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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漫情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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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時分,獵場的後山異常熱鬧。平坦的地面栽種上奇花異草,在宮人的精心照料之下,尤其顯得風景優美。

四周以若幹火炬照明,座椅放置在草坪上。謝卿姒一行人在梅林出來後,便一起來到此處宴飲。而他們此時就正在其中,歌舞笙簫的情景羨煞旁人。

謝卿姒難得拿出她在修仙界珍藏已久的瓊漿玉液,此酒飲後憂愁盡褪,使人心曠神怡。

但酒後勁亦是大,就如同君行鶴不顧勸阻要強行一試,已是一二兩酒量下肚。此時竟真如文人雅士一般,吟詩起舞。

縱情灑脫之態,讓坐在她身側的林以柔春心蕩漾,謝卿姒壓低聲音:“竟不顧後果,如此鐘情於他。”

雖然林以柔不敢似君行鶴這般飲酒,但亦是禁不住美酒的誘惑,小酌一杯。

興許是酒意上心頭,倒不似以往的克制自己,嫻雅回應:“情愛一事,一旦入了心,便再難解脫。”

“仙子,可有心上之人?”

心上之人?謝卿姒一滯,不由訝異反問。頭一回聽人以這詞詢問自己,倒是稀罕得緊。

但不必細致回想,也知曉此情愛與自己無關。繼而隨意道:“修仙之人不輕易沾染這世俗紅塵。”

林以柔溫雅回以一笑,打量眼前的月下嬌客。她著以黛藍輕綢石榴裙,雪白輕裳。以玉色披帛繞於兩臂間,長至於地面上擺動。

高鬢以一霧藍牡丹花狀為飾,周邊留於幾許深藍小花,銀耳飾堪至玉骨上。

難怪我朝武帝國的陛下,也為之傾倒。

見一旁緘默不言,一意在斟酒的朝司求。他人或許不知,但她愛慕君行鶴已久,自是可以分辨看歡喜之人的神態。

但是郎情妾意之事,她與陛下倒是存有相同之處,郎與嬌皆是對他們無意。

就在林以柔心裏思量此事,獵場中突然出現一僧人。空竺今日回來,不見他二人,便尋到此處。

真是有閑情逸致,只見貓生抱著酒罐子,醉得不省人事,呼嚕震天響。而謝卿姒亦是臉上似染上胭脂紅,神色迷離。

林以柔見空竺走到她身側,不由自主的自行讓位。他不辯喜怒問小人:“今日可開心?”

謝卿姒不應,反而斟一杯酒,送至他嘴邊。空竺不接,她亦是不惱,讓樂師給予她一琴,放置到佛子的手上。

就在旁人不解她要作何時,謝卿姒搖曳走至火炬中,喚出牽銀絲,讓其化作兩面銀扇。佛子輕笑,但仍是隨其意,甚至施法灑落千萬星火,為嬌人伴舞。

林以柔恐火星會引燃此處,但當觸碰到它時,方長曉得僧人的用心。一落便煙消雲散,在月夜的低溫下反而帶給人溫暖。

琴音揚起,只為配合起舞之人。雲紗秀裙在玉身間輕動,銀扇掩面、旋轉起落。萬千星星之火,縈繞於女子身側。

一舞罷,謝卿姒因醉酒身子骨搖晃,待要到佛子面前時,就要一跌。空竺趕忙抱住,女子順勢縮在他頸肩,分外引人嬌憐,道:“要抱緊我。”

原以為僧子會低聲回應,但只見其眼底柔情一閃,便帶人離開。

林以柔自他二人走後,小心翼翼看向朝司求。只見他飲盡最後一杯酒,步伐不穩的甩開安公公,譏笑:“宴已至,皆可散。”

佛子回到房內,放謝卿姒於床榻上。卻讓懷裏的人反身壓住,她撫其眉眼,落至薄唇,再至滾動的喉結,嬌嗔:“表哥竟然拒了我的酒。”

醉酒後的人分外妖嬈,空竺眼前盡是女子的嬌艷容面,酥軟玉肌。他想要推阻越發貼近他的女子,但向來是縱得謝卿姒一塌糊塗的人便是空竺本人。此時怎麽真會抗拒女子,惹得她不喜。

床幃紗帳裏纏繞不休的兩人,相似的眼尾染上殷紅之色。二人對視,女子描摹他的臉龐:“你少時便已是風姿過人,而今你該是何種面容?”

她的語氣猶如戲弄誤入紅塵的懵懂郎君,著實惱得空竺心裏不舒暢,握住她亂動的手,就要起身。

誰知女子竟突然輕吻其薄唇,驚得空竺亂了陣腳,桃眼圓睜。而作惡的人,軟下身子靠在他身上,任性道:“這般你亦是品了我的玉露。”

謝卿姒卻不知因自個醉酒後的一番動作,惹得以往心裏靜得如一汪湖水的佛子,此時內心升起巨浪。然而女子仍不知足,嬌滴同問:“哥哥,今日可開心?”

