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結束亦是新開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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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D。”
“餵餵……你們什麽意思。”遙的嘴角繼續狂抽不止,眼中還附帶露出了哀傷的情緒,“我煮的東西就這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確認麽。”
“是的。”
回答她的是春日,小女生一臉堅定的點點頭,“我從來不會撒謊,遙你做的東西一向不太好吃。
“……”
遙頓時被自己的女兒說的語塞,嘴角停止了抽搐,竟換成了微微勾起的狀態。
……是在笑吧。
“呵。”驀地笑起來的她,擡手拽住身旁流川楓的胳膊,“呵呵呵呵呵……”一邊笑著,一邊將手越拽越緊。
只見流川楓的臉色微妙的變化著,像是處於發黴中的土豆。
直到春日覺得爸爸的臉快徹底發黴的時候,小翼的聲音劃破了飯廳裏詭異寧靜的空氣。
“我回來了。”
“哦哦小翼回來啦……”遙朝外面望了望,手仍然緊緊拽著流川楓的手臂。
繼續發黴中啊……春日嘆口氣,正準備替爸爸像媽媽求饒,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卻令她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叔叔阿姨,打擾了。”
*****
對於仙道陸會在晚餐時間出現在這裏的這件事,春日是完全沒想到的。
“這是怎麽回事?”
她把小翼拉到一旁悄悄的問,“你怎麽把仙道學長帶來了?”
“這個啊……”小翼摸摸腦袋,“……我只是想讓姐姐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春日挑起眉,對小翼的話感到不解。
“恩啊……真相……”而小翼只是含糊其辭的笑著,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時那樣對姐姐言聽計從。
叛逆期麽……春日有些哀怨的想。隨即目光轉向仙道陸。
男生正和遙聊著天,好像是與海鮮……還是釣魚什麽的有關。
爸爸流川楓似乎對仙道陸的突然來訪似乎很不滿……盡管對方只是個11歲的小學生而已,他還是露出了一副疑似嫉妒的表情。
這表情在春日看來……就像她自己看見仙道陸和其他女生講話時的感覺一樣。
是……吃醋吧。
DAD竟然會吃小學生的醋……真是不可思議!
“那個……DAD……”為了讓自己的父親的心情稍微好受點,春日選擇了走到流川楓的身邊,然後拉住他的手腕說,“DAD不要這麽小心眼,仙道陸這家夥是我看上的,不會和遙有什麽的……”
“……”
不過春日的所謂“安慰”卻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流川楓不僅重重的顫了顫,表情竟比之前看上去還要不爽……N倍。
“你看上的?”他皺起眉,冷冷的詢問春日。
“……對啊。”被爸爸冷冽的視線盯得一哆嗦,春日迅速閃躲開目光,“……只是,那家夥貌似不喜歡女人。”
“……”
再次感覺到父親重重的一怔,隨即卻好像聽見了他松口氣的聲音。
春日很是納悶的問:“為什麽DAD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沒什麽。”流川楓抿抿唇,原本皺緊的眉頭已然舒展開來,
“……春日,去叫他們過來吃飯。”
*****
後來遙才知道,原來春日那天的表情特別灰暗的原因是,她貌似失戀了。
而她也一並知道了,那天小楓特別高興(這位仁兄的高興一向表現在吃飯的速度上……)的原因是,自己的女兒因為失戀而不會被其他男生拐跑,實在是太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什麽的,其實是遙自己加上去的,流川楓自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他要是哪天突然這麽說的話一定會把全家人嚇到的……一定會的。
於是,在每一個禮拜六下午4點半都會開的家庭探討會上,作為一家之主……的妻子的遙,向大家開出了這樣的題目。
“除了生老病死以及與最親的人離別之外,你們覺得什麽事情最可怕呢?”
這個題目表面看上去很簡單,但實際上卻隱藏著宏大的時代感。
這種時代感不僅讓流川楓流川翼以及流川春日三人紛紛挺直了背脊,還吸引了澤北榮志父子的遠道而來。
“嗨~”澤北榮志頂著一張萬年的呆臉,完全無視表情冷冽的無與倫比的流川楓,牽著自家兒子的手走了進來。
“真是稀客啊。”遙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朝一大一小的兩位帥哥端茶倒水,還順便問了問他的妻子小綾的近況。
“小綾她正在瑜伽的海洋裏暢游的說……”澤北一臉很傻很天真的描述著妻子最近的狀態,兒子小翔便在一旁跟著附和,“恩恩,媽媽怕自己身材走樣的說。”
因為許久沒見到春日了,澤北翔很是想念。這種想念完全的表現在了臉上……以及嘴裏:
“我媽媽在去練瑜伽之前有說過澤北家的媳婦非春日你不可的說。”
*****
雖然流川翼在之後明確的表示“我姐姐和你是不可能的!”但澤北翔依然一副“只要我堅持不懈,未來必定一片光明!”的表情,基本是完全無視了小翼的嘲諷,直到小翼說“我姐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以後,才稍微流露出了驚訝神色。
“誒?春日喜歡的人……是……”
“啊……那個……煩死了!”春日抓抓頭發,開始發起脾氣,朝處於看戲狀態的自家父母甩過一記眼刀,“家庭會議到底還開不開啊……”
“開,當然要開。”遙拍拍手,“我們繼續……繼續剛才的話題恩。”
“什麽話題?”澤北榮志問。
“不關你事。”流川楓冷冷的回答道。
“呃……這個。”於是遙只好站出來打圓場,微笑著道,“恩……就是,除了生老病死以及與最親的人離別之外,你們覺得什麽事情最可怕呢?”
