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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乖一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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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鶴今兒早晨與朝司求議事後, 便出宮去布防今都各處的重要通道。以防最終的奪位之戰,出現意外。

人忙裏忙外的在都城邊墻之上指揮,卻不料臨近傍晚時分,宮中暗衛竟然仍宣他入宮。

想必朝武帝應是有要事與他商討, 隨即顧不得休息一時半刻, 立即驅馬進宮。

一踏入禦書房便見朝司求背對宮門, 而底下一婢女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君行鶴頓時感到殿內的氛圍極冷。稍微緊張的行禮問安後, 便小心翼翼打量其神色。試探:“陛下急召微臣進宮,可是有事吩咐?”

朝武帝此時的心情是極為糟糕的。

不僅僅是因為朝司和突如其來的病重,更關鍵的是謝卿姒自從去安和王府回來後, 待他的態度可謂是就如同陌生人一般。未和他交談, 也未告知他到底是因何故所致。

所以帝王一怒,旁人自是多有波及。

一回到禦書房,朝武帝再想起下屬的失職。便有君行鶴被馬不停蹄的召入宮中。

但他自是無法向跪在下方的二人, 吐露心聲。

只能提及失職一事,於是人便步伐沈穩的走下臺階, 言道:“今日朕探入朝司和的府邸, 見他生機已失, 因是命不久矣。”

“此事你一幹人等竟全然不知情!”

可憐的君行鶴,就被朝武帝劈頭蓋臉的一頓斥責,冤屈可真是堪比竇娥。

近日陛下派人在皇城四周戒備,而接到任務的他更是忙得腳不沾地,難免有忽視的地方。

但安和王府的事卻是歸暗衛管轄, 領頭直屬的管理者便是陛下本人。

如今卻朝他大發雷霆,其中定有貓膩, 但此時他得先把這鍋甩開。

君行鶴在心裏思來想去後,立即向一旁的婢女, 穿插在朝司和府邸的女暗衛厲聲:“陛下培養你暗衛一派,只是面上的花架子不成,這般大事卻絲毫不見稟報。”

此話一出便收到朝武帝嗤笑,隨即只敢討笑的縮於女暗衛的身後。

而她亦是恐慌不已,她可不是暗衛的頭部。只是被安插在安和王爺住處,一個不起眼的線人。

再且此前朝司和便機警,特別對於他的衣食住行尤為重視。身邊之人皆是熟根熟底的老人,暗衛根本無法接近。

今日朝武帝突至,欲探府中。

若非是朝司和跟前的仆人,病急亂投醫。誤帶他幾人到屋內,事情可就遠非如此簡單。

而朝司求見女暗衛未回話,面上戰戰兢兢的模樣,隨之甩袖坐回上首。

瞧下方的二人更是俯首瑟縮,揉一揉眉心沈聲吩咐:“轉告你的領頭停下手中的事務,立即徹查朝司和病情一事。”

女暗衛大氣不敢喘,磕頭稱:“是”,便趕忙出宮去完成任務。

待到宮門外後才敢回頭瞧一眼,充滿廝殺的皇宮,她以後非要事可真不願再來此!

而雖走掉一人,但地上仍然跪著一亦是不敢吭聲的君行鶴。待時辰已到用膳時間,安公公便讓禦膳房擺上飯菜。

他見原是批奏折的人移步到桌前坐下,且桌面另有一副碗筷。隨即嬉皮笑臉的起身,便徑直於朝司求的一旁入座。

瞧朝武帝未出聲阻止,立即絲毫不客氣的大朵快頤,但一邊食一邊偷覷其面色是否如常。

因此待到朝司求稍微施加重力的放下碗筷時,君行鶴趕忙代替安公公的活計。拿起白手帕遞給他,隨即用自身花裏胡哨的折扇為其扇風。

亦是一旁的安公公不免在心裏暗哼:“真是狗腿子的命,奴才樣。”

只聽君行鶴真如安公公所言,低頭彎腰:“陛下有何事心憂,微臣定誓死為您分憂解難。正所謂,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你便去問卿姒為何生我的氣,可是我有做出何事令她不悅。”

君行鶴手中的動作瞬間停下,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朝武帝。

雖知其心意,但如今其絲毫不做掩飾,謹小慎微的語氣。讓他可真是比方才跪在地上,更是心驚膽跳,一招不慎他的腦袋可就真得搬家。

但某些人偏偏關鍵時刻掉鏈子。便是如今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君行鶴。只聽他言:“陛下莫不是在開玩笑?”

話音未落,便被少有羞惱的朝司求給踢開,轉身便回去寢宮。空留下在身後大聲叫喚缺心眼兒的玩意。

朝司求離開後,瞧一眼燈火通明的玉清宮。可真是給他下邪術不成,否則怎的能這般處處合他心意。

而此時已洗漱一番的謝卿姒,可不知某人在心裏念叨她。但卻有一共同的想法,便是朝司和的病情究竟是真是假。

被吐得一身血的謝卿姒越想到此處,就越發感到不對勁。

於是顧不得換一身衣裳,僅著一睡裳襦裙便再返回他的府邸。夜色人靜易辦事,讓今日已來到此處的牽銀絲,帶她輕車熟路的便拐到朝司和的房屋腳下。

與此同時,便聽到室內傳來一陣陣與此前相似的咳嗽,及其咒罵下人的聲音。

待謝卿姒方想再上前仔細一探,誰知似驚動守在暗處的暗衛,甚至於幾人身上隱隱有一絲妖邪之力傳來。

女子暗道:“不妙”,便要立即走人,但為時已晚。就在她經不住額頭冒冷汗時,安靜得出奇的身後。

突然伸來一手抱住她。驚得謝卿姒就揮展牽銀絲殺去。

但無論如何皆是無法施展靈力,甚至口被其用法力封印住,無法發出聲音。

就在謝卿姒以為今日著入他人的道時,沐浴更衣後便不戴任何首飾的耳垂,突然感到身後之人輕吐的熱氣。

隨之便聞到其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原是身體僵硬的人,隨即一軟綿靠在男人的懷裏。

果真如她所料,只聽佛子言:“乖一點,這便帶你離開。”

謝卿姒一回到玉清宮內,即便已是能開口言語,但她卻心生惱意。瞪向緊跟她進到殿內的和尚後,便未道一句話,自顧自的朝屋內走去。

不到片刻空竺便被女子拿一繡花枕頭丟來,隨之而來的一句:“你這廝裝神弄鬼的嚇我作甚!”

