛下商討他事亦是不遲。

話雖到這份上,但趙貴妃可並未想再提心吊膽的度日,索性警惕的試探:“昔時她可曾允我一諾,趙家之事與我無關, 我可另謀他路。”

趙嬌兒面上不見得有何情緒外露。但仔細一瞧,就見她揪緊手帕, 美人鬢角冒出些冷汗。小心翼翼的看向朝武帝,生怕他賴賬, 駁回謝卿姒的話。

朝司求從未是小心眼之人。

趙貴妃雖曾使出陰謀詭計陷害於他,但既然他已經事先應下謝卿姒的請求,自是不會再斤斤計較過往之事。

於是緩聲輕語:“你應該知曉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趙家一幹人等,必定得按律法處決。”

朝武帝話落,方才正視眼前的趙貴妃。見她神情恍惚,亦是冷言冷語:“但是你既然得她心意,朕便應允之。待擇定出宮之日,便告知安公公讓他安排即可。”

待趙貴妃心中大石落地,緩神後,只聽朝武帝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他便強硬撐起受傷的身體走向裏間去探望,他牽掛的人。

隨即趙嬌兒毫無一絲猶豫的走出殿外。此時的她不由面露從入宮以來真正發自內心的笑意,朝等候在旁的安公公溫和言:“走吧。”

而有人歡喜有人憂。朝司求步入裏間只見回龍芝正釋放靈力治療床榻上的人。

但即使在擁有稀罕的極品靈藥救治之下,卻並未見到昏迷的女子有蘇醒的跡象,面色依如此前的蒼白。

朝武帝見此,亦是不免握緊拳頭,強迫自個鎮定住。欲想詢問空竺到底情況如何時,竟然見他不顧以往的潔癖,徑直坐在女子的床角下。

僧子眼皮低下,佛珠隨意的放置於一旁,眉眼間似頭疼欲裂,令他痛苦不堪。

在場之人,能穩住空竺的亦是僅有虛悟一人。但他卻反常的坐於一旁緊閉雙眼,撥動佛珠,不發一言。

他見到殿內的此幕,已能知曉她的大概,走向虛悟的腳步不免異常沈重。

只見虛悟身旁雖有空座位,但朝武帝卻未坐下,反而態度與空竺一般恭敬的詢問:“宗主,卿姒可有大礙?”

沈默靜心的虛悟,終於停下撥動佛珠的動作。睜開雙眼看向床榻角落帶有郁氣的佛子,再瞧情緒別無二致的朝武帝,可真是令人糟心。

隨即這經歷諸多風雨的老和尚,語氣透露出些許沈痛言:“卿姒此番昏厥,再難以恢覆至從前。”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朝武帝一聽此,立即大步上前,禁不住打探。但由於身有重傷情急之下扯動到傷口,強悍如他亦是無法再支撐住。

得虧今兒有虛悟在場,趕忙扶他坐下休息,為其施法救治。

口中念念有詞:“你二人再如何焦慮,亦是無可奈何,為今之計只能等卿姒蘇醒後再作打算。”

隨即告知朝武帝,今日診治結果。

無論是虛悟,亦或是空竺,皆未想到謝卿姒的身體狀況已經衰敗到此等程度。

在他二人看來,倘若在人間取得回龍芝,再盡快趕往獸域尋獸骨根?以此一環扣一環,應是能暫時緩解她的舊疾。

今兒雖未想到她會耗盡自身靈力去助空竺,但自從此前舊疾覆發後,直至如今可一直是日日夜夜使用回龍芝養著。

可是方才虛悟診治的時候卻發現,謝卿姒的體內就似一無底洞在吞噬她的靈力。

若是任由如此下去,她根本無法撐到去獸域求獸骨根,屆時談何治愈!

但是現當今最令人堪憂的便是,時至今日仍無一人可知其舊疾是何引起,又為何其病情急轉直下?一切皆未知曉,就無法對癥下藥。

空竺縱使法力高深莫測,為人所畏懼,所敬仰,但到謝卿姒身上一切就似一場笑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生機慢慢的流逝,而留給他的盡是束手無策的無力。

虛悟道出其中緣由後,見朝武帝早已緩步走向床榻前。欲伸手去探卿姒脈搏,卻躊躇不前,盡失在戰場時驍勇善戰的帝王本色。

而空竺仍保持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宛如一尊毫無生命的雕塑。

或許是他真已老矣,見卿姒此般了無生氣的模樣,他亦是無法接受現實。

只得無奈嘆氣後,便走出去瞧被拒之門外的貓生與羽姜。

此時若細看,便瞧見於床榻之上不止是回龍芝為陷入昏迷的謝卿姒輸送靈力,其四角亦是擺放有珍奇的靈物藥材。

但直至屋外夜色已濃,寒意襲人,可女子卻未有任何緩和的跡象。

朝司求見此,不由頗感可笑。

他貴為一帝,到頭來卻在一女子身上而心感憋屈,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壓在心底,讓他無法喘口氣。他可真想把此事推向今日受到的傷,但它方才已被虛悟治好。

只聽屋內傳來一聲自嘲,帝王便一同與佛子坐於寒冷的地面上。仿若二人以往產生的矛盾皆在此刻煙消雲散,一心牽掛在守護之人身上。

“倘若她此刻清醒,我定是會被她如以往一般,得理不饒人的嬌斥。”

朝武帝手中搖晃,從謝卿姒屋內順來的珍藏美酒。嘴裏戲謔之話,亦是自帶一絲風流寵溺。其作態就如現今去處理,朝司和餘孽的君行鶴。

他甚至遞給空竺一壺酒,故作不知其身有禁忌。但無論朝司求搞出何種動靜,佛子皆未搭理。

僧子眼簾低垂,半身被輕紗帷幔擋住。就如同他此時被一層陰影蔓延在他的心頭,糟糕的趨勢愈演愈烈。

而正坐於一旁的朝武帝見此,倒是稍微松一口氣。一壺老酒被他一飲而盡後,不由握緊手中的酒壺,站起身。

視若無人的為謝卿姒整理被褥,深深的凝視其一眼,只見憂傷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聲音暗啞向空竺言:“這世間啊,唯你可助阿姒,她的生死全憑你一念之間。”

“因此唯獨你不可放棄。”

朝司求貴為帝王,他雖不肯向空竺承認技不如人。但是若是能挽回她的生機,尊嚴於他而言,不值得一提。

但願他能重新振作起來,帶卿姒繼續上路。

而在朝武帝由心的勸告後,便再帶走謝卿姒的一壺酒,醉意熏熏的離開。

他無法再留在此處,再且若是她蘇醒後,想必最想見之人。亦是只有空竺,而不是他。

待帝王走後,不知已是何時,地上之人方才有所動靜。只見他再無昔時的冷靜,扶額遮眼。但禁不住瞧一眼生死未知的人,隨之仰頭傳出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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