*****
“喜歡的人是同性戀。”——春日語。
“喜歡的人是親姐姐。”——小翼語。
“喜歡的人情願喜歡同性戀也不喜歡我。”——小翔語。
聽完以後……遙突然覺得氣氛很不對。
“額……喜歡的人是同性戀……這是怎麽回事?”她連忙問春日。
春日便露出一臉悲憤的表情:“還不是……那家夥……”
“那家夥是……?”
“仙道學長啦。”小翼忍不住插嘴道。
“仙……仙道?”遙驚訝的瞪大眼睛,“小翼……你難不成是說……小陸麽?”
“對啊。”
“……”
實在無法理解……仙道陸是同性戀?
……這絕對不可能吧!
話說回來,小陸才11歲而已……怎麽會這麽早就……
“等等……先換個問題讓我思維活動一下。”遙嘴角抽搐著看向小翼,“呃……你剛說喜歡的人是親姐姐……什麽的……”
“恩……”小翼鄭重的點點頭,“我對除了姐姐以外其他女人都沒興趣!”
“……哈?呃……那是因為小翼你還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我知道!知道啊!”小翼握緊拳頭,“我想和姐姐結婚,這就是喜歡吧!”
“……”
遙突然覺得自己欲哭無淚,唯有向一直沈默的流川楓求助。
但流川楓給她的回答……卻是……
“沒什麽不好。”
“……”
什麽叫沒什麽不好啊餵!親姐弟怎麽可以結婚啊!啊啊啊!
連吼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遙悻悻的站起來:
“我……去給樁姐打個電話……”
“唔……阿姨你為什麽不問我呢?”
小翔驀地叫住遙,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 “為什麽不問我是怎麽回事呢?”
“呃……”
嘴角抽抽,遙朝小翔投射出同情的目光:
“不用問了……我明白……你的心情……”
*****
就這樣,在遙離開以後,客廳裏剩下的人紛紛陷入思索狀態。
春日大概還在想仙道陸的事情,越想越來氣。
而小翼則死死的拉住自家姐姐的手,似乎是在向坐在對面的小翔炫耀。
他的炫耀是成功的,因為小翔的確一臉羨慕的望著他……他也很想拉春日的小手啊……
身為父輩的澤北榮志拍拍自家兒子的肩膀:“沒關系的小翔,只要堅持不懈,絕對能成為日本第一的小學生的說。”
“白癡。”流川冷冷的吐出這麽兩個字,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DAD覺得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麽呢?”春日氣呼呼的別過頭,問。
“我……”流川怔了怔,在思考了一下說,“……等待。”
“等待?”春日不解。
“恩。”點點頭,流川的話繼續走意識流路線,“十年,等待。”
自然是不明白爸爸這答案的意義,春日也懶得再問。
過了一會兒,看到媽媽從裏面走出來,表情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該澤北君說了吧。”遙坐下以後,目光徑直打在澤北榮志的臉上,“你覺得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啊……”澤北榮志撓撓頭發,似是在冥思苦想,將近半分鐘以後才得出答案,
“……最可怕的事情,大概是看到流川楓對我笑吧。”
*****
結果到頭來春日還是不知道小翼所說的“我只想讓姐姐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也不知道那天進去以後遙和奶奶在電話裏到底聊了些什麽。
總之春日依然以又愛又恨的目光……遠遠的註視著聲稱自己有很多男朋友並總是不斷的被女生搭訕的仙道陸。
他臉上的笑容……是苦惱的意思嗎?
春日猜測著,頓覺得心情越來越煩悶。
而小翼則為了讓姐姐心情好點而不斷的去勾引和仙道說話的女生……到後來他也越來越篤定了自己的心意:“果然姐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人!”
事情儼然朝著不怎麽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流川樁,在時隔兩個月零七天之後出現在自己兒子的家裏。
“好久不見。”
這次,她不是沖著流川楓和遙,也不是沖著外孫小翼來的……而是直直的走到外孫女春日的面前。
“春日。”
她一邊喚著春日的名字,一邊從挎包裏摸出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像是刮風一般的……放到小女生的手中。
“……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回到過去看看吧。”
To Be Continued
《SD同人——遙想楓落》井汐 ˇ有責任番外6ˇ
(適合播放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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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了一場夢。
無論是展現在面前的景象,還是墻上的掛歷顯示的日期年份,都令春日在之後猛然反應過來——
她的確是穿越回到了八年前,位於美國伊利諾斯州芝加哥市的家中。
而這個時候,她僅僅是個剛過半歲的嬰孩而已。
“唔……”
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的春日,低頭看向手裏拽著的,前一刻才從奶奶的手中接過的黑色筆記本。
下意識的翻開封皮。
赫然印入眼中的,竟然是寫在本子第一頁的,“你只能呆十分鐘,註意別被你父母發現了喲”這兩行小字。
奇特而詭異的字體,不用猜也知道是出自奶奶的手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年僅8歲半的春日。
此刻的心情是,一方面充滿了惶恐與不安……另一方面,又覺得莫名的興奮。
便帶著這樣無比矛盾的情緒,她擡起手來推開面前那道存在於她記憶深處的門。
“啪嗒——”
視野中迎來的,的確是她記憶之中的場景。
淡藍色的窗簾,黃色的木質嬰兒床,放在床欄上的奧特曼,以及……
“你是誰……”
……站在床前的,豎著奇怪的刺猬頭,個子矮矮,目測年齡約莫三歲的……小男孩。
“唔……”
他正將手伸進嬰兒床中。
卻在聽見春日的聲音的瞬間,迅速收回手。
背脊重重的顫抖著,轉過頭來。
“唔……我是……”
那是一張,於春日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我是……”
原來,這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相遇。
是春日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的,真真正正的初遇。
“……我是仙道陸啊……你是誰?”