而佛子被她一嗔怪,怒極反笑。瞧一眼,一不順其心意便可勁造的人。倘若方才不是他及時趕到,此時她指不定被逮到何處。

恰巧此刻靈獸袋裏的某物在鬧騰,便徑直施法放出,揪住其短圓尾,便扔向她的主人。

貓生剛一出來便被空竺丟一圈,腦袋暈頭轉向的在謝卿姒懷裏蹭。不待他緩過來,便又被和尚放到一邊仍由他自生自滅。

而袋中正準備修行的羽姜,一聽到屋內的動靜,便暗笑:“蠢貨,在他二人鬧架時出去,可自求多福吧。”

但謝卿姒可是難得心疼的抱起貓生,順其毛發,再餵幾塊糕點。

而貓生慣是會順桿子往上爬,耷拉腦袋,不肯吃。就差口中不能言,今日與空竺出去有多委屈。

貓生現今這般,女子可不再搭理他。放一盤甜點到一旁讓他自個吃去。

而她面向一邊,故作不知空竺散發出的冷氣。但佛子見她正眼不帶瞧的,不由輕呵:“整日與他人廝混,這倒打一耙的伎倆,可是學得越發活靈活現。”

謝卿姒原以為此人,會有一句軟和安撫的話,最不抵會生氣離去,但不曾想這回的話刺得她心裏極不舒坦。

隨即推開擋在她面前的人,就要離家出走。可佛子怎會再任由她胡鬧下去,見勢便緊牽其手,緊鎖房門帶人回屋裏去。

隨後她便被空竺使用靈力禁錮在床榻之上,任其如何惱怒他亦是不為動容。

待女子頗感困乏時,方才聽到僧子言:“我一回到宮內便見你衣衫不整的出宮去。若非被我正巧瞧見,緊跟後頭,你該陷入何種困境?”

“我終究是無法時刻陪伴在你左右。”

謝卿姒被他夾槍帶棍的一頓斥責後,徒然聽到這話。原是似被惹毛豎起渾身刺的刺猬,此時卻怔楞在榻上一動不動,唇瓣囁嚅。

佛子見此,揮手去除禁術,邁步上前坐於她身側。撫起女子淩亂的烏發,言道:“我心憂慮,你可知?”

繞是貓生也知空竺能拿捏得住謝卿姒。

果真就見女子嘴上雖仍然不饒人,但心裏可是誠實的很。不到半會功夫便窩到人懷裏,語氣自帶女兒家的嬌氣。

女子揪住佛子的衣袍胡扯得歪七扭八,仍不肯消停的一聲接著一聲叫:“表哥。”

而男人亦是不厭其煩的應聲。真是合該他心憂、頭疼,自個把人寵得沒邊兒。

待鬧夠以後謝卿姒方才想起正事,起身問空竺:“表哥,你且猜測一番,我為何今日突然造訪朝司和的府邸。”

但空竺是何人,自是會順其話便反問:“為何?”

於是謝卿姒便把今日趙貴妃尋她,到方才再去安和王府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空竺,但卻唯獨不提其中朝武帝之事。

而佛子見其眼神閃爍,就輕避重的忽略其中今早去尋的某位人。語中暗含深意:“阿姒今日知曉的事,可見確實是多的。”

往日她可從未避諱與朝司求之間的相處,但今兒卻避而不談。想必其中定是發生何事,讓遲鈍的人知曉其心意,只是可惜他所求之人是她。

“表哥這話是何意?”

聽她嬌嗔,佛子隨之中斷思緒。握住女子的纖纖細手放入他的手掌間,言語溫和:“既然朝司和二人膽敢傷害你,縱使是人已亡故入棺槨,我亦是會讓其付出代價的。”

一僧子理應不染血腥之事,不參與世俗的紛爭。但如今其口吻柔和,卻句句致命。而一切皆因身側白裳露玉骨的女子,不知是此女的幸事亦或是不幸……

謝卿姒今日經歷幾番事後,心情跌宕起伏,睡意較早的便襲來。

在她睡熟不久後,佛子為其蓋上被褥,輕聲起身走出玉清宮外。

夜色漸濃,一踏出宮外,便見意料之內的人在殿門口徘徊。朝武帝雖早已回到寢宮正待休憩,但躺於床榻之上便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朝司求思及自個,竟然有一日會淪落至此,不由譏笑一聲。就如同空竺一般,他亦是願她平安順遂。

可是他雖身為帝王,但終歸無法與修長仙大道的她相比。

他能給的只是所擁有的無上權利與華飾,可讓女子有一康健的身子,他卻無能為力。

當他垂垂老矣之時,她仍如現在這般,鳳儀無雙。終究是行路人,此地非她心之所屬。

此思慮便是朝武帝無論如何,無法開口吐露心意的一緣由。

但不知為何,可能是知曉離別將至。於是便再起身更衣,獨自一人走至玉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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