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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傲冷僻,心思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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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有問。

既然無心於陸含章,又何以前段時間那般傷情,夜夜喝的酩酊大醉。

長公主的行事作風,他一向無法理喻。

“大膽,你竟敢汙蔑本宮。”沁嘉端坐起身子,壁上鑲嵌的明珠映照下,面若瓊月,衣領上紫色的絲線光澤隱現,長度及地的束腰蠶絲裙,將氣質襯托得華麗且尊貴。

這是空口白牙的汙蔑,一來歡雀所為並非自己主使,二來,陸含章也不是全然無辜。

蕭容昶神色間隱隱幾分厭惡,撩開衣擺背過身,顯然不想再與她多說一個字。

“蕭大人這是心疼自己的門生了。”沁嘉不屑他這副假清高的模樣,嗤笑一聲:“可是你又有什麽資格心疼他,當初春風一度的時候,可有想過他是你的門生。”

“公主不是都忘了麽。”先前沒有承認,現下又這般含沙射影,蕭容昶握拳,額上隱隱露出青筋。

馬車突然顛簸了下,沁嘉身子往前歪去,手本能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心想要是他敢甩開害自己摔倒,就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蕭容昶雖然沒有動,但臉上寫滿抗拒的表情,整條手臂都是僵的,就像對方是個燙手的山芋。

“若是旁人,忘便忘了,如首輔大人這般驍勇,本宮縱使想忘也忘不掉啊。”散漫輕浮的語氣,全然不將禮義廉恥放在眼裏。

這些話,即便是由市井女子說出來,也是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蕭容昶忍無可忍,甩開她的手,沈聲道:“停車!”

“站住!”見蕭容昶要下去,沁嘉終於收起散漫姿態,拿出幾分長公主的威儀,眸光冷冷逼視過去:“首輔大人走可以,將後面那輛馬車留下。”

“駙馬失蹤案尚有許多疑點,臣要將人帶回去問話。”蕭容昶態度冷硬,分毫不讓。

“我那婢女,就不勞煩首輔大人親自審問了。”沁嘉眉宇間一絲倦怠,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不容置喙:“可行?”

“是。”他淡淡應了,修長手指撩開轎簾,身影很快消失於夜幕之間。

耳畔傳來馬的嘶鳴,和男人剛勁的一聲‘駕’,伴著月色蒼茫,聽起來清晰又模糊。

“寧折不彎,呵……”沁嘉想起他那日渾身□□,在身前放肆的模樣,緩緩閉上了眼睛。

身為長公主,她自小受萬千寵愛,十五歲監國理政,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隨著皇弟越來越長進,她自覺的割讓一半權利給內閣,讓皇帝逐漸懂得制衡之道。

這樣無趣的日子,過了七年,她自問夙興夜寐,不曾有絲毫懈怠。

那些人在背後怎麽議論她的,二十多歲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呵……

更有離奇者,說她每晚都要吸取洋氣,方能維持美貌,否則早就人老珠黃。

沁嘉只是有些累了,這麽多年,她是皇帝制衡朝臣的一塊磚,也是對付各路藩王的一把劍,她身後有幽雲十三洲,沒有哪個權貴敢娶她,藩王又各個爭搶她。

好不容易,她打算成親結束這一切,駙馬竟然跑了……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沁嘉臉色已經呈現烏紫,徐騁意撩開簾子,臉色霎時就白了,脫下自己的披風,小心翼翼將人抱了進去。

玉痕前腳從苗疆帶了術士回來,剛要跟著進去,看見畏畏縮縮跪在門口,臉上還挨了幾道掌印的歡雀,駐足罵道:“你還曉得回來,不要臉了是吧,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再把這賤蹄子關進柴房。”

沁嘉亦覺得這番處罰還行,要給這膽大包天的丫頭一個教訓,否則還不知會惹出什麽禍端。

“殿下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徐騁意眼睛紅紅的,在旁盯著術士給沁嘉把脈,心情低落極了:“您曾經說過,人要有一技之長,騁意承蒙您栽培學了一身醫術,這回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實在無能之極。”