有責任番外6 這下真的完結了
不到4歲的仙道陸。
穿著印有籃球的深藍色T恤和牛仔短褲,白色的球鞋一塵不染。
奇怪的刺猬頭,怎麽看也不適合他那張尚且幼嫩的臉。但是那股微妙的違和感又將他襯托的無比可愛。
白皙的肌膚,形狀美好的下巴,微微張開的嘴,挺直的鼻梁,並不算大的眼睛……此刻正圓睜著,註視著面前的“不速之客”——來自未來的春日。
“唔……你也是來楓叔叔家玩的嗎?也是日本人嗎?”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各式各樣其妙的事情,春日想。
它們紛紛帶著獨有的色彩與輪廓,一直潛伏於時空的深處。
到了某個時間和地點,被什麽一觸即發,隨即迅速侵襲而來。
眼裏看到的事物,耳中聽到的事物。
觸碰到的事物,感受到的事物——也許都未必是真實的。
但既然它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存在和顯現,那畢竟有其理由。
沒有什麽是無緣無故發生的。
“我是日本人。”
春日扯了扯嘴角,語氣平靜的回答面前的小男孩。
目光隨著男生稚嫩的臉遵移向還躺在嬰兒車裏的……更加稚嫩的,她自己。
八年前的自己。
只有半歲的自己。
那時……不,這時的自己。
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去看待這位突然出現的小男生的呢?
她已然忘卻了。
那麽現在……
回到此刻的她。
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初遇,原來是這樣的她。
心情雖然還是帶著矛盾……
“……我是日本人,名字和那個小家夥一樣,也叫流川春日哦。”
……卻頓然,如同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一般明亮起來。
×××××
筆記本上說,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春日相信,相信正因為是如此短暫的相聚,所以才更要珍惜。
“為什麽要把頭發弄成這樣?”
“……誒?恩……因為爸爸說這樣可以提升魅力指數。”
於是她對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很多很多的,在八年以後,她不怎麽敢當面對他說出的話。
“恩……其實你不用這麽弄頭發已經很帥了。”
“誒誒?是嗎?”
“……是的。”
這個時候,是不會臉紅的。
不會對一個3歲多的小孩臉紅,也不會心跳加速。
“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呢?”
“啊?”
“……你是喜歡女孩子的對吧。”
不過自心底逐漸升起的暖意,還是緩緩的將她的身體覆蓋。
“唔……我是男生,當然會喜歡女孩子了。”
“……誒?”
“不過……都沒有遇到過喜歡的女孩子喲。”
“……”
那是名為愛的溫度,以及光。
蔓延在這片仿若透明的時空下。
“沒遇到過啊……真可惜呢。”
“呵,還好啦……”
“……你以後會遇到的,放心。”
“誒?是嗎?”
“是的喲。”
能夠看見未來。
清晰的,明亮的未來。
“恩……我期待著。”
男生嘴角勾起的笑,和八年以後的他如出一轍。
“……”
也如同八年後,春日“第一次”見到仙道陸時的心情。
“白癡……”
一見鐘情的感覺——
“……白癡,記住喲,你後面床上的那個小家夥啦……你以後會喜歡上她的!”
×××××
的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卻又是無比真實的夢境。
春日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本來的地方。
位於神奈川的家中。
“呵,歡迎回來。”
……對面的沙發上坐著的人,是自己的奶奶流川樁。
決不允許別人在面前提她的年齡,總是打扮的很年輕的……奶奶。
“這是怎麽回事啊?”
春日抿抿唇,註視著流川樁道:
“奶奶……為什麽我就只呆了十分鐘呢?”
“唔……”
頓了頓,流川樁笑著回答說:
“……呵,因為這個本子就快過期了嘛。”
“過期?”
“恩……快不能用了。”
“……”
有些莫名其妙吧。
正是因為感到茫然……才更要問啊。
“這個筆記本很厲害啊,奶奶是怎麽得到的呢?”
“呵,是神秘人士給我的喲。”
“神秘人士?”
“恩,長得很像外星人的神秘人士喲。”
“啊……長得很像外星人?那很可怕嗎?”
“也不是太可怕……”
流川樁笑著擺擺手:
“……雖然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兇惡,不過他吃蘋果的樣子倒是很可愛呢。”
愛吃蘋果的外星人嗎?
春日在腦海中描繪著他的面孔……可惜怎麽想也只能想到媽媽之前在看得那本名為《月與L的生死戀》的奇怪書籍。
“……那媽媽知道這個神奇的筆記本嗎?”
“呵,小遙她當然知道了。”
“哦哦?”
“恩……不是我吹喲。”
流川樁的嘴角揚起一個驕傲的笑容:
“還是多虧了這個本子,小遙和小楓才能走在一起的。”
“這樣啊……”
“恩,春日想聽他們的故事麽?”
“誒?唔……現在不是很想。”
“……”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孫女會拒絕聽父母神奇的戀愛故事,流川樁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頹喪起來。
“……竟然不想聽麽。”
“恩……因為春日現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驀地站起來,春日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麽的決絕。
“更想做的事情?難道是……”
一掃之前的灰暗,流川樁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
“……誒,被奶奶發現了嗎?”
敏銳的春日,亦察覺到自家奶奶眼神中的含義。
“其實就是……”
於是她握了握拳,迅速邁開步子。
“……就是想去確定一件事情。”
不僅是決絕的,還是滿載著期望的表情與聲音……
……那些期望便是難以言喻的少女情懷。
正是因為難以言喻,才要靠行動去證明——
“……確定他是否忘了我呢。”
×××××
看見自家女兒飛也似的奔出家門,從樓上下來的遙先是重重一楞……隨即便將矛頭對準了客廳裏的流川樁。
“呃……樁姐,你對春日……”
不過話還沒問完,遙就驀地發現了流川樁手裏拿著的……那本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呃……這個!”
她快速的走過去,指著那個本子……止不住的語氣激動:
“這個東西……怎麽還在啊!”
“用得著這麽驚訝麽?”
