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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癡情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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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菊花山的山頂處, 秋風漸起,冷意透徹人心。漫山的百花搖曳多姿,隨風飄零,為秋菊宴席添香助興。

謝卿姒受到此情此景?感染, 輕擡纖纖玉手, 不經意間一簇菊花便落入走於花間小道的佳人手上。

其身後的帝王見到此幕, 涼薄的眼眸裏閃過暗藏在心底的柔情。禁不住摩挲手間的玉扳指, 守護在其身側。

見女子輕然走至前方,憂其雙眼失明磕到,方想伸手去攙扶其。但只見朝武帝不知為何, 伸出的手卻悄然無聲的收回。

只是步伐稍微加快, 走至佳人的前方。腳步落地有聲,就似引其前行。

謝卿姒見他此行為,不由拿緊手中的菊花, 心裏的思緒更是百轉千回。在修仙界亦是有男修想與她喜結連理,但是她皆是無心與其交往甚密。

而今來此人間一趟, 倒是不曾想帝王竟然於她有情。

朝司求雖再三不顧自身安危, 助她脫離於險境之中。心中雖有動容, 可卻始終無關情愛一事。

此前於朝司和府邸知曉朝武帝的情意,她心中的確頗感震驚。倘若她早知他心中是此心意,她定是絕不會再讓他與自個有何關聯。

畢竟,她終究早晚有一日是要回到修仙界。若是與朝司求產生糾葛,只會情債難以償還。

真是剪不斷, 理還亂,因此讓她下意識的便冷意相待。

可思及他一番相助, 她亦是感受到他的真心對待,二人之間的感情終歸是得讓它回歸原位才是。

謝卿姒以魚肚白色的綢緞腰帶, 束以腰身,使得女子尤為顯得身姿曼妙。此時她步伐一快,跟到男子身後,輕扯住他的衣袍讓他停下腳步。

朝武帝心中一滯,轉身便瞧見女子眼簾低垂,臉上不便喜怒。

但隨即不到片刻之後,便聽見其溫聲細語:“陛下,我依稀記得,您曾以故人為由多次救我於危難之中,但事實的真相卻並非如此”。

話落,謝卿姒對朝武帝歪頭一笑,似在戲謔的打量他。

她把玩手中的碩大菊花,隨之指尖一轉,靈術縈繞於它身上。瞬間便化作細數菊花瓣,飄落於二人之間。

一聲令朝司求心中一震的話音便響起:“你已有心儀之人,而此人現今就站於你的面前。”

“可是否,陛下?”

若言謝卿姒嬌縱隨性,可真是毫無差池。任誰也無法預料到,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直言不諱的逼得朝武帝承認,不給他留一絲退路。

讓一直猶豫不決的朝司求只能直視此事,不再躲躲藏藏。但謝卿姒原以為他仍會道出幾番說辭,不料他竟反將一軍。

朝司求語氣調侃卻不失正經言道:“我欲立眼前心儀之人為後,自此以後僅此一人,他日朝武帝國的皇嗣僅我妻?出。”

“你可應下否,阿姒?”

此話一出,到令女子神色閃現慌張。她不由退後一步,欲想離眼前的人遠點。

但朝司求怎會讓最後的機會消失,謝卿姒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步步緊逼,絲毫不予退讓。

謝卿姒一慌亂間竟然不註意腳下的碎石,人便將要跌倒在地上。

幸虧朝武帝眼疾手快扶住其盈盈一握的柳腰,方才幸免丟失面子。

在女子失神間,朝司求擁其身入懷裏,緊緊抱住似下一刻她便會離開。再不覆往日在金鑾禦殿上朝時的威儀,語氣落敗言:“此只是我的貪念,你應是遨游於九天的鳳凰,而不該被我拘束於此。”

男子終是袒露心意,卻心中亦是知曉就僅此而已,再無後續。

他放開面露難色的女子,輕撫其烏發,穩重溫言道:“這一世我願你往後餘生,無憂無疾。可下一世,我便不會再輕易放手。”