而久久未作回應的人,緩神過後見她已是在自己懷裏酣睡。不知為何,笑意就浮在臉上,甚至他自身也未察覺出。空竺想要起身,調整她的睡姿,但輕微一動卻讓女子更緊擁住他。

男子撚撥佛珠的手,此時輕撫女子的青絲。許是她睡得不安穩,他輕拍其纖背,呢喃哄道:“阿姒。”

清晨時分,門外響起砰砰的敲門聲。攪得床上的人,施法開門,手執枕頭便砸向貓生。

今日一早貓生醒來後,搖晃宿醉後的腦袋,爪子揉一揉圓眸,再見草坪周圍空無一人,急忙跑回來。

美酒的後勁此時顯露無疑,被謝卿姒一砸就眼冒金星,開始原地打圈。空竺在側殿聽到動靜後便走來見這一幕,只是從貓生身旁走過,未搭理。

待二人走近床榻,她靠近貓生嗅到一身味。又伸手擼一把貓生的皮毛,居然有青草留在身上。女子就格外嫌棄道:“表哥,貓生可真是集臟臭於一身。”

貓生一聽瞬間大圓眸閃出淚花,十分委屈的看向空竺。卻被僧子完全忽視,詢問:“我有一事要去見朝武帝,你可要同我一起?”

謝卿姒經他這一提,想到昨日朝司求為她擋住茶杯,還未贈禮。便道:“自是要一起去的,我忘記給他禮品了。”

近日空竺整日忙於查巡今都異事,以為朝武帝國大劫將至時做足準備。

到不知謝卿姒嘴中說的還禮指的是何事,不解問:“為何要贈予他禮品。”

隨即便聽到謝卿姒語氣無甚特殊的敘述,昨日朝司求護住她之事。

聽此空竺輕抿嘴,撚動佛珠。時間靜止須臾後,便道:“待會我會替你還這人情。”

她想一想也同意了,畢竟空竺儲物戒裏的物甚可比她的珍貴。隨即聞到自身亦是一股酒氣,她只依稀記得。昨晚與他們一縱人等飲酒作樂,空竺前去接她,後來發生何事,她倒是斷片了。

再聽一旁的貓生一直不作聲,立馬起身抱住,溫聲道:“貓生,原來臭氣熏天的不止你一獸。空竺的儲物戒裏有一泉眼,待會我們可以一起泡溫泉水。”

謝卿姒向貓生眨眨眼,偏他就吃定她這一套。二人重歸於好,皆是同時伸手向空竺討要泉眼。

佛子真不想搭理他二人,轉身要出去。但二人立即眼巴巴的扯著衣角不許,謝卿姒更是自己動手摸索。

皆是因為空竺的儲物袋,她亦是可以打開。曾經幼時她因空竺總存有寶物,自己的儲物袋空空如也。

他見她時刻惦記自己的儲物袋,便順了她的意,使她隨時能打開,用到其中的物甚。

二人一頓磨蹭後,到也近午時了。剛到朝司求的宮殿,見君行鶴亦在,只是皆與謝卿姒二人一般,精神略帶萎靡。

見此空竺如何不明白,果真是放縱歡樂的後果,隨即從儲物袋拿出兩枚醒腦丹藥。

謝卿姒亦是感到羞怯,向他們抱歉。她私藏的珍酒,修仙之人尚且難以承受得住它的後勁,這二人現今能站於此處已是難得了。

君行鶴扇動折扇,回道:“仙子多慮了,我們應感謝您才是。我們少有此縱情時刻,心中亦是頗感雀躍。”

幾人客套後,朝司求見不常露面的空竺,今日居然親自前來尋他。心中猜測後便疑問:“佛子可是有事要告知於朕?”

空竺聽他主動提起正事,繼而也看向他。這朝武帝國的帝王,若是此次他們不助他渡過此劫,以他的本事應是能自己化解。只是代價不是一個朝代能擔負的,畢竟這已不是王侯將相之間爭權奪利的事了。

“朝武帝,我今有兩件事情尋你。一是,昨日你護住卿姒,我十分感謝。因此特意備下一份獸丹贈予你”。

謝卿姒感知到獸丹散發的靈力,知曉是何物後。不由心裏想道:她的表哥可真是舍得。

隨即替空竺解釋清楚:“陛下,您的修為現今勉強達到煉氣。但想必您也是知曉,世間法則已是束縛您無法再進一步。

“但此獸丹可助煉氣者直達築基甚至可再上升,而你若是勤於修煉可無疾病困擾,延年益壽。”

隨著謝卿姒講解一番,君行鶴不免一驚,這此陛下是做了何事竟引得空竺送出此物。

而朝司求亦是一怔楞,他竟如此在意她嗎?思及此,心裏忍不住嘲謔。

可面上卻看不出任何破綻,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朕雖不能同爾等一般長生,但我已經坐擁江山,無甚遺憾。”

君行鶴聽他婉拒,直接朝他使眼神,怎麽如此客氣,該接手時便不能有推出去的道理!

而謝卿姒也未曾想到他竟然會拒絕,不由再勸到:“陛下,此物對您極為有益,您就收下吧。”

朝司求見她也出言相勸,冷俊的面龐難得一輕松下來,想要向她搖頭拒絕。

但想到她雙目失明,便寬聲道:“助你,只是舉手之勞。若我因此收受酬勞,我怎當這一國的帝主?”

空竺見他對謝卿姒的態度,心中已證實些許猜測。但卻未直言出來,也收回獸丹,似心中已有決定。

朝司求與空竺二人靜默不語,看向對方,空氣好似因二人無形的較量而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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