流川樁挑起眉,不急不慢的將那個筆記本裝進身側的皮包裏,接著又摸出另外一個……咖啡色封皮的筆記本,嘴裏喃喃:
“……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吧。”
“告訴我什麽?”
遙嘴角抽搐著靠近,目光覆雜的看著那個新的本子:
“……告訴我你其實是販賣奇怪筆記本的麽……”
“你想象力還真豐富。”
流川樁一臉平靜的將手裏的咖啡色本子遞給遙:
“總之,看了就就知道了。”
×××××
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流川楓的女兒流川春日……仙道彰不住的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唔……春日,是來找小陸的?”
“……”
對於仙道彰一針見血的發問,春日並沒有掩飾,而是很直白的點了點頭:
“是的,找仙道叔叔的兒子有點事情。”
“這樣啊……”
仙道彰擡手摸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小陸去學校參加棒球隊的訓練了。”
“棒球隊?”
春日一怔:
“仙道學長他怎麽……”
“呵,還不是因為你的小蒼阿姨。”
微微一笑,仙道彰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麽的幸福:
“……小蒼讓小陸看了一套名叫《TOUCH》的老漫畫,於是小陸他就對棒球無法自拔的沈迷了。”
“那籃球怎麽辦呢?”
春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仙道學長他明明是籃球隊的……”
“呵,這沒什麽關系。”
繼續微笑:
“年輕的時候,就是要進行各種各樣的嘗試嘛。”
“哦……這樣啊,的確。”
春日很是讚同的點點頭,隨即轉過身去: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去學校找仙道學長吧。”
“拜拜吶,記得有空過來玩。”
“恩。”
走了兩步,春日又轉過頭來。
“其實吧,仙道叔叔……”
她一邊在腦海中想象著仙道陸打棒球的樣子,一邊忍不住的,對還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的仙道彰說道:
“……我覺得仙道學長的魅力真的不需要靠發膠那種東西來提升啦。”
×××××
終於翻完那個有著咖啡色封皮的筆記本,遙深吸口氣,一臉了然的說:
“原來……這就是你當時為什麽知道你家兒子在什麽時候幹了什麽的原因啊。”
“恩沒錯。”
流川樁擡手撩了撩耳側的頭發:
“……這個筆記本裏記載著非常詳細的,關於小楓學生時代的事情。”
“唔……那應該還有其他的?”
“當然,原稿是有很多的。”
點點頭:
“不過這本子裏寫的都是對我有用的精華。”
“呃……”
遙嘴角一抽:
“……於是這是你從那些流川命所做的筆記裏整理出來的?”
“廢話。”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呵,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雖然一直知道自家老公很受歡迎,但沒想過他竟然受歡迎到自國中起就有粉絲團為他的各種事跡做了詳細記載……雖然這些記載裏出鏡率最多的詞語無非就是“打籃球”“睡覺”“騎車”“撞人”“遲到”等……
“光陰荏苒啊……”
遙的目光飄向放在電視櫃上的那張全家福合影,不住的感嘆道。
照片上面無表情的流川楓,微笑的她,以及面無表情的春日和微笑的小翼。
……多麽和諧的家庭。
“正是因為人生短暫。”
流川樁驀地說道:
“……所以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充實的活著。”
“唔……貌似我充實過頭了吧。”
遙撇撇嘴:
“不過一方面覺得過了頭,令一方面又覺得還不夠呢。”
“那是因為人對幸福的追求是無止盡的。”
流川樁接話:
“所以……才會有什麽由後代來彌補前代沒有完成的遺憾的事情發生。”
“呃……你是指什麽?”
“呵。”
輕笑一聲,流川樁的視線飄向窗外:
“當然是指,孩子們的幸福了。”
窗外的陽光異常燦爛。
明亮的如同能夠感染流逝的時間。
有形的時之輪廓,便於此刻,印入眼中。
帶著迎接未來的力度,指向永遠——
“……他們,都會幸福的。”
×××××
春日一直站在鐵絲網外,等待著訓練的結束。
仙道陸擔當的是擊球手的位置,穿著棒球服的他……比打籃球的樣子還要帥上幾分。
心裏清楚的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是沖著他來的。
清楚的明白,不止自己一個人在註視著他。
小翼那家夥不知道中了什麽風迷上了拳擊,澤北翔那家夥也完全沒有繼承到他老爸熱愛籃球的特質,而跑去搞什麽極限運動。
大家走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正是因為年輕,才會想要有各式各樣的嘗試。
誰都無法保證那份熱情能持續下去……不過只要現在努力,就夠了。
就夠了。
……為了不要有遺憾。
“仙道學長!”
當訓練結束時,春日迅速的沖進了訓練場。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對正在用毛巾擦著汗的仙道陸說道:
“……我很喜歡你!”
×××××
明明是來確定他有沒有忘記自己的,卻……
……忍不住告白了呢。
“唔……”
說完以後,春日的臉霎時漲的通紅。
“唔……那個……”
語無倫次的樣子,和她平時的冷靜沈著形成強大的反差。
“……”
而仙道陸呢?
他亦和其他人一樣,在聽見女生強而有力的告白之後,重重的楞住了。
“呵……”
不過,卻有別於其他人,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嘴角勾起一貫的弧度,眼睛彎彎的瞇起來。
“呵,我知道了。”
像溫和的陽光,更像遼闊無際的大海,還像繚繞在身側的……泛著暖熱氣息的微風。
鳥語花香,蟲豸鳴響。
……浸染著這個正漸行漸遠的夏日。
“……知道了?”
“恩,知道了啊。”
“……呃,知道什麽?”