隨即朝謝卿姒輕柔一笑後,便與她身後的人頷首示意,隨後轉身便要離開。

但卻被女子阻下,只見她施法摘得一土黃的金絲皇菊。在她靈力的浸染下菊花如獲得無限生機,再不必憂慮枯萎易折。

金絲皇菊緩緩落於朝武帝的手中,綻放金絲色澤。

謝卿姒正立於他面前,嫣然含笑言:“朝司求,你貴為一國之帝,如現世於世間的騰龍。唯你能使得朝武帝國昌盛,護得一方太平。”

“陛下,朝武帝國方才是您真正?求。”

話一落下,謝卿姒由衷的向朝司求恭恭敬敬的俯首行一大禮:“我在此願您長樂,願帝國榮盛。”

朝司求聽此見此,陰雲密布的心底突然一柔軟,這便是此生唯一如他心尖的人。

呵,怎能得寸進尺,不知足。有幸遇見她,便已是他平生?幸。

帝王邁步,走向嬌人。雙手輕撫其起身,絲毫不見有逾規越矩之行為。

待她站穩正身後,二人不再言語,唯有相視一笑。隨後二人皆是幹脆利落,不再停留於兒女情長朝相反的方向離去。

而在與林以柔分別後的君行鶴,無意間便闖入朝武帝與謝卿姒二人的密談。

仔細一聽是陛下在訴說情意,而仙子卻不留餘地的直言拒絕。嚇得君行鶴腳步不穩,直哆嗦。恨不得雙耳失聰,鉆到地縫離去。

但正要悄然離開時,卻見朝武帝投來晦暗的神色,立即縮於一旁等候女子。

待到二人談話結束以後,君行鶴立馬把手中的折扇插於腰帶上,快步走向無法視物的謝卿姒面前。

俯身低腰,伸出一手臂讓其攙扶。這十足討得人一樂,謝卿姒亦是不免失笑。

謝卿姒斜睨其一眼,玉手輕放在其臂上,不解詢問:“你怎的今日,不貼身伺候在朝武帝身側了?”

若是以往,凡事有朝武帝在場的,他皆是尾隨於身後。寸步不離,活似安公公一般。

現如今,倒是怪哉。方才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一同來到菊花山,尚且仍在一處,怎的一晃眼就不見蹤影。

而此時被戳到心事的君行鶴,亦是不免面露苦色,支支吾吾半響不見其回應。

來到此處後,朝武帝倒是未曾讓他離開。畢竟,他自身也未知謝卿姒會與他交底。

是一早便守在一側,暗觀他動靜的青兒,讓他借一步說話。

見她既然是林以柔的婢女,想必應是有事相商,便只得先行告退。

謝卿姒聽不到動靜,亦是不催促,緩慢悠閑的走在山間享受,難得的安寧。

待到不知何時,君行鶴似理清混亂的思緒,方才徐徐道來。

原來日前在朝武帝告知君行鶴,朝司和身患重病時,他便與暗衛領頭一起去徹查此事。

其結果竟然真的就毫無二致,其中之實情孰真孰假越發的撲朔迷離,在憂心忡忡稟告陛下之後。

思及才情俱佳的女子,他心中的惻隱之心便徒然升起。若是真嫁於朝司和,一生便毀於一旦了。

聽到此處的謝卿姒,心裏倒是輕笑。

君行鶴可知若是林以柔不嫁與朝司和,她亦是會被林尚之逼迫委身於其他人。甚至其人的品行,地位可能概不如朝司和的。

無論林以柔做出何種抉擇,既然他已是坦明無意於她。

就不應再去讓她誤以為,他心中有情於她。大可讓他人側面隱晦的告知於她,何必再自個去。

君行鶴向她道出心裏的憂愁,原是順暢些許,但一見其面露嫌棄,存有譏諷之意。琢磨一下馬上意會到其中含義,立即哭訴叫冤屈。

並非是他愚蠢,全然是林以柔此女極為機智。

他讓身邊的隨從代為書寫一封信,且再讓他人轉交,誰知她竟然就能推測出來是他。於是便有方才的一事。

林以柔此前婉拒,謝卿姒與君行鶴為她拒掉此親事,絕非是她樂意如此。

只是她身為林家的嫡女,享其?給予的錦衣玉食。就必得擔起聯姻的重責,以為林家的後世可富貴。

再且言,她一心一意?愛之人,卻全然於她無絲毫的情意。

心裏生起羞惱的勁意,便攛掇自身去答應此門婚事。但若問她:“可有後悔?”