不知是之前施針起了作用,還是眼前這張漂亮臉蛋暫時分走她的註意力,沁嘉覺得好多了。

拍了拍徐騁意細嫩的手背:“那本宮日後再病一病,讓騁意一展身手可好。”

美人兒破涕為笑,輕輕掌自己的嘴:“是奴才胡說八道了。”

殿下最喜歡便是他這張臉,是以掌嘴只是做做樣子,可不敢真弄出印子來。

適才確定,公主已經不因昨夜的事生他的氣了,徐騁意懸了一日的心放下,起身安靜侍立在旁。

這時術士診完脈,面色青一陣紅一陣,訥訥不敢言。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沁嘉揉了揉手腕,語氣如常:“照實說。”

術士立馬跪了下去,只差將頭埋進地縫裏面,肩膀瑟瑟發抖。

沁嘉微微蹙眉,讓徐騁意出去,單獨和術士說話。

門合上,他擡起頭來,語氣結結巴巴道:“此蠱在男子身上有解毒之效,可在女子身上,卻是催情劇毒,若持續一個月,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可有解法。”沁嘉心情煩躁起來。

“無藥可醫,除非——”說話間,他腦門上已出了一層汗,用衣袖擦著,邊道:“除非再傳給別人。”

“豈有此理!”沁嘉怒了,怎麽天下間竟有這種事。

冷靜下來,又問:“是否傳給誰都可以。”

徐騁意實在太過年少,她下不去手。

至於駙馬,她是真想過要和他成親的,結果被攪黃了,白天他持刀撲過來,又給她留下不小陰影,怕是再也沒法邁出那步了。

難道,真要去強搶良家少男。

“唯,唯有一人。”術士聲音有些顫,不敢說出具體名字,只得含混其詞:“唯有蠱蟲的原宿主,才能解殿下憂患。”

見沁嘉楞住,他一時拿不準對方好惡,情急之下,又接了一句:“殿下放一百個心,蠱蟲只能傳遞兩次,只要回到那人身上,就不會再影響到兩位後來的……”

放心,讓她如何能放心!

沁嘉疲怠的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去了。

這事可真是有些棘手,若是旁人倒也罷了,但蕭容昶,實在讓她無法直面。

孤傲冷僻,心思深沈,簡直集天下讀書人的缺點於一身。

僅有的那一次,卻是她被美色撞昏了頭。

那日,是安國公操辦五十大壽,恰逢駙馬跟人跑了,她拎著一壺酒在後花園閑逛,聽見幾個人背後議論她的笑話,心情著實有些不佳,越往人跡稀少的竹林深處走去。

許是月色太過朦朧,她才將竹林溪池畔獨酌的男子看成了別人。

未見其面,但見其影,飄然出塵,令人神往。

她當時已經喝得很醉了,踩著對方影子上前,笑著要去掰他的肩膀,恰逢對方回過頭來。

那是一張完美無缺的英俊臉龐,氣質冷硬得剛剛好,沒有到讓人退卻的程度,又帶著十足的男人味兒。

一時間,醉眼朦朧的她並沒有認出那是誰,是以拿出了十二分的嫵媚風情,朝對方拋了個媚眼,語氣溫柔似水:“公子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大家搭個伴兒可好。”

當時蕭容昶看她的表情,想必是十分怪異的,但被美色和酒精沖昏了頭的沁嘉並沒有多想,反而十分自來熟的湊過去,挨著他身邊坐下。

為表現出自己也是風雅之人,她還特意仰頭望著月亮,吟誦了兩句酸詩,直看得眼睛酸脹不已,對方才淡淡附和了一句。

兩人當時聊了些什麽,已經記不清了,當沁嘉終於認出對方是誰時,已經換了個場所,在稀裏糊塗滾床單了。

天曉得,當看清楚和自己赤身裸體摟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平日裏的死對頭蕭容昶,感覺是多麽五雷轟頂。

最開始,她強自鎮定,隨之,進退維谷。

最後,終於因勢導利,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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