“知道自己,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記住的事情。”
“……”
“你曾告訴我的,我會喜歡上你這件事。”
在這個夏日,即將終結的時候。
彼此迎來的,人生的新的開始——
“……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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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餵……你們什麽意思。”遙的嘴角繼續狂抽不止,眼中還附帶露出了哀傷的情緒,“我煮的東西就這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確認麽。”
“是的。”
回答她的是春日,小女生一臉堅定的點點頭,“我從來不會撒謊,遙你做的東西一向不太好吃。
“……”
遙頓時被自己的女兒說的語塞,嘴角停止了抽搐,竟換成了微微勾起的狀態。
……是在笑吧。
“呵。”驀地笑起來的她,擡手拽住身旁流川楓的胳膊,“呵呵呵呵呵……”一邊笑著,一邊將手越拽越緊。
只見流川楓的臉色微妙的變化著,像是處於發黴中的土豆。
直到春日覺得爸爸的臉快徹底發黴的時候,小翼的聲音劃破了飯廳裏詭異寧靜的空氣。
“我回來了。”
“哦哦小翼回來啦……”遙朝外面望了望,手仍然緊緊拽著流川楓的手臂。
繼續發黴中啊……春日嘆口氣,正準備替爸爸像媽媽求饒,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卻令她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叔叔阿姨,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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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仙道陸會在晚餐時間出現在這裏的這件事,春日是完全沒想到的。
“這是怎麽回事?”
她把小翼拉到一旁悄悄的問,“你怎麽把仙道學長帶來了?”
“這個啊……”小翼摸摸腦袋,“……我只是想讓姐姐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春日挑起眉,對小翼的話感到不解。
“恩啊……真相……”而小翼只是含糊其辭的笑著,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時那樣對姐姐言聽計從。
叛逆期麽……春日有些哀怨的想。隨即目光轉向仙道陸。
男生正和遙聊著天,好像是與海鮮……還是釣魚什麽的有關。
爸爸流川楓似乎對仙道陸的突然來訪似乎很不滿……盡管對方只是個11歲的小學生而已,他還是露出了一副疑似嫉妒的表情。
這表情在春日看來……就像她自己看見仙道陸和其他女生講話時的感覺一樣。
是……吃醋吧。
DAD竟然會吃小學生的醋……真是不可思議!
“那個……DAD……”為了讓自己的父親的心情稍微好受點,春日選擇了走到流川楓的身邊,然後拉住他的手腕說,“DAD不要這麽小心眼,仙道陸這家夥是我看上的,不會和遙有什麽的……”
“……”
不過春日的所謂“安慰”卻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流川楓不僅重重的顫了顫,表情竟比之前看上去還要不爽……N倍。
“你看上的?”他皺起眉,冷冷的詢問春日。
“……對啊。”被爸爸冷冽的視線盯得一哆嗦,春日迅速閃躲開目光,“……只是,那家夥貌似不喜歡女人。”
“……”
再次感覺到父親重重的一怔,隨即卻好像聽見了他松口氣的聲音。
春日很是納悶的問:“為什麽DAD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沒什麽。”流川楓抿抿唇,原本皺緊的眉頭已然舒展開來,
“……春日,去叫他們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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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遙才知道,原來春日那天的表情特別灰暗的原因是,她貌似失戀了。
而她也一並知道了,那天小楓特別高興(這位仁兄的高興一向表現在吃飯的速度上……)的原因是,自己的女兒因為失戀而不會被其他男生拐跑,實在是太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什麽的,其實是遙自己加上去的,流川楓自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他要是哪天突然這麽說的話一定會把全家人嚇到的……一定會的。
於是,在每一個禮拜六下午4點半都會開的家庭探討會上,作為一家之主……的妻子的遙,向大家開出了這樣的題目。
“除了生老病死以及與最親的人離別之外,你們覺得什麽事情最可怕呢?”
這個題目表面看上去很簡單,但實際上卻隱藏著宏大的時代感。
這種時代感不僅讓流川楓流川翼以及流川春日三人紛紛挺直了背脊,還吸引了澤北榮志父子的遠道而來。
“嗨~”澤北榮志頂著一張萬年的呆臉,完全無視表情冷冽的無與倫比的流川楓,牽著自家兒子的手走了進來。
“真是稀客啊。”遙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朝一大一小的兩位帥哥端茶倒水,還順便問了問他的妻子小綾的近況。
“小綾她正在瑜伽的海洋裏暢游的說……”澤北一臉很傻很天真的描述著妻子最近的狀態,兒子小翔便在一旁跟著附和,“恩恩,媽媽怕自己身材走樣的說。”
因為許久沒見到春日了,澤北翔很是想念。這種想念完全的表現在了臉上……以及嘴裏:
“我媽媽在去練瑜伽之前有說過澤北家的媳婦非春日你不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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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流川翼在之後明確的表示“我姐姐和你是不可能的!”但澤北翔依然一副“只要我堅持不懈,未來必定一片光明!”的表情,基本是完全無視了小翼的嘲諷,直到小翼說“我姐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以後,才稍微流露出了驚訝神色。
“誒?春日喜歡的人……是……”
“啊……那個……煩死了!”春日抓抓頭發,開始發起脾氣,朝處於看戲狀態的自家父母甩過一記眼刀,“家庭會議到底還開不開啊……”
“開,當然要開。”遙拍拍手,“我們繼續……繼續剛才的話題恩。”
“什麽話題?”澤北榮志問。
“不關你事。”流川楓冷冷的回答道。
“呃……這個。”於是遙只好站出來打圓場,微笑著道,“恩……就是,除了生老病死以及與最親的人離別之外,你們覺得什麽事情最可怕呢?”
*****
“喜歡的人是同性戀。”——春日語。
“喜歡的人是親姐姐。”——小翼語。
“喜歡的人情願喜歡同性戀也不喜歡我。”——小翔語。
聽完以後……遙突然覺得氣氛很不對。
“額……喜歡的人是同性戀……這是怎麽回事?”她連忙問春日。
春日便露出一臉悲憤的表情:“還不是……那家夥……”
“那家夥是……?”