她亦是不知的。

她日日居於家中待嫁,就如失去心神一般渾渾噩噩的不知晝夜更替。如此日覆一日,就已到將要出嫁之日。

原以為一生便是此番境況,?嫁非人,不得?愛。

誰知竟收到一封信件,告知她:朝司和已病重,婚嫁一事望能慎重考慮。

收到此消息時,她一早以為是謝卿姒交予她的。但是仔細一推敲,若是仙子告知於她,應是讓貓生。亦或是親自前來,絕非是派他人傳信。

而思量周身親近之人,皆是盼望她能早日嫁於朝司和。以待他日,他登帝位後,她可得到高位福澤林家。

因此,經此心中一考量,唯有君行鶴會顧念往日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托人轉告她。

可人便是如此,特別是心中對其有情意的人,更是如此。

若是屬意之人能稍微表露出些許情誼,就難免抑制不住內心深處的情感。心裏的滋味可謂是酸甜參差,令其人胡思亂想。

而林以柔便是深陷到其中,不得解困。

?以今日是最後以未出嫁女子的身份出游,她便想再借此機會,為自身再爭取一次。

正?謂不破不立,成敗就在此一舉。

但凡他對她有一絲愛意,她定是會冒被家族拋棄的風險,抗旨不尊的大罪,誓死不嫁予他人。

可世間諸事若皆能順人心意,於凡塵世俗之中,便不會發生如此眾多的悲愁離合之事。

其結局其實在林以柔的心中早已有答案。

只是仍不肯放棄,心中存有一絲希冀,只可惜到頭來仍是得到回絕。

失魂落魄離去的林以柔可不知,一國之君亦是與她同一日被心上人拒絕。而回拒二人心意的罪魁禍首竟然機緣巧合下,又談及此事。

謝卿姒聽君行鶴一番敘述後。在他討巧的攙扶帶路下,踏步走上林間庭院的臺階,隨後坐於亭下的木制椅上。

或許是今日?發生之事,皆擾人心憂。她倒是難得再從儲物袋中掏出,此前於獵場上與幾人游樂時?飲的瓊漿玉露。

君行鶴見此亦是樂意共飲。但只見女子任性的只顧一人飲酒,甚至無需酒杯。伸出討酒的手,不由尷尬的一縮。

隨之一女子的哂笑便於亭中響起,只見她再憑空取出一壺玉酒,給一旁的男子。

君行鶴經她此行為亦是不由無奈一笑。隨即便同她一起靜默無言的只顧於花間林下,飲酒作樂。

真是快活自在,令人一瞧便心生羨慕之情。

待到黃昏已至,朵朵紅雲似胭脂一般的晚霞落於今日的朝武帝國時。

面頰已現酡紅的謝卿姒終是看向一旁今兒少有飲酒的君行鶴言:“你可知,有情之人方才是最無情無義之人。”

如此突兀的一句話讓君行鶴不由一頓,一時無法理解其話中意思。

但當他欲再開口時,女子已搖晃身姿。手中的玉酒壺卻仍不肯放下,走向前來接人的佛子。

只見空竺方要帶人離開,不知為何,謝卿姒意志恍惚的再轉身留一句:“你與她,她與你,仍未完。”

待二人走後,君行鶴腦海裏一直回蕩此話。隨即靈光一現,不由嗤笑出聲。若當真是如此,她與朝武帝更是同理。

隨後只見自女子被人接走後,亭下獨留下的男子,似再無顧慮,縱情飲酒。

甚至月色薄霧漸起,仍可見亭下之人未曾離去,落寞的身影落於方才女子?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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