“仙道學長啦。”小翼忍不住插嘴道。
“仙……仙道?”遙驚訝的瞪大眼睛,“小翼……你難不成是說……小陸麽?”
“對啊。”
“……”
實在無法理解……仙道陸是同性戀?
……這絕對不可能吧!
話說回來,小陸才11歲而已……怎麽會這麽早就……
“等等……先換個問題讓我思維活動一下。”遙嘴角抽搐著看向小翼,“呃……你剛說喜歡的人是親姐姐……什麽的……”
“恩……”小翼鄭重的點點頭,“我對除了姐姐以外其他女人都沒興趣!”
“……哈?呃……那是因為小翼你還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我知道!知道啊!”小翼握緊拳頭,“我想和姐姐結婚,這就是喜歡吧!”
“……”
遙突然覺得自己欲哭無淚,唯有向一直沈默的流川楓求助。
但流川楓給她的回答……卻是……
“沒什麽不好。”
“……”
什麽叫沒什麽不好啊餵!親姐弟怎麽可以結婚啊!啊啊啊!
連吼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遙悻悻的站起來:
“我……去給樁姐打個電話……”
“唔……阿姨你為什麽不問我呢?”
小翔驀地叫住遙,一雙大眼睛閃閃發亮: “為什麽不問我是怎麽回事呢?”
“呃……”
嘴角抽抽,遙朝小翔投射出同情的目光:
“不用問了……我明白……你的心情……”
*****
就這樣,在遙離開以後,客廳裏剩下的人紛紛陷入思索狀態。
春日大概還在想仙道陸的事情,越想越來氣。
而小翼則死死的拉住自家姐姐的手,似乎是在向坐在對面的小翔炫耀。
他的炫耀是成功的,因為小翔的確一臉羨慕的望著他……他也很想拉春日的小手啊……
身為父輩的澤北榮志拍拍自家兒子的肩膀:“沒關系的小翔,只要堅持不懈,絕對能成為日本第一的小學生的說。”
“白癡。”流川冷冷的吐出這麽兩個字,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DAD覺得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麽呢?”春日氣呼呼的別過頭,問。
“我……”流川怔了怔,在思考了一下說,“……等待。”
“等待?”春日不解。
“恩。”點點頭,流川的話繼續走意識流路線,“十年,等待。”
自然是不明白爸爸這答案的意義,春日也懶得再問。
過了一會兒,看到媽媽從裏面走出來,表情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該澤北君說了吧。”遙坐下以後,目光徑直打在澤北榮志的臉上,“你覺得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啊……”澤北榮志撓撓頭發,似是在冥思苦想,將近半分鐘以後才得出答案,
“……最可怕的事情,大概是看到流川楓對我笑吧。”
*****
結果到頭來春日還是不知道小翼所說的“我只想讓姐姐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也不知道那天進去以後遙和奶奶在電話裏到底聊了些什麽。
總之春日依然以又愛又恨的目光……遠遠的註視著聲稱自己有很多男朋友並總是不斷的被女生搭訕的仙道陸。
他臉上的笑容……是苦惱的意思嗎?
春日猜測著,頓覺得心情越來越煩悶。
而小翼則為了讓姐姐心情好點而不斷的去勾引和仙道說話的女生……到後來他也越來越篤定了自己的心意:“果然姐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人!”
事情儼然朝著不怎麽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流川樁,在時隔兩個月零七天之後出現在自己兒子的家裏。
“好久不見。”
這次,她不是沖著流川楓和遙,也不是沖著外孫小翼來的……而是直直的走到外孫女春日的面前。
“春日。”
她一邊喚著春日的名字,一邊從挎包裏摸出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像是刮風一般的……放到小女生的手中。
“……想知道真相的話,就回到過去看看吧。”
To Be Continued
《SD同人——遙想楓落》井汐 ˇ有責任番外6ˇ
(適合播放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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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了一場夢。
無論是展現在面前的景象,還是墻上的掛歷顯示的日期年份,都令春日在之後猛然反應過來——
她的確是穿越回到了八年前,位於美國伊利諾斯州芝加哥市的家中。
而這個時候,她僅僅是個剛過半歲的嬰孩而已。
“唔……”
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的春日,低頭看向手裏拽著的,前一刻才從奶奶的手中接過的黑色筆記本。
下意識的翻開封皮。
赫然印入眼中的,竟然是寫在本子第一頁的,“你只能呆十分鐘,註意別被你父母發現了喲”這兩行小字。
奇特而詭異的字體,不用猜也知道是出自奶奶的手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年僅8歲半的春日。
此刻的心情是,一方面充滿了惶恐與不安……另一方面,又覺得莫名的興奮。
便帶著這樣無比矛盾的情緒,她擡起手來推開面前那道存在於她記憶深處的門。
“啪嗒——”
視野中迎來的,的確是她記憶之中的場景。
淡藍色的窗簾,黃色的木質嬰兒床,放在床欄上的奧特曼,以及……
“你是誰……”
……站在床前的,豎著奇怪的刺猬頭,個子矮矮,目測年齡約莫三歲的……小男孩。
“唔……”
他正將手伸進嬰兒床中。
卻在聽見春日的聲音的瞬間,迅速收回手。
背脊重重的顫抖著,轉過頭來。
“唔……我是……”
那是一張,於春日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我是……”
原來,這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相遇。
是春日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的,真真正正的初遇。
“……我是仙道陸啊……你是誰?”
有責任番外6 這下真的完結了
不到4歲的仙道陸。
穿著印有籃球的深藍色T恤和牛仔短褲,白色的球鞋一塵不染。
奇怪的刺猬頭,怎麽看也不適合他那張尚且幼嫩的臉。但是那股微妙的違和感又將他襯托的無比可愛。
白皙的肌膚,形狀美好的下巴,微微張開的嘴,挺直的鼻梁,並不算大的眼睛……此刻正圓睜著,註視著面前的“不速之客”——來自未來的春日。
“唔……你也是來楓叔叔家玩的嗎?也是日本人嗎?”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各式各樣其妙的事情,春日想。
它們紛紛帶著獨有的色彩與輪廓,一直潛伏於時空的深處。
到了某個時間和地點,被什麽一觸即發,隨即迅速侵襲而來。
眼裏看到的事物,耳中聽到的事物。
觸碰到的事物,感受到的事物——也許都未必是真實的。
但既然它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存在和顯現,那畢竟有其理由。
沒有什麽是無緣無故發生的。
“我是日本人。”
春日扯了扯嘴角,語氣平靜的回答面前的小男孩。
目光隨著男生稚嫩的臉遵移向還躺在嬰兒車裏的……更加稚嫩的,她自己。
八年前的自己。
只有半歲的自己。
那時……不,這時的自己。
到底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去看待這位突然出現的小男生的呢?
她已然忘卻了。
那麽現在……
回到此刻的她。
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初遇,原來是這樣的她。
心情雖然還是帶著矛盾……
“……我是日本人,名字和那個小家夥一樣,也叫流川春日哦。”
……卻頓然,如同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一般明亮起來。
×××××
筆記本上說,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春日相信,相信正因為是如此短暫的相聚,所以才更要珍惜。
“為什麽要把頭發弄成這樣?”
“……誒?恩……因為爸爸說這樣可以提升魅力指數。”
於是她對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很多很多的,在八年以後,她不怎麽敢當面對他說出的話。
“恩……其實你不用這麽弄頭發已經很帥了。”
“誒誒?是嗎?”
“……是的。”
這個時候,是不會臉紅的。
不會對一個3歲多的小孩臉紅,也不會心跳加速。
“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呢?”
“啊?”
“……你是喜歡女孩子的對吧。”
不過自心底逐漸升起的暖意,還是緩緩的將她的身體覆蓋。
“唔……我是男生,當然會喜歡女孩子了。”
“……誒?”
“不過……都沒有遇到過喜歡的女孩子喲。”
“……”
那是名為愛的溫度,以及光。
蔓延在這片仿若透明的時空下。
“沒遇到過啊……真可惜呢。”
“呵,還好啦……”
“……你以後會遇到的,放心。”
“誒?是嗎?”
“是的喲。”
能夠看見未來。
清晰的,明亮的未來。
“恩……我期待著。”
男生嘴角勾起的笑,和八年以後的他如出一轍。
“……”
也如同八年後,春日“第一次”見到仙道陸時的心情。
“白癡……”
一見鐘情的感覺——
“……白癡,記住喲,你後面床上的那個小家夥啦……你以後會喜歡上她的!”
×××××
的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卻又是無比真實的夢境。
春日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本來的地方。
位於神奈川的家中。
“呵,歡迎回來。”
……對面的沙發上坐著的人,是自己的奶奶流川樁。
決不允許別人在面前提她的年齡,總是打扮的很年輕的……奶奶。
“這是怎麽回事啊?”
春日抿抿唇,註視著流川樁道:
“奶奶……為什麽我就只呆了十分鐘呢?”
“唔……”
頓了頓,流川樁笑著回答說:
“……呵,因為這個本子就快過期了嘛。”
“過期?”
“恩……快不能用了。”
“……”
有些莫名其妙吧。
正是因為感到茫然……才更要問啊。
“這個筆記本很厲害啊,奶奶是怎麽得到的呢?”
“呵,是神秘人士給我的喲。”
“神秘人士?”
“恩,長得很像外星人的神秘人士喲。”
“啊……長得很像外星人?那很可怕嗎?”
“也不是太可怕……”
流川樁笑著擺擺手:
“……雖然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兇惡,不過他吃蘋果的樣子倒是很可愛呢。”
愛吃蘋果的外星人嗎?
春日在腦海中描繪著他的面孔……可惜怎麽想也只能想到媽媽之前在看得那本名為《月與L的生死戀》的奇怪書籍。
“……那媽媽知道這個神奇的筆記本嗎?”
“呵,小遙她當然知道了。”
“哦哦?”
“恩……不是我吹喲。”
流川樁的嘴角揚起一個驕傲的笑容:
“還是多虧了這個本子,小遙和小楓才能走在一起的。”
“這樣啊……”
“恩,春日想聽他們的故事麽?”
“誒?唔……現在不是很想。”
“……”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孫女會拒絕聽父母神奇的戀愛故事,流川樁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頹喪起來。
“……竟然不想聽麽。”
“恩……因為春日現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驀地站起來,春日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麽的決絕。
“更想做的事情?難道是……”
一掃之前的灰暗,流川樁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
“……誒,被奶奶發現了嗎?”
敏銳的春日,亦察覺到自家奶奶眼神中的含義。
“其實就是……”
於是她握了握拳,迅速邁開步子。
“……就是想去確定一件事情。”
不僅是決絕的,還是滿載著期望的表情與聲音……
……那些期望便是難以言喻的少女情懷。
正是因為難以言喻,才要靠行動去證明——
“……確定他是否忘了我呢。”
×××××
看見自家女兒飛也似的奔出家門,從樓上下來的遙先是重重一楞……隨即便將矛頭對準了客廳裏的流川樁。
“呃……樁姐,你對春日……”
不過話還沒問完,遙就驀地發現了流川樁手裏拿著的……那本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呃……這個!”
她快速的走過去,指著那個本子……止不住的語氣激動:
“這個東西……怎麽還在啊!”
“用得著這麽驚訝麽?”
流川樁挑起眉,不急不慢的將那個筆記本裝進身側的皮包裏,接著又摸出另外一個……咖啡色封皮的筆記本,嘴裏喃喃:
“……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吧。”
“告訴我什麽?”
遙嘴角抽搐著靠近,目光覆雜的看著那個新的本子:
“……告訴我你其實是販賣奇怪筆記本的麽……”
“你想象力還真豐富。”
流川樁一臉平靜的將手裏的咖啡色本子遞給遙:
“總之,看了就就知道了。”
×××××
開門,發現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流川楓的女兒流川春日……仙道彰不住的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唔……春日,是來找小陸的?”
“……”
對於仙道彰一針見血的發問,春日並沒有掩飾,而是很直白的點了點頭:
“是的,找仙道叔叔的兒子有點事情。”
“這樣啊……”
仙道彰擡手摸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小陸去學校參加棒球隊的訓練了。”
“棒球隊?”
春日一怔:
“仙道學長他怎麽……”
“呵,還不是因為你的小蒼阿姨。”
微微一笑,仙道彰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麽的幸福:
“……小蒼讓小陸看了一套名叫《TOUCH》的老漫畫,於是小陸他就對棒球無法自拔的沈迷了。”
“那籃球怎麽辦呢?”
春日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仙道學長他明明是籃球隊的……”
“呵,這沒什麽關系。”
繼續微笑:
“年輕的時候,就是要進行各種各樣的嘗試嘛。”
“哦……這樣啊,的確。”
春日很是讚同的點點頭,隨即轉過身去: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去學校找仙道學長吧。”
“拜拜吶,記得有空過來玩。”
“恩。”
走了兩步,春日又轉過頭來。
“其實吧,仙道叔叔……”
她一邊在腦海中想象著仙道陸打棒球的樣子,一邊忍不住的,對還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的仙道彰說道:
“……我覺得仙道學長的魅力真的不需要靠發膠那種東西來提升啦。”
×××××
終於翻完那個有著咖啡色封皮的筆記本,遙深吸口氣,一臉了然的說:
“原來……這就是你當時為什麽知道你家兒子在什麽時候幹了什麽的原因啊。”
“恩沒錯。”
流川樁擡手撩了撩耳側的頭發:
“……這個筆記本裏記載著非常詳細的,關於小楓學生時代的事情。”
“唔……那應該還有其他的?”
“當然,原稿是有很多的。”
點點頭:
“不過這本子裏寫的都是對我有用的精華。”
“呃……”
遙嘴角一抽:
“……於是這是你從那些流川命所做的筆記裏整理出來的?”
“廢話。”
“……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呵,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雖然一直知道自家老公很受歡迎,但沒想過他竟然受歡迎到自國中起就有粉絲團為他的各種事跡做了詳細記載……雖然這些記載裏出鏡率最多的詞語無非就是“打籃球”“睡覺”“騎車”“撞人”“遲到”等……
“光陰荏苒啊……”
遙的目光飄向放在電視櫃上的那張全家福合影,不住的感嘆道。
照片上面無表情的流川楓,微笑的她,以及面無表情的春日和微笑的小翼。
……多麽和諧的家庭。
“正是因為人生短暫。”
流川樁驀地說道:
“……所以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充實的活著。”
“唔……貌似我充實過頭了吧。”
遙撇撇嘴:
“不過一方面覺得過了頭,令一方面又覺得還不夠呢。”
“那是因為人對幸福的追求是無止盡的。”
流川樁接話:
“所以……才會有什麽由後代來彌補前代沒有完成的遺憾的事情發生。”
“呃……你是指什麽?”
“呵。”
輕笑一聲,流川樁的視線飄向窗外:
“當然是指,孩子們的幸福了。”
窗外的陽光異常燦爛。
明亮的如同能夠感染流逝的時間。
有形的時之輪廓,便於此刻,印入眼中。
帶著迎接未來的力度,指向永遠——
“……他們,都會幸福的。”
×××××
春日一直站在鐵絲網外,等待著訓練的結束。
仙道陸擔當的是擊球手的位置,穿著棒球服的他……比打籃球的樣子還要帥上幾分。
心裏清楚的知道,有很多女孩子是沖著他來的。
清楚的明白,不止自己一個人在註視著他。
小翼那家夥不知道中了什麽風迷上了拳擊,澤北翔那家夥也完全沒有繼承到他老爸熱愛籃球的特質,而跑去搞什麽極限運動。
大家走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正是因為年輕,才會想要有各式各樣的嘗試。
誰都無法保證那份熱情能持續下去……不過只要現在努力,就夠了。
就夠了。
……為了不要有遺憾。
“仙道學長!”
當訓練結束時,春日迅速的沖進了訓練場。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對正在用毛巾擦著汗的仙道陸說道:
“……我很喜歡你!”
×××××
明明是來確定他有沒有忘記自己的,卻……
……忍不住告白了呢。
“唔……”
說完以後,春日的臉霎時漲的通紅。
“唔……那個……”
語無倫次的樣子,和她平時的冷靜沈著形成強大的反差。
“……”
而仙道陸呢?
他亦和其他人一樣,在聽見女生強而有力的告白之後,重重的楞住了。
“呵……”
不過,卻有別於其他人,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嘴角勾起一貫的弧度,眼睛彎彎的瞇起來。
“呵,我知道了。”
像溫和的陽光,更像遼闊無際的大海,還像繚繞在身側的……泛著暖熱氣息的微風。
鳥語花香,蟲豸鳴響。
……浸染著這個正漸行漸遠的夏日。
“……知道了?”
“恩,知道了啊。”
“……呃,知道什麽?”
“知道自己,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記住的事情。”
“……”
“你曾告訴我的,我會喜歡上你這件事。”
在這個夏日,即將終結的時候。
彼此迎來的,人生的新的開始——
